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的作品集 - 言情小说 - 蛇君在线阅读 - 46

46

    第四十六章    依依别离

    从蛇界回魔界已经过了一月有余,桀骜的巨大白银雕像已经塑造的接近尾声,等红布一揭,居然是顾云霄的模样。

    说好的给娘娘的雕像呢?死骗子!

    陆驯在心底将桀骜狠狠骂了一顿,不解气,又数落到玉祈幽面前:

    “娘娘,我看这桀骜就是狼子野心,他想让顾云霄篡你的位呢!”

    桀骜将雕像放在魔宫空地最显眼的地方,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玉祈幽心里也郁闷呀,这月余来她与顾云霄说的话还不超过十句,反而是玉祈然天天与他待在一块儿。

    玉祈幽根本就不想看到他,连带去顾云霄那里的时间也少了。

    她有气无力的趴在魔椅上,一本正经的问道:

    “云霄最近在忙些什么?”

    陆驯回道:

    “听桀骜说他家殿下一直在找恢复功力的办法,君千行还一直帮忙给出主意呢!”

    玉祈幽苦笑,并不是因为听到陆驯的回答,而是觉得现在居然要向手下来打探他的消息了,真是何其可悲。

    她自艾自怜一阵,又开口问道:

    “陆驯,你可知道这无妄之地要怎么进去?”

    陆驯差一点就要感动得老眼昏花了,这还是第一次娘娘叫他的名字呢!

    可听到后面的话之后,他整个心又瞬间沉了下去:

    “娘娘,找那地方干什么呀?”

    “他的魂魄就在那里面,找到了,也就不必再这样下去了。”

    陆驯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谁,一时不知该怎样接话才好。

    此时的玉祈幽满身都是消散不去的忧愁,陆驯不可能再看不出来,她对顾云霄,是动了真情。

    陆驯暗叹一声,安慰道:

    “娘娘,强扭的瓜不甜,我看你还是……”

    玉祈幽打断他:

    “陆驯,你什么也不知道,你可有过喜欢的人?”

    陆驯老脸一红,他哪里有闲心去喜欢什么人啊,他早知道情字是这世间最碰不得的东西:

    “娘娘,属下可没有那样的福分……”

    “是福还是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你去将五毒找来,我要再问问他们关于无妄之地的事情。”

    陆驯领命而去,玉祈幽破天荒的又为自己倒上一杯酒,一口喝下,自言自语道:

    “千行,我应该怎么做,你才会真的回来?”

    一直在暗处凛神细听的玉祈然走到她面前,低声道:

    “我就在这里,为什么你都看不到我?”

    玉祈幽抬头望着他,今日的酒还真是烈,只一杯她就有些醉了。

    她醉意朦胧的看了玉祈然良久,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告诉他:

    “玉祈然,我从来也没有爱过你,不管你相信还是不相信。

    以前在天庭时,我对你心生崇拜,或许还有一点点骄傲,我错吧这些当成了男女之情。

    而你也是一样,你最爱的始终只有你自己,如果我不是你女儿,你连看也不会看我一眼。

    可是千行不一样,他全心全意的爱我,他为我做了那么多,他了解我内心最深的想法,我很感谢他……”

    玉祈然打断她:

    “那你对他,也不是爱情,你自己都说了,你只是感谢他。”

    他第一次在玉祈幽面前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不过就是想让玉祈幽看清自己对君千行感情:

    “你跟我一样,你身上流着我的血,你也更爱你自己,你跟我一样自私。”

    “不是的!”

    玉祈幽摇摇头,反驳道:

    “我跟你不一样,我身上还流着顾明月的血,她教会我怎样善待自己,这一千年我无时无刻不思念着千行,我爱他。”

    玉祈然没再打断她,他只是静静看着她道:

    “我也一样,这一千年我无时无刻不思念着你,我爱你。”

    他伸出双手虔诚的捧起玉祈幽的脸颊,靠得再近不过道:

    “你就是我最深的救赎。”

    如千年前一样,双唇再次要碰到时,玉祈幽及时的转过了脸,并且一把推开了他:

    “玉祈然,别再痴心妄想了,我不可能再被你蛊惑!”

    玉祈然看着她:

    “你也一样,终于肯承认自己还是放不下他了,他已经死了,我们就再等一千年,看他还会不会再转世?”

    玉祈幽轻笑出声:

    “我说什么了?放不下谁?”

    她的眼睛瞬间清明,早已经没有了刚刚的醉眼朦胧。

    玉祈然也笑了起来:

    “你什么也没说,小幽。”

    ------

    五毒被陆驯找来时还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被他领到了魔宫大殿,见到了玉祈幽,才敢相信这都是真的。

    玉祈幽完全忽略掉之前叫五毒来的目的,开口吩咐道:

    “如果你们还认我这个主子,就再帮我保护一个人,他叫顾云霄,这次可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五人对望一阵,顾云霄?这人是谁呀?

    管他是谁呢,难得公主肯原谅他们,他们自然满心欢喜的答应下来,并保证一定竭尽全力保护好这个人。

    虽然君千行回来了,但公主始终对他不冷不热,这些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其他几人倒还好,这里面最伤心的肯定要属冰蟾了,一想到君千行还有一魂一魄被关在明楼里,她几次都要哭花了眼。

    所以当众人看到玉祈幽对顾云霄如此殷勤时,冰蟾的泪水简直要淹没整个魔宫了:

    “呜呜,阿……彩……,你说,你说公主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阿彩心里本也烦闷,她见顾云霄嚣张的一直都没拿正眼瞧过玉祈幽,更是对她带过来保护他的五个人噬之以鼻,扬言自己马上就恢复功力,哪里还需要别人的帮忙。

    “哎,本来以为找回君千行就万事大吉,哪知道居然又冒出个什么顾云霄来。还有你看那个李玉蝉,简直整个人都快贴到君千行身上去了,能不能来个人赶紧把这两个碍眼的人带走哇?”

    “难道公主之前说的不喜欢君千行都是真的?可是君千行明明那么喜欢她啊!”

    “公主的心里怎么想哪里是我们能猜到的?我看我们还是好好保护那顾云霄就行,这次若是再办砸了,公主怕是再不会轻饶我们了。”

    两人正说着的时候,夜琅走了进来,通知他们以后的守夜都是两男一女一起守,这样若是有什么情况也好应付一些。

    夜琅还将阿彩拉到一边小声说这样就是防止那个奸细再耍什么小动作,公主这次出远门怕是要很长时间,所以这绝对是一场持久战。

    “公主要出远门?去哪里啊?”

    阿彩惊道,怪不得她要将他们召回来。

    夜琅无奈道:

    “我哪里知道,是我刚刚无意间路过偏殿听公主跟陆驯说的,叫他看好君千行。陆驯问她去哪里她也不说。”

    “夜琅,我看公主这次也好喜欢那个顾云霄,可他居然对公主那么不客气,看着真是气人!”

    “你可别跟我发牢骚,我们做好自己的职责就行,公主喜欢谁我们管她干嘛?”

    “可是……”

    “马上天黑了,你们赶紧出来。”

    阿彩还不解气,又哼道:

    “那个顾云霄,根本没拿正眼看过我们一眼,说我们保护他没准儿他心里想的是公主要我们监视他呢!”

    顾云霄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什么拿自己的宠物来保护他,就那五毒那点功夫,他以前一个手指头都能对付他们。

    当然这话说得属实有些夸大,冰蟾不提,其他几人好歹也都是修行了千年以上,打现在的顾云霄那才是一个手指头都能对付。

    他最近忙着恢复自己的功力,可惜所做的都是收效甚微,桀骜劝了他几次去找他父王,他都当耳旁风吹过就算。

    几千年前那场战事已经让他在父王面前丢尽颜面,说什么他绝不可能去求他。

    顾云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将要睡着,忽然感觉脸上有一阵异样的温痒,他睁开眼一看,玉祈幽放大的脸才刚刚退回去一点点。

    “你干什么?”

    顾云霄擦着脸,还警觉着不能发出太大声音。

    这样孤男寡女两人躺在床上,先不说其他人,就是君千行那里就够他吃一兜子的了。

    五毒还在外面分配守夜的事宜,殿内的他甚至还能听到几人说话的声音,神情更加紧张起来。

    “没干什么,就是亲你一下。”

    相较于顾云霄的紧张,玉祈幽可轻松多了,她一手枕上头下侧躺看着顾云霄,脸上还带着笑。

    顾云霄汗毛倒数,这女人居然真的亲了自己,关键是她还能如此坦然的说出来,他小声怒道:

    “你一个女子怎么这么没脸没皮?还亲……”

    顾云霄说不下去了,他感觉整个人的热得厉害。

    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个女孩子亲过他,别说亲,就这么近距离的说话都没有过。

    本以为自己气势很足看在玉祈幽眼里却像是没牙的老虎,简直不要太可爱。

    “没办法呀,云霄,我好想你,可是你整日都与君千行在一起,我连想跟你说说话都难。所以只好现在来看看你,刚刚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亲了你。”

    顾云霄的脸都烫得可以煎鸡蛋了,心间那股隐隐的阵痛传来,他慌忙转过身,背对着玉祈幽道:

    “玉祈幽,要我说多少遍,我对你没兴趣!君千行那么喜欢你,他还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为什么就不喜欢他?”

    “云霄,感情的事情又不是还债,他为我做了再多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可是你不一样,我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爱上了……”

    顾云霄急急打断她:

    “别说了,可我不喜欢你,你也别勉强我,你快走,被别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没想到你一个坏蛋还这么在意我的清白……”

    “我那是在意自己的清白!玉祈幽,算我怕了你,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顾云霄这辈子没跟谁求过请,可眼前的女子就是有本事让他完全没有别扭的说出这样的话!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等顾云霄以为她已经走了想翻过身来的时候,玉祈幽却又淡淡开口了:

    “云霄,你还没看清自己的心,没关系,我会等你。”

    顾云霄沉下脸:

    “我自己的心怎么想我会不知道?”

    玉祈幽没再纠结这个而是转移话题道:

    “我这次来是想跟你告别,我要出去一趟,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一年半载。

    我找五毒来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保护你,桀骜在魔宫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我怕他分不开身。

    你现在的功力没有恢复,有什么事情要做最好不要一个人单独行动……我走了。”

    这次身后是真的没有声音了,过了半晌,顾云霄还是问道:

    “你要去哪里?”

    没有人再回答他。

    顾云霄猛然转过身,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玉祈幽真的走了。

    一阵莫名其妙的空落感瞬间溢满他整个心脏,疼痛不期而至,顾云霄按紧胸口慢慢体会这种滋味,一夜未眠。

    ------

    第二天顾云霄起床开门,难得的对外面的几人没有冷嘲热讽,而是一言不发的离开。

    魔宫大殿内,桀骜听陆驯说玉祈幽走了,简直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他迫不及待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顾云霄,对方却依旧一脸面无表情。

    与顾云霄完全不同,当君千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是一刻也没耽误就追了出去,李玉蝉也紧随其后。

    这下桀骜是真的开心了,三个碍眼的人全走光了,除了那五个可有可无的守卫,这下魔宫是真的清静了。

    他不顾陆驯的劝解在当天就举行的盛大的新魔尊卫冕仪式,顾云霄再次坐在那个位置上,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桀骜,你这样做就不怕娘娘回来以后找你算账?”

    陆驯看着坐在高位上的顾云霄,分明他脸上也没有半分当上魔尊的快乐嘛!

    桀骜不屑道:

    “人都走了还娘娘娘娘的叫什么?魔界本来就是殿下的,物归原主知不知道?”

    陆驯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大声嚷道:

    “你这是物归原主?有本事凭真功夫得到啊!趁人之危算什么本事?”

    他声音大的整个大殿都能听见,顾云霄不是聋子,自然也全听了进去。

    桀骜也不甘示弱:

    “陆驯!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也要替魔界清理门户!

    你这个天庭的奸细装到现在也够意思了,我一直没拆穿你只是因为你死了还有人代替你!

    不过你现在不但帮天庭还帮玉祈幽那个女魔头,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今天我就杀了你,为殿下重登魔尊之位添点喜气!”

    说完就现出原形,居然真是一只巨大的秃鹫,它锋利无比的巨爪像陆驯袭来,陆驯哪里还能狡辩,连忙抽身飞出大殿。

    秃鹫不甘示弱,也扑腾着巨大无比的翅膀追了出去。

    这下魔宫是真的安静了,五毒静静的看着魔宫的瞬息万变,公主的位置被夺,纵使心里有再多怨言,他们也不敢多言,他们始终就记得一点,保护好顾云霄。

    殿上的顾云霄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那里,好像根本就没看到刚刚殿下发生的一切一样。

    过了好久,他突然起身,往自己的藏宝库走去,五毒也连忙远远的跟上。

    宝库的门被大大打开着,从里面射出的光连远在几丈之外的五毒都能看见。

    顾云霄身处大堆大堆的金银财宝之内,手指抚摸过每一件宝物,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欣慰。

    可过了不久,他的脸色就变了,这里的大部分宝贝几乎都是玉祈幽为他带来的,每一件他拿到手里的东西,都能清晰记起他们的来历。

    而这些东西,都跟脑海中浮现出的总是在他面前笑颜明媚的女子脱不开干系。

    顾云霄使劲甩甩头,却始终抛不开脑海中那抹倩丽的身影,心口再次隐隐作痛,他大步走出宝库,看到远处站立的几个人,随便伸手一指:

    “你,过来跟我打一架!”

    身材最矮小的谢子礼:

    ??

    “不打?等你们公主回来,看我怎么向她告状!”

    五毒:

    ……

    桀骜拖着一身伤回到魔界,骂了一声:

    “妈的,给他跑掉了,这个陆驯,以为老子不知道他的底细,老子早就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了。”

    殿上同样浑身是伤的顾云霄根本不在意桀骜看到他伤的惊讶,而是转移话题责备道:

    “桀骜,打草惊蛇你懂不懂?”

    桀骜忙恭敬道:

    “殿下不必担心,陆驯可是老玉帝那一辈的人,老玉帝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天庭还有几个人记得他呀?”

    “说到这个,桀骜,你把所有天庭的情况都告诉我,也该是时候摸清天庭的底线了。”

    桀骜心下恍然,面上却笑道:

    “殿下,你不在的这些年,天庭早不如从前了。老玉帝死后是由他的长子玉祈然继位。

    可是登基当天出了大事,他被逃出来的魔王殇天打伤,养了好几百年才恢复。”

    顾云霄疑惑:

    “殇天?这人的名字倒是从来没听过,他跟天庭也有愁?”

    桀骜踌躇一会儿才道:

    “实不相瞒,殿下,殇天也曾经在魔界当过一段时间魔尊,那时陆驯可巴结他了,不过没多久时间他就走了。”

    顾云霄来了兴趣:

    “噢?他是一个怎样的人,要是能找到倒是可以为我所用。”

    桀骜叹息道:

    “哎,他恐怕,已经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