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的作品集 - 言情小说 - 月娘在线阅读 - 林

    林月月是被包围全身的火炉热醒的,她艰难地睁开眼,嗓子又干又疼,浑身像被车碾过一样,她动了动手,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严御青环在怀中,肌肤相贴,两只手也被他握在掌中,月月如遭雷劈一般,剧烈地挣扎起啦,“放开我!”

    严御青惊醒,松开了手,月月起身,毛毯从她身上滑落,露出了被蹂躏一晚布满青紫痕迹的玉体,严御青看着她光滑如玉的脊背,两个臀瓣上有两个浅浅的小窝,惹得他目光微沉咽了咽口水,见月月一言不发开始穿衣服,他也开始慢吞吞地穿起衣服来。

    刚穿上白色中衣,只见月月打理好行装,竟是要不告而别,他吃了一惊,赶紧把月月拉回来,月月挥手就是一巴掌,严御青侧头躲过,低沉着嗓音道:“月娘,别惹怒了我。”

    “我惹怒你?”月月看着眼前因欲望得到充分满足而显得有些倦怠的男人,他依旧是英俊的,可月月只觉得作呕,冷笑道:“我现在只恨听了你的鬼话,把菜刀扔了,不然我一定砍死你。”

    “月娘,你有这么恨我?”严御青剑眉微皱,不等月月回答,自己继续道:“我说过我会娶你,你先跟我去边关,等我禀明父母,娶你作妾,好吗?”

    做妾……看着眼前严御青认真诚挚的表情,月月知道他是有几分真心的,可正是真心的才越发可笑,她好像才认识严御青一样,原来他一直把她当成一个可以随意玩弄随意打发的东西。他和贺兰钊一样,在他们这种身居高位的男人眼中,一个贫贱的月娘并不算作“人”,应该为了给他们做妾而感恩戴德才对。

    想到这里,月月竟也忍不住从心底笑了出来,笑得悲怆又凄厉,“你强奸了我,便打算娶我做妾来彰显你自己的负责任,你算什么东西?你以为给你做妾是我的荣耀,是我的幸运吗?你真是太可笑了。如果你真的想为这件事负责,你应该去监狱。”

    “那贵妾呢?”严御青见月月神色鄙夷,眉头越发紧锁,“你不会……想嫁我为妻吧。”

    “呸!”月月只恨自己喉咙干痒,没吐口痰到他脸上,跟这样的强奸犯有什么好说的,“我知道你家境显赫,我就是告官也撼动不了你,但是我告诉你,你早晚会遭报应,我们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你给我滚!”

    见严御青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月月挣扎一番,没被松开,她歪头恶狠狠地笑道:“严公子,你若是想让我死在你面前,大可以一直抓着我。”严御青送了手,月月冰冷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就走。

    说实话,此时的月月双眼红肿,脸上还有彻夜的泪痕显得极脏,算不上好看,但那一眼的傲骨凌然印在了严御青心里。

    破庙之中,严御青恨恨地道:“她到底有什么吃亏的,我都要娶她了,更何况……我也是第一次……”最后一句话轻飘飘的,消散在寂静的庙内。

    月月在严御青面前极有傲骨,等离了庙门,很快就变得六神无主,脑子乱哄哄的,不知身在何方。月月在现代的时候刚过二十二,还在学校里念书,除了实习,社会经验并不多,还是个没谈过恋爱期待爱情的小姑娘。

    以前在网上看见有女孩被强奸的社会新闻,她都会极其同情怜惜那个女孩,顺便在下面评论里骂上强奸犯祖宗十八代,恨不得穿入进屏幕将强奸犯千刀万剐。现在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该怎么办?她武功不如人家高,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没人给自己撑腰,去衙门告状,搞不好会暴露自己以前的身份还会被反污蔑,除了忍下来她还能怎么办?

    突然,她被冰冷的湖水一浸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湖里,湖水没过腿肚,她伸出手,看着自己如同白玉一般的十指,手腕间确是腰带勒出的红痕,阳光明媚灿烂,照在她身上,她却感觉永远暖不过来了。

    “爸爸妈妈!我想你们。爸爸妈妈,我该怎么办?我想回家。”她的泪水滴落在湖里,没有泛起一丝涟漪,她知道如果在现代发生这种事情,她爸爸会拿起菜刀和人家拼命保护她,现在呢?谁来保护她,或许只有一死了之,才不用忍受着无穷无尽的痛苦。

    幽暗的湖水,似乎在无声地引诱着她,她慢慢向前走去,越走越深,直到没过头顶……“不!”突然一个念头没入她脑海,我做错了什么?凭什么死的是我!

    她又猛地向回折,折腾得湖水泛起阵阵涟漪,看起来像是在寻死觅活的,就在这时,一双手突然把她同水面下拽了出来,“姑娘,你有什么想不开的,怎么能寻死呢?”

    二人站在湖边,春风轻抚,冻得月月打了个哆嗦,救她的女子道:“姑娘,你没事吧。”

    月月摇头,结果她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湿透的脸颊,女子道:“大好年华,怎么一时想不开要寻死呢?”

    月月一愣,笑着答道:“被狗咬了,一时想不开。”

    女子眼神幽微,干笑了两声,没再追问,反而道:“我叫林良女,姑娘叫?”

    “月娘。”月月脱口而出,竟有些逃不过月娘给人做妾被人玩弄命中注定般的荒诞感。

    二人生火,一边烤湿衣服,一边闲聊,林良女发现月娘戒备心很重,既不透露来历也不透露归处,反倒是自己说了许多与自己丈夫刘离郎的事,她此次是去成河边关,找自己那在边关干苦力的哑巴丈夫。

    月月没搭腔,她只好主动问,“月娘是要去哪呢?”

    “我也是去边关。”月月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找我当兵的丈夫。”

    “那太好了,一个女人赶路终究危险,不如我们结伴而行?”林良女开心道,月月正思索着林良女是否是什么拐子,只见林良女拿出了自己的户籍和路引,给月月看,“我可是良籍,没什么坏心。”

    月月看了她的户籍后微微一愣,只见林良女眨了眨眼睛道:“姑娘的户籍也得给我瞧瞧,万一你是骗子呢?”

    月月迟疑着拿出户籍,被林良女拿走,“呀!”指着户籍上的一处。

    刚才月月就发现林良女的户籍上有一个鲜红的大印,而自己的上面空无一物,心里一紧,林良女却没说要带她去见官之类的话,只是道:“看来姑娘父母碰见了个糊涂官,这官印不盖怎的生效呢?若是让人查住,岂不是要论逃奴处理。”

    不等月月开口,她继续道:“我表哥在城里当差,若是姑娘信得过我,就让我去帮姑娘办了此事,也算结桩善缘。”

    月月只能同意,要给银两却被林良女拒绝,因着她自己的户籍是假的进不了城,只能在湖边等林良女归来。

    一个人静静待在湖边柳树下就是想忘掉过去那些破事,也难免胡思乱想,想如果不是自己轻信别人、不是自己同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甚至如果不是自己给他开那个玩笑,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她好想回到过去改变一切,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开始不住地责怪自己,好像一切都是月月自作自受。

    啪——月月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没有任何错,我没有任何错。”

    林良女远远走来,看见月月就蹲在柳树下抱住自己,像一个随时会脆掉的瓷娃娃,不禁哀叹一声,如果自己再骗她,她恐怕真的活不下去。幸好自己是诚心诚意帮她的。

    月月看见独自一人归来的林良女,眼中冒了光又渐渐暗了下去,这次她帮了自己,却也难免不是放长线钓大鱼,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会永远把这句话记在心里。

    二人结伴同行,进了城后,月月开房洗澡洗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觉得自己干净了,吃饭时突然说了一句:“还没打狂犬疫苗。”便直奔药铺,当堂要了避子汤药,足足喝了三大碗才放宽心。

    林良女陪着她,目睹一切,脸色复杂。

    七天后到了成河边关最近的寻芳城,林良女要去找自己丈夫,月月要去军营,二人要分道扬镳了。

    这几天,林良女照顾她良多,分别在即,月月忍不住抱了抱林良女,并且坦白自己是来当军医的,只是当初心有防备才撒个慌。

    林良女只是摸了摸她的头,什么都没说。

    月月要给林良女塞银子,被林良女拒绝,弹了一下月月的闹蹦,“你还真以为我丈夫是干苦力的,也不想想如果是真的,我能有当官的表哥吗?”说着,又拉起月月的手,告诉了她,她家住址,“若是人家不要女军医,你只管来找我;若是你当上了军医,平日里有假期也只管来找我玩,我可就你这么一个朋友。”

    月月答应下来,二人依依不舍地惜别。

    寻芳城离军营有一段距离,月月雇了一个马车,赶车的车夫是个哑巴,倒也肃静,一路平安,到了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