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新客来访

    19

    殊也果真就再没沾着奇怪的气味回来。

    这样好几天，没了他人气味的沾染，他身上原本的檀木香便溢出来。走进走出的，屋子里都漫着股浓浓的檀香味。

    主动担起家里洗衣服的活计的知弈更为明确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殊也昨晚换下的里衣，在水里浸了一晚上，又被清晨的阳光晒过之后，仍然像是刚被檀香薰过似的。

    知弈从晾衣架上把衣服一件件收下来，捧在手中好好闻了闻。

    他很快意识到这一行为的怪异，脖颈发着红，将它们一件件叠起来。

    家里多了两口人，殊也原本有的一床一桌两把椅子顿时不够用起来。殊也出资购入了两组放衣服的箱盒，桌椅也换成了更厚实的榆木制。

    知弈在给小家伙做了张藤床之余，还在树下架了张藤床。下午太阳升得高了，殊也就变回狐狸的形态，和松墨一起躺在藤床上晒太阳。

    知弈抱着刚晒好的衣服回来，就看见一狐一猫躺在藤床上。

    松墨已经睡得毫无淑女的姿态。前腿踢着殊也的腰，后腿散漫地挂在藤床边上。她整个下巴直直地对着天，嘴巴咧着，胡须上依稀还有低落下来的口水。

    殊也今天没有跟着一起睡。他保持着兽人的模样，银白的头发间是他圆圆的毛耳朵。墙外有风刮过，一双耳朵便朝着有声响的方向立起来。

    他的短衣外头披了件薄衫，大白尾巴撩开衣服伸出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摇晃着，像是在给自己和松墨扇风。

    知弈笑道：“今天好精神。”

    殊也抬起头，含糊地“嗯”了声。

    “你这是在……”知弈眯着眼看他手中的一册册，“看书？”

    “嗯。”殊也翻过一页，“你要看么。”

    知弈摆摆手：“你还识字呢？”

    殊也“嗯”了声：“看多了就认识了。”

    知弈凑过脸去，纸上一页页密密麻麻的墨字，他一个也认不得，看着还觉得头昏。

    他抬头，殊也的脸就在旁边。他顺势吻了上去。

    殊也自然地张开嘴，让知弈的舌头侵入他的口腔。殊也的嘴里也有股檀木的味道，含到后面就成了余韵无穷的甘甜。

    知弈的手扶着殊也的背，殊也的手掌搁在了知弈的肩头。藤床耐不住地“咯吱”叫了起来。

    “咳咳。”

    知弈赶紧松开殊也。

    鲜少有人光顾的门外竟是站着个人。

    这人身型高大，穿着土褐色及脚腕的长袍都遮掩不住他的修长的身材。他有着一头棕黑的发，用一支玉冠挽在背后。一双圆眼，眼瞳是不掺一点杂质的金黄色。

    藜门本就开着，这人仍是装模作样地敲了敲。他的语调平静：“找狐狸。”

    20

    有客人来，知弈自然想着招待一番，至少也要请人家留下来坐一坐。

    殊也全然没有要向知弈引荐这人的意思，黄金眼瞳的这位客人也没支声，笔直地站在院子里。

    殊也从藤床上站起来：“你要的东西我备好了，我去给你取。”

    这位客人点点头：“有劳了。”

    知弈冷眼瞧着。殊也没有把耳朵和尾巴收回去，似是同这人很是相熟的意思。

    “真是只漂亮的狐狸。”

    这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知弈的身边。他抱着胳膊，黄金色的眼睛眯缝成一条线。

    “……”知弈起了防备心。这人身上的味道不似任何的野兽，却也绝不是一般的人类。

    “……尾巴又大又蓬松，耳朵也是毛茸茸的……”

    “……”

    “……腿长腰细，肤白肉嫩……”

    “……”知弈的拳头紧了紧。

    “……明明长了张迷倒众生的脸蛋，却又是个冷冰冰的性子。是男人都会想要捂热他的心吧……自然，还有身体。”

    这人哧哧笑起来，眼睛却全然没笑：“小哥和狐狸睡过了吧。”

    “……”知弈不想搭理他。

    这人挑眉：“是不是个很不错的身体。那屁股握在手里……”

    知弈皱着眉头喝止他：“还请你放尊重些。”

    男人愣了愣，继续得逞般地哧哧地笑：“我可要提醒你，只是玩玩没关系，可千万别真的爱上狐狸。他看着道貌岸然，骨子里还不是……”

    “说什么呢。”殊也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是一个竹篮子。“你才是道貌岸然。”

    “我可没有整日穿着一身白，在路上瞎晃悠。”

    “你这土到不行的土棕长衫也可以换换了，看得我想吐。”

    “嘿，你这狐狸怎么说话的。”

    知弈夹在二人之中只觉得自己的多余：“你、你们。”

    殊也把篮子塞在男人的手里，看都没多看他一眼：“全在这里了，你数数看。”

    男人在篮子里翻了翻，并未细细地检查：“要是出了问题，你麻烦可就大了。”

    “呵，悉听尊便。”

    殊也甩着袖子，抱起松墨就进了屋。

    男人金黄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直到他消失在门中。

    “真是个难搞的家伙。”他低声咒骂着，“喂小哥，你可要好好看着这只死狐狸，别让他再出来祸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