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人所爱,被尘封的孽债
队伍再度壮大,卫遥揉着难得出来放风的小雪豹的大脑袋子。聆风一副天真浪漫的少年模样半蹲在腿边逗弄着懒洋洋没精打采的小豹子。 “师尊真是讨动物喜欢,什么猫猫狗狗都会忍不住往师尊身边凑呢~” 聆风忽闪忽闪着大眼睛状似无意的说道,猫猫(雪豹)狗狗(狐妖)只觉得自己被背刺了一刀。 这阴阳怪气的小绿茶怕是在内涵他们。 用法术遮掩了面容的魔君扯了扯嘴角冷眼旁观卫遥身旁的猫飞狗跳。 哼,都不是什么好狗,一只狡猾一只绿茶。 “听闻昆仑仙君失踪前留下一把魔罗扇,此扇正扇定阴魂,反扇可撕裂魂魄,若是找出这般扇子的奥秘,还能向无所不知的扇灵提问。” 狐狸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哪有外头传的那么玄乎。” 魔罗扇·现任主人·魔君表示这根本就是谣传。魔罗扇落在他手中后他又不是没反复研究过,那扇子除了能扇出罡风也就那么回事。 卫遥听在耳中,抓着小雪豹的肉垫噗唧噗唧捏煞是解压。 “真的还是谣传...集思广益研究一下不就知道了?” 卫遥低头在被晒得暖融融膨膨松的豹子脑壳上深吸了一口,蹲在卫遥臂弯间的雪豹被吸的直扑棱耳朵。 卫遥盯着那好似黑白蝴蝶兰的半圆耳朵,眼神有些迷离。 一直在旁边茶言茶语热衷于给狐妖找茬的聆风见状,表情宛如生吞了一斤柠檬。 师尊是个剑修,钢铁笔直不近人情的那种。但师尊有个不为人知的爱好,那就是喜爱毛茸茸,特别是大猫类的,见到就走不动道的那种。 但碍于剑尊威严,卫遥一直忍着没养。顶多趁着无人注意时就偷偷溜去后山豢养灵兽的地方过过手瘾。 卫遥这一口吸的相当漫长,恨不得要将肺腑内的灵魂也跟着净化一遍。他自认为做的很隐蔽,抬起头来又是一副莫得感情的仙道剑尊模样。 “说到哪了?” 众人:... 聆风耳朵一直竖着,他隐晦的朝那个面容平淡披着一身黑袍的男人投去一眼。 “不借,不给,没有。” 魔君抱着胳膊冷声道。 “你从我这里挖走的宝物还少吗?” 想到私库里少了一半的天才地宝,魔君恨不得立马掐着卫遥的脖子让他吐出来。 “真不借?” “不给就是不给。” “你可想好了,我一日找不到昆仑仙君,万一叫谁给捉走了,又不小心发现...” 魔君眼神逐渐阴森,从手里抽出柄碧色折扇丢到卫遥怀里。卫遥依然垂着眸子一派无情无欲仙风道骨的样子。 7寸折扇,扇柄骨架皆是碧色如玉的木料,扇面雪白平滑,看厚度也不像是有夹层。 “我试过火烧水浸刀割,都伤不了这宝扇分毫。” 卫遥将不停凑着脑袋看热闹的小雪豹放下,两手在打开的扇子上摸来摸去,魔君忍了忍。 “你隔着层手套摸个鬼呢!” 一旁跃跃欲试也打算上手的狐狸默默收回了自己戴着同款黑丝手套的手,卫遥拧眉,抬头看向魔君。 “你说它只能扇出罡风?” “我骗你做甚,不信你自己试试,我倒要看看你能扇出个什么花来。” 魔君刻薄完,卫遥点点头凭着感觉随手一扇。 扑啦啦一声轻响,花雨飞鸟便从扇子里涌出,漫天粉红,各色禽鸟鸣叫,好一派仙境之景。 魔君捂了捂脸,低声骂了句“见鬼”。 卫遥站在这片扇子制造的幻境中有片刻失神,狐狸看到鸟克制不住本性,随手捉了只,羽毛艳丽斑斓的鸟儿在狐狸手中顺服的张着小尖喙啾啾鸣叫。 “居然是真的!” “微云一抹遥峰,恰与个人清晓画眉同...” “你在念什么?” 一直盯着卫遥的魔君察觉到卫遥状态不太对出声问道,卫遥却似被摄去了魂魄一般痴痴望着面前的仙景。 明明是如此美的一副景色,却不知为何,心中蓦然产生一股巨大的悲拗,那闷痛几要令他喘不过气来。 卫遥面色惨白,脸上也淌满了清泪。 “师尊?” “卫遥!” “啊————————” 卫遥突然抱头惨叫,一扬手将那把打开的扇子狠狠扔了出去。 扇子离手,幻景消失,卫遥才慢慢平复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他垂着眸,冷冷撇着不远处的折扇,魔君走过去捡起打开又合上,却不见同样的幻景。 “师尊你怎么了?” 聆风担忧的扶着卫遥的胳膊让他坐下休息,卫遥的脸色实在难看,他摇了摇头。 “那扇子有古怪,似能引出别人心底的巨大痛苦。” 方才、正是沉浸在那莫大的痛苦之中,他才会如此失态。狐妖解开水囊让他喝了点水,卫遥一口气灌了半壶下去。 “师尊可好些?” 卫遥闭眼不作声,被放到地上的小雪豹唧唧叫着又蹭蹭挨挨过来,卫遥下意识伸手抹了把豹子背部丰厚的毛毛。 —— 雪衣银发的少年侠客抱剑行走在冰天雪地中,脸上总是挂着疏朗的笑。 “任侠执剑走天涯,一壶酒,一声笑,只换知音这一人!” 少年如他歌中所唱一般,走过冰山、走过沙漠、茫茫大海之上也曾去过,就像一只自由的猎鹰,拍打着翅膀,开心的踏足于每一处风光。 最终,少年走到了一片春色花雨中。历经风霜却依然一身纵豪侠义,也终在此处,觅得了他的知音。 “在下蔺霜澜!” —— 卫遥颤抖着唇,轻声念出那个名字“蔺霜澜...” 雪豹耳朵敏锐的动了动,抬起灰蓝色的眼巴巴的盯着卫遥的下巴,感受到小家伙的视线,卫遥的眉心松了松伸手呼噜了把豹毛。 **** 洞箫清扬,琴音叮咚,九天之外的上境仙界终年隐藏在腾绕云雾之后,此处也是下方诸多小世界渴望前往的朝圣地。 藤花绚烂,青砖铺面,远处是亭台楼阁。树影婆娑间阳光倾泻,每日辰时到巳时之间都会来一位练舞的仙君。 仙君一身修身白衣,身披革带轻帛,仙君容貌清美冷峻,其容盛势令人不敢直视。 少有仙人知晓他来历,只知他背景深厚不好惹。 仙人们不是蠢人,也知晓这位仙君不喜人唐突便只在他来时悄悄站在远处围观。 仙君面色淡然,仿佛不知情爱,握着扇子起舞时花鸟纷飞总能编织出一片令人沉浸的幻境。 有人说他是为了吸引心爱之人在此起舞,总之众说纷纭,但无人知晓,他在此练舞只为了在不久后亲父来临时在宴会上献舞祝福。 仙君之舞不同于女子,男人的舞总是要阳刚些不如女子那般柔软动人,那仙君腰肢轻软,手臂轻舒,转身腾挪间姿势优雅动作圆融,既不失男子的力度,也格外的赏心悦目。 加之他容貌之盛,不少仙人也对他动了爱慕之心。 仙君从不接那些讨好爱慕,只铁打不动的在那个时间出现,然后反复练一支舞。 就连围观众也能记住下一个音符下一个动作,仙君却不厌其烦。 跳舞时的仙君也少了平日里的清冷,眉目温柔仿若在舞中活了过来。 一定是思念着一位非常杰出的心上人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吧! 折扇展开半掩面容,活泼又灵动,好似一只逗弄主人的猫儿。仙人们的窃窃讨论再度被打断,无论如何,能欣赏到这样的美人,总是不亏的。 敖明是昔日大名鼎鼎的黑龙一支,他是那位传说中翻云覆雨的东霄的子侄辈,因性格上肖似年轻时的东霄所以非常得这位大人的宠爱。 因此,在对那位仙君惊鸿一瞥后,敖明立刻回去询问了家中长辈关于那位来头很大的仙君来历。 来家中做客的东霄偶然得知,立刻哈哈大笑说着亲上加亲,就告诉了敖明那人来历。 祖父是天地孕育的小儿子霜天涧,也是昔日以容貌冠绝仙道的凌渊神君,敖明对那段早期的故事有所耳闻。 “那他父亲是白虎还是钦微仙君?” 东霄捏着酒杯笑了笑。 “说来,这又是一笔孽账。他有两位父亲,钦微在与独孤诚结为道侣前在凡间历劫时有一位冤孽,名唤詹缨,此子为深渊中的九婴魔君转世,与钦微因缘际会下得了一子,便是这位。” 敖明了然,难怪要隐藏身份。想必是身份尴尬,钦微仙君也要顾及道侣的颜面。 “这孩子来的并不光彩,詹缨为恶心情敌将孩子送去他父亲那,可惜这两位也不是好脾气的主,只将孩子扔给下人照顾,一位旧友偶然来拜访发现不被待见的那孩子,心生怜悯...也或许是其他别的,便出言要走了那孩子。” 东霄看了眼还是少年心性的敖明,思来想去,一掌拍在敖明肩上。 “钦微是我亲儿,可惜他不肯认我又执意与外人结成道侣。那孩子不同,他从小缺爱,若是有一人对他好,他必定掏心掏肺的回应那人,你若能想办法同他结为道侣,我便力排众议封你为下一任龙王。” 东霄是黑龙一族的王,他说的话便是法旨。得此美人的同时又能成为呼风唤雨的王,敖明自然心动。 “多谢陛下厚爱,只是我尚不知他叫何名。” “他小字为逍遥的遥,姓卫。” 敖明也是个八卦的,立马双眼亮起。 “那位收养他的义父可是下境升上来的仙君魏灵鸣?” “你小子消息倒灵通,不过此卫非彼魏。魏灵鸣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叫心上人的儿子冠上自己的姓,于是就弄了这谐音,真是...司马昭之心,哼!” 东霄嘲讽的面色突然沉了下来。 “我知晓了,龙王陛下,我必定会让他成为我的龙后,光明正大的认您作长辈。” 少年意气要结交并非难事,遥君面上清冷但就如东霄所说,其实是个非常单纯的人,然而这份单纯却并不对其他人,包括敖明。 白衣仙君冷淡的看了眼面前意气风发的龙族。 “敖公子的救命之恩在下不甚感激,可我心中已有所属,恕在下不能接受尊驾的心意。” “难道,连朋友都不能做吗?” “抱歉,他会不高兴。” 三番四次的拒绝,龙族何等傲慢,敖明更是被激出了怒气。 “阿遥!” 花树之下,银发持剑的青年见前来赴约之人欣喜的唤出来。 “抱歉让霜澜久等了。” “怎么?” 银发俊美的少年担心的询问。 “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次说的剑法,你能再使给我看吗?” “好啊!” 两人不知尾随而来的敖明将着一幕看在眼中。 “我当你看上的人有多优秀,原来只是下界的一个小小洞主。心有所属是么,我偏要夺人所爱生生拆散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