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下来又不是为了成亲的,为什么要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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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翠吃了整整一个黄昏的训,又在祠堂跪了小半个时辰,萃文君房中的大女使柳絮才偷偷来瞧了。七巧是不靠谱的,早睡了过去,还是夏小蝉一直在门口望风,看见柳絮的裙角儿,就屁颠儿屁颠儿跑回来给翠翠通风报信。 这边得了消息,便是立刻演起来的,半点不拖泥带水,小姑娘又是半耸着肩哭啊,又还要絮絮叨叨念那些提前备好的台词,什么娘去的早,自己没人教养,所以乖戾,再有今日竟然犯下如此大错,我也诚心悔过,还盼姐姐不要生气,气坏了姐姐,那便是天大的罪过云云。 句句都是戳萃文青那软心窝子的话,这要是被萃文青听见,哪儿还有什么罪不罪的,都是姐姐的宝贝小心肝儿,外头的人,都让他们说去吧。可惜柳絮是个聪明的,她从小就被遣来服侍两位小姐,母亲是原先夫人的掌事妈妈,年纪本来就要长上两位小姐好几岁,所以倒还能拿得住这厢这位小魔星。 她一听便知道这小丫头是知道自己来了,想来刚才恍惚看见一眼,该是夏小蝉通风报的信儿,于是也不躲着了,对翠翠请了安,道:“二小姐,大小姐差我来看看二小姐是否诚心悔过呢。” 这边厢还在装呢,哭得撕心裂肺,简直就要断了气,夏小蝉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道翠翠真是好演技,那些年的话本子可真不是白看的。 要做那就一定得做全套了,果然,小丫头跪走过来抱着柳絮的小腿,哭到:“柳姐姐,我知道自己是犯了大错了,不该讨原谅,只是请青姐不要气坏了身子,若气坏了,那我真是跪到天明都不能销罪了呜呜呜——” “跪到天明?”柳絮偷笑着低头看了看她,只看她果然一愣,便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既然二小姐如此诚心,那我便回去回了大小姐,就说二小姐诚心思过,自请要跪到天明,以表决心。” 这柳絮说完,拔腿就要走,翠翠看看形势不对,也顾不上了,一个飞扑抱住了柳絮的一只脚,赖道:“好姐姐好姐姐,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下回再也不骗你,你可别跟青姐说什么我要跪到天明的话,这样跪一宿,我这朵娇弱小花,明日便成昨日黄花了。” 柳絮笑得无法,只得先将她扶起来,一面替她拍裙子,一面告诉她:“二小姐既然知道,就不该做那些事情,您也知道,若是大人在家,又何止是跪这一晚上呢。二小姐在外面该知道轻重,溜出去玩,算他罢了,玩儿的晚了,也算他罢了,只是不该跟人起冲突,那头还是陆大人家的公子,这要是传开了,人人都知道二小姐不守规矩,一点闺阁女儿的教养都没有,这将来可怎么议亲呢?” 翠翠不服,脸上换了一副真委屈,反问道:“我生下来又不是为了成亲的,为什么要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柳絮姐姐真该去西市大街上看看,瞧瞧,那些普通人家的女儿,乱头粗服,面纱也不必戴,就能在太阳底下,晒着,跑着,跳着,玩闹着,也不曾见他们有什么男女大防,如何我们这些公侯伯爵家的小姐,竟还不如她们自由自在呢?” 这些道理她问出口,可她是那样最聪明伶俐的女孩子,如何她自己不能懂呢?她哪里是在问柳絮,分明是在问自己罢了,除了问自己,便是诘问这天,这地,为何要将她束之高阁。柳絮看着她,并不说话,夏小蝉看看不对,也走到她身边歪着头望她的脸色,只看她已经不是先前那副作戏的样子,竟然真的红了眼眶。 夏小蝉自己的眼睛便也斜耷拉下来,委屈的小狗狗似的,感同深受起来,他卷了一块干净的袖子给她擦眼泪,小心地哄她:“翠翠,你快别哭啦,下次我们出去玩儿,尽量不打架就好啦,这样青姐就不会罚我们了。” 柳絮张了张口,本来欲要批评的,可看见跟着自己长大的小姑娘哭成了这个模样,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了,只一心替她擦擦眼泪,讲道:“二小姐晚间没在家里用膳,不拘在外头用过了什么,若是饿了,只管吩咐七巧去厨房弄些糕饼,今夜……” 她微微顿了顿,蹲下了身子,抬头望着哭得小脸绯红的小姑娘,又替她擦了遍眼泪,安慰道:“今夜二小姐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明早奴婢会去吩咐后厨房蒸小姐最爱的小笼包子,二小姐就不要哭了,开心些,好吗?” 翠翠抽抽噎噎地擦了眼泪,点了点头,难得这会儿总算像个十二岁的孩子。夏小蝉牵牵她的袖子,她回过神来,两只眼睛哭得像小兔子,却还要勉力自己笑着,看起来更惹人怜爱了几分。这大概就是大家都喜欢翠翠的原因吧,她分明是这天底下最坚强,最可爱的小姑娘。 可是她终究还是这个王朝里,伯爵家的女儿,她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言不由衷,却都只能吞回腹中,夏小蝉知道,对翠翠来说,早慧,或是过分懂事,都不是什么好事,他不是觉得青姐愚钝,而是翠翠知道的太多,眼界已经太广阔,她早就在书里,梦里,夏小蝉和宫城子的话里,见过那片无尽山水了,你如何能让她当作没见过呢。 夏小蝉对她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了白日里那两包油果子,塞到她手里。 “我们去找七巧,让她帮我们去热热,再分着吃,吃点甜的,就高兴些。” 大约再如何聪明,她到底也还是孩子,难得没有立即开心答了,直顿了许久,连柳絮也在看她的反应,她才嗯了一声,再抬头,已经破泣为笑。 柳絮这才放下心,回去复命。 忠平伯府的夜色安宁,翠翠和夏小蝉手牵着手出了宗祠。宁夜好眠,又还没到真正冷的时节,七巧这丫头便靠在门边打盹睡得全熟了,翠翠与夏小蝉相视一笑,决心吓一吓她,冷不丁用力拍了一下她的肩,果然把她吓得浑身一抖,惊醒了过来。 翠翠偷笑,假意凶她:“懒丫头,叫你看门,家里的钱被偷干净了都不能知道!” 还是夏小蝉好心肠,看她还有些迷糊,替她捡起了脚边的灯笼,道:“七巧姐姐,灯笼搁在脚边睡觉还是不妥,万一走了水,那可就不好了。” 七巧打了个哈欠,恍惚还在梦里,只点了点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便从他手里接过灯笼。 夏小蝉便说他们要去厨房热油果子,她才想起什么似的,好大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赶紧替他们看路,急忙道:“忘了告诉小姐了,瞿衙内正在后厨房等你们呢,大小姐白日里让他回去了,他大概怕你们受罚,不放心,说晚上在后厨房等你们。” 劳烦这位也还记挂着,夏小蝉心头一暖,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却突然想起:“可是都这么晚了,瞿衙内是怎么到后厨房的呢,看门的小厮放进来的?” 翠翠随口回他:“这还不明显,他轻功那样好,肯定是翻墙进来的。” 夏小蝉恍然大悟,却有些感慨:“瞿衙内才跟我们混了这么几月,竟已沾染了这样的习气,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感觉倒有些对不起都指挥使大人……” “夏小虫,”翠翠回头,眯起了眼睛,一手在他脸前画圈儿圈儿,“我听你这话,怎么不像是夸我呢?” 这怎么好说实话,夏小蝉自然只得嬉皮笑脸,讪讪催她快走,别让瞿衙内等急了,却还是被翠翠锤了两个棉花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