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蜃兽被相曲带回后便一直在后山关着,在此期间一直由含芜负责看管,看来寅山尊口中的妖邪多半就是含芜身边的那只老虎。 相曲和云昭在剑法大会偷情之时,偶遇过他,那时他的修为深厚,相曲本以为他潜入山中必然有所图谋,曾经也想过把他找出来,却不知为何此人竟然消声觅迹了一般再无踪迹。想来是被含芜藏了起来,故而后来才会和含芜一同出现在万剑谱中。 若是他与蜃兽有所牵连,那么当初蜃兽大闹剑法大会的内情必然不是普易所说的那般简单。相曲记得在剑法大会之后,普易便闭关好几日,似乎是受了重伤,单凭一个魔化的蜃兽,如何能伤得了普易。 如此一来事情便清楚了。普易与那只老虎交过手,彼此受了极重的伤,故而老虎在万剑谱中所展现的并不是他的全部实力。而这一切正好被聂予瞧见了,并将这件事告诉了寅山尊。 那只老虎不仅是寅山尊杀之而后快的仇敌,而且身上还藏着魔谷想要寻找的秘宝,恐怕就连普易也觊觎着他身上的宝物。能够教三方联手合力对付的人物,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寅山尊密切注视着相曲的一举一动,他也是小心谨慎之人,不然怎么能钻了空子当上妖王。他一直对相曲转投魔修一事报以怀疑,说不定又是一场剑霄阁准备的反间计。南葛看起来似乎也是个漂亮蠢货,实则拿主意的还是相曲。寅山尊想要从相曲那里探查消息,然而相曲面露疑色,作出毫不知情的模样:“竟然是这样?这倒是奇怪,我竟然没有察觉,整个万剑山的人也没能发现他。” 寅山尊对相曲的话半信半疑,皮笑肉不笑地开口:“相曲道友有所不知,他身上有一件厉害法宝,不然怎么会瞒过众人耳目逃出生天。不过如今我已经知晓了他躲在哪里,而且据我说只,那件宝物暂时也用不了了,所以这次他再也逃不了了。” 相曲见寅山尊胸有成竹的样子,便觉得此事必然不是十拿九稳。 “师兄。”相曲脑海里忽然出现云昭的声音,而其他却是听不见的,“含芜在寅山尊的手里,我没来及将他带出来。” “不要慌张,我一定将他救出。”一切对话都发生在相曲的神识之中,外人无法窥探,聂予却频频看向相曲,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的人心发毛。 南葛早已是不耐烦了,催促道:“寅山尊也不用一直吊着我们的胃口,我只想知道我们魔尊想要的东西在哪,至于那个什么妖邪是死是活,我并不感兴趣。” 寅山尊哈哈大笑,示意南葛不必着急,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布袋,正是当时装下了整个山庄的那个。 寅山尊道:“他已经被我抓住,就在布袋之中。不过把他放出之前,还是要先借道友手中的捆仙索一用,免得他趁机逃走。” “这有何难。”南葛从腰间抽出一道黑色绳索,细看之下,绳索之中似乎有一条红色血线在流动。南葛将手指按在血线之上,指尖划破渗出一滴血珠,血珠很快被血线所吞食,而黑色绳索仿若活物,自行攀上了南葛的手臂。 聂予见此宝物,神情极为复杂:“你为何也有鬼修所用的宝物?”魔修之中虽然也有以鲜血喂食的宝器,但是这绳索显然是鬼修所用。 南葛把玩着手臂上的捆仙索,从未有人一眼就看出他这件东西的来历,听见聂予这么一说,南葛也有些吃惊。 南葛道:“这是我从一个鬼修身上得来的,正巧我所修功法与鬼修极为相似,魔气可化为鬼气喂食宝器,故而能够驱动。须知魔器对上那些讨厌的剑修,总是不太好使,可是这件鬼器对于侵蚀剑修的飞剑却是十分的好用。” 南葛说这话时,眼睛却是一直看着相曲。这一路上他总是试图用话激怒相曲,逼他出手,相曲却总是一副淡然冷漠事不关己的姿态,仿佛从来没把自己当过剑修。 南葛伸出手臂,绳索如蛇般扬起头颅,蓄势待发。南葛信心满满地请寅山尊解开布袋,若是有什么人想要逃出,他的捆仙索必定第一时间扑上去。 相曲也在袖子里藏了件东西,同样等着寅山尊解开绳索。寅山尊屏气凝神,布袋缓缓打开,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并未有东西从里面逃出。 南葛咦了一声,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一跃而出。寅山尊连忙扎紧布袋,却不知眨眼之间相曲偷偷丢了一颗虫卵进去。 南葛连忙丢出绳索,捆仙索一旦碰到活物,立刻收紧范围,牢牢缠住对方是手脚脖颈。对方动弹不得,痛苦得嚎叫出声,众人定睛一看,跑出来的是一只体型巨大的老虎。老虎双目略显呆滞,被捆仙索抓住以后更加张皇失措,扭动身体想要挣脱,然而捆仙索越缠越紧,已经陷入了他的皮肉之中,照这么下去怕是连骨头都要勒断。 “这就是你所说的妖邪?也不过如此。”南葛轻松制住老虎,对于寅山尊之前说的那些大话更加嗤之以鼻,区区一只老虎也需要大动干戈,足以可见寅山尊也是个不中用的。 寅山尊神情严肃,如此轻易就抓住了对方也让他不敢相信。他走到巨大老虎身旁,老虎痛苦得冲他嘶吼,双目血红,仿佛要活生生吞了他。 寅山尊道:“他之前用轮回之门逃过一回,真身模样也有所改变,所以我也无法确定,待我用真言镜一探究竟。” 寅山尊手中现出一把宝镜,镜中亮光照在老虎身上时,那老虎的皮毛竟然隐隐泛着金色。寅山尊露出喜色,道:“果然是他。” 南葛轻笑:“既然如此,便快些问他究竟把轮回之门藏在了哪里。” 这一切顺利得有些蹊跷,相曲觉得不太对劲,正想通知云昭抓紧逃离此处,便听见寅山尊道:“好,我这就让他开口。” 寅山尊声音一冷,那只巨虎张开血盆大口,喉咙中忽然吐出一朵紫色奇花。花瓣缓缓张开,迷幻烟雾喷在南葛眼皮。 相曲早有防备,屏住气息不被烟雾侵袭,抓着南葛的衣袖将他往后拉。相曲来不及查看南葛究竟有没有受伤,回首看向寅山尊,便看见他悠哉地坐在宝座之上。原来刚才都是他演出来的一场戏,为的就是要南葛放松警惕。 “寅山尊,你这是做什么?莫非你想得罪魔谷?”相曲作出极为愤怒的模样,被他护在身后的南葛意识不清,紧紧抓着他的手腕。 寅山尊笑道:“相曲道友,在我面前你又何须装模做样,你对魔谷有几分真心只有你自己知晓。” 相曲眉毛紧皱,他隐约猜到了那朵紫色奇花的烟雾究竟是什么,深受其害的南葛贴着他的后背,喉咙间发出低哑的哼声。相曲一把将其推倒在地,南葛的神情与平时判若两人,他撑起上身,言语间竟是有些委屈:“相曲你……不知好歹!竟然把我推开……” 南葛还能念出相曲的名字,可见神志还算清醒。离他最近的聂予伸手要去扶他,南葛想要挣脱,却被聂予拖着抱入怀中。 “寅山尊,这个我最喜欢,便送给我罢了。”聂予搂着南葛的腰,手指轻佻地抚摸着他的侧颈。南葛怒不可遏地瞪着他,不住回头向相曲求救:“相曲,你……你快救我……” 除了南葛以外,在场的其他魔修也纷纷中了招,一个个身软无力地倒在地上,而那些看着柔软可欺的小妖修们,却不受烟雾困扰,各自选了一个魔修拖了过去。坐在云昭身侧的那只单纯可爱的兔子精,也拎着一个魔修的胳膊扔在桌上。 他看了云昭一眼,好奇道:“你怎么还不动手?” “什么?”突发异变,云昭还未反应过来,便看着兔子精脱了那名魔修的裤子,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他跪在毫无招架之力的魔修身上,慢慢坐了下去。兔子精一脸天真地看着他:“吸取精气啊。” 云昭脑子一懵,立刻看向不远处的相曲。 寅山尊也有些疑惑相曲为何没有中招,以相曲的修为,若是能够吸取他的精气定会受益匪浅。而那些狐媚妖修对于相曲是又馋又怕,迟迟不敢上前。就在此时,一只白色狐狸忽然出现在相曲身边。他以袖挡住相曲的脸庞,面庞透着冷冷的媚意,冲着四周露出锋利的牙齿,低声威胁道:“这个人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