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的作品集 - 耽美小说 - 昭昭[双性]在线阅读 - c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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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遐脸色怪异,他心里发怵。没太注意手边的热茶,扬翻了杯子生生溅了自己一身茶叶水渍。

    “你是那个…”梁遐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那个名字。尚阳城里丢了的贵人,全国上下张贴寻人告示以及亲卫挨家挨户搜查也寻不得的人,如今安然无恙地出现在小小庭州知府的府邸里。但梁遐很快镇定下来,鄙夷尚阳城精粮养废物,什么锦衣卫禁军亲军的,不过是空镶金玉罢了。

    “麻烦梁公子为我寻回令尊,身份不便当街走动。”赵琦一身锦服,头发未全束起,单由一根银制发簪绾起。彬彬有礼,倒不似传闻中的嚣张跋扈。

    这话听着怪异,但梁遐没有多想。他立马差人去通知父亲回府。等候期间,下人换了新茶,赵琦正襟危坐并不多作言语。

    梁泛前脚踏进门,刚与赵琦打个照面,南敏书的人就砸门硬闯了进来。以他挟持赵小公子的罪名将梁家父子羁押,小小六品知州自然强硬不过正四品的忠武将军。

    “你和梁氏也有仇?”南敏书的人回来回复梁家父子已经下狱,赵琦被人护送回尚阳城。他捉住齐曼沙的手给他套了一支手链,上面挂着两个铃铛。“绑架皇亲国戚,免不了被处个死刑。”

    “梁泛是太子府中爱妾的表亲。”齐曼沙手指摸着核桃大小的铃铛,上面是烫着凤与凰追逐的图腾。放在耳旁轻轻摇一摇,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动。南敏书一顿,没片刻便思绪清明了。

    “我现在有个疑点,不知你可不可以为我解惑。”南敏书解开的齐曼沙的发带,拉他坐到梳妆镜前并从背后抱住。镜子里映着两张笑脸,一人笑颜盈盈确是无情,一人笑里却夹杂了丝难以言说的落寞。

    “你想知道什么?”齐曼沙一根一根地掰开南敏书的手指,不紧不慢道,“勒痛我了。”

    南敏书知趣放了手,绕上前同齐曼沙排排坐,从怀里拿出一折贴子,他打开后方才递到齐曼沙眼前:“你要我查魏氏,但我好像没给你太多有用的消息。”齐曼沙接过帖子看完写的内容后才不咸不淡地扫了人一眼。

    “但你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南敏书的确想不通,“为什么呢?”

    “小南将军只是不解这个?”拿来笔墨纸砚,提笔在帖子上添了几笔。小心吹干墨迹后还给南敏书道:“我知道小南将军尽力了。”

    “下棋吗?我最近新学了几招。”齐曼沙看似在征求南敏书的意见,实际早将棋盘等物从箱子里取了出来一一摆放好了。

    南敏书黑子先落,齐曼沙却找着棋盘边角上落了子。二人说是对弈不如说是各自下各的,最后棋子是摆得满堂堂的,可谁都没有因为这场荒唐乱下的棋而露出一丝笑容。表面看上去纷乱无章法,乱七八糟,实则一方早已落败,输得彻彻底底。

    南敏书手中的棋子被扔进棋奁,他笑不出来,抬起眼皮看齐曼沙,对方亦平静回视他。这一场棋局里,并不是所有棋子都有用,但他们的结局早就被棋手安排好的。

    “那我的作用大么?”南敏书视线从齐曼沙脸上挪开,看着黑白错落的棋盘,数着步子企图能揪出个中路数章法。第一次见齐曼沙时,便知道自己只是喜欢他的美艳皮囊,不能发自内心地喜欢这个人。倒不是嫌弃他出身青楼楚馆,只觉交易尚可,交心不行。

    “那你是谁,在什么位置上。”齐曼沙一子一子捡起棋子分好装进棋奁,似笑非笑道。

    “你认为我是谁。”南敏书一顿,忽然大笑起来,“你又想我是谁。”

    “都是小南将军罢了。”齐曼沙收好棋子。只要姓南,到底是谁有什么不同。捉迷藏的游戏玩多了就腻了。

    阿蛮过来的时候,屋里正在颠鸾倒凤。他不敢靠近,站在楼道角落,目光痴痴盯着门口,只等那一扇门的打开。许久后门打开了,那人是小南将军,正朝着自己过来,但他好像不认识自己一般,擦肩而过。

    又是许久,阿蛮才走过去。齐曼沙好整以暇,冷冷淡淡道:“我要去尚阳城一趟,这期间,盯好南震和他的两个儿子。”

    “主人去尚阳干什么?”

    “准你过问我的事了?”

    “属下知错。”

    “再一次警告你莫管名柳的事,我不知你想做什么,但我绝不允许我的棋子不在我布置的位置。”齐曼沙又道,“我是给过你离开的机会的,既然不离开就要听话。”

    “是。”阿蛮紧紧低着头,他一边奉献他唯一的忠诚,一边却无比嫉妒跟齐曼沙有关的所有人,因为这个“所有人”里没有自己。

    齐曼沙雇了一辆马车,在去尚阳之前,他又去了一回名柳。这一次他不用小厮领路,直接找去了地牢最深处。他提着灯火,点燃了火把,整间牢狱顿时亮若白昼。只见角落瑟缩着个人,因着突来的光亮,那人抬着手臂遮住眼睛,浑身却抖得更厉害了。

    “你不要怕,是我啊。”齐曼沙捂住口鼻,嫌弃地看着角落里缩成一团的“乞丐”。

    适应了明光,赵琦愣愣地扭头看来人。他好像看见光里站着一个美貌女人,嘴角掩不住要上扬,但很快看清来人。样貌神似一个人,赵琦认为自己疯了才觉得眼前这个人竟和某个人的模样生得有七八分像。

    “你是谁?”赵琦浑身都痛,说话时牵动了咽喉处的伤痛,疼得他紧紧蹙起眉。可心底的愤怒大于痛苦,他顾不得身上的伤痛直直扑过来,指甲快要抠进木头里一般。用力咆哮:“为什么要囚我于此,又百般羞辱我。你到底是谁,不知道我母亲是…”

    “第一夫人赵姝瀛,我知道。你姐姐还是珍妃。”齐曼沙忍俊不禁,嘲弄道,“你是当今国舅爷。”

    “你…”赵琦的嗓子不允许他太用力说话,越是用力越是疼痛便越是嘶哑难听。“既然知道,不怕死么?”

    “可惜国舅爷已经回尚阳了呢。”齐曼沙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你啊,不过是一个供奴隶们泄欲的妓子,妄图攀什么高枝呢哈哈。”

    赵琦过滤掉齐曼沙的污言秽语,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是谁?说的什么意思?”

    “你太笨了。”齐曼沙灭了火把,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我会放你出来的,要坚持到那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