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的作品集 - 其他小说 - 头骨、爱神与苦艾酒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年的脸上带上了让她陌生的表情,梁胥问,“这次,想让我,干什么?”

    周幼里心口一颤。

    她捂住嘴巴,“我不是…”,眼里有了湿意。

    平复自己的情绪,呼气,擦拭眼睛,“我没有想让你干什么,对不起,不是这个意思,请你…继续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

    梁胥说:“嗯。”

    他的视线转得极慢,从对面的教室移动到周幼里身上花了一分钟,说,“真的吗,我想做什么都可以?”语气几乎毫无起伏。

    但周幼里没听出来,情绪激动的是她,她说,“真的,真的!你想去哪里?我现在就带你去,我好想你,我——”

    “我想去死。”

    无波无澜地扫过周幼里,看建筑的上空,被四面高墙框出一小片的方形。

    “怎么会又醒来啊?”他说。

    “我…真的……不想再继续了。”

    ·

    两千年以后,发生了什么?

    周幼里进入冯致的世界,可以预知未来十年的事情,因为她写的是过去的事。

    把世界线拉到当下,再往后推,两千年里的变化,只有巫鹤知道。因为那是他的时代。

    战争再次爆发,土地被污染,资源贫瘠。

    新世界的人们找到了最接近永生的办法,将新人类投入到轮回的梦境当中。那些编织梦境,搭建虚拟世界的人,成为了新世界最伟大的人。

    一开始,只有少数权贵能够抵达永生。

    后来,搭建世界的织梦者组织建立,坠梦变得普及,从第一阶级一一下放,永生从少数贵族,普及到普通人,最后织梦者自己也进入了睡眠。

    巫鹤是这个世界上最了不起的织梦者。

    也是最后的。

    当他打开阁楼的书房,远远看到的是一片空旷的天,在弥散的黄沙和灰尘当中,看得到巨大的鲸,巨大的鸟,无比缓慢地翱翔。

    仿佛置身上古,传说中的鲲鹏,一眼望不到身体的尽头,从巫鹤的视角稍稍偏移,往后拉,一点点往后拉,看到他站在鸟的眼睛,天空中无数的大鸟和大鱼,迟缓交错着飞行。

    密集压缩的空间做成鸟和鱼模样的飞船,镂空的金属洞穴里无数的人类沉睡其中,静谧而安详地堕入幻梦。

    只有巫鹤醒着。

    也不是没有尝试给自己编织故事。

    但作为世界上最伟大的造梦师,他拥有世界上最缜密的逻辑,最伟大的天赋——

    那是一种极致的理性,使他无法相信自己的故事,如果,他真的爱上了周幼里,那么一定是因为有那么一刻,她可以感知他的孤独。

    巨大的,人身不可承载的孤独,无法言喻。

    站在鸟的眼睛,视线随着巨兽的翱翔平缓游移。

    巫鹤想,那应该是现在。

    彼时,她还不知道如何爱上自己创造出来的幻影。

    现在她知道了。

    /苦艾酒/:破碎的心(上)

    下课铃长长地响起,那是下午四点四十五的样子。

    饭点,同学们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要赶在六点前回来上晚自习。

    每天这个点几乎都只有陆钦还留在教室,他不习惯跟人一起排队,那对他来说很挤。

    他有点轻度洁癖。

    这个设定是像这样子的:洁癖,强迫症,爸爸妈妈都是医生。后来成人的陆钦自己也做了医生,三十二岁,遇到女主角邱芷柠,小邱是来他们组实习的本科生。

    这篇文的虐点在,一开始陆钦答应小邱的交往,是因为她像自己过世的初恋。

    很长一段时间,替身文学都是言情里的常青题材,这种羁绊和纠葛产生的虐恋,很多人爱看,很多人爱写。周幼里一开始被公司挖掘,参与的第一个项目,文案设定就是这本。后来她真的一炮而红。

    毁誉参半的一炮而红。越多人了解到,就有越多的人喜欢与不喜欢,然后产生争议,产生流量,产生热度,周幼里就是这么慢慢被捧起来。

    而现在,穿越到书中的作者本人,周幼里附身到了十七岁的陈秋柠身上。

    这个身体是陆钦的初恋。

    时间是两人还没有在一起的节点。

    好感也比较暧昧,周幼里改了班主任的座位名单,在第二天的大扫除时间,搬到了陆钦同桌。

    男孩子看她,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在移开目光的时候耳根泛红。周幼里平直地注视着他的身体。

    目光穿透进去,看到的是梁胥蛰伏的灵魂,蓝色的灵魂在第一天极淡,第二天细微地发生了一点变化,外延展了一些。

    周幼里发现这样一件事情:只要她呆在陆钦身边,梁胥的灵魂就会被滋润,变得坚固和强大一些。

    也许,是她的愿望使然,是她希望梁胥立刻就拥有独立的身体——其实这已经是接近真相的原因了——但周幼里还有一点点隐秘的猜想,她希望那也是梁胥的愿望,在得知她到来以后,和她交谈以后,重新萌发了“生”的意识。

    而不像他说的那样伤人。

    但现实是,五点的钟声敲响,陆钦的身体缓慢地停下翻书的动作,梁胥用余光看到周幼里了。

    他看到她,没有转头,没有开口,只继续翻书,渐渐沉浸到书里面去,仿佛周遭一切与他毫不相干。

    教室里仅剩的最后一位同学起身,走到周幼里身边时打了个招呼,周幼里说,“好”,也坐在原地,沉默。

    空气安静而凝重,然后时间再往后推一点,梁胥开始收拾东西起身,周幼里身体僵硬,眼见他拉开座椅,把周幼里身后的桌子往后移。

    她立刻起身站到旁边,推回自己的座椅让出走道,梁胥擦过她肩膀往外走。

    只有一个颀长的背影。

    十七岁,他已经长得很高了,眼睛,五官,和梁胥很像很像,她那时候写文,只想象出一个模糊的影子,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她所有男主角其实或多或少都像他。

    沉默寡言的,隐忍的,暴力而凶狠的,在更多时候,绝情,冷漠的。

    他走出了教室。

    她想问他,饿不饿。

    她想问他,可不可以一起去吃饭。

    她想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扑到他的怀里,说梁胥,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但是周幼里做不到。

    她被他的眼神钉在原地,满眼都是他错过身时的那个表情,无波无澜,平静得就好像她是一棵树,一道栏杆,一块路障。

    她不敢和他讲话。

    一直到,晚自习,九点下课,同学们记录黑板上的板书,把书合上,开始抱怨周末的作业,“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