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川边妙影憧憧,闪烁着欲迷人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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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花灯虽大,可奈何瞻星台太远,从忠平伯府最高的屋顶望过去,那花灯不过也只有果子大小,只能看见一个橙红的东西在夜里轻动,别的什么也看不清。 那半路被拉上来的小少年抱臂在他们身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你们就为了看这个?” 翠翠吃着果子,抬头瞧他,心里大约打量他好没意思,口气也一般些:“你站着做什么,坐下来啊?” 那少年微微簇着眉头,犹豫了片刻,倒也坐了下来,就是十分不自在的样子。 翠翠是满不在乎的,只当他是少爷脾气,殿前都指挥使的儿子么,有两分官家子弟那爱端着拿着的的无趣脾性,不奇怪。 夜幕降临,沉寂的夜色由逐户逐户亮起的灯火唤醒,青川边妙影憧憧,闪烁着欲迷人眼的光芒,星星点点的亮光顺着河水流动起来,像一丛萤火虫,不知要飞向何处去。今夜的月亮还没出来呢,躲在薄云之后娇羞,似乎决意要扭捏片刻方能显现。忽的,耳畔间悠悠传来乐声,翠翠回头望了望,看清楚了,赶紧拍夏小蝉也往回看。 “小蝉,你快看!教坊司的灯亮了!” 夏小蝉口中还咬着果子,匆忙回头,果然望见教坊司的小楼灯火通明,每一角都坠了漂亮的小灯,看不清什么样式,但约莫能知道都不一样,大概也是兔子荷花,小老虎之类的,百姓们就是喜欢这些。今夜,那里该也在行宴吧,定有连绵的歌舞,不尽的美酒佳肴,欢饮达旦,天明方休。 “好多灯。” 夏小蝉的耳边飘到这么一句,却不是翠翠讲的。翠翠也留神听见这一耳朵,于是回过头来,看那少年,那少年知晓他们听见自己低语,板着脸回过头去,继续望瞻星台。 三个人一时又静默起来,翠翠向左看看夏小蝉,又向右看看这小少年,最后还是自己开了这个头,问说:“你是瞿伯伯的公子?” 那人微微侧身,作了个揖:“正是。” 翠翠拍开他的手,不耐烦道:“我们就随便聊聊天,你不要这样端着,怪惹人不自在,这里又没有什么大人。” 还以为他是个一定要守规矩的,却没想到他真慢慢松了手,回到正常的坐姿,只低声应了翠翠一个哦字。 夏小蝉好奇地看着他,心道,不知他的枪是否也像他父亲一般,那么出色。可他不太敢问,说到底,他也不是什么公侯小姐王府公子,如果不是师父,不是翠翠,他哪有机会跟他们一屋顶看风景,再者……再者,这位小公子的脾气,看着似乎也不是很好,怪不亲近人的。 翠翠他出神,拍了他一下肩膀,夏小蝉果然回神,只见她抬了抬下巴,夏小蝉便心领神会,向她摊开手。他手里的果子被捂得温热,已经有小孩儿手心轻微的手汗味儿,翠翠满不在乎,在漂亮的罗裙上蹭了蹭,便咬了下去,又递给那小公子一个,那小公子似乎皱了皱眉,婉谢拒绝了。 “我们是不是该去席上了。” 翠翠懒洋洋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难不成是第一次吃中秋席嘛,那些大人,赏词,品茗,作画,又是三五家常,起码还得等上三刻才能开席,年年如此,你急什么,再坐坐呗,我们这些等着吃月饼的都不着急。” 她话音刚落,夏小蝉便偷偷拉了一下她,觉得她不该太随意对人言语,谁知那人静默片刻,回道:“也是。” 这回连翠翠也愣了一下,回头对着夏小蝉眨巴眨巴眼睛,夏小蝉也对她眨巴眨巴——他应该是在回答刚才的话吧。 可能这也并非是个拿架子的人,就是有点……不善言辞? 翠翠若有所思地咬了口果子,试探性地又问那人:“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对方回头看他们一眼,淡淡道:“瞿牧斋,十二了。” “奥…那你该和我们一样大,我和小蝉也十二。” 对方不知作何回答似的,在翠翠和夏小蝉的如炬目光之中,只极不自然地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翠翠那样的姑娘,你若不行,那便我来,权当他是害羞了,当下自顾自介绍起来:“我父亲是忠平伯,你知道的,我是这府中的二小姐,叫萃文君,但阿姐和小蝉都叫我翠翠,我们私底下玩闹都叫这个的。” 瞿牧斋点点头,礼貌道了一句你好。 翠翠来了兴致,指了指夏小蝉,夏小蝉被点,浑身绷紧,略有些不知如何自处,只听翠翠替他开了口:“他叫夏小蝉,是我舅舅的关门大弟子,我们给他起的诨名叫夏小虫,小虫小蝉,我们都混着叫的,你随意。” “你舅舅是……” “奥,我舅舅是报剑山庄的少庄主,宫城子。” 瞿牧斋点点头,答道:“原来是报心剑诀的传人。” 夏小蝉闻言一喜,忙问:“你也知道报心剑诀?” 瞿牧斋顿了顿,看向他,却不说话,他明明跟他们一般大的年纪罢了,夏小蝉却不知为何他脸上,身上,总有点冷冰冰的,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有的气质。可人家也许也就是无心地看了他一眼,也未可知。 偏偏他就是个胆小些的,唯恐是不是冒犯的这位,悄悄缩了缩,靠在翠翠身边。忽而,却听见瞿牧斋的声音随风落进他的耳朵,少年的声音是清亮的,又是微凉的,同他给人的感觉很像。 “报剑山庄凭报心剑诀扬名天下,少庄主宫城子剑法了得,是完全参破报心剑诀的第一人,他是天下第一剑,这世间没人能使出比他更快的剑来。” 翠翠哈哈一笑,用肩顶了顶夏小蝉:“哈哈,你这么给面子,我们小蝉该得意了。” 瞿牧斋没懂她的意思,实话实问:“得意什么?” “对小蝉来说,夸他师父跟夸他没什么区别,他都高兴。” 夏小蝉连连摆手,不好意思道:“那哪能一样呢,师父是真大侠,是真正当得起夸的人。” 他声音软软的,特别心虚的样子,摇完手便微微低下头去,夜色沉沉,看不清他脸上的绯红。 “是吗。” 夏小蝉疑心自己听错了,望了过去,却什么也看不清,可他分明听见瞿牧斋的声音里有笑意。想来,他也不是那么古板的人嘛。 月亮在此时慢慢从云层后显露出来,圆月似皎洁玉盘,月光若莹莹流水,照得园中亮若白昼。翠翠托着下巴望着月亮,她的眼睛亮亮的,好像今夜看不见的星星都落到了她的眼里,她痴痴地念道:“真美啊。” 夏小蝉点点头,肯定地嗯了一声。 翠翠靠在夏小蝉的肩上,淡淡道:“小蝉,他们都说,我娘住到天上去了,你说她会不会就在这月亮上啊?” 瞿牧斋微微侧目,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夏小蝉知晓是翠翠触景生情,想起了母亲,可是他这般大小的人,哪里知道怎么安慰一个思念亡母的小女孩儿呢,于是他只学着大人的样子,轻轻拍一拍翠翠的肩膀,面色凝重地挤出四个字:“应该…是吧。” 翠翠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夏小虫,你安慰人的功夫,实在是烂到家了,枉我给你讲那么多话本子。” 夏小蝉挠挠头发,憨笑起来。 “你娘应该是化作了天上的星星,在看着你。” 这话可不是夏小蝉说的,翠翠闻言,扭头对瞿牧斋歪了歪头,好奇地问他:“你也在安慰我吗?” 瞿牧斋目不斜视,只望着天,答得生硬:“只不过今夜月明星稀,过两天你抬头望望,应该就能望见你娘。” 夜风袭过,夏小蝉悄悄搓了搓手,心里琢磨着瞿牧斋说的话是真是假,却听见翠翠轻笑出声,打了一记夏小蝉,嘻闹道:“你们俩可真是八百年前是一家的罢了,安慰人的本事仿若师出同门。” 夏小蝉摸摸被她打的地方,心里头还是若有所思,瞿牧斋或许说的是真的也未可知啊,其实他也听师父说过类似的话,师父应该不会骗他吧。 翠翠看他不说话,于是靠近了他,捏了捏他的脸:“夏小虫,你不是在琢磨这是真的吧?” 夏小蝉煞有其事道:“未必不是啊。” “哈哈哈,好了好了,行了,咱们下去了,该吃饭了,”翠翠揉了揉笑疼的肚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再不去,怕青姐该催了。” 于是三个人挨个下了屋顶,这回瞿牧斋没有飞下去,而是跟他们一起慢慢从阁楼爬了下去,夏小虫好奇,想问他怎么不飞下去,又觉得这话是不是略有冒犯,最终还是被翠翠问出了口。只听他简单回了句——这样也挺有意思。 夏小蝉默默想,其实,可能,这个人也挺有意思的,就是脸上没太多表情,可能有的人天生就是这样吧,那些古本里的大侠,不也都是冷面大侠,不苟言笑,或许武功了得的人都是如此,师父那样的,才是少数,瞿衙内将来一定不同凡响。看来小宁哥哥要失望了,瞿家的公子,实在不像是个蠢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