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桃花树下桃花仙
九重天上,巍峨高耸的云海天宫的最外围,是如同瀚海一般一望无垠的镜湖,湖面上漂泊着白色的夜幽昙花正闪烁着流光溢彩的点点光晕,花瓣之下,倏尔游过一两条嬉戏打闹的长着白色凤尾一般的凤鲤。 微风拂过,水天一色的湖面上掀起层层涟漪。一赤膊天人乘风而来,身上仿佛卷带着山川河海的气息,周遭神光荧荧的,手臂上腾起的薄雾般的披帛飘带,时不时被身遭飞过的一群调皮的长尾雪燕的衔取玩弄着。可是那天人只是恍若未闻,并不在意,金色的眸子只专注地目视前方的镜湖,远远望去,琉璃千倾,碧波万里。 云雾缭绕的镜湖之上,竟突兀地浮现出一片灼灼开花的桃林。一男子安详地躺倒在盘根错节的桃树根上,手里握着酒壶,青年似乎是醉的不省人事了,就连那壶里酒水悉数洒进了湖里,也是毫无察觉。青年容貌清澈,当真是应了那句“秋水为神玉为骨”,就如同是画里走出的一般,却又般般入画。 他半个身子都仰躺浸泡在那澄澈清亮的镜湖里,如墨的发丝随着水流缓缓飘动着,若非那长如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恐怕当真会以为如此惊世骇俗的美人就是这般香消玉殒了。青年似乎是躺累了,扭头一侧身,就换了个姿势继续睡,就连白色的凤鲤在他修长的脖颈间游动也未曾惊动他分毫,微风拂过,粉色的花瓣翩然落下,自他面上漂浮而过,只他一人,便是夺了这桃林的所有风光。 直到一人落在青年的近前,那凤鲤就是受了惊,飞快地游动着逃窜开了,带起的水花这才堪堪惊醒了那还酣睡在镜湖之中的美人儿。 桃煦仙君从水里懒懒地爬起身来,浸湿的发丝凌乱地披散贴合在他白皙无暇的肌肤上,白色的衣袍也是浸湿了,显露出他完美的腰线,只是眼前神袛般的金眸男子眼睛却是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眸光清冷如同寥落的晨星。 “来了~随意坐啊~本君这便命小桃仙们去取酒来……嗝~” 桃煦仙君嗓音慵懒磁性,说罢还打了个绵长的酒嗝,他随即好不正经地冲着面前的金眸男子勾唇一笑,那双紫色的眸子里透着蛊惑人心的诡异光芒,只可惜那些小伎俩在金眸男子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因为他眼前之人也非凡人,而是这天宫上的真神,璇玑尊者。 “诶,修为果然精进不少,从前本君都能拿捏你一二,如今若要你吃亏,怕是难咯。” 桃煦仙君噙着浅笑,对着璇玑尊者就是一通指指点点的动作,那晃晃悠悠,身形不稳的酒醉模样,在璇玑尊者看来,当真是不体面得很。 “你一个下仙,回回都要劳烦本尊屈尊亲自来此,当真是这天上天下最有体面尊贵的。” 璇玑尊者板着一张脸,“体面”二字咬得极重,他冷眼望着眼前不修边幅的所谓桃花花神的桃煦仙君,心中思绪万千,却又是无奈的摇摇头: “当初怎么会与你投了缘,巴巴地赶过来瞧你这穷酸破落样,若不说是你请本尊过来吃酒的,别的仙人怕是要误会本尊,这是上赶着来看你笑话的。” 璇玑尊者编排起同僚来也是毫不留情,随后他又是在这桃林简单转悠了一圈,这才略有些嫌弃地伏坐在了桃煦仙君旁侧的巨石上。桃煦仙君侧躺着身子,双手拍了拍巴掌,随着一阵阵奶萌可爱的“咕叽咕叽”声后,只见巴掌大小的一只只粉色的小桃仙人排着队,殷勤地端茶递水,送着果子甜点,璇玑则继续与桃煦举杯对饮,把酒言欢。 “据说那位牡丹神已然历劫归来,等到十二花神再次聚首,你倒是不必待在这荒凉的地儿,继续看守桃林了。除了司花外,天帝理应派遣你一份别的差事。” “喔?本君位列仙班之时,可从未见过那位牡丹神,能有多美,难不成还要赛过你我?” 桃煦仙君一面说笑调侃着道,一面悠哉悠哉地晃着酒樽,看似无聊地低头瞅着杯里淡粉色的桃花酿,却是若有所思。 “你切莫拿本尊打趣!” 璇玑尊者先是严肃地出言警告,然后又是一口饮尽杯酒盏里的桃花酿,即刻补充了一句: “你那人间学来的恶臭脾性,还得改!” 这话璇玑尊者自觉得都说厌了,可还是未曾见得桃煦那厮有改过丝毫,那副玩世不恭,不务正业的模样,哪里像个仙人,倒是那人间坑蒙拐骗的半仙儿,怕是都还比他有个神仙模样,至少人半仙儿装的一本正经,至于这特立独行的桃煦仙君嘛,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说,当初你怎的就相中了我这区区小花妖去揽那花神的差事,搞得本君如今想去一次人间也是去不得,成日里在这天界呆着,也是拘束得很,左右都是无聊,总寻思着找些得趣儿之事做吧。” 璇玑尊者金瞳原本半阖着,一听这话,也是不由得抬眸瞥着对面那正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的人儿,低声问道: “人间烟火,当真比这天界奇观还要引人入胜?” 桃煦瞧着璇玑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不禁轻笑一声: “那是自然!天界的趣事儿可都由天规拘束着的,都做不得,人间可就不同了!哪哪儿都是个好去处!” 璇玑尊者一瞧见桃煦仙君这副嘚瑟模样,不免略微不屑,又是拿着往事敲打: “哦?你是说去瑶池里垂钓天后所豢养的龙鲤,也算得上是趣事?” 桃煦一听,顿时不悦地撅了撅嘴,又是嬉皮笑脸的解释道: “非也非也,垂钓不过是陶冶情操罢了,那龙鲤本君可未伤过他分毫啊,是全须全尾地奉还给了天后的。” “呵,天火和烹炉都准备周全了,就差把那龙鲤给扒皮抽骨了,若非龙鲤急中生智,显了人形,莫不是就要葬送于你口中?再者,蟠桃园一事,七仙女可是撞破了你立在树下伸手采摘蟠桃,说是你觊觎仙桃,可真有此事?” “诶,这可是冤枉本君了,本君那日可未曾做甚鸡鸣狗盗之事,不过是看到那蟠桃上生了一只千年虫,顺手想除去罢了。却不想,天后竟罚了本君来此看守桃林嘛。” “你能有这番好心?怕是没来得及做甚,就被抓了个现行吧!” 璇玑明显不信他这歪理说辞,正一脸严肃地斜睨着依旧一副不正经模样的桃煦,也是忍不住想要好好数落一顿: “油腔滑调,胡诌八扯,你呀,那根本是凡根未净,幸得你飞升前是个妖,若是人……” 璇玑尊者的话忽的戛然而止,他自觉后半句话甚是不妥,正想着如何顾左右而言他,桃煦那厮可不是好糊弄过去的,连连追问: “是人又如何?为何不能是人?还是说……” 璇玑本是西天极乐之神,不会打诳语,自是不敢胡言乱语,索性闭口不谈方才事。瞧着璇玑尊者那打定了不露天机的模样,桃煦也是生生忍住了追问,纵然好奇璇玑话里含义,可是由于飞升前那不好的经历,他对于人间事早已经兴趣缺缺,至少好几百年也不愿再去人间走一遭。 璇玑尊者忽然有些后悔刚才酒后失言,险些误事,更是纠结自己下凡点化了这个小桃花妖上天界来到底是对还是错,可是好歹是天帝命令,也不得推脱,璇玑尊者不由得感慨良多,一杯又一杯喝着闷酒,直到酒足饭饱,临行前还不忘叮嘱一句: “本尊还有些琐事需要处理,你且去登门拜会过那牡丹神,这于你晋升上仙有利。届时,你便知何谓,真绝色了!” 桃煦仙君向来好事,自然是不信这个邪,送别了璇玑尊者后,又是耐不住心中好奇,捏了个法诀,乔装改扮成了一名普通的小仙娥,手捧冰玉礼盒,就是顺着一众送礼的仙子们所在的行伍,经由门口守卫的天兵一一检验过后,桃煦终于偷摸混进去了牡丹神所在的宫殿。 桃煦仙君本就生的十分好看,纵然化作了小仙娥,也是个实打实的肤若映雪,高挑出众的美人儿,惹得一众路过的仙君仙使频频顿足回首,甚至还有几个容貌清秀的小仙君前来打听自己是那个宫阙的,面对那些惊艳的目光,桃煦看得是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 瞧着白茸神君所在的宫阙,白泽宫,频繁有仙人往来进出,想是白茸飞升成了上神后,大多数人都是来观礼献殷勤的,这才特意来人殿宇走访,上神嘛,身份自然尊贵得很。桃煦正想着,不由得撇撇嘴,眼见要进了主殿拜会,桃煦赶紧扯谎称不适,直接将手里的贺礼玉盒丢给了一旁的小仙娥,一溜烟地就跑出去侧偏殿方向去了。 “总算是混进来了,可不能让璇玑晓得本君偷溜进来了,不若隐匿个身形,去墙角偷瞄一眼白茸神君的长相。” 桃煦可不想被璇玑撞见自己的好奇心,他纵使向来放浪形骸,不拘小节,这样粱上君子一般的行径若是让璇玑尊者知晓了,必定是要气得吐血,然后痛斥桃煦一番。桃煦也没想那么多,身形一闪,就是化作了一只闪着荧光的小飞蛾,翩跹飞入了那高大的主殿里,隐匿了周身气息,落在了大殿之内的一根柱子上。 大殿之内,仙家众多,竟是将白茸神君的主殿都围了个水泄不通,果真是上神的排面啊,此处如此视野开阔,刚好将一众仙人言谈举止尽收眼底,桃熙心想着。他左了扫视了一圈,也是见到不少了熟面孔,什么芰荷仙君啊,清客仙君啊,还有时常找他喝酒的司命神君和月老星君啊,除此之外便是许多只有几面之缘的仙家们,更多的是一些生面孔,倒是不见璇玑尊者,难道是回去西天极乐了? 桃煦正纳闷,忽见殿内一阵纯澈无比的仙气震荡,宛若星子一闪而过,旋即,一道金光之后,就是现出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望着那位仙人玉面少年模样,一身金碧辉煌的奢靡装扮,桃煦却是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这仙人他倒是熟络得很,正是那一向打扮得花里胡哨的折桂仙君,不禁鄙夷道: “这小子,刚封了上仙,就这般招摇,真是……没眼看啊……” 桃煦腹诽之言还未尽情抒发,又是听见折桂仙君刻意清了清嗓子后,示意众仙稍安勿躁,见鼎沸的仙家已经安静了不少,折桂仙君就郑重地捏了个通灵法诀,只见蓝光一阵后,竟是凭空出现了一道的模糊身形,依稀可以辨别出来是个仙姿玉质的男子,只是容貌上蒙着一层仙雾,辩驳不清,想来应当是位出尘清俊之人,那声音更是有如春雪融化一般,沁人心脾: “诸位仙家前来恭贺捧场,白茸在此先谢过,只是白茸再次飞升,有许多要事欲与天帝商议,招待不周,还望诸位见谅。稍后折桂仙君会代为清点诸位送来的贺礼,诸位的好意白茸心领了,还望诸位仙家莫怪。” 白茸神君说罢,那泛着蓝光的灵体还不忘恭恭敬敬地朝着众仙俯首作了一揖,上神的礼在座诸位可大都受不起,众神连连回礼,不过那声音当真是如同雪化一般清冽温润,十分好听,可话里话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含义,倒是冷了在座许多仙家的心。白茸神君此举,当真是得罪了当场的许多仙家,就连化作飞蛾看着热闹的桃煦也不禁咋舌,更有愤愤不平者就是咽不下这股子憋屈劲儿,朝着白茸神君的灵体就是指责怒骂: “白茸!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拂了我西海的面子,你不大摆筵席招待我等便罢了,诸位仙家不远千里送来贺礼说退就退,当真是目中无人得很!本太子定要去天帝面前参你一本!” 落在柱子上看热闹的桃煦差点没笑出声来,就差把瓜子掏出来嗑了,瞧着那一向跋扈惯了的西海龙太子指着白茸神君的鼻子,破口大骂,他倒是好奇,依着白茸神君这看似清冷的性子,应当如何还击。结果白茸神君倒是霸气,直接以灵体之力,释放出来了上神威压,只朝着那西海太子一人而去,上神威压岂是一个一事无成,好逸恶劳的纨绔地仙级别的龙太子可以相抗衡的,只听见那西海太子惨叫了一声,“噗通”一声,半跪在地,被上神威压镇地头也抬不起来。 “西海太子可不要胡乱攀咬,你且先问一问座下那位仙家可还有异议?” 白茸神君虽是一尊灵体,那威压不减反增,在座的否管与白茸是否熟络的仙人都是打好了商量似的默不作声,只有化作飞蛾的桃煦心里偷偷狂笑不止,今个儿这出真是有趣极了,不枉费自己在这梁柱上猥琐看戏。见没有仙家出来替自己鸣不平,西海太子一张脸都羞窘涨红,幸得太白星君是个明事理的,拂尘一甩,就是笑盈盈地轻抚着白色胡须上前劝说道: “白茸上神辗转历劫归来,怕是有许多感悟要与天帝禀明,小老儿今日也是算拜会过上神,既然上神如此客气,领了我等心意,那我等今日便也不打扰仙君前去天帝跟前述职。我等便是即刻离去了,有空再来拜会上神。” 太白星君那老狐狸的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却是生生装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又是偷偷传音给了白茸: “还望上神行个方便,不与那猖狂后辈计较太多。” 白茸神君见有人替那西海太子寻了个台阶下,便是即刻撤去了施加在西海太子身上的威压,又是淡淡道: “诸位仙家,那本君便是先失陪了。” 说罢,不等众仙反应,那蓝光闪烁的灵体骤然如同光雨般破碎落下,直到消散不见,众仙这才在一片哄闹喧嚣之中,三五成群地散去,众仙口里谈论的大多都是有关这位孤高冷傲而目中无人的白茸上神。瞧着今日东道主竟然不待客,也不演一出好戏,还潜伏在那柱子上的桃煦只觉得无趣的很,又是化作了小仙娥模样,跟着众仙家的脚步一起出了白茸的神殿。 等到桃煦走出那巍峨高耸的宫阙之时,他扭过头扫了一眼那略微陈旧的宫殿,“白泽宫”三个字更是隐约有几道天雷燎过的痕迹,想来这宫宇还未来得及翻新,桃煦不禁疑惑,遇事便想着去寻璇玑解惑,可是璇玑好似是回去西天极乐世界了,唉,当真无人可问,无人陪我一同把酒言欢! 桃煦还在感慨,又是听见前面几个小仙娥在叽叽喳喳,好似聊着什么八卦,桃煦顿时来了兴趣,贴着耳朵就是凑近了几分,几个小仙娥见是个水灵的女子,连忙拉着桃煦一起欢快地攀谈起来。 粉衣小仙娥:“听说了吗?白茸神君五百年前也曾是上神,他是天生的上神命格,是西天佛祖花圃里头受过点化的白牡丹,所以仙缘与佛缘都是天生的,是注定要成为上神的。” 黄衣小仙娥有些不信,手里一边玩着折桂宫的腰牌,一边反问道: “那怎的我在天上好几百年也不曾听闻过白茸上神的故事,偏你这里竟然有流传?” 粉衣小仙娥气鼓鼓的瞥了一眼黄衣小仙娥,又是一副信誓旦旦地模样说着: “姐姐若不信,大可去问其他资历老的神君,我可是听着我家芰荷神君说过,哪里会有假?听说,只因那白茸神君五百年事犯过天规重罪,才被天帝贬下凡界去,入凡间轮回道,辗转历劫,如今仙缘又是修了个大圆满,这才重新飞升上天界……只可惜,好似当年白茸神君应当是要魂飞魄散,身死道消的,是有位熙元清君,同是一位上神出面顶了他的劫难……” 黄衣小仙娥听得起劲儿,拽着粉衣小仙娥的裙子就是好奇地问道: “那,那位清君可还在天界,似乎从未在天界听说过有熙元清君?” 粉衣小仙娥得意洋洋地一笑,声音好听得如同银铃般,她又是拉着黄衣小仙娥道: “妹妹才飞升不过百年,自然不曾听闻过这位熙元清君的名号,只可惜那样好的一位上神,竟是陨落在了陨仙台,据说是天帝无情逼迫……” 一旁的红衣小仙娥听了这话,终于是忍不住要插嘴,神色紧张地连忙打断了粉衣小仙娥继续要说的话,又是小心谨慎地左右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只是她们几个小仙娥加上桃煦这个面生的,便是松了口气,这才小声地嘱咐道: “我的个小姑奶奶,你这些话莫要在旁的仙子面前说起,仙多口杂的,我家清客仙君再三叮嘱,不得妄言五百年前之事,偏你是个没心眼的,要是被那爱嚼舌根,小题大做的仙子参奏到天帝那里,你怕是不被贬下界,也要去陨仙台生生挨几道天雷!” 粉衣小仙娥听了,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又是求姐姐告妹妹地求着几个小仙娥务必要把今日之事守口如瓶,就连桃煦也被几个小仙娥再三央求,桃煦默默点着头,他倒是真不爱和旁人说三道四,更何况是这些个陈年八卦。 …… 几个小仙娥还在叽叽喳喳,嬉笑打骂,一旁的桃煦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痴傻的仙人,竟甘愿为了旁的神仙,舍了自己与天同寿的寿元,还有睥睨天下的神力道行,肉身尽毁,魂魄尽散,只为了区区一个“义”字,当真是个痴儿,痴儿! 桃煦又想起自己在凡间,坎坷历劫,终于修炼成人形,花了整整两百年,又在人间厮混两百年,偶尔行善积德,集了少许仙缘,这才得以飞升上界,也不过是地仙级别,是后来百年内修为精进不少,又被破格提为了上仙。纵使自己犯过事,暂且被天帝贬为下仙,可自己的修为完全跻身上仙之首,论自己如今身份地位,竟是比不上后来者白茸神君,更是不如当年那位身死魂消的熙元清君,当真是,仙比仙,气死仙。 桃煦听着心里虽然酸了酸,随即又是没心没肺地笑了笑,那又如何,好赖自己苟活着,活得潇洒快活即可,哪里又管得了旁的仙人命格好不好,修为高不高的,不过心里倒是由衷地佩服这位白茸神君有魄力,竟敢得罪这众多仙家,他都是不敢轻易尝试。 桃煦心里嘀咕,也罢,想他那么多做甚,且去看看瑶池的龙鲤最近长得肥美了些许没有,脚步不由得愈发轻快悠然,就是朝着瑶池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