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老攻竟高调分手不怕困难
曾黯第一次见到顾风眠，是在大一的篮球赛上。 作为替补的他，能够见到场上顾风眠行云流水的一举一动。 那扣篮运球之下，激起掌声一片。 顾风眠长得真的很凌厉。 那是一种极具侵略性的五官长相。 光是站在那，就犹如鹤立鸡群，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 只是那看人时的眼神总是淡淡的，有几分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冷傲，事实也确实如此。 就在中场休息，场外几个女生犹犹豫豫，远远看着顾风眠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不敢去要联系方式时，只有曾黯主动上前。 “兄弟，交个朋友？” 曾黯主动将微信二维码伸手上供，再配上一副大大咧咧的笑容，毫不意外，连顾风眠的一瞥都没能荣幸得到。 面对这尴尬的处境，曾黯也没有表现出任何难堪。 他悻悻地收回手退出场地，下半场，他就以扭转乾坤之势出场，力挽狂澜，将本班原本的劣势彻底翻盘。 比赛场地上的竞争尤为激烈，两个同样耀眼的男人在你攻我守中拉开帷幕，将赛事推上了最高潮。 最后平局的收尾，也终于让顾风眠第一次将眼光放低，开始认真打量起对面那个和他势均力敌的对手。 他们的相识来源这一次偶然。 却也是曾黯的主动出击，奠定了他往后注定在这份感情里永远付出的可悲下场。 …… 转眼，曾黯和顾风眠已经在一起快三年了。 究竟是怎么在一起的，曾黯根本毫无印象，等他反应过来时，早已经水到渠成，生米煮成熟饭了。 曾黯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同性恋。 不然当初也不可能看中顾风眠。 虽然是凭他的直男审美一眼相中，但好看就去追也一直都是他的理念。 至于顾风眠… 整整相处了近三年，曾黯都不敢确定他是否是完完全全的同性恋，亦或是男女通吃。 因为顾风眠往往都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样子。 而曾黯，虽然看上去没心没肺，但他能够感受到顾风眠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打心底的蔑视和看不起。 真的是一种很无理由的感觉。 可惜曾黯找不到证据，只能从顾风眠偶尔的只言片语里听出他对和自己交谈的烦躁和不耐。 顾风眠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说话。 换句话说，就是顾风眠一旦开口，基本上都是变着腔调的嘲讽。 起初曾黯还没有多想多琢磨，直到一次聚会，坐着的都是顾风眠的兄弟朋友。 顾风眠轻描淡写的一句“我朋友”，就盖过了他俩整整三年的恋爱关系。 曾黯当时只劝自己别那么矫情。 可聚会散去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地故意低头看着手机，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经意间地问道，“你怎么不直接告诉他们我和你的关系？” 当时的顾风眠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好像只是稍微一愣，反应过来后才嗤笑出声。 那一句轻飘飘的“同性恋难道很光荣？”，让曾黯一直记到了现在。 同性恋当然在主流社会里算不上光荣。 但当曾黯听到这个回答时，他还是有一种真心被喂了狗的错觉，令他心脏一紧，疼得他只能一顿手机屏幕乱滑来掩饰心中的悲哀。 他是真的挺喜欢顾风眠的。 喜欢到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喜欢到明知道人家每次来找他都只是为了做爱，他也甘之如饴。 甚至在面对顾风眠阴晴不定的脾气时，他都能尽力地展现出自己热情乐观的一面，来哄他开心。 明明是两个人的恋爱，可主动的却永远都是曾黯。 他顾风眠也永远都是扬起下巴，屈尊降贵地接受着所有的好，到头来可能还会反打一把，奚落着这一切都是曾黯的处心积虑，居心不良。 顾风眠在校外有一套公寓。 他家听说很有钱，家境优越。 这也让家境甚至有些困难的曾黯内心有着一丝不可言说的自卑。 只是这种自卑和他天性敏感的心态，都被他平日里的看似不在乎和无所谓的态度给遮挡过去，只余每天一副永远灿烂的笑容，和顾风眠并肩走在校园大道，即使连手都没牵。 顾风眠从来不在公共场合和他有任何亲密的接触。 有时候在公寓做爱做得很晚，曾黯被操到全身乏力，第二天也下不了床时，顾风眠也会毫不顾忌地将他撵出去。 曾黯还记得自己曾经玩笑过的一句，说是宿舍楼离公寓太远了，要是能够搬过来，就可以和顾风眠同居了。 要是曾黯知道自己这嘴皮子随便一扯，在顾风眠心里塑造了一个什么形象时，他打死也不会提。 可惜就算没有这句话，还有未来的很多很多，无论他再怎么小心，都会在不经意间激起顾风眠心中的果然如此。 而他们这种从开始就不平等的关系开始出现裂痕时，则是一次更加偶然的契机—— 当时的曾黯急急忙忙，刚从老家回来的他，就兴致冲冲地提着一大袋家乡的土特产，一刻也不愿停歇地直奔顾风眠兄弟的寝室。 彼时的顾风眠，正在他兄弟寝室里打游戏开黑。 寝室的门没关，透露着一丝光线，漫延至走廊的墙壁。 满头大汗的曾黯激动得刚想进去给顾风眠一个惊喜，里面突然的一阵哄笑声再配上一段熟悉的录音，就将他直接震在了原地。 录音的内容很简单，是他和顾风眠在公寓做爱之时，他不再压抑着的喘息声。 “卧槽！这男的可真骚啊风哥，根本听不出来是平日里的曾黯啊！想不到他也有这样的一面。” 这时候顾风眠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份熟悉的腔调，不屑道，“要是没听够，我那里还有很多。” “当然，不同类型的男人，我都有，这还不算最骚的一个。” 寝室内爆发一片惊人的感慨。 “还是风哥牛逼，什么男人都能搞上床，不过这曾黯应该算是跟着风哥你最久的一个吧？” “那又如何？” 顾风眠将录音笔随手一抛，发出一声硬响，随口问，“知道我为什么还没和他断吗？” “因为这人的嘴巴倔得很，明明贪图着我的钱，却硬是要装作一副爱我很深的样子。他和我之前认识的那些人…” “根—本—毫—无—区—别。” 寝室门外，曾黯脸上的笑容早就消失了。 他僵在原地，手上还提着一大堆的特产，明明之前累得恨不得放下，可现在奇怪的是，他好像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即使手里的重物勒得他的手腕出血，他也没有意识到要把身上的东西放下，因为他已经没有任何知觉。 这就是他爱了三年的人。 他不知道怎么和顾风眠相处，就一个劲地对他好，换来的却是顾风眠对他攀炎附势的评价。 多可笑啊… “上次他好不容易露出他的真面目，一开口就盯上了我的那间公寓，你们说可不可笑？” “艹！风哥，这人的胃口可真他妈大，以后可怎么摆脱得了啊？你得小心一点才好！” 顾风眠轻笑一声，“毕业不是还有一年吗？再玩玩，等毕了业，不会摆脱不了的。” …… 曾黯在门外静静地听着寝室内的一切。 整个宿舍楼的光线都很暗，将他整个身子都埋没在黑暗之中，唯有眼前的一丝光亮，照耀其中，却让曾黯不敢踏入。 没过多久，他就提着这一手的东西，转身走向黑暗。 深夜 曾黯一个人在顾风眠公寓的楼下徘徊，像一个孤魂野鬼，找不到方向，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 楼上公寓的灯还在亮着，曾黯知道顾风眠还没有睡，犹豫了一瞬，就直接走了上去，想和顾风眠当面对峙，问个清楚。 只是被一个男生抢先一步，登上楼梯。 曾黯起初没有在意，直到前面的那个男生走到顾风眠的公寓门前敲门，曾黯才反应过来，连忙躲开。 男生的一句“风哥”叫得极为阴柔，不一会儿门就被磕上，让楼下的曾黯，直觉自己像个傻子。 他终于明白了为何顾风眠不许他入住，也终于明白了为何顾风眠每次叫他来的时间都那般不规则，还警告自己没事不要来找他。 当然不能找，要是坏了顾风眠的好事，那该如何是好？ 而这一切都还只是一个开始。 坏事只会一件接着一件，就连分手后，也不会让任何人好过。 大三的篮球赛如期举行。 只是这一次却不是曾黯和顾风眠的对抗，曾黯只用站在场下，默默地看着顾风眠就好。 对面班级的主力明显和顾风眠过不去，总是耍些阴狠毒辣的手段，偏偏又都不犯规，让顾风眠班上的人不住地嘀咕。 终于，在最后一球定输赢时，那人不管不顾，横冲直撞地将顾风眠撞倒在地，自己则一步三扣，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场面一度变得十分混乱。 顾风眠被一圈的人包围扶住，整个场子的人都在指指点点，怒骂着此人犯规不要脸。 就连曾黯也看不过去，在那人回首时，一拳就砸了过去，将其打倒在地。 “你妈妈嬲逼！敢打老子？！” 那人怒不可遏，不顾被砸出瘀血的嘴角，奋力起身就要向曾黯扑去。 曾黯正当内心积压的戾气无处发泄，招招用尽全力，将人再次绊倒在地。 这回男人的样子可不太好看。 鼻青脸肿的，五官乱飞。 “他娘的！你是顾风眠那疯子的什么人啊？！值得你替他出头？！” 曾黯被问得一愣。 或许是出于报复心理，又或是其他被压抑得太久的话一直无法说出口。 曾黯直接放高声量，一句“我是他男朋友”，几乎让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也让对面的男人直接呆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刚才没听错吧？曾黯说他是顾风眠的男朋友？” “他俩在一起了？顾风眠居然是同性恋？” …… 随着嘈杂的议论声铺天盖地，曾黯忽然有一种狠狠报复了顾风眠的扭曲快感。 顾风眠最在意的不就是面子吗？ 顾风眠不是不准他向外人道出两人的关系吗？ 他现在就这么做了，感觉全身都轻松无比。 直到脸被人打到一边，发出一声脆响，感觉到一阵抽疼… 曾黯才意识到，自己被顾风眠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男人之间的打架都是用的拳头，而顾风眠的这一巴掌，当真是羞辱意味极重，要断了彼此所有的联系。 “男朋友？曾黯，谁给你的面子啊？嗯？”顾风眠眼眶通红，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怎样。 “本来是想毕业后再做了断的，这样也行，你自己要这么闹，我也懒得再陪你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了。” 顾风眠随手取下自己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那是曾黯在他们认识两周年的时候，打了两个月暑假工，拼死拼活才买回来送给他的戒指，曾黯自己的手中也有一个。 下一秒，戒指被顾风眠用力地砸在了曾黯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掉落在地，滚落到脚边。 顾风眠摊了摊手，依旧高傲得不可一世。 “曾黯，其实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你在我眼里，” 顾风眠扯了扯嘴角，嗤笑道，“也不过是一个可以及时行乐的…” “性爱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