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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但只要是关于泰尔的事情,它就是会控制不住的关心,一点点线索,它都不愿意放过。 明明只是故事中的将军,它却总是为了他把自己的心放在火上烤。 突然,那书童在它耳边低声说:“我老师这祭司府边上,倒是有口井,听老师说,只要手上拿着前人的贴身物品,那井水就会呈现出物品主人先前的样子,如果这把匕首确实是那将军的,说不定可以看到些什么呢。” “真的吗?小哥哥可以带我去吗?求你了。”迦里简直就像发现宝物了一样,激动地拉着那书童,要它告诉自己那井的位置。 书童被它摇晃得头疼,双手将它按住,“我只是听老师提过那口井,但老师说那井所在的位置有些危险,从没带我去过呢。” 微风将刚才的毛毛虫吹到地上,迦里像是凝固了一般,失望至极,“啊?...你不知道啊…” 书童见迦里低着头,便也没了声,只是那脸上冷冷的笑却愈深。 也没有什么前因的,他忽然说起:“不过说起来,你作为天使,头顶的光环,去哪了?我看得出,与你同来的大天使是把光环隐藏起来了,但你的,好像不在你身边吧。” 迦里被问得一愣,自己也就来这魔界这么几天,但因为身边的人都没有过问,就连它自己也差点忘了:“我,我的光环,掉掉了。” “掉了?”那书童明显是被迦里的回答逗笑了,问句里的语气也不知是关心还是敷衍。 但无论如何,迦里总以最大的善意揣测他人,虽然被反问有些脸红,但还是低着脑袋,害羞地回答,“嗯,但没关系的,魔王哥哥已经答应帮我找了,我也会在魔界帮它找另一只角角。” “可是,我怎么听说,光环丢失,是因为,触碰到了禁忌呢?” 书童的问句,犹如缠绕耳边的毒蛇低语。 咒语,飘到冰封的湖面,让一道裂痕,出现在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方。 迦里脑中像是被钻进去了个什么东西,怪怪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它到底,为什么会找不到光环来着呢? 书童的视线落挥到迦里身上,也不管它听进去了多少,继续说着,“而且,我听说,天使如果触碰到禁忌,不仅光环会消失,还会长出魔角,变成恶魔,即便将魔角摘掉,继续伪装成天使,魔力的锁链,也会像付骨之蛆一样,让它牢牢得被魔角吸引,最终回到魔界,永远无法逃离。” 【25】 宽阔的祭司大院里,好像从建筑地下传来什么声音,那书童回头向里望了望,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眼睛一眯,又变回之前冷淡的表情。 “我去看看我老师是不是要什么帮助,你自己在这里待一会儿,不许乱跑哦。”他随意的向迦里交代了一句,说完便走了。 而方才那棵大树下,只有迦里呆呆地站着。 方才书童的话,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它没有在思考什么。正因为都没有什么可思考的,才叫它心里感觉奇怪的紧。整个大脑好像空了一块,有一片它看不见的空白,甚至都不知道那空白存不存在。 说到底,它的光环,为什么会丢啊? -------------- 祭司府的地下室里,三人从厚重的石门走下来。刚才隐约传到外面的声音,便是地下室开启的声音。 因为有太多的魔石光源,所以这地下祭坛显得比地面还要通透敞亮,只是这些魔石以墙壁上的魔法刻纹为导体杂乱串联着,像是东拼西凑出来的,地下总要比上面燥热些。 “虽然我说过不限制你这府上的开销,但你这石头,也用太多了吧,你也不是不知道,城外的许多孩子都要靠这魔石在夜晚发光才能读书写字,你这一屋子的魔石,怕是够五六个学校的用度了吧。”塔尔走着走着,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瓦伦一句。 “你懂什么?任何仪式的启动,都需要足够的能量累积,提前把这祭坛内的能量水平保持在这样一个高度,也是为了作法时能免去预热的消耗。”瓦伦许是被说得有些脸红了,也不等脚下的步子踏稳,就有些着急地反驳到。 但当他反驳完,他倒是少有的安静了一秒,好似不经意的抬手,在刻满魔法纹路,已经有些发烫的墙上摸了一下后,又小声的说道:“不过,你...要是肯让你今天带来的那个小家伙给我打下手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改改这地下室的刻路。” 作为祭祀的瓦伦,永远都是一副嘴硬心软的样子,塔尔无奈地露出笑,“好,明天让它来给你帮工。” 可怜的小迦里,就这样被安排了无偿劳动。而一旁的夏利,也不知是不是为小东西感到不平,脸色看上去有些闷闷的。 楼梯转角,塔尔回头去望,注意到了他脸上的沉闷,也担心他作为天使在这里的状况,关心到,“你还好吧,等下可就靠你了。” 天使的体温总是比恶魔高些,在燥热的环境下,夏利也是变得有些不耐烦,“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夏利,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得到这恶魔晶石的消息的。虽然要你帮忙加固封印这事儿确实没和你提前说明白,但就这一次嘛,而且,不带上你,还真要让小东西来作祭品不成?”塔尔试着耐心解答。 而不知怎的,夏利好像更烦躁了,对着塔尔就是一句:“你!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其实一般的魔力异变,是不会导致封印松动的,这么严重的封印漏洞,说明塔尔体内的异常,根本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而像他目前如此情况,肯定和迦里的状况有着直接关系。如此事态,让夏利如何不担心。 沉默,在两人之间凝固,只有塔尔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夏利...” 两人各怀心事时,瓦伦在旁边忙活着封印要用的道具,对于他们之间的事情,瓦伦也懒得掺和。只是眼前这祭坛,就让他手忙脚乱。 瓦伦虽然不喜别人动他这祭坛,但对于自己府上的东西,他自己其实都理不清。 书童是他两年前捡到的,那少年进了祭司府就特别能干,这就导致了瓦伦自理能力的丧失,每天被伺候得养尊处优,只顾着待在实验台前,一门心思的做自己的研究,对于府上各类材料的位置,全是小书童一人收拾和整理。 正当他面对这一墙一墙的瓶瓶罐罐发愁的时候,小书童终于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这里了?”塔尔见到它便问了一句。 “陛下,”书童有礼貌的鞠躬,“我来是觉得老师可能...” “你来得正好。”瓦伦突然向他喊道,如抓到救星了一般,“上次实验用完的火烛哪去了?不是叫你收好的吗?” 大祭司的任性他早就习以为常,语气始终是那毫无温度的平静,“老师,火烛就在您面前。” 瓦伦回头再定睛细看,眨了几下眼后,颜色鲜艳的祭祀火烛就在自己面前,只不过被自己刚刚翻乱的图纸压住了一角。 整个地下室几乎没有一点动静,三人都静静地看着瓦伦发怒一般地将那张可怜的草籽黄纸掀掉。 似是觉得自己闹出笑话太过丢人,瓦伦头一瞥背对着众人,只向书童喊道:“你来,把封印要用的东西布置好再退下,还有,以后图纸这种东西不要乱放,至少要卷起来。” “老师,那张图纸,是您刚刚打开的。”书童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反驳得极为平淡,说完,就向瓦伦再行一个礼,表示他接到了刚才的指令,要开始收拾祭坛了,同时也有要瓦伦停止更幼稚行为的意思。 骄横的大祭司,连魔王都拿他没办法,却被这小小书童治的服服帖帖。 看着这小书童将已经僵住了的瓦伦晾在一边,自己手脚利索地将被翻乱的东西回归秩序,把祭坛的一切准备妥当,又礼貌的行礼退下,一旁的夏利都觉得妙,安静的目送这个少年离开地下室。 只有塔尔眼眉微微一皱,好像在思考些什么。 【26】 书童离开后,迦里就一个人在院外等着,小小的一只,什么动静都没有,小脑袋里却一刻也停不下。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光环会找不到? 触碰禁忌?自己明明没有啊。 大魔王今天早上也说过,说泰尔将军也是... 它好想它的泰尔将军啊,他来魔界,一切还好吗? 还有,那书童说的小天使... 想到这里,迦里脸上竟露出一丝不甘,说不上缘由的,握着的漂亮匕首的小爪爪也越握越紧,贴着金属的滑嫩皮肤渗出一层薄薄的汗,轮廓突出的地方,甚至还压出了一道红印。 就只是离开一小会儿,就只有一小会儿,应该没有问题吧。 院外的石子小路,虽然平坦,却有些弯绕,隐入杂乱的草丛之中,变得不再清晰。 迦里实在太控制不住内心好奇的小鹿,壮着胆子向前走,每走两步,还心虚的回头去望,准备着,如果塔尔和夏利出来找它,它便跑回去,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只是它这样毫无头绪的找,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书童说的那口井。 那书童说那井水所在的位置有些危险,可这四周都是平原,哪有什么危险。 迦里边想着,边随脚踢飞了一颗石子。灰突突的小石子翻滚到一边,刚才埋在土里的一面还带着潮湿的水汽。 看着湿漉漉的泥土,迦里小脑袋瓜灵机一动,心里默念塔尔上次教它的咒语,指尖注入魔力向那小石子轻轻一点,上面的露珠就像是活起来一般,托着那小石子跳跃起来。 既然是井水,那周围的土地一定比别处潮湿,只要让这小石子的水汽,与土地中水分互相吸引,渐渐得,不就可以找到井口的位置了嘛。 自觉找到好办法的迦里蹦跳得比啊石砬还轻快,一溜烟钻进茂密的树林,那原本就不清晰的小路,便彻底被丢掉在不知名的方向了。 一路小跑着,穿过一段幽暗的小山谷,迦里没有看眼前的路,脚下突然被树根一样的东西绊了一跤,软软团子,一天之内,两次与地面亲密接触,原本就没有恢复的鼻尖,又一次酸疼起来。 抹抹眼泪,从地上坐起来,自顾自的帮自己捋捋鼻梁,却突然感觉到刚刚脚边绊到的树根懂了一下,小脚脚往回缩了缩,碰到的时候还感觉那东西毛茸茸的。 “呼...”如热水烧开一般,一种空气在粗糙喉管中翻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迦里颤颤巍巍地回头,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绊到的,竟是一只颜色土黄的豹子。 这魔界的豹子与天国的不同,硕大的一只,很明显是将这地上软乎乎,还踢了自己一脚的小天使当成了肉团,逐渐从后面靠过来,带着长须的鼻子抖动着嗅闻,嘴巴里还发出低沉又贪婪的吼叫。 迦里吓得竟和豹子道起了歉,“豹子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软软的声音哪里比得上糯米般的肉肉,比起道歉,恶豹显然更想要肉体上的补偿。 看着就要张开的血盆大口,迦里也终于明白豹子先生的愿望,这时转身想跑,却连翅膀都来不及伸出一半,就被大爪子扑了上来。 小小的身体,一下被撞出几米远,迦里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也来不及去管背后翅膀上传来的撕裂感,慌不择路地往旁边一跃,躲过了那豹子的袭击。 只是当它再次打算起身时,向后支撑的小手却一下摸了个空。一个狭窄的沟壑,搭眼儿看不清有多深,就出现在迦里身后。 恶豹眼见着扑来,本能的驱使使迦里一瞬落空,紧接的便是那近在咫尺的獠牙和拉扯它与獠牙保持距离的瞬间失重。 狭窄的沟壑不可能给迦里任何再次展翅的机会,与恶豹一同滚落的身体一旦着地不死也会被吃掉,眼见着身下就是坚硬的碎石滩,迦里稍一屈膝,竟将魔力逆流到脚底,用力踢向那豹子的腹部,转换而来的反作用力让它扑到崖壁上一条暴露出来的树根上。 危机下的迦里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量,被狠狠踹开的豹子因为没有着力点,摔向很远很远的地方,连着地的响声都听不清晰,不知道方位了。 而残破树根上,迦里也只是堪堪抓在上面,眼睁睁望着脚下遥远的地面,只觉眼前突然发白,瞬间浑身脱力,也滑落下去。 幽暗沟壑之中,迦里许是因为身体较软的缘故,滑下去的过程中,坡上不算茂密的蕨类植物算是做了缓冲。浑身是泥地滚到地面,迦里在一阵剧痛中缓缓睁开眼睛。 血腥,是迦里醒来后感觉到的第一种知觉,随着肺部几下激烈的痉挛,几滴艳红的血从喉咙中挤出来,用满是泥巴的脏手抹抹嘴角后,浓郁的潮湿气息才在迦里脑海中扩散开来,仔细去闻,才发现周围全是泥土发霉的味道。 潮湿?迦里像是有些清醒过来。 觅着为数不多的光线看去,这果然是那口井所在的位置。 【27】 祭司府的地下室里,书童帮忙准备的祭品道具一应俱全,整个祭坛风格都变得不一样了,整齐简洁,之前瓦伦翻乱的痕迹全被处理干净。 作为大祭司的瓦伦,也就是在地上画画阵法,再调试了一下各处光源的位置,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是多余的错觉。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甚至没给两人露个正脸,只是招呼两人站到该站的位置。 “先说好,等一下听我指挥,千万别乱动任何东西,尤其是陛下你...陛下!你在干什么!”瓦伦话都没说完,就眼睁睁看见塔尔当着他面,把他刚刚撒在地上的魔粉捻了起来。 空白瞬间让瓦伦大脑当机,他简直不能理解这个魔王是如何任性到这种程度的,问责的话都说不出了,只任凭呆滞在眼里扩散。 直到一丝异常的银白色闪光从那堆粉末中跳跃至瓦伦瞳孔,僵住的眼皮才眨了一下。 “陛,下,”瓦伦的声音吐出又收回,一万种可能性在他脑中回闪。 也不等他接受那唯一正确的可能,塔尔就率先站了起来,夏利也似乎看出了这祭坛布置的端倪,两人互换眼神,将原本展开的阵法旋转半圈,线路微调。行动前,还是望了瓦伦一眼,最后确认他的许可。 “启动吧,如果真的是他,我...不会偏袒的。” ------------ 在迦里掉下去的沟壑中,从狭窄的腹地向那有光的地方望去,那口井果然在此处。 迦里从泥地里爬起,向前走去,与其说那是一口井,不如说是一个装饰华丽,却极深的小水池,还有一个出水的龙头,像是要打开池中才会有水。 而水池后面光照充足,迦里逆着光看过去,此处竟正好面对着祭司府的侧面。 对于这距离之短,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不是方才饶了道,这里难道不是离刚才的院子只有几步路吗?从侧门直走,路途平坦,怕是不出三分钟就能到,那书童怎会没来过。 迦里正想着,浑身的疼痛还在叫嚣着,就看见祭司府拐角出现一个人影,个子不高,正是书童。 但也就在它看清来人时,一只豹子也从那个方向跳了出来。 惊讶方才那悬崖怎会没摔死它,心里便一阵焦急,担心离恶豹更近的书童, 迦里奋力喊道:“小哥哥当心,快...” 预警的声音戛然而止,‘快跑’字像是消失在空气中一样,迦里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像是突然明白了一切。 书童向那豹子招招手,像招呼院中小狗一样,毫无违和地将那凶恶之物召来身边。 看着恶豹在书童身边驻足,没有消除那准备行凶的气势,转而看向自己,迦里的心一下凉了,是很真实的那种冰凉,仿佛自己又经历了一次从悬崖坠落,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失重,停歇。 刺眼的光线下,书童站在逆光的位置,迦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在剪影中见他手指一抬,那恶豹立刻收到命令,气势凶猛地飞扑而来。 迦里强行解冻身上僵住的肌肉,抓着水池的边缘,整个人闪到另外一边,用这石头砌成的池壁,堪堪把自己藏住。 围绕着刚刚过膝高的水池,恶豹匍匐着来回踱步,而迦里就一步一步的,总躲在圆口直径的另外一端。 躲避着那无时无刻不在散发恶气的血盆大口,迦里却没想到那豹子会突然从井口上面一下跃出。 赶忙向旁边闪躲时,脚边稍一不慎,小短腿绊在了池壁沿上,原本就不堪重负的身体,再保持不了平衡,叽里咕噜栽进深井之中。 池子深不见底,迦里的眼睛都没来得及映出那池底黑影,好在爪爪灵活,紧急之下把住了水池粗糙的石头边,全身的重力一应挂在了已经受伤的小胳膊上。 迦里真的要哭出来了,却一口气都不敢松,极力弯曲的指关节承受着它此生都没有体会过的重力。 细碎的石子划破手掌,窸窸窣窣,还有松动的痕迹,迦里抬头望上去,却看见那书童已经走来,正站在池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还是一开始见到他时脸上那种毫无温度的表情。深色的头发微微发棕,在几束聚集的光线下甚至能看出金色的底子,黑色却带深蓝的瞳孔把迦里的样子也映得清清楚楚。 看着那深棕却带金的头发,迦里想起自己。 越是紧要关头,迦里也是容易想起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简直不可理喻。自己的金发也暗淡发棕,如果这次还能活下来,是不是过不了过久,就会变成和他一样的深棕头发了呢? 书童的手已经伸向了池边,岌岌可危的指头被他硬生生掰开一根。 “别,别这样,求你...”迦里近乎绝望,哀求的声音都说不出了。 书童根本没有理会迦里的祈求,只转头看了看祭司院里似乎有浓烟滚出,便自顾自的说了一句,“时间差不多了。”接着就将井边剩下的手指一一掰开,动作犹如机械,不带感情,也停不下来。 快速,精准,甚至让迦里无从思考。 “砰”,落地的声音。 可能因为池子中原本的水不深,书童还仔细将上方放水的龙头打开,期待喷涌的冰水将整个池子装满。 迦里呛水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向上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绝望后的绝望让它的声音变得嘶哑破碎,它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喊叫能否冲破轰鸣的水流声。 但井口处那书童的身影还是不退让的出现了, “因为,做天使,你不配。” 【28】 迦里从井口直接落地,来不及收回去的翅膀在下落过程中被生生折断,留下一条性命,也将要在迅速涌入的冰水中流逝。 如刀子一般的水流一刻不停地砸在迦里身上,它撑着它那几乎被拦腰斩断的躯体尽可能的贴向黏滑的池壁,却发现自己还戴在腰间的匕首竟开始发光。 那书童把自己骗到这里,没想到这池水可以映物倒是真的。 它不会搏斗,匕首没有派上用场,恐怕它最后能给自己提供的,就是这些只能看,却带不走的幻影了。 它想见它的天使将军,如果这是它死前最后留在瞳孔中的倒影,他是不是就可以永远和它的大英雄待在一起了呢... 但好奇怪啊,这不是魔王吗? 魔王,还有夏利哥哥,还有那个大祭司,怎么周围都是大火? 塔尔哥哥,这是怎么了? ---------- 从阴暗的井口边离开,书童看着从地下室冒出的滚滚浓烟,与自己计划的一样。 稍稍在祭祀用的粉末中加了细小的光能石,只要阵法启动,整个地下室必然沦为火海。 这也多亏了他那神经大条的老师,在地下室放置那么多发光魔石,高能量的环境下,随便再加点药引,原本就杂乱过载的魔力线路,轻轻松松就能使其崩溃。 那黑烟已经冒起三层楼高,算算时间,自己应该可以去回收战利品了。 魔王手上的那把钥匙,只要将它交给首领,让首领打开恶灵泉的封印,这世界上就再不会有那些可恶的天使了。 而像那个小屁孩那样的,明明连光环都没有了,还在苟且的,更是让人恶心。 书童边算着,便向地下室的入口走,望着大门被自己上的锁,想着只要等这里面氧气耗尽,大火熄灭,连尸体都不用收。 可他刚一到门口,还不及仔细观察这火场的情况,就感觉到一种如巨石般的压力,从天灵盖垂直贯穿,直至脚底的骨骼缝隙。 唯一可以活动的眼珠向前一看,魔王,老师,还有那只大天使,竟一个不落,全部完好如初的站在自己面前,而刚才地下冒出的火苗和黑烟,也如变戏法一般瞬间消失。书童这才看出,刚才的大火浓烟,竟只是障眼。 “怎,怎么可能!”书童强行扯开嗓子喊到。 魔王手上的重力魔法没有放松,想要让他瞬间筋骨寸断也只是动动手指的事。 径直走到他面前,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就质问到,“你用的光能石粉确实无色透明,但这么大的量,不和原本的墨粉彻底搅拌,很容易就能看出漏洞,如此临时起意的仓促之举,你到底图的什么?” 沉默在空地上展开,魔王打算加大施加的重力逼他开口,却见瓦伦突然上前一巴掌将人打翻在地,“你这个孽障!简直就是良心被狗吃了。” 魔法的控制依然起效果,只是因为有地面的支持,抵消了不少作用力,那书童转头愤怒的盯着瓦伦,“这里最没资格说话的就是你!” 突如其来的指控一下子让瓦伦没了声。 脑中没了想法,就这么默默看着自己的小书童开始他的指控。 “这么多年,你作为一个魔界祭司都做过些什么? “魔界的事物你一概不管,反倒整日研究天使的阵法。 “若是你研究天国阵法是为了学来帮助恶魔也就罢了, “可你倒好,自己跑去修天使的教堂,满屋子的晶石提炼全靠我一人维持。 “那群可恶的天使到底有什么好?” 书童每句话都是喊出来的,以至于他的脖子都开始泛红。 在原本就剧烈的重力压制下,瓦伦怕他身体承受不住。也不知他为什么会这么想,“但,为什么要这么讨厌天使呢?” 只是一句话过去,书童的狂躁更脱离控制。 只见他嘴角被他自己要出鲜血,双拳紧握,“你要是那么喜欢天使,当时为什么要把我变成恶魔!” 已经失去声调的吼声直通瓦伦耳蜗,声嘶力竭的控诉像突然扎在血肉里的刀子。 和魔王出现在魔界的时间差不多,这孩子也是他在边境捡到的。 那个时候,他才不到半个自己那么高,瘦小的身躯像没有长肉一样,翅膀是模糊的,天使的羽毛掉落得一根不剩,光环已然完全失去魔力,却依旧被倔强的捏在手上。 瓦伦知道这是天使即将魔化的表现,这娃娃若是再抗拒体内恶魔的气息,就会彻底失去生命。 瓦伦不能理解一个生命为什么要抗拒活的希望,尽管看到了他头上两块被抠出来的血窟窿,他还是选择了救他。 只是这救,只能是以彻底魔化作为代价。 重获新生的娃娃醒来,一切都回归了正常,只是瓦伦没有想到,这竟会成了他永远打不开的心结。 傍晚的凉风像是在瓦伦的气管里凝固了,冰封解释牢固,瓦伦也无法发声。 而出完一口恶气的书童,仿佛舒畅了许多,眼神一变,脸上的怒气也泄了,反倒发出一串讥讽的笑,“哈哈哈哈,不过我已经是无所谓了,只要一个给我陪葬的就行了。” 听到书童的话,夏利像是意识到什么,魔王更是突然僵了一下,向身后庭院一望,果然没有迦里的身影。 几乎能攥出声响的拳头甚至开始发抖,脚下施加重力的魔法瞬间放大,魔王可以杀人的眼神直指书童,“迦里在哪?” 极大的重力让书童瞬间倒地,原本支撑在地面的左臂被压得向不自然的方向曲折。 痛苦的呻吟从肺腑涌出,但他却死死盯着地面,一句话都不肯说。 “映物池,在映物池。”瓦伦看到他小书童脚边的泥印,替他回答的。 魔法霎时撤回,被压成一滩之人,也终得喘上一口气。 瓦伦想当即去扶,却听他依旧死不悔改的嘴硬,“哈,哈哈,反正,已经来不及了。” --------------------- 一切逃生的办法迦里都试过了,但刺骨的冰水毫无感情地将池底灌满,迦里踮起脚尖脚尖能够到的最后一丝高度也彻底被淹没。 伤痛和冰冷不知是哪个占据了全身,迦里只觉自己就要肢解了。 而这肢解的过程中,首先消失的是眼皮。 水中的景象没了阻拦,直接映入瞳孔。 迦里看见了它自己。 好痛苦,比窒息还要痛苦,它都想象不出自己发生了什么。满是伤痕的身体没有一丝布料掩盖。 为什么血会从屁股里流出来? 夏利哥哥在旁边哭,他从没那样过。一点动静没有,脸上也是僵住的,可能带一点愤怒,但泪就是在往外流。 他旁边...为什么魔王也在旁边,还长着天使的翅膀,这太奇怪了,他要做什么? 好痛啊,光环,光环去哪了?我的光环去哪里了? 魔王把它抱起来,他做了什么? “咳咳...” “醒醒!”不知从哪传来的声音,迦里只觉得很吵。 一口水从痉挛的肺里喷出来吸入的空气让冷冻过的气管像烧起来一样,溺水后的呼吸,寒风都会变得灼热。 被强行拉回意识,迦里一睁眼就看见魔王疯了一样的按压自己的胸口。 “塔,尔,哥哥...” “别说话了,快把水吐出来。”魔王着急向它说。 也不知是不是失温后的错觉,迦里仿佛在魔王的声音里听到了哽咽。 微微抬起手,想要抚上他的脸,“塔尔哥哥,我刚刚看到你了,咳...” 已经没有力气的胳膊被一双大手借助,感受到逐渐传来的温度,迦里才微微一笑,“塔尔哥哥,你的光环,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