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救治
“又搞定一个~”梁玉放下笔，轻吹了吹纸面，转手将药方递给了旁边等待着的小厮。“还剩一个伤到脸的是么？” “对，梁姑娘跟我往这边走。”沈管家点头称是，转身领路。梁玉便跟着离开了“琼山七匪”的客房。 “梁姑娘留步。” 梁玉应声回头，见是沈驰带着襄晴并林管家正从廊下往这走，“沈公子有何事？” 襄晴先走上前，恳切道：“梁姑娘您现在方不方便帮我爷爷看看腿疾？” 梁玉看了看林帐房，忆起他的走姿似乎并无不妥，略一揣摩，“可是阴雨天便会红肿疼痛？” 襄晴忙点头，“梁姑娘好厉害！” 梁玉摸摸小襄晴的头，揽着她一起往前行，“一起走，我找个客房细看看。”低头看小襄晴还是一脸崇拜，轻笑道：“倒不是我厉害，你们这边靠南又临江，湿气重，若是年轻时常在河边做活，老了便容易患此病。” “这样啊，那好治么？”小襄晴有些忧心抬头看梁玉。 “好治也不好治。”梁玉刮她鼻子，逗得她笑出来，方才继续道：“不好根治，但是有好好外敷跟推拿的话，便不会发作。” “那我可以跟您学吗？这样我以后也可以帮爷爷推拿。” “可以呀~” “多谢您。” 几人一行说一行走，不一会儿就到了芷月现在修养的客房。 沈驰几人停步于屏风后，独梁玉跟沈管家入内。一番望闻问切之后，梁玉一边开方子，一边多瞥了芷月一眼，奇道脸伤成这样竟还这般淡然，真是怪人。 管家拿了药方下去后，襄晴便拐了进来，“梁姑娘可以开始了么？” 梁玉点头起身出去，让林帐房脱了鞋袜躺在外面的贵妃塌上，待撩起裤管看过之后，已心中有数。梁玉试探推拿了几下，要襄晴好好看着，记着手势跟位置。 襄晴在旁看得很仔细，也记得认真，可毕竟不是行内人，断断续续不是记混了位置就是混淆了手势，好半晌还是颠三倒四的，襄晴抿紧嘴唇渐渐急了起来，可这种事向来是越急越乱的。 梁玉便道，“不如再找个人来，你对比着学比较容易？” 襄晴心想也是，不能再耽误人家的时间了。转头便看向了沈驰。 沈驰反应过来，急急退了一步，连连摆手表示不行。 梁玉想了想，“那不若就屋内那位姑娘？” “芷月姐，你可以帮我个忙么？”襄晴已起身进了屋内。 “嗯，对，这，膝弯上来点，嗯，一路向下。”梁玉指点着襄晴，一边自己手上动作着。最后还是决定襄晴按林帐房熟悉手感，梁玉按着芷月示范。 一路按着按着就到了脚底，梁玉心一动，好小。手也自然到了脚心。芷月瑟缩了下，便没再动。 梁玉手上继续按压着，嘴里清楚地教导着襄晴，脑中却有些放空。 掌下很润的白色，嫩嫩的透着粉，尖尖弧度的趾腹，关节小巧精致，梁玉顺着脚跟抚到了脚踝，虽然有些微的薄茧。 这次小襄晴学得快多了，只是一套下来仍是有些吃力，梁玉想了想，有了主意，“小襄晴，你愿不愿意帮姐姐一个忙呀？” “我呢不能自己一个人呆着，一定要有人陪着才行，可我这次出门没带人。这段日子，你就陪我一起呆在沈府，要一起吃、一起睡的那种。我也有空教你推拿、煎药跟辨草药，这样爷爷的腿疾你也可以更好的照顾啦，是你陪我我也比较开心。”梁玉笑眯眯地问。 “会不会太麻烦您了？不方便的话，我可以每天早早来沈府呆着，您有空就教我。”襄晴有些不信，犹豫道。 “不必多想，我是真的需要人陪着的，我又很喜欢你。”梁玉认真道。 襄晴便脸红红答应了，两人既相约好，便也不急这一时了。 梁玉就着水盆洗了手，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芷月脸上裹着纱布的地方，转身跟沈驰他们出去了。 ****** 乌金将落，余晖斜斜地洒着，墨亦独坐在天井里的石桌边，看树上叽喳的雀细细思量着。 人不好抓啊。有少谷主在倒是不怕他用毒，就是单单“琼山七匪”当诱饵太险了，若等他来联络时暗中跟着再动手，先一个他会带多少人来不能确定，从谷中搬的救兵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要是能由“七匪”定地方，先埋伏好……可怕是没那么没防备。 伪装成沈骋呢？可是他们抓沈骋的时候，确认的不止身份吧，易容术可不好弄啊。 而且，到底为什么只对漠北马出手呢？ 墨亦脑中乱糟糟想着，感觉一大团毛线球缠在了一起。 赵临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在看什么？” “没，在想怎么抓林渊。”墨亦回头看赵临。 赵临就近在墨亦身旁坐下，“有头绪么？” 墨亦摇头。其实当初主上说什么‘他会不会自己来’，只是为了帮忙救人宽慰他的说法罢，不过好在，现在倒是很有几分胜算了，毕竟他似乎很宝贝沈骋。 主上听到这个人的消息，会不会难过呢？墨亦暗自揣度着。 “有什么就说出来，上次才教的就忘了吗？”赵临弹了下墨亦的脑门，小做惩罚。 墨亦皱眉忍下，不疼，睁眼便看到赵临的浅笑，他不自觉出口：“主上，会难受吗？” “什么难受？”赵临靠近了些。 “听到……那个人那样的消息……”墨亦盯紧人，忐忑地发问。 赵临微微皱眉，墨亦想开口认错了，赵临却是有些不解问道：“怎么会这么认为？” “昨日您就生气了。” “嗯？”赵临有些糊涂。 “‘琼山七匪’说他要对您杀无赦的时候，后来听说他们的准备的时候，您就越来越生气。”墨亦认真回想着赵临当时的神情。 赵临微愣了愣状似回忆，开口却没回那个问题，“你那么仔细在看我？” 一句话堵得墨亦不知怎么开口，他默默闭上了嘴巴。 赵临便笑着蹭到了他身侧，将头靠在了他肩上，轻轻道：“我不是为我自己生气。” “‘安兰谷’里的医术被他拿来这样害人，我光听见都生气，谷主那么信任他，连谷中功法都无保留让他研习，他却心心念念着功法命门来对付我。且不是他自己出手，他是作为多么紧要的命令告诉给下面人的！在所有命令的前面，时机合适需要立刻执行的命令。我为谷主不值，那样的人，呵。”赵临说着又有些动气。 微微挪动了下身子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一些，赵临接下去道：“于我，他本只是路人，并不会使我如何。不必安慰我，这是真话。我们最开始不就猜测是他么？我那时可有愤懑生气？只不过我那时是以为他自己出手的，却没想到他是那样吩咐给手下的。” 赵临淡淡结尾，“墨亦，我不会为一个路人让自己难受的，更何况现在更是敌人。我们此行出来不就是为了抓他这个招摇撞骗的骗子么？” 赵临缓缓将手放在了墨亦腰上，“竟是让他骗了那么多人？本来不知道消息真假，还怕若是真的打不过人家，假的又白跑了，现在可好，一定是他。他只要敢露面，我定把这个渣滓抓起来，废了一身功夫，再叫师姐配个痴呆散给他弄成痴呆。”赵临恶声恶气。 “哪里有那种东西。”墨亦失笑。 “那不然如何？我又不能杀了他，将他关一辈子么？被谷主知道了，我可怎么说？她最是唠叨了。”赵临略有些无奈道。 “那我们就把他抓起来，喂他痴呆散，”墨亦自己说着幼稚的话，忍不住就羞涩起来。 赵临又靠近了些，几乎是将墨亦圈在怀里了，方幽幽道：“墨亦，你说我以后会不会像他？” “怎么可能！主上您一点不像他，他人那么坏，还对沈夫人做那样的事，哪里都不像的。 ”墨亦有理有据地反驳。 赵临闻言却直起了身子，就着斜斜的暖光看墨亦的脸，“其实这点还蛮像，我还成功了，比他过分。” 墨亦有些停滞了，呆傻着不知作何反应。主上现在，在说什么…… 赵临在夕阳下一点点地靠近，长长的眼睫在墨亦眼前放大，第二次。只是不同于上次的狂热，现在的竟让墨亦觉得有些可爱。 墨亦静静的，任由光线一点点变暗，在赵临脸上打下阴影，看起来格外的深邃。将视线往下，看到那削薄淡色的唇，暖光下微微闪着光，主上刚刚舔过它么？ 赵临看着静止不动的墨亦，突然紧张得不行，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想干什么，只是迟疑着靠近。 “赵亦！你们吃晚饭……了吗？” 院中的二人飞快地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