38 新生（有肉）

    宇宙的另一头，“埃蒙德”回归联邦的消息终于传了过来。这是格雷沙姆遭遇战发生后的第六年——由于逃离战场的方向不妙，他不得不选择了一条绕远的路线来到星际联邦的一个秘密跃迁点，万幸在六年过后，那个跃迁点依然没有沦陷，否则在能源不足的情况下，他除了束手就擒之外恐怕没有别的选择。按照帝国人的思维，回到联邦的埃蒙德要做的第一件事应该是承认错误，反思总结，并用最诚恳的态度向政府和民众表达自己将功折罪的意愿。

    然而，与埃蒙德重回联邦的新闻一道而来的，却是一段大型狂欢派对的全息视频。偌大的宴客厅里，满屋飘彩，香槟四射，简直比庆贺战争胜利还要欢天喜地，而视频里的埃蒙德则左拥右抱，没有一分钟不在和人亲吻调情。

    卡尔文在看那段视频时一直皱着眉，埃蒙德则因为觉察到大事不好而低调且讨好地抱住了卡尔文的腰。

    “你看，毕竟是重获新生，完全值得好好庆祝，对吧？”他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问。

    卡尔文把视线转到埃蒙德脸上，于是埃蒙德眼疾手快地按下了视频的暂停键。他知道这段视频最后是他和前来祝贺的联邦议员激烈拥吻的画面，他可不想让卡尔文看到那个。

    “嘿……你后悔过吗？”看着卡尔文仍然阴沉的脸色埃蒙德骑坐到卡尔文的腿上，顺便把整个全息投影挡在了身后，“在格雷沙姆，你只有三秒的时间，那或许只是一时冲动，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后悔放了我吗？”

    卡尔文的嘴角抿紧了一些。他抬手关闭了新闻视频，然后抱住了埃蒙德的腰。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卡尔文说。

    “小冰果……”埃蒙德的声音轻了下来。他从卡尔文的脸上看到了挣扎，知道对方绝非轻易地接受了六年前那一次“失误”。在暴露了爱上敌人的事实之后，他又为了保住自己而进一步引起了皇帝的怀疑，以至于这些年来一直困居帝星……他怎么可能泰然接受这一切？

    然而在埃蒙德面前，他一次也不曾抱怨过，甚至在军权被限制、提案被驳回的时候，都极少表现出消极的情绪，仿佛真的冷硬到无坚不摧。只有到了床上，在性爱之中，埃蒙德才能从卡尔文抽插的力度里感受到他压抑的情绪，而那或许也是他唯一的释放手段。

    “我不会后悔，埃蒙德。”卡尔文贴在他耳边说，“同样的事不管发生多少次，我的选择都不会改变。”

    “即使那个‘我’对你做过的事情一无所知？”埃蒙德垂目，看着卡尔文垂在脑后的碎发。

    “埃蒙德。”卡尔文抬起头来，烟紫色的眼眸对上埃蒙德的双眼，“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二十六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你想停下来吗？”

    “不。”埃蒙德立刻提高了声音，“当然不——”

    “那就相信我。”卡尔文说，“我说过，有我在，我们都不会有事。这句话永远有效。”他伸出手，扣下了埃蒙德的后脑，却没有吻上去，而是把他拉下来，让他的脸埋进了自己的肩窝。

    “你保证？”埃蒙德声音有点发闷。他想到了卡尔文生命中的最后一战，他记得那一战打到最后时他已经看穿了卡尔文的意图，他发送了无数信息和通讯请求，请求卡尔文保全性命、放弃作战，甚至代表联邦承诺绝不会试图从他身上获取任何对帝国不利的信息，然而卡尔文对所有消息都置之不理，依旧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引爆了自己的旗舰。

    “我保证。”卡尔文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沙哑。

    热火来得比想象中更快。埃蒙德低低叫了一声，任由自己被卡尔文压倒在沙发上，长裤被褪下，卡尔文很急切地打开了他的腿，却又不那么急于进入他体内，他含住了埃蒙德的唇，细密绵长地吻着，火热的阴茎顶着他最私密的地方反复摩擦，仿佛在等埃蒙德自己流出水来。埃蒙德被心事困扰，身体的反应比往常慢了一点，然而两具身体间早已深深刻下的默契还是让他在无意识中变得湿漉漉的。进入得那一下特别有力，埃蒙德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终于不得不放下那些关于未来的、令人不快的念头。最敏感的软肉被急促顶上的那一刻，他微妙地意识到自己有可能猜错了一些事——过去那些更加粗暴有力的性交，真的只是卡尔文情绪发泄的体现吗？

    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多想了。卡尔文要得很急，一下一下密密实实地插着他。他很快彻底陷落了进去，然后和以往无数次一样抱住了卡尔文。他一边不停地亲吻对方的唇，一边忍不住陷落在眼前烟紫色的眼眸中。

    太丢脸了。他忽然想。他比卡尔文大了多少岁？论出生日期，那应该是60岁，但如果算上穿越时空的部分，那就是170岁。要知道，这个时候的卡尔文也只有112岁……他到底一个人承受了多少？

    “专心点，埃蒙德。”卡尔文忽然伏到他耳边，喘息着含住了他的耳垂，“别在做爱的时候思考哲学。”

    埃蒙德颤抖着着呻吟了一声，双臂抱紧了卡尔文。“停一下，卡尔文。”他喘息着说，“停一下。”

    卡尔文轻轻舒了口气，就着深插在体内的姿势抬起了头，再次将视线对上埃蒙德的双眼。通常他这么做的时候，都会看到埃蒙德因为情欲而泪湿的诱惑眼神，但这次不同。埃蒙德的眼中写满了他不曾见过的复杂情绪。

    “我只是想要确认一点……亲爱的。”埃蒙德认真地看着他，“当你需要我的时候，你会告诉我，对吗？不止在性的方面，我是说，所有的……你可能需要我的地方。”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卡尔文微微皱起眉。

    “或许……因为你总是一直在承诺，却从来不要求。”埃蒙德的手抚上卡尔文的脸颊，微带喘息的声音变得轻而柔和，“你总是体谅我，允许我出门乱转，玩乐散心，交朋友……尽管你可能并不喜欢我做这些。你甚至一直在照顾我的立场，从没有刻意问过我关于未来、关于联邦的那些事。但与之相对地，你似乎从来没有要求我为你做些什么。我知道，在恋爱方面我就是个任性的混蛋……但，我希望在需要我的时候，你至少能够告诉我。”

    听到这样的告白，卡尔文的眼神变得更暗了一些。他把整个身体都压下来，手掌托着埃蒙德的后脑，胸膛几乎抵上对方的：“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彼此彼此。”他盯着埃蒙德的眼睛说，“你从心底里无法认同帝国，可这么多年来，你从来没有阻止我为帝国做任何事，对吗？还有雅典娜的防御方案，关于撤离机制的部分，告诉我，为什么要提醒我关注这个？你以为我真的感觉不到？”

    “我……”埃蒙德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他想说他不阻止卡尔文为帝国尽忠，一方面是出于愧疚，另一方面更是出于对对手的尊重。他不想利用卡尔文对他的感情来达成目的，那会让他感到自己十分卑劣——虽然事实上，他已经利用过一次，而那一次的影响至今仍在延续。

    “埃蒙德。”卡尔文低低呼唤他的名字，“你从来不是什么混蛋，你……”他的双唇颤抖了一下，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说出了心里话，“我以为我会怀抱着对你无望的爱慕孤独一生，可是现在……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运气，你让我幸福得不知所措。”

    “卡尔文……”埃蒙德低低呢喃着，很快被炽热的唇堵住了嘴唇。

    “叫那个名字。”卡尔文低声说。

    “小冰果……”

    “嗯。”卡尔文深深吻下，舔扫过埃蒙德的牙齿，又和柔软的舌头缠弄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唇舌，“刚才忘了说，恭喜新生……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