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的魔女
两年后。 大陆北端,边境国伊斯特拉·雪林。 雪停了,新鲜的血迹淋在深浅不一的脚印里,朝密林深处延伸。 猎人的腰带上拴着三只野兔和一只北雁,这只被射了一箭的鹿是他今天最大的收获,必须拿下。 他谨慎地循着血迹深入,发现了另一道足迹,毫无疑问,来自人类,寒冷和疲劳的双重作用,让他脾气也变得糟糕起来,当即冲着那个裹着白色斗篷的背影嚷嚷起来:“喂,抢别人猎物的混球,是想屁眼挨上一箭吗?” 对方单膝跪地,看起来身形瘦削,疾风刮起残雪,像是要溶在这雪风之中似的。 那人站起身,拉下围巾,缓慢地呼出一团白气:“你误会了,我只是来看看这个踩中我陷阱的倒霉蛋。” “……女人?”猎人惊讶道。 她的声音嘶哑得诡异,如同裹着砂砾的丝绒,那股大陆中央标准语优雅的腔调,让猎人觉得动听的同时,立刻想起了什么: 中央帝国燃起的战火烧遍整片大陆,名为尼禄的暴君率领着他战无不胜的军团,用鲜血和刀剑征服了大半个世界,因此,现在到处都是中央帝国逃出来的难民。 想必,这个女人也一样。 他收起弓箭,踩着雪过去,发现那女人身材高挑,又神秘兮兮地几乎将整张脸都埋进斗篷的阴影里。 ”啧,你们帝国人,还真能添乱。“他蹲下来查看那头负伤的母鹿,这陷阱设的毒辣,铁齿咬穿了母鹿的皮毛,血流如注,已然毙命,他心疼不已,”操了,皮都坏掉了。“ ”嗯,这样得少卖三十铜币。“女人倒是很懂行情,”不过别想赖我身上,你自己射术不精,没能一击毙命,现在,还浪费了我一个陷阱。“ 猎人:”……哟哟,嘴巴真厉害,倒是没见你射术多厉害。“ 她轻笑了一声,沙哑的嗓子,让那笑声更接近一种咳嗽。 一串猎物从她的斗篷里亮出来,炫耀地在猎人眼前晃了晃,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动物:松鼠、麻雀、野兔……只是无一例外,眼珠都被精准洞穿。 猎人也知道这难度多高,顿时哑口无言,半晌,不服气道:“你厉害,怎么没见你猎点大家伙,这种小玩意儿又卖不了几个钱。” “没说要拿它们卖钱,晚餐罢了。”女人淡定地将那一串猎物收回去,“我妹妹煮的杂烩炖好吃得能让死人竖起大拇指。” “……”猎人憋住笑,压低毛帽,“这话说的,你妹妹是巫婆吧。”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话题很快回到猎物身上,坏了皮毛的母鹿价值大减,女人建议不如将鹿的尸体当诱饵,他们合伙猎个大的。 猎人对这片雪林很熟悉,而这女人的射术又好的惊人,两人很快达成一致—— ”不过,那可是熊,站起来有两个你那么高,到时候可别吓尿了,小妞。“猎人扛起鹿尸,边走边提醒。 女人语气还是淡淡的:”第一,我不是什么小妞,我见过的死人应该比你猎过的兔子更多;第二,我刚学会射箭不到2个月,就已经猎过一头熊了,你还是看好自己的裤子吧,我怕你手一抖,把你自己的屁股给射穿了。“ 这话又一次让猎人想放声大笑,不过狩猎前紧张的气氛,还是让他们都绷紧了嘴巴,默契地不再多说一句话。 三小时后,猎人艰难地从熊巨大的尸体下爬出来,热烘烘的血腥而粘稠,将他和女人都弄得浑身狼藉。 他们全都很兴奋,也都累得不想说话,找了个安全的地方默默处理好熊的尸体,他取了皮毛,女人要走了熊胆和熊掌,其余的肉他们也均分了,看着她背起那一团战利品,头也不回地准备离开,猎人心里一动。 ”别走啊,你想这样一身血味被狼群盯上?“猎人指了指天上的残月,”这几天,那群玩意儿可兴奋着呢。“ 女人没说话,轻微仰头看着夜空,一缕月华般的金发从斗篷里滑落。 猎人接着说道:”我知道一个好地方,跟我来。“ 通常,猎人是很小气的,毕竟林子里猎物就那么多,你搞到了,我就没了,其他资源也是同理。 因此,猎人一直私藏着这片宝地——大概谁也想不到,这冰天雪地里,竟然还会有一片纯净的温泉! 一身血污,连他这个糙汉都不舒服,更不要提那个帝国出身的女人,他大咧咧地脱光,钻进温泉里,瞥了一眼在岩石边慢吞吞放下猎物的女人:”你要洗吗?可以去那块石头后面,我看不到的。“ 女人观察了片刻,冷笑道:”屁大点地方,连只鸟都藏不住。“ 语毕,她就猛然扯开了斗篷,扔到了一旁。 猎人震惊地瞪圆了眼睛。 他不是没有幻想过藏在斗篷下的会是个美人,毕竟都说帝国的女人都是纤腰长腿,姿容胜雪,然而,当女人真的褪去衣衫,那双笔直修长的美腿和饱满挺翘的肉臀在他眼前轻轻晃动,还是足以让他一时失语。 华贵的金发像是一卷丝绸披在她的肩背上,虽然看不见正面,但光是这背影就足以让猎人口干舌燥。 女人并没有急着跳入温泉里,而是弯着腰,掬起一大捧雪块扔进温泉之中,似乎是嫌弃水温过高。 这样的动作,让她两腿之间的蜜穴也展露无遗—— 天操的,这女人是故意的吧? 猎人的呼吸粗重起来,下身很诚实地起立,雪地辉映着月光,照在她白瓷般的肌肤上,紧闭的肉逼没有一根多余的毛发,是罕见的白虎穴,看起来极为娇嫩,怕是随便插插就会被撑到红肿烂红,变成一口淌着脏精的贱逼。 “看够了吗?”女人感知到了猎人淫秽的目光,语调却很平静,似乎早已习惯被这样的目光对待。 她确认水温合适了,才优雅地踏入水中,仿佛这里不是野外而是什么皇家浴池。 猎人看着她背对着自己入浴,喉咙发紧:“……喂,你能转过来吗?” 他在期待着更多,手在溢出的水汽里悄悄握住勃起的阴茎,那里已经兴奋地完全胀大了。 “呵,可以啊。”女人的笑声有点诡异,她缓缓转过身来,满意地欣赏着猎人脸上那副活见鬼的表情。 恐怖。 这他妈的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怪物吧? 猎人的小弟弟顿时萎靡了许多,眼前出现的画面又丑陋又艳丽,让人产生了极度的不适感。 女人的身材无疑是完美的,乳房也圆润白嫩,自然挺立着,然而,可怖的烧伤红黑交错,似乎永远无法愈合了,从她的上臂一直蔓延到整张面孔,根本看不清她的五官,只知道那张脸被毁的彻底,莫名的,猎人联想到了燃烧的玫瑰,那被火焰包裹着的花瓣,凄艳无边。 “现在,你硬不起来了吧。”女人恶作剧得逞似的笑出声来,猎人定了定神,发现她嘴唇周边的肌肤还算完好,唇形诱人,颜色也是柔嫩的淡粉色,而她的右眼也逃过一劫,矢车菊般蔚蓝清澈的眼眸,正狡黠地瞅着他。 如果没有这些该死的烧伤……眼前的女人大概可以陪他度过下辈子的每一场春梦。 “你这是把自己塞进什么烤炉里了?”猎人问,逼迫自己盯着女人可怕的脸,不移开视线。 “你猜猜看。”她的声音慵懒,正忙着掬起清水洗去身上的血污。 “要我猜……你肯定是触怒了那些贵族,才遭了这种罪。” 猎人无法想象那些烧伤会有多痛。 当他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走到了女人身边,真是见鬼,女人身上像是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咒语,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不觉得那张烧毁的脸可怕的,反而在白皙肌肤上交错隆起的疤痕,与她剩余的堪称完美的部分对应着,诞生了一种让他无法挪开视线的怪诞美感。 女人微微昂首看着他:“离这么近,不觉得很恶心吗?” 猎人喃喃道:“不。” 他吞咽了一口唾液,将粗糙黝黑的手掌试探性地伸向女人的脸,她没有闪躲,反而是勾唇微笑道:”不觉得奇怪吗?明明这张脸如此可怕,你却还是很想贴上来。“ 指尖距离她的伤痕还有半寸距离,静止下来。 猎人:“……为什么。” “因为啊——”女人的笑声像是蝴蝶挥动翅膀一样轻,她抬眸,浓密的金色睫毛上沾着残雪,衬得眼珠颜色透亮得像颗蓝色冰块,“我可是传说中的‘魔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