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试衣间

    接下来两人继续一路逛下去，孟安沅甚至习惯了被他牵着手。买奶茶时成功第二杯半价，她开心地帮他插上吸管，让他品尝那杯甜腻的饮料。

    “好甜。”他皱眉，却还是慢慢喝了下去。孟安沅觉得他越来越像个普通的人类男孩，心情莫名雀跃起来。近几天他就没有在她面前露出过触手，而她几乎要忘记他有一半触手怪血统，甚至此时想起来也觉得不太真实。

    逛了一会儿，孟安沅拉着他去买衣服。这家商场规模很大，服装店也有很多，她刚好可以让他熟悉一下人类的穿衣风格。现在他穿的都是她父亲的旧衣服，其实并不怎么合身。

    “你之前都穿什么？”两人在店里挑衣服时，孟安沅小声问道。教科书上画的触手怪都是赤裸的人身加一堆触手，肌肉夸张、面目狰狞，和叶晗这种混血画风差距不小。

    “只穿裤子。”他压低声音回应她，“我母亲带着一些人类的东西，不然应该什么都不穿。”

    “呃，那其他人呢，光着身子？不会冷吗？”她抱着一件T恤，惊讶地看着他。

    “不会，他们的身体能力比我强不少。”男人摇头。

    孟安沅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有点不忍直视。她又拿了几件衬衫外套裤子之类，想起他说，母亲带着一些人类的东西。

    “你母亲，她为什么会在异形的部落呢？”她小心地问道。人类虽然可以前往过渡带，但由于有和异形遭遇的风险，没有军方保护，一般人不会轻易离开防护壁的范围。他的母亲，难道是不慎闯入？亦或是被异形掳走？

    “她……”叶晗说了一个字就停了下来，似乎在迟疑如何向她说明这件事。孟安沅观察着他的表情，见状连忙说：“不想说也没关系，以后再说吧。好啦，我们去试衣服？”

    她拉了男人一把，却忽然被他猛地抓了一下手掌：“等等，孟小姐——”

    “怎么？”她的手被他攥得有些痛。

    “你的校友、同事来了。”他向旁边一指。孟安沅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竟然看到了程池。他也看到了她，愣了一下，视线在她和叶晗身上转了一圈，随即迈步向两人走来。

    孟安沅心底暗叫不好。她不想和程池单独见面是一回事，近期内不想让他和叶晗见面又是一回事。哪怕叶晗以及恶补了好几天社会常识，她还是不放心让他面对军队的人，上次糊弄过去了不代表这次不会露出破绽。眼看程池越走越近，孟安沅灵光一闪，拉起叶晗径直往试衣区跑。程池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也没理，找到一个空隔间就拉着叶晗躲了进去。

    “孟小姐……”男人迷茫地被她拽着跑，想说话也被她“嘘”地打断。关上试衣间的门，女孩怀里抱着那堆衣服，趴在门上专注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男人站在女孩身后，目光从上至下缓缓扫过她的全身。女孩的身体包裹在黄色的格子连衣裙里，露出柔白的手臂和小腿。之前她要么穿黑色制服，要么穿睡衣，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穿裙子。作为远离人类社会的“怪物”，他其实看不懂人类女孩的穿搭，但本能地觉得她今天十分可爱。

    可她今天过分紧张了。一扯上那个叫程池的男人，她就会变得不太自然。他到底是她的什么人？

    “不知道他走没走，先躲一会儿吧。”不断有人走进试衣区，孟安沅一时也无法分辨程池是否跟了过来。“希望是我想多了，他应该不会……”

    女孩回头，发现男人眼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腰。今天这条裙子腰收得紧，勾勒出纤细优美的曲线，格外引人注目。被她发现后，他也没有被抓包的慌乱，反而语气自然地问：“我可以把口罩摘下来吗？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好像刚才露出那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的人不是他一样。

    “可以是可以……”孟安沅被他的眼神搅得心神不宁，男人却摘了口罩，径直向她走来。试衣间不大，他走两步就站到了她身前，安静地凝视着她。

    “怎、怎么了？”他靠得太近，她想后退，结果只能靠在门板上。如果不是把衣服挡在身前，他几乎可以立刻吻下来……

    “我们不是要试衣服吗？”叶晗一字一字地说，笑得人畜无害。“‘试衣区’，就是这里对吧。那我是不是应该脱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