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 断袖
“喂,杜杉,我们现在怎么出去?”赫连勾玉坐靠在树下,左大腿处中了一箭,又在受惊的马背上摔下来,白玉的小脸,花了几条痕。 杜杉撕开衣布为他包扎,“你不是才和策略都拿了上等,又问我怎么走出去。” 赫连勾玉阴沉着脸,没有刚见面的那种天真活泼样。 “行了,要不是你用计提前布下陷阱,再对丘幕的马儿下手,也不会被对方识破,自己中了自己的陷阱。”杜杉紧了紧布条,他们两人争头等花,却连累着他,他跑的前,马儿却受赫连勾玉的马儿,一起惊慌。 赫连勾玉呸一口唾液在地上,暗愤自己被摆了一道,失去了那头等花。 “再休息一会,我们就出这林子,晚了在林子着了霜露,你腿也不用要了。”杜杉开口道,又见赫连勾玉始终摆着脸,“莫不是你想要我背你出去?” “不是,我还被蛇咬了一口。” 杜杉大惊,撕开裤子,已经发紫了,“你怎么现在才和我说,这要马上处理的。”说完,一嘴下口把那毒液吸允出来。 “你...。”杜杉为他吸那毒,腿上酥酥麻麻的让他好生奇怪,见杜杉嘴唇染了红红紫紫一圈,那便是他的毒血,移不开眼的看着。 “你上来,我看还是背你出去要快些,训练场里的药草齐全。”杜杉转个身让他上背,却没等来人,刚想转头再看,重力便压了上来。 “杜杉,你是个第一个敢这么对小爷做的人。” 杜杉背着赫连勾玉回到那训练场,那丘慕已经拿下了头等花,一群人围了过来,嘘寒问暖赫连勾玉,事情以马儿受惊结束。 杜杉把人从背上放下,大牛遗憾的看着他,杜杉却笑一笑,如解放般,回了那帐篷,收拾当初带来的细软。 等赫连勾玉被料理一番腿伤后,去寻杜杉,却扑了空。他知道杜杉这次马术得了下等,连留在猎狼里的资格都失去,他虽不喜欢欠着人家,却违背以往的做法为杜杉保荐下资格。 “大牛,你知道杜杉去哪了吗?” “杜杉他已经走了。” “原来已经走了,不识抬举的货。”赫连勾玉撂下一句话,便离开了杜杉的帐篷,话语里却几分寂寥。 斋浴日,华元上下都戒荤,今日华城难得见国师和摄政王同游去雷英寺祈福沐斋,同游的还有苗疆女儿国的使臣。 那黄雪纱软轿里坐着的便是使臣,样貌自夜宴那次后,便被百姓妖魔美艳化。 一行人行到雷英寺,杜杉混在了看热闹的百姓队伍里,见国师一身素面长杉先出来,再一身玄色锦袍的男子出来。 “真好。”杜杉喃喃道,眼框却湿润一圈,这便是来这华城第一次见到尚铭,活生生的站他眼前,即使那人不知道这人群有他。 尚铭和国师走在一起,竟觉得他们才是最般配的那一对。 心里一阵酸痛,看着那精美丝绣衣,腰间束带也是金缕带镶嵌着宝石,身旁若干婢女侍候,而他眼下确是普通的麻布杉,啃着窝窝头便能过一天,这一切他都没办法给予对方,想到溟云谷里的日子,那人怕是云顶跌落在他这恶人手里。 能不恨吗? 杜杉再看一眼,把头埋得低低的,消失在人群中。 寻香楼里,李妈妈看着眼前的杜杉,说来她有一段日子不见了,再出现,有几分感觉不同,她看人眼一向利。 “李妈妈,让我和国师再见一次。” “哟,国师哪是我一个做妈妈能想见就见的呀。”李妈妈摇摇了扇子,对杜杉的话嗤之以鼻,假笑起来,“国师当初看中你,你却拒绝,世上可没有再这么好的事被给你砸中。” “你能,李妈妈你帮我,这玉佩便归你。”杜杉从腰间取下王甜甜交给他的玉佩。 “你...。”李妈妈狠狠咬牙。 茶水缓缓的倒入瓷杯中,寒兮卿烹煮着茶,杜杉站在一旁。 “杜杉,你喝喝这茶。”寒兮卿用木镊子吊起一杯茶给杜杉。 杜杉先是闻了闻,再轻抿一口,那苦涩的味道在他舌尖里翻滚,“这茶,声疑松带雨,饽恐生烟翠,上好。” 寒兮卿接过婢女递来的帕子,擦拭着自己的一双手,“你可想好,入了我的门,便只能听我的差遣,做我手下的刀。” “不悔。” 杜杉领下一套圆领墨色的侍卫装,还有一把青龙刀。摸上那布料,顺滑,还有那华元入编的标志绣纹,此后,他便要在寒兮卿的影下做刀。 夜色中湖面波光粼粼,晚间一徐清风吹来。 “你不该来华城。”尚铭移步到杜杉身后,和他一起看着这桥、这河。 “我做了个梦,梦见...梦见野云谷里的日子。”杜杉的声音渐渐弱下去,想起在浪四黄幻阵中,那雪中红梅 。 “你手里拽着我的解药,必是每年要去找你讨要。” 杜杉从袖口处拿出一玉盒,丢在尚铭怀里,“解药,不用每年再来溟云谷。” 尚铭打开玉盒,确认过后,紧拽着,大声道,“你可知,莫非我所要背负的,真想和你同归于尽。”声声叩问着杜杉。 “我知。” 晚风继续吹拂,也撩拨着杜杉的心。 “我也知你所背负的,并不是我的眼界所能到达,我想着如何吃好一天,如何爽活一天,你确要为这华元的百姓都能吃口饱饭着想,炎阳国打来,你又要思考该如何布局,看着太后家族渐渐膨胀,你又得辅佐年幼的皇帝成长。”杜杉回过头,认真的神情对尚铭说,“尚铭,我以前不懂,现在依旧不太理解,那真的很累,可我此刻明白你想要追求的便是我杜杉现在所要追求的。” “住嘴。”尚铭两眼猩红,“你凭什么说这些,你根本不配。” 杜杉没有打算忍住自己的欲望,一把抱住尚铭,怀里落实,让他虚渺的心踏实,他想疯了他,为了他下山,甘愿经历这俗套的人生,并为柴米油盐酱醋茶打算起日子。 尚铭如同看浮蚁般视杜杉,感受脖子处传来的热气,腰带被扯下来,宝石在夜里反射着月光。 “别在这。”尚铭冷冷开口阻止。 杜杉欲望交织的眼眸再如何纠缠,就是不使那人动情,一桶凉水如头冲到底,“我知,原谅我。” 送上虔诚的一吻在尚铭的嘴角边。 尚铭表情未变,没有情,也没有嫌恶,只是落寞。 两人踏步至一间屋子,谁也不知道的屋子,放下一切身份,杜杉小心翼翼的剥开每一层衣裳,指腹在想念已久的肌肤上摩挲。 杜杉虔诚膜拜的亲吻,姿态如同斋浴日他见到尚铭在雷英寺那样圣洁。 即使带着冰冷的面具,在生理欲望下,面具也会破碎,添几道红色的裂痕。 这样的深入交流,让尚铭恍惚间又回到野云谷的日子里,他们床榻缠绵,从不甘到习惯,全是他的屈辱史,到真恨起来。 一口咬住杜杉的肩头,双手紧紧交缠脖子与青丝处,窒息住杜杉。 “啊。”杜杉叫了一声。 等看着杜杉的脸涨红的难受,尚铭才放手,手指勾卷着青丝起伏。 …………… 穿戴好衣裳,屋内的味道还未全散去,尚铭整好自己衣角,“跟着国师,踏实做事,若发现不对,你便退出来。” 杜杉点点头,做国师影下的刀,但最重要是做他尚铭的眼。 “匕首给我。” “尚铭你?”杜杉迟疑,却还是掏出随身带的匕首交到尚铭手中。 尚铭接过匕首,便是割下自己的衣袖袍,不带一丝情感,“杜杉,你和我如今就和这断了的衣袖,这次便是最后一次,我已经对你仁慈,不要再越线,我非贪生怕死之人,会再三顾及我的命在你手中,你要记得青云镇还有你阿姐杜娉婷一家的性命。” “尚铭,昨晚的解药是真的,我没有再拴着你,你……你我......保重。”杜杉还是无法说出分道扬镳的话,呆滞看着尚铭的背影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