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松光》14

    14、

    一切顺理成章，两人住在了一起，每天一起乘车上班。

    午饭也变成了陆揖来找桑湖一起吃。

    办公室的同事都发现了，但是都心照不宣，没有明问过。

    这一天，桑湖对面桌的小李发现了惊天大秘密：桑前辈好像已经怀孕了！

    他特意在接下来的几天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桑湖的肚皮确实是鼓起来了。

    神经大条的又回忆一下，发现桑前辈有至少大于两个月没有请发情期的假了，这才确定了。

    任何人也逃不开办公室八卦的诱惑。

    趁桑湖不在时，小李煞有介事地问大家，

    “你们不觉得科长最近不一样了吗？”

    屋里几个为数不多的坤泽笑问他，

    “你是不是想说科长身材有些变了？肚子好像大了？”

    小李瞪大眼睛，

    “对对对！”

    “科长怀孕啦！”

    “你们知道？”

    “就你这种傻瓜还不知道了！哈哈哈哈……”

    “奥……”小李挠挠头，后知后觉道，

    “你们是不是早就闻出来了。”

    “对呀，我们到底是会敏感一些的。”

    小李又羞又愧，想着真奇怪，桑前辈早就怀孕了，怎么之前对陆揖那么差呢？

    上次自己问他，陆揖是不是追他，他可是说什么“这样的追求也太不高明了之类的”，

    突然他灵光乍现，哎呀！就是因为他们早就在一起了，才说这种话的嘛！自己真是太迟钝了！

    于是添油加醋地和大家描绘了一番陆桑的“爱情故事”，终于成了谈话的焦点。

    申请了午休回家的桑湖和陆揖对此一无所知。

    临近年关，公司里常常要加班，晚上要挺晚才能回来，对于有孕的桑湖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于是中午无论如何都要补个觉了。

    虽然公司也有休息区，但是僧多肉少，有时候大家还会聊个天，根本无法好好休息。

    还是家里最舒服啊。

    桑湖换上柔软舒适的睡衣，侧卧在床上，低头一望，自己的肚子已经鼓出不可忽视的一团。

    他从没想过要隐瞒自己怀孕的事，其他的他都不是很在意，但是最近明显感觉出大家有在隐隐议论他，是联想到了自己的年龄吗？

    像自己一样，到了三十多岁还没有结婚生子的坤泽太少太少了，而自己又不算是“结婚生子”的。

    脑子里乱糟糟的，他努力不去多想，在心里劝自己就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用管太多。

    可是劝着劝着又跑偏回来。

    人际交往真难啊，他可没想到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众人话题。

    要结婚吗？

    可是，要因为这些而结婚吗？

    虽然总要在一起的，但真要这样做了，也太没自我了，不的话又要顶着别人的非议了。

    他不想自己和陆揖被人讨论，也不愿被舆论裹挟。

    别人连他们是“命运之番”都不知道。

    要是说是因为这个可信性会强一点吗。

    明明不复杂的事情，自己又是越想越多。桑湖烦躁起来，睡意被烦意侵占。

    陆揖在客厅听见他在里面翻来覆去，便进来看怎么回事。

    一进屋，就察觉到桑湖不佳的心情，于是在床边坐下，身子凑过去，

    “睡不着啊，想什么呢，还把自己搞生气了。”

    说着上半身直接躺下去，带的床垫一动，开始释放起安抚作用的信息素，

    “睡吧，休息不好我可不答应。”

    桑湖眨巴眨巴眼，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也能被人这样护着，这感觉还挺好的。

    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不好的情绪消下去，他很快睡着了。

    眼瞅着桑湖肚子挺起来了，同事们终于憋不住了，这天中午趁两人还没走团聚过来，本来聊着天南地北，突然就不知怎的把话题转到“孩子”上了。

    一个年纪大些的老前辈问起了桑湖的身体状况，

    “小桑你是不是有了，我看着这怎么也得四五个月了吧。”

    桑湖大方承认，

    “五个月了。”

    另一个小点的同事顺势问上，

    “桑湖哥，陆揖哥，你们俩隐婚啊！什么时候结的，都没告诉我们！”

    “就是就是。”

    “是啊，怎么不说呀，还没恭喜呢。”

    “我们分子钱都没给呢。”

    到底来了。桑湖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要顺着说是隐婚？

    “我们还没有结婚。”陆揖开口了。

    本来大家伙闹的欢，因为这话瞬间冷场了。

    众人都一脸愕然地望着他们。在这个社会，敢于未婚先育的坤泽太少太少，但凡坤泽进入青春期，“不能做出格的事”这话就会被父母、老师一遍遍提醒。只因为坤泽太容易被“欺负”，没有人会在生活毫无保障的情况下做这么高风险的事。即使结了婚，被抛弃的坤泽依然很多，更何况不结婚的，“未婚先孕”简直是最危险的事，搞不好就要自己带着“小累赘”无依无靠了。只有少数财阀、明星才敢这样做，但是即使他们敢，依然会被这个社会冠以“可怜”“可悲”的字眼，没有人会以“勇敢”对其加以形容。

    桑湖也震惊非常，他竟然直接承认了？都不搪塞一下的？不和自己商量一下？

    气氛的变化让他的脸瞬间通红，不知是吓的还是羞的。

    陆揖望着众人，轻轻笑了一下。仿佛他早就设想过这个场景，而现实却还超出他所想的滑稽那样。

    桑湖的脸更红了，他怎么敢！

    “是我欠我的爱人一个完美的求婚。”

    众人不动声色地鄙夷：呵，渣男都是这么说的。

    桑湖：嚯，是表白。

    “我喜欢桑湖已经快六年了，从第一眼见到就喜欢。”

    众人：嗯嗯，渣男都是这样说的。

    桑湖：嚯，真是表白。

    “这许多年，我害怕说出口，因为我知道爱情不似其他，只要轮流迈出左右脚，迟早能到达终点。多少个夜不能寐的晚上，多少次无事找事的刻意相遇，多少回饱含私情的对视，迟钝的他都不知道。直到有一天，我意识到他已经不仅仅是吸引我，我像是只为他而存在的人，我查了许多资料，最后惊喜地发现我们是天生的一双人。他身上有只有我能闻到的香，我也是。”

    听到这里，大家心里还怀疑着，但不自觉地做着嗅闻的动作，彼此在眼神中都读出了“没闻到”的讯息。

    大家最后的目光自然而然地集到桑湖脸上，桑湖又羞又囧又有点开心地通红着脸点点头。

    “我们就是‘都市传说——－命运之番’的真实印证，虽然几率很小，但是我们很幸运地遇到了彼此。所以，请大家放心吧，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一直幸福下去的。我们还没有结婚只是因为我还没有郑重地、正式地、以让他感动让我无悔、让我们永远无法忘怀的方式请他接受与我共度余生的请求罢了。”

    陆揖这番话说完，屋子里跟炸锅了一样，谁也没有想到传说有朝一日能照进现实，虽然两位主人公与大家想象中的有些出入，但是这是真的呀！而且真爱就是不应该附带任何条件的。

    桑湖没想到他想说的是这些，尽管形式非常高调，但是确实是完完全全地解决了问题，以后大家讨论的只会是他二人如何携手恩爱幸福一生。

    大家激烈讨论着，把两人围在中间不断询问细节，这可是大新闻！陆揖和桑湖回答着从四面八方抛来的问题，从“对方味道是什么样的”到“和天生一对在一起会更有块感吗”，正常的、奇怪的问题应有尽有。

    眼看着提问走向越来越奇怪，陆揖果断拉着桑湖冲出重围，只留下一句“老婆怀孕要休息”就溜了。

    终于进了电梯，两人都热出了汗。

    陆揖想看看他怎么样，却发现这人一直低着头像是回避自己的目光。

    陆揖今日了却心头一件大事，心情很好，他为对方做出了承诺，很期待看到他的反应，于是低着头非想看看他的表情。

    桑湖左躲右躲没躲过，终于红着眼圈含着泪望进了陆揖眸子。

    陆揖吓了一跳，抬手给他擦泪，

    “怎么哭了！”

    桑湖抓开他的手，向前小迈一步，狠狠吻上陆揖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