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冷薄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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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平安半路上买了匹马,走路毕竟还是慢,要走到城郊恐怕得走到第二日,马可就快多了。 冬日黑夜来得早,贺平安的马儿赶在城门关闭前冲了出去,哒哒马蹄音随着头也不回的人一同消失在了夜色中。 不知什么生物在树上诡异地叫着,月色照不到它们,但是它们的声音又无处不在,悬挂在树梢,马蹄声的到来令这叫声短暂地停了停,有什么从树梢飞走,翅膀扑腾着拍打着枝叶。 贺平安驾着马丝毫没有停歇,仿佛那废林子今夜格外吸引他,明明也不是头一回听到那里面的传言,可贺平安偏偏今天犯了毛病,兴许是被那一身血污的人刺激到了,也兴许是逃课带给他的兴奋激起了他内心的某种渴望,他需要找东西来疏解掉,以此让自己心里不那么空虚。 贺平安家中是开镖局的,含春城内最大的镖局就是他们家的,他在家中排行老二,上头还有个大哥。由于镖局做得大,因此在郊外三公里处设有驿站,马儿距离那还剩百米时,驿站的小二就走了出来,站在灯笼下打量着大晚上出城的人。 待马走到跟前,人从马上落地,那虚着眼望着的小二顿时便认出了自家公子,忙上去牵马:“二公子怎么这么晚出城?可是要出远门?”小二又瞅到贺平安身上未脱的学生服,便猜到这二公子准是下学后连家都没回。 “给我拿根火把来,”贺平安说着把马背上的布袋卸下来,从里面拿出三根红烛,“用这个换。” “这......”小二将马拴好,“二公子,倒是不用跟小的换,只是二公子这是要去何处,竟要用火把?” 贺平安觑了一眼小二,“我自不必向你交代。” 小二知道自己冒犯了,赶紧点头哈腰,“是是,小的多嘴了。” 很快,小二便拿了火把给贺平安,贺平安道了声谢便留下马儿只身走向前方更深处。 这个驿站距离那片林子也就是过一片田地的距离,冬天田里的土冻得硬,跟大路上走起来并无区别,贺平安举着火把快步走着,没多久就来到了林子外。 他驻足观察,没有立刻进入到林子中去。 要说什么鬼不鬼的,他倒是不信,他从来都不信自己没见过的东西,虽说从小到大听各种人谈论过鬼怪之事,可贺平安一个都没见过,他越是没见过,就越好奇,管他真假,他总是想自己摸个清楚,才可安心。 林子里和来时的路上一样,有动物的叫声,那声音比路上的听起来更加凄冷、孤独,仿佛是在夜里泣诉。 既然有活物,至少证明这里面可以允许生气的存在,贺平安拿出一根红烛点上,又熄灭了火把,钻进了林子里。 林子大归大,但总有边际,贺平安今夜的目标就是走直线,走到尽头后再原路返回,算是初探。 由于枝叶的遮挡,月光不太能透进来,因此林中比外面阴暗不少,贺平安走路声音不大,动静也小,他做事虽然不着边际,但还算细心且有想法。 不多时,贺平安便听到林子里有人的声音出现。 贺平安反应快,立刻吹熄了红烛,将自己隐在暗处,不被人发现。 毕竟谁知道那到底是人是鬼。 贺平安小心翼翼地在树后躲藏着,慢慢向声音靠近,越靠近他便越能确定这林子里绝不是只进不能出的地方,只因那说话之人至少两人,并且他们说话的声音也与寻常人无异,提在手中的灯笼也足以证实他们来此是有准确且丝毫不畏惧的。 待贺平安还想更靠近些听他们具体说些什么时,那几人竟开始走动起来。 贺平安探出头去看,只见跟着提灯笼的人走出来的共有五人,他们穿着粗布衣,可腰间却都有佩剑,各个瞧着也是能打的好手。贺平安虽是镖局当家的儿子,但他素来不喜那一套打打杀杀的东西,不过好在他爹从小训得严,功夫倒是没少练,于是即便他紧跟在那五人身后,也未被发现。 “老爷恐怕已经到了。” 贺平安听到其中一个人说道。 “到了也不碍事,他要看的又不是我们。” “话是这么说,但我们好歹也算是看守,一下子少了五个,老爷能不发现吗?” “你想得忒多,老爷几时点过人头?” “老爷近日性情不稳,昨日还把夫人打哭了,咱们还是得快点,省得惹事上身。” 说着,几人不言语地开始默默加速。 老爷?贺平安心想哪个老人家夜里无事跑来这野林子里作甚?怕不是偷偷养了人? 可这三妻四妾也正常,喜欢的话娶回家便可,非得弄进这鬼林子里倒也是奇闻。 贺平安跟着几人走,边走边大致记着路线,他在柱子上都刻下了痕迹,方便哪天再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贺平安看到更加敞亮的一块地方,那几人到达之后,便小跑上去,绕到那块地方的前面,不见了。 这块敞亮的地方是一桩宅院,院内吊着灯笼,远远看去像是深碗里挂着月亮似的,外面阴冷,里面倒是像住人的模样。 贺平安此时站在宅院背面,无人看守,距离后墙很近的地方长着一棵大树,贺平安就顺着树干爬了上去,试图观察院内的情景。 然而当他爬到树上时,发现这个树所能看到的地方仅有一间房,且仅能透过一方小窗看进去,其余情况皆被高墙挡住了。 虽略可惜,但贺平安仍旧止不住地兴奋,此番贸然前来的意外发现或许远比什么女鬼来的有趣。 活人的东西总比死人的好玩多了。 贺平安在树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叉着腿坐了下去,不疾不徐地往那窗里看,一开始他还没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但是很快,他就看到了新鲜的事物。 一个和之前那五人同样打扮,但是个头更高一些的男人突然走到某个地方,弯下身拽起一个人,这个人垂着头,看起来无精打采,由于披头散发的,贺平安也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不过他知道那是个男人,因为他胸前极为平整。 贺平安探高了身子,往下看了些,他继而发现那个男人的手脚皆被锁链捆着,像动物一样被囚禁在了里面。 那一瞬间,贺平安突然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或许根本不是金屋藏娇,而是一间私设牢房。 贺平安想着,觉得浑身热血沸腾,少年对于未知的新奇事物的好奇感刺激着他更加迫切地想要观察这里面出现的所有人,一切细节都不会被放过。 只见被锁链捆绑着的男人被人揪住头发拽高了头,那苍白的脸便露了出来,那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若说林子里真有鬼,恐怕就是他。 抓着男人头发的人像是在质问什么,表情狰狞,涎水星子直往男人面上喷,那男人扭开头,却被他眼前的人揍了一拳,揍得那男人倒了下去。 就在这时,窄小的视野中又走进一人,那人穿着绸缎衣,束着发冠,两鬓斑白,他双手背在身后,趾高气昂地站在男人面前。 贺平安猜测这个就是“老爷”。 男人又被拽了起来,他被迫仰着头看着老爷,他应是只穿了一件薄衫,在这一不留神就会冻死人的冬日里,他那片看起来似乎很光滑的脖颈和一大截锁骨下的皮肉袒露出来,瞧着像它们的主人一样倔强又无助。 老爷跟男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他似乎是不敢再靠近似的,只站在那里动嘴,没说两句话,男人就气愤地想要扑上去似的,他咬牙切齿,贺平安觉得他这会儿应该大吼才对,可是他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贺平安无从知晓那些人为何会将男人困在此处,但是他并不打算就此离去。 又在树上等了片刻,老爷离去后,贺平安听到院中有人谈话的声音,便知道他们已经从房中离开,便直接从树上跳到墙头,更近地去看房中情景。 他探着头左右仔细观察后确定,那房中除了被困的男人外再无他人,便从墙上跳了下去,随即一个筋斗翻上了房顶,再一个俯爬,他便可以爬在小窗上方跟里面的人说话了。 “嘘嘘,”贺平安先是发出两声他平时逗狗时的唤声。 那男人重重地垂着脑袋,他坐在一张薄褥子上,贺平安看着就觉得冷。 “喂——”贺平安小事叫着,“喂——” 男人带着狠戾的眼瞪向贺平安。 贺平安心想你再瞪也出不去,何苦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喂,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在这儿,需不需要我帮你报官啊?” 男人的狠戾有所收敛,但仍有怀疑,不言语,单只是盯着窗外那颗倒挂的脑袋看。 “你怎么不说话?”贺平安顺手捏了根落在窗上的鸟毛,从窗缝中丢进去,“哑巴啊?” 男人咽了咽口水,贺平安看到他并不大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真是哑巴?”贺平安看起来很高兴,“他们为什么关一个哑巴?” 悉心琢磨间,贺平安还瞥到男人裸露的脚趾被冻得通红,脚腕上是被铁锁磨破的血痕,触目惊心地绕了一圈又一圈。 “不如你用手指在地上写你的名字,我帮你去报官?”贺平安顺手抓了一把灰丢了进去,他也碰不着伤不到男人,但就是觉得他心里有着某种欲念,他想要发泄出来,可又摸不准到底是什么,也便只能对着窗子撒气。 “你怎么不写?我都说要帮你报——” “什么人!” 贺平安太过集中,以至于没发现有人返回了房中,还听到了他的声音。 贺平安身体灵敏,迅速翻上房顶,跳出宅院,摸着黑原路跑了出去,牵上驿站的马一路往城里跑,这越跑,他的心跳就越快,脑海里全是今夜发现的稀奇事。 好个哑巴,贺平安没注意自己心情大好,一直在笑,次日的太阳还未升起,但他已经开始琢磨夜里再去找哑巴时,再问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