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的作品集 - 耽美小说 - 太子殿下的皇后小爹在线阅读 - 第二十三章 试试,小狼狗驸马表明心意

第二十三章 试试,小狼狗驸马表明心意

    “宣淳贵妃来。”

    送走严临佑后,皇帝便能腾出手来去处理大公主的事情了。

    尔淳这两年没断过药,人也明显见老,明明只比严信尧大两岁,却看起来差了六七岁不止,严信尧自大病一场后,人也格外怀旧些,见尔淳颤巍巍的被人扶进来,心口微酸,上前几步从内侍手里接过来,却是尔淳先开了口:“陛下身上可好些了?”

    她抬头望向严信尧,脸上挂着感激的笑容,温婉依旧。

    “朕已经大好了。”严信尧拍拍她的手背,絮絮叨叨:“倒是你身子弱,宫里炭火烧暖些,素日里多叫太医请着脉,午后也出来走走,但不要受了风。”

    “多谢陛下关心。皇后娘娘有心,入了冬便送来三倍的红萝碳,臣妾的屋子怕是比陛下宫里还暖和。”她由着严信尧扶着坐下,面露歉意,“是臣妾不中用,陛下病了也不能来侍候。”

    “什么话?”严信尧放下手中的茶盏,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宫里这么多人,何须劳累你们几个?”

    “炭火不拘多少,你用着便是,不够了便差人去内务府取。”想到她说自己宫里更暖和些,严信尧扬声叫小陈,“把屋子里地龙烧暖些。”

    “是。”

    尔淳笑笑,四十年过去了,她面对这个男人,心中还是难免有一丝悸动。

    “叫你来是为了商量商量元宁的事。”严信尧罕见地用了“商量”这个词,他实在对这个女儿有愧,可又不知如何补偿,如今对待她的事情,总是慎之又慎,“韩家小子太不争气,朕想着,要不让女儿和离吧!”

    “朕会再为她选好的夫婿。”

    提及这个女儿,淳贵妃也落下泪来,苦涩道:“再嫁不嫁人不打紧,宁儿怕是还没走出来,她这些年也不轻易来见我,韩家小子是浑了些,可说到底也是元宁不理会人家。”

    “和离也好,只怕陛下再择了新的夫婿,也是白白耽误了人家的好儿郎。”

    显然,元宁的事情,并不是换一个驸马那么简单的。

    “只是我的宁儿啊,怎地这般命苦?”尔淳极低地哭出了声,呜咽道。

    毕竟是皇帝一手安排,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哀叹大公主的命运,便是公主生母,也不过极低地呜咽了几句,便止住了。严信尧长长叹了一口气,他从不认为,为了天下牺牲一个公主是错误的,可他的女儿,是可以拥有一个美好人生的。

    “三姐姐。”宫道上,太子远远望见迎面走来的三公主,微笑致意。两个人只差了一天,关系还不错,三公主严黎昕放浪形骸,极好美色,嘴甜心活,据说在厌火国就养了面首,回来后更是无所顾忌,今日进宫或许又是为了讨男宠。

    “太子殿下。”三公主快走几步,浅浅地笑着寒暄,“殿下从哪里来?”

    严资承无奈地一摊手,凑近了低下头低声道:“陛下看上个戏子,叫我给人接进观戏台。”

    “哦?”三公主眼前一亮,笑道:“多大的事?值得你亲自跑一趟?”

    “哎……”太子佯装叹气,很自然地把手附在三公主的手炉上,“姐姐有所不知,前阵子父皇就为着大姐姐骂了我,又因我把临佑遣走,且生着气呢,不支使我支使谁。”

    三公主失笑,慢慢说到:“父皇年纪大了反倒有小孩子脾气了。”

    “你忙,我去向父皇请安,不耽误你正事了。”

    “姐姐且慢。”严资承手下一紧,忙叫住她,“贵妃娘娘才进了养心殿,多半是在谈大姐姐的事。”

    严资承一脸促狭,调侃道:“你那事情,晚两天也不急。”

    “什么话!”三公主打掉那只蹭她火炉的手,仰头嗔了他一眼,笑骂:“承儿,你是越发没了规矩了,连我都敢取笑。”

    严资承连声不敢,后退一步讪笑:“姐姐去我那里坐坐,与我说说大姐姐的事可好?”

    “求人还这么张狂。”三公主扬着头越过太子,轻飘飘笑着奚落道。

    太子妃的暖阁温暖而舒适,两个女人窝在榻上品着茶点,太子坐在下首,屏退众人后便听着三公主絮絮说着当年的故事。

    “那老东西的后宫乌烟瘴气,我嫁过去便听说大姐姐已丢了个孩子。”三公主脸色黯淡了几分,仍缓缓说到:“我自去的那天就没把那个地方当成我一生的归宿,又仅仅是个贵妃,与老皇帝也不过虚与委蛇。大姐姐到底是皇后,老皇帝待她终究不同,我冷眼看着两个人倒颇有几分情意。”

    “直到那日,林大将军兵临城下……”她顿了一下,转了个话头:“许是大姐姐的面子,哪怕前线打得如火如荼,厌火国节节败退,他也不曾为难过我们。”

    “老皇帝大势已去,宫人们也到处逃窜,我便带着陪嫁的人躲去大姐姐宫里,他也在。”三公主回忆着那日的光景,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说话本子里的故事,“大姐姐搂着他,对他说会向父皇求情,还说哪怕以后他不是皇帝也会同他永远在一起。”

    “那老皇帝却发了狠,一把推开大姐姐,直言当年大姐姐腹中之子就是他指使人流掉的,他还说他不会允许北梁的女人诞下他的血脉。”

    细细听着她平稳的声线有些发抖,“大姐姐的身子,也被他经年累月地下了药,受不得孕了。”

    后来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厌火国君爬上城楼,于城破之际纵身跃下,殉了这几百年的王朝;礼亲王林烟迎回公主,大梁一统天下。

    太子妃也是女人,听了这些话眼角不由得沁了几滴泪,黯然道:“是我们的错,大姐姐吃了这么多苦,早该去宽慰大姐姐的,如今却是父皇催着我们才有这心。”

    严资承无意识地转着手中的扳指,半响抬头问道:“三姐姐,大姐姐身子不好,父皇知道吗?”

    三公主摇摇头,“大姐姐有自己的府医,从不叫太医诊脉。”

    “我不知道大姐姐是否因此万念俱灰……”严资承皱着眉迟疑道,“听鹏儿说,韩郴是倾慕大姐姐的,韩郴的名声是浪荡了些,可鹏儿说他在外面也不胡来,反而像是在做样子给大姐姐看。”

    “承儿,你若有法子,定要拉大姐姐一把,她心里苦啊!”三公主落了泪,颤声道,她鲜少这般失态,绝非是对自己同胞姐姐无情,只是无能为力罢了,好在太子的一番话让她重燃了希望。

    “姐姐放心。”严资承颔首道,“我即刻进宫,先探探父皇的口风,再去找韩郴说话,说到底此事还得看他。”

    问过陈百后,严资承便进了养心殿。

    淳贵妃已经离去,此时是皇后站在严信尧身后静静按着他的太阳穴,再见他,严资承神色如常,笑着问了安,“父皇,皇后娘娘万安。”

    孙明羽脸一红,略低了下头,准备抽身退下,却被严信尧按住手,他仍阖着目,“无妨。”

    “何事?”

    严资承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问道:“淳娘娘今日来,是和您商议大姐姐的事吗?”

    “嗯。”严信尧没好气地哼出一声,“什么事等你做黄花菜都凉了。”

    “朕明日会叫他们来和离。”

    严资承笑笑,不打算把他们的计划告诉皇帝。

    “还有事?”

    严信尧依旧不拿好气对他,看样子还是在为严临佑的事情生气,虽说太孙在山央国历练是件好事,可归根结底陛下还是个疼爱孙子的祖父,难免怪严资承让宝贝孙子去受苦。

    “无事无事。”太子识趣要退下,“只是来回父皇话,万老板已经接进观戏台了。”

    严信尧睁开眼睛坐直了些,点点头,随口说到:“那个红莦,哭哭啼啼的没什么意思,你带去吧。”

    京中贵族之间流行狎戏,严资承虽不像严信尧那般无所不至,却也有这个习惯,不过此时他在皇后面前,有些脸热,轻轻咳了一声掩饰道:“父皇若不喜欢不理会便是,儿臣又不好这个。”

    严信尧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正要开口奚落几句,顾及到皇后还在身后,似笑非笑道:“去吧。”

    待他走出去,严信尧笑出声来,扭头和皇后玩笑:“当着你,他还害臊呢。”

    “韩郴,这些话我只说一遍,如何做,看你。”严资承盯着对面的韩驸马,目光凛冽。

    韩郴才被太孙教训过,如今见了太子更是腿软,强自镇定道:“殿下请讲。”

    ……

    韩郴是强撑着爬上马车的,心里是满满的愧疚,他的确倾慕公主,却也兀自气着公主的冷漠,却不知公主曾受过这些苦,更不知公主心底的伤。

    他径直来到公主的院子,大公主正闲闲地翻着一本字帖,只见他直挺挺地跪下去。

    “这是做什么?”公主手中的书落到地上,似乎被吓到。

    她俯身捡起书,却被韩郴一把按住,听他苦涩道:“太子说,陛下明日会宣我们进宫,和离。”

    大公主顿了下,随后神色自若地抽出手来,“不算坏事,你还年轻,日后也能娶个好亲。”

    “可是韩郴不愿,公主。”他猛得抬起头,眼角噙了大颗的泪珠,“韩郴不愿,韩郴心悦公主已久,韩郴不要和公主和离。”

    韩郴素日里像只小兽一样横冲直撞,倒没见过他这副脆弱的样子,他哽咽道:“太子殿下都告诉我了,公主身子不好,可我不在乎。我不是嫡长子,韩家不需我传宗接代,公主若喜欢孩子,我们便从族中过继一个,公主若不喜欢,那便只我们两个。”

    “我不在乎的,公主。韩郴只愿此生永伴公主身侧。”

    “韩郴?你不在乎?”大公主心底的秘密被窥见,猛地直起身来,脸色苍白,嘴唇似在发抖:“你认为你不在乎本宫就要感恩戴德吗?你以为你不在乎就可以‘永伴我身侧‘吗?”

    “韩郴,你凭什么……”

    “不是的!不是的!”他红着眼睛,慌忙摇头否定道,“我说错话了,是我求公主,求公主给韩郴一个机会……”

    他急急道:“我家世尚可,我爹是安国公,又是户部尚书;自幼练习骑射,曾在秋狩拔得头筹;只是不喜读书,公主若想,我会去读……”

    实在是韩公子的履历太不出彩,他偷偷窥着公主的脸色,又加上一条:“我容貌不错,原是西城有名的俊后生,现……现在,好像也是……”

    “还……还有,我在外面胡闹,只是做样子,公主放心,我……我挺干净的……”说着说着头却愈发低下去,心灰了一大半,自己好像根本配不上公主。

    大公主沉默了半响,目光却从未离开过韩郴,这几年他们虽然不睦,可不得不说与她相处最多的还是韩郴。

    交出一颗心或许很容易,可再次交出一颗心真的很难,她叹了一口气,缓缓蹲下身子,韩郴仍抽噎得像个孩子,眼尾都红透了,衣襟也被泪水砸的湿透,她抽出手帕轻轻擦拭着那张委屈的脸,斟酌道:“韩郴,你说你爱慕我,我愿意信你,我也愿意试一试。只是——”

    她鼻头一酸,强止住泪水:“我真的经历过很多,这或许对你来讲不公平,可你还是要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可以的可以的。”韩郴忙不迭地点头,只是哭得更凶了。

    大公主揉了揉他的头,轻声说:“我怨了父皇母妃这么多年,我想也该放下了。和离之事,我会去和父皇说……”

    她恍惚想起自己似乎说过同样的话,可那个人却把她狠狠推开了。

    “好!”韩郴挂着泪的脸蛋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紧紧地抱住她。

    她浑身僵硬了一下,试探着回抱住眼前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