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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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院子之中,迦里还在与小恶魔们玩闹,一边追赶着永远都停不下来的皮球,余光却总在注意着,直到视野范围,再见不到那带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小跑着的脚步才逐渐站定不动,四周望了好几圈,又再回到人群中去。 小小步子,跟到大家周围,偶然听到,小恶魔们正在争论,而争论的主题,竟是这踢球的规则。 一群孩子,围着一只皮球,大抵分成两组,都是要把球踢到对方门框里,可踢球的规矩却大不相同。 相对较小的孩子们零零散散,站了一圈,虽然被挤在各个角落里,却还是有孩子探出脑袋申辩到,“踢球的时候,不许做出攻击别人的行为,这是老师教我们的。”声音软软,却十分焦急,像是生怕大家做出什么不对的事情一般。 而那大一点的孩子,也就是在游戏中挑起争论的孩子,比其他人高出一个头,小小的魔角也已经冒出不小的尖端,在孩子群中,明显有着不一般的压迫力。向前站了一步,一副不屑的神情,“那是天使才用的规则,我们恶魔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规矩!” “可是,可是...”吼叫声如此之大,将那小一些的孩子,吓得说不出话。 “可是什么可是!你这个被天使同化了的懦夫!”那大的再加一句。 终于,吓得那小小恶魔哭了。 终于,得意了那群追随大孩子的小伙伴,哈哈笑了。 也终于,哭与笑的吵闹声,把老师,引来了。 带着眼镜,披着长衫,头发与短须皆是黑色的纯种恶魔,一切特征,就如教科书一般,带一点粗矿的嗓音,径直向孩子堆中间走去,似乎每天都要发生一遍同样的事情,让这老师的步伐展现出一种熟练,“沃克!我都听到了,又是你在吼同学。还有你们,沃丽、沃尼!你们还跟着笑。” 原来,那大的、长角的孩子叫沃克,跟在它身边的两个,是沃丽和沃尼。 三个孩子,一个不剩,都挨了骂,只有沃克不服气,将头瞥到一边,依旧辩驳,“我说的没有错,这种从天使那里传来的规矩就是莫名其妙,这都是天使的阴谋,天使就没有一个好人!都应该被赶出去,我永远都不会接受天使的!” “沃克,你见过天使吗?你和天使交往过吗?我不知道你这种偏激的想法是从哪里听来的,但战争已经结束这么多年了,大家都应该向前看了,敌意和歧视不能带来任何进步。”这位老师出奇的耐心,在这个问题上,竟有着与他外貌几乎完全不合的先进观点。 可老师的苦口婆心,在孩子简单的思维中,哪里有理解二字可言。不满抱怨的嘟囔声很小,但迦里听见了,“天使都是邪恶的,这是爸爸说的,不会有错的。” 这沃克的爸爸,为什么会这么厌恶天使呢? 【12】 幼儿园中,小恶魔们的争吵最终还是平息了,但吵吵闹闹,皮球却是没有踢成。老师的苦口婆心根本没有讲到沃克心里去,小脑袋一甩,不玩了,还带走一群同学,跑到小院的另一边去了。 沃克是幼儿园中唯一一个已经长出魔角的的孩子,虽然只有很小的一点点,但却是所有小娃娃们羡慕不已的目标。这也就是尽管大家有些许怕它,但却还是都想要和他靠近的原因。 迦里在这幼儿园不到半天时间,就足以看得出来,长出角角,是这里所有小恶魔共同的梦想。一双漂亮的魔角,除了是可以从这里毕业的证明,似乎,还象征了什么其他的东西。问它们,就回答,魔角是只有恶魔才有的东西,是天使绝对长不出的... 对啊,自己长不出角角,连光环也丢了,这副模样,到底算个什么呢? 钟声,来自远方,这感觉好熟悉啊。 迦里托着腮,坐在一颗大树底下,习惯性的学着恶魔幼崽们把一个个的小松果掰开又埋到土里,脑袋里却一直在想,塔尔,要什么时候才能来接自己呢? 毕竟不是真的幼小,等待对于迦里,就变得漫长,而这过程,又像是慢镜头,如那百节之虫,一节一节,一段一段,伸展的既慢,又挠人心窝。 只偶尔之中,听到老师的话语,才被吸引去注意,回头去看,是一个孩子,神色有些紧张,跑到老师面前,声音不大,“老师,沃克它们原本不让我说的,但,但它们去了好久,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怕,我怕...” 说来这散养式的幼儿园也真是具有恶魔特色,幼崽们闹闹腾腾,老师也心大得很,崽崽跑了一个下午,到现在才发现。 老师环顾了一圈,才蹲下身,严肃的询问,“它们去了哪?” “去,去,郊边教堂那边了。” 沿着那孩子手指的方向,迦里站在树杈的枝丫上,沿着平原空地,确实有一座凸起的房尖。 教堂?钟声?刚刚那钟声,该不会是天使的净化钟声吧。 难怪觉得熟悉,这不就是天国教堂中净化仪式上响彻天边的声响嘛。 “那座废弃的教堂?”老师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带了点慌张,说着,还感觉到身边有什么东西在拉扯。 低头,就看到是迦里眼神严肃的看着自己,“老师...” 魔王上午来时就交代过了,迦里是个天使的事情,老师是知道的,那废弃教堂是天使遗留下来的,它这么拉着自己,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将其它孩子都安置回屋,把迦里拉到一旁,蹲下身,“迦里,你是不是想说些什么?” “老师,刚刚那钟声,怕是会毁了沃克它们。” 【13】 老师是在迦里的再三要求下才同意带着一起去哪教堂的。魔王交代过一定不能让它乱来,但天使的教堂,也只有天使才熟悉,想要尽快救回沃克它们,带上迦里,或许才是正确的选择。 老师展了展翅膀,将迦里抱在手上,飞快向教堂那里赶去。 空中呼啸的气流在耳边嗡嗡作响,疾行中老师严肃的开口:“那钟声到底是什么?” “大天使们跟我说,天国成年的天使为了保持魔力的纯洁,会定期去教堂参加净化仪式,用那钟声去除杂质,激活天使的力量。” 手上拉着的小天使语气认真,老师低头看了它一眼,又继续看向前方,语气清淡,“所以,你其实并没有参加过那仪式?” 迦里眼睛眨了眨,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些什么,变得急躁起来,自己把小脸气成一个包子,“我,我成年了。我没去过,是因为夏利哥哥不让我去。我不小的...” 愤愤的抱怨没有起到一点点的威慑,见老师根本没理会,迦里也来不及再置气,脑袋也瞥向一边,只看着不远处那破旧的教堂的塔尖,“除了定期举行的净化仪式,天使在建造神像的时候,也会在神像内安置这种净化的阵法。破坏神像,就会触发阵法,也也可能就是许多教堂哪怕废弃,也没有被拆除的原因。我想,沃克可能就是被困在那净化法阵里面了。” “老师,沃克它们被困在哪里了?”一阵稚嫩的声音叫喊着从后面追上来,回头一看,竟是在老师不注意的时候,有两个孩子跟了上来。 越是着急就越容易出岔子,两只还没长出角角的幼崽,拼命挥动着身后小小一双的恶魔翅膀,频率快得像两只刚刚蜕变的蜂。黑色头发短短,迦里认得出来,是在皮球争论中,虽然没有说话,却一直跟在沃克附近的孩子。 或许是震惊于他自己迟钝的反应,迦里明显看得出老师脸上的吃惊与无奈,板正书生的脸,隔着那几乎要变得不透明的眼镜,眉头还是紧锁起来,“你们怎么也跟来了,快点回去!” “老师,我们也要去找沃克,这个没长翅膀的新同学不是也跟着了嘛,让我们跟着吧,”小小幼崽,死死的跟着,一点也不肯往回飞,还错把迦里当成了没长翅膀的同类。 实在是时间紧迫,没有功夫管它们,继续拉着手里通红了脸的新同学,双翼一震,加速降落在了教堂前的空地上。 简单的结构,不高的房子,却因为屋顶赫然竖立的十字架,被一种天国独特的气息包围着。室内的阵法俨然已经启动,无人吟唱,却幻觉般听得见一种虚无的旋律。 熟悉的教堂大门,熟悉的天使魔力,日日夜夜的生活中总带有的味道与香气,一切对于迦里来说,本应该如沉入羊水的婴儿一般平静,可伴随着净化的钟声,一阵眩晕感,虽不明显,却还是被迦里敏锐的注意到了。 轻轻飘飘,这眩晕从何而来呢? 【14】 那幼儿园的老师,名叫欧文,黑发赤眼,是一只纯种的地狱恶魔。还没有进入教堂内部,仅仅只是站在这荒院之中,就能体会到一阵强烈的不适感,身体里的魔力犹如沸腾了一般。 这所谓净化的钟声,怕不就是驱散恶魔魔力的的咒语,越是纯正,就越是躁动不安。反观欧文身边的两个小恶魔,它们身上对不适的表现,可能就只有微微下垂的嘴角了。 迦里虽有一种莫名的眩晕,却还是抢在三人之前,最先冲进了教堂。 大堂中殿,老化的彩色花窗将阳光渲染成天神故事中的姿色,马赛克的壁画,无一不是每一个天使都熟悉的睡前故事。 迦里翻过破损的大门,一脚跨到破损的石柱残片,在蒙尘的大理石之上,它想起了一个天国的小礼拜堂。明明情况紧急,迦里却无端被没来由的回忆拉扯,真是奇怪至极。 那个时候,它每周都很向往去礼拜的日子,纯白的羽翼,平和的钟声,和大天使一起祷告,忏悔。 但,明明,夏利没有带它去过,也不许它去教堂啊... 老旧的中殿,不大,却旷然,欧文和两个小恶魔明显被眼前的空旷困惑住了 刚刚在外面的时候,无论是散发在外的天国气息也好,还是法阵运转的外溢魔力也罢,这教堂里面,总要有些什么才对。可这天使的教堂,空得,竟连木椅都没有一条,仿佛这地面上倒映的彩色光影,就是这里唯一的内容。 确实能感觉到沃克它们被困于此,可一切皆无的空间,连落眼的地方都没有,直到迦里挥舞着小手,站在一处石墙之下,才发现这隐蔽之处,竟有一条通往地下的小小楼梯。 天使的教堂不同于寻常建筑,迦里虽然在记忆中找不到,但就是直觉般的知道,教堂之中,最重要的东西,往往会深埋在地下,而这隐秘的地下室,它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找到的。 顺延窄小楼梯向下,刚下到地下室,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土木横梁塌乱成一滩,一个桌子后的神龛,明显是刚刚坍塌。沃克它们,很有可能就在这废墟后的小空间里。 “沃克!沃丽,沃尼!你们在吗?”老师欧文呼喊着学生的名字。 将横倒在桌前的木头移开,里面的碎屑灰尘扑散漫天,微弱呼吸,仿佛是这黑暗地下室里最引人的声音。 “别怕,老师来了。”欧文唤着,就立刻行动起来。 几块木头横梁在成年恶魔面前不算什么,可这坍塌的神像上,已然触发的净化魔法却是他碰不得的,翻滚的魔力简直要在他脑中炸裂开来。欧文难受得呼吸困难,眼前发黑过去。【可就在这时,欧文,竟然晕倒了】 “老师?”见到老师站脚不稳,迦里用力扶了他一下,小小的身躯,用尽浑身力气,支撑这成年恶魔的体重。【成年恶魔的体重,一下压到迦里单薄的身躯上。】 【沉重,如失去一切牵引的巨石一般,一个失去意识的人,会变得尤为沉重。】渐渐瘫软下来的老师,就在迦里面前变得面色苍白,如蒙上一层灰一般,而身边两个恶魔幼崽却还在废墟之中奋力挖掘。 【老师昏迷到如此程度,应该就是那净化的保护机制导致,可身边的两个幼崽却还在拼命挖着,】飞扬的尘土在眼前起来又落下,听着砖块土木之下有起有伏的呼吸,迦里才意识到事有不对,若这净化阵法如此针对恶魔魔力, 那么...沃克它... 搀扶着将脱力的老师放下,咬着牙将人往后拉扯,矮矮小小,从地上拉扯着老师的肩膀才刚刚能看到人的头顶。 但也就是在那一瞬,迦里是不是错觉,碰到那发烫的魔角,竟有一丝晃动。 “轰隆...”一声巨响。 恶魔幼崽的潜力,果然是看不见底的。 两孩子,担心着同学的安危,竟将倒塌下来的最大的一块木板掀了开来。 烟尘缭绕,碎砂滚落,盖过了不连贯的咳嗽声。 尘土沉降,把视线让开,杂乱之中,果然有被困孩子的身影, 沃丽,沃尼。 沃克,果然不在这里了? 【15】 教堂地下室内,被挖开的废墟中只有沃丽和沃尼,为了找到剩下的沃克,老师欧文,和两个幼崽已经在地下室找疯了。 而就在方才那楼梯上去后,一个拐角的小角落里,一个憋着气息,已经再挪不动的恶魔幼崽,独自蹲着,眉间褶皱深陷得都不像一个幼崽会有的表情,一头黑色的短发中微微空出两块凹陷,使尽力气咬着唇的,独自一个坐着的,正是趁大家没注意跑出来的沃克。 净化阵法的影响对沃克来说是巨大的,从听到老师赶来的声音后恢复意识,强忍着令人窒息的不适,又抢在烟尘散去前跑出来,坚持到现在,已经透支了一个幼崽的全部力气。 已经不小了的身体完完全全藏进夹缝中,逐渐瘫软着在角落中蜷缩,听见吱吱嘎嘎好像是石头断裂的声音,却体力不支的再没有动静。眼皮毫无意识的下沉,只在恍惚中突然被一个软软的,带着微暖的东西猛地拉住了。 沃克头顶的残破雕像咔嚓碎裂,天神雕像向天空伸出的手臂几乎毫无征兆的瞬间断裂,坚硬石头眼见就要向下砸来,一双洁白的羽翼在微光中出现,如灰色墙壁泼上纯白颜料,均匀,而紧密。一丝杂质都不透,在砸落的断臂下,包裹起那样结实的一个小空间。 羽翼之下,迦里把吓傻的沃克护在怀里,稍微挪动被砸痛的翅膀,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呆滞的幼年崽崽,作为天使的迦里,哪怕是本能,也会驱使它感到心疼。 将它从地上拉起来,还要比自己高出小半个头,从怀里拿出一对发着微热的魔角。迦里从发现老师身上的异常时,就隐约意识到了。那个时候迦里就在想,这是小恶魔们多么看重的一双角啊,哪怕它再小,若是找不到了,它这个有一天之缘的小小同学,还能回来吗? 从无数废墟中,挥开迷眼的烟尘,忍着从进门时就莫名的眩晕,总算在小小的一个角落找到了这样哪怕不起眼,却遗忘不得的双角。 “这个,很重要吧。” 迦里小心的递出双手,细心的如呵护一颗泡泡一般,小小魔角,是认主的,发着糖果一样的微光,甚至还散着一点甜气,跟着魔力的吸引,回到沃克的脑袋上。 魔角回到头顶发着光,白色羽翼在空中散落些许碎毛,小小恶魔的崽崽,使劲睁大眼睛,让眼眶能盛下更多液体而不至于溢出来,紧抿的双唇颤抖了一瞬,又突然张开,“你...你这个天使...走开!” 沃克哭了,哭得一点声音都没有,虽然叫着要迦里走开,但抹着眼泪小跑离开的,却是它自己,朝着来时的方向,该是回家去了。 迦里又抖了抖羽毛上的浮尘,在教堂空地愣了许久,小脏手摸摸自己空空的头顶,没有看方向,也不知该去哪。 只是小短腿才迈了两步,突然就从地上悬空了起来,回身抬起头,刚想挣扎一下,却全身都僵在了半空,只有一双眼睛有点发抖的眨眨,被尘土摸脏的小嘴张了两下,像是卡了什么声音出不来,半天才发出一句,“夏...夏利哥哥” 【16】 灰突突的小天使,一下子被人从身后抓起,双脚离地,短小的四肢扑棱了两下,回头却突然楞在半空, 对上那完全躲不过的视线,感觉自己缩再小,也会被这个它熟悉无比的大手抓住,避无可避,断断续续,声音软软下来,“夏利哥哥...你怎么来了?” 站得笔直的夏利眼神发冷,平时的温柔在脸上一点也找不见,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得让人害怕,轻轻再把它放回地上,小脚脚却在沾到地面的第一时间,竟是扭头就跑。 大脑是放空的,两条腿根本不听使唤,不知道为什么,像是小动物逃避危险的本能被触发了一样,转过身去就自己跑了起来。 可短短小腿,半步都没跨出,没来得及和地面交流,又被揪了起来。这次它感觉腰间被一圈揽住,一点挣脱的余地都没有,好像钢铁机械一样,被头朝下,拦腰抓去,紧接着就是身后两声“啪啪”的清脆响声,两下结实的巴掌就盖在了那撅起来的屁股上。 火辣,从身后炸开,速度极快地散播开来,这娇柔敏感的身子犹如被放在翻滚油锅中一般。 “还逃!”斥责比那两下巴掌还大声,从身后传来,却更像是直接在脑中被吼了一声。 血液开始升温,呼吸停滞在气管,被加热至沸腾,嘴巴深处连着喉咙的血管开始突突作痛,迦里呜呜咽咽哭了出来。 “呜,疼...呜...” 软软哭声,不吵,却丝丝缕缕,如带着绒毛的小爪子,挠得人心窝发痒,却没有换来夏利的同情。反倒板着面孔,冷着声音,“哭!就知道哭!光环都被你弄丢了,你还哭!”【加:夏利没有想到,某一天它真的会离开】 软软发丝上,棕色越来越深,光环弄丢,竟还拿条恶魔的项链戴在脖子上,制伏住扑棱的小短腿,夏利抬手又在那已经微微肿起的肉团子上狠狠揍了两巴掌。 因为位置刚好,小屁股又撅起在最高的高度,夏利的这两下没能收住力,软嫩的团子像被拍碎了一样,迦里原本就呜咽的喘息,彻底破碎了,嘴唇僵住,一动不动,连哭声都消失了。受了惊的在夏利胳膊上抱住,一声都不敢吭。鸵鸟将头埋进地里,对外界的一切都接收不到了。 夏利停顿了一秒,还是没有再继续打下去,双手轻轻把它抱住,眼睛却瞥向一旁,依然冷着声音,“走了,回家再教训你。” 感受着小小的一团,缩在自己怀里微微的颤,滑嫩的软肉在自己手里激起水纹涟漪,夏利心里比乱麻还要复杂。 六翼天使展翅一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魔界边缘,只要没有意外,没人可以追得上作为炽爱天使的自己。 可就在离边境不到一里的位置,怀里的小家伙突然猛烈挣扎起来,像被拖出水面的鱼儿,哪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阻止自己被带离魔界。 两人被迫降落在空地之上。通红的小脸,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双眉不自然的紧蹙,两只手扭曲到背后,“疼...啊!疼....” 双手捂住的位置刚好是身后挨打的附近,但刚刚打的再用力,用的也只是巴掌,停下来后,该不再疼了才对,更何况已经过去这么长一段时间。将衣襟向上一掀,腿上布料向下一拉,尾椎骨末端的一个奇怪图样瞬间解释了一切。 也就在此时,魔界边境微风渐起,巨大蝠翼煽动空气的声音轰然降落,深棕发丝中带着独角,黑袍在翅膀收回后悄然飘落,挺立的身姿站在两人面前。 夏利冷着脸回头,看着站在自己与天国边境中间的魔王,不带半点畏惧,反倒质问,“你都对它做了些什么?” 【17】 魔王的出现并没有让夏利感到丝毫畏惧,反倒像早就相识一般,目光直视着质问他,“你都对它做了什么?” 而魔王的回答也似是和相熟之人对话一般,边说,边把手伸向夏利怀里的小家伙,语气着急却不敌对,“夏利!你冷静点,快把它给我。” 夏利其实在迦里被撩起的衣摆下看到那样的一个咒印时,就已经明白一切了。小家伙光环丢失,魔力短缺,全魔界最适合与迦里分享魔力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个魔王了。而这分享的咒印在使用一段时间后发作的痛苦,却也只有魔王能化解。 但即便他明白如此,在看到魔王伸手就要把小家伙从自己怀里抱走时,他还是瞪了魔王一眼,抬手将那伸过来的胳膊拍开,侧身把迦里留在了怀里。只差一天,就该属于他了的爱人,怎么能再让别人拿去,这简直比在他心头剜肉还痛苦。 “夏利,别闹!它现在很难受。”塔尔着急时训斥小家伙的语气,竟一不小心也带到了对夏利的话语上。 可这一句没有费多少心思的一句话,却彻底把夏利惹恼了。 崩山之雪日夜积累,却始于一片冰花,几年以来,对迦里谨小慎微照顾,积攒下来紧张与压力,一瞬间爆发了,“难受?迦里它会这么难受,原因是什么,我觉得你比我清楚,要不是当年你...” 夏利的愤怒已经在爆发的边缘,却在即将彻底失态时戛然而止,是怀里的小家伙在动,迦里扭动着身子,挣扎着要从他胳膊里往外跳,仿佛身后的咒印已经到达了要命的地步。 软软的迦里,身体软得都能蜷进一只碗里去,身上每一处软肉的弹动,都能直接弹到夏利心里的最深处,那样小那样小的一只,平时磕了碰了,夏利都心疼不已,而此时看到那因痛苦而已经发白的小脸,他再没能继续争执下去,浪费哪怕一秒的时间。 夏利阻拦着的手,松动了,是小家伙朦朦胧胧中,自己爬到了魔王身上,一边往人头上爬,一边被魔王拉扯住裤腰往下拽,露出刻着咒印的尾椎末端,魔王轻柔地在那发烫的皮肤上面划了几道,小东西也在触碰到它最爱的独角后逐渐安稳下来。 小小一只,就这样趴在魔王脑袋上,哪怕在混沌中,还是会被那魔角所吸引,舔了好久才把眼睛睁开,软软的抬了几下眼皮,好像还意犹未尽的砸吧了几下嘴,四周望望,才发现自己正整个的趴在魔王肩上,而魔王的大手正对准了它撅起来的屁股。 一声清脆的巴掌后,伴随着短促的一声呜咽,小只的天使滚落到地上,蜷缩着将受伤的肉团子捂在身后。 那委屈的小眼神,可把站在一旁的夏利给心疼坏了。大手伸过来,语气无比温柔,“迦里,过来,哥哥给揉揉,你身后的咒印,哥哥帮你想办法。跟哥哥回家了,来。” 迦里眨眨眼,有些习惯般的向前了半步,眼前却突然多出了一只阻拦的胳膊。 是魔王一把将它挡了回来,“迦里,你现在还不能离开魔界。” 【18】 两个高大身影,将小天使夹在中间团团围住,一边是金发碧眼的六翼大天使,一边是深棕头发的独角魔王,而迦里就是那样小小的一只,左右摇晃着脑袋,显得是那样的可怜。 低头看着这前后顾盼的小东西,夏利不由升起一团愠火,心中难免有些着急,“迦里,你是要不听哥哥的话了吗?怎么还不跟我走?” 而一旁的魔王也丝毫没有要就此退让的意思,“小东西,昨天是谁求着本王不要把你送回去的?昨天答应了,要听谁的话?” 光从外表上看,两人皆是气度不凡,此刻却都居高临下,用目光按压着一只也就只有他们一半身高的小家伙,跳过了利诱,直接从威逼开始。 向前一步,就听见魔王在身后低沉的叫了一声,“迦里...” 而向后一步,又听见夏利温柔却带着危险信号的呼唤,“迦、里...” 小小的一只,委屈的把那果冻般的软唇抿进又吐出,嘟嘟的一个小嘴圆得像颗樱桃,前也不行,后也不得,眼睛一闭,展开翅膀,竟想从两人之间的缝隙溜出去。 小小翅膀,用力挥动,刚刚挨过的打根本没让它记住教训,只飞出一点点距离,就被塔尔轻松抓住,握住那小短腿往下一拉,任由那对不老实的翅膀再怎么扑棱,也飞不出半步。 将它拉回怀里,往那滚圆的屁股上猛得扇了一巴掌,“还想跑?刚才是揍的不疼是吗?” 可怜的小家伙,羽毛都抖落了漫天,惨叫着“呜...疼的,好疼的...” 身后火辣辣的疼,好在夏利伸手过来,把它从魔王手上救走,温柔的抱抱、揉揉,声音暖得不得了,“好了好了,不哭不哭,哥哥给揉揉哦。” 趴在夏利身上,一切都是那样的平和,多么熟悉的怀抱啊,但如果沉溺下去,就再没有机会离开天国了吧。 它想找的东西,再也不会有机会想起了吧... 明明,明明能感觉到,那是那么重要、那么重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迦里渐渐从夏利怀里爬出来,自己站回到地上,小脚脚向后退了一步,两手捏在身前,也没敢抬头去看夏利此时的表情,只声音小小的说:“夏利哥哥,再让我魔界待两天吧,我的光环,我想自己把它找到。” 说完,还转过头,像要给自己放松一下似的,朝魔王露出甜甜的小,脚尖一蹬,跳起来,把自己挂到塔尔脖子上,额头抵在他头上,“而且,我还会找到塔尔哥哥的另一只角。”小东西声音甜腻,对上魔王的双眼,好似带着魔法,让人心生一种虔诚,“魔角,对恶魔来说,很重要的,对吧?” 轻笑一声,魔王微笑着把它抱回地面,单膝跪地,配合着小家伙的游戏,将它的一只小肉手拉起轻烫一个吻,“那么我的魔角,就拜托天使大人了。” 【19】 两手从纤细的胳膊下穿过,魔王轻轻一抬,就将地上的小家伙抱到了手上,炫耀一般地在夏利面前晃晃,还故意用那手指在迦里怕痒的腰侧轻挠,引出小家伙可口的笑声,在夏利原本就气恼的心上故意再撒一把火。 夏利脸上的表情不需要看都能知道已经僵成一块冰了,塔尔想要就此把它甩掉,可却在走到城镇小巷时停了下来。 街上的恶魔们声音有些杂,丝丝低语似乎议论着什么。 塔尔是没有想到夏利竟会一声不吭的跟过来,而且这一路上他也太过安静,让人不忍驻足侧目。一个六翼天使的光环上,此刻竟看不出半点光芒。似乎是刚才把小家伙径直抢走的行为太过残忍,夏利就这样一直低着头,见他驻足,夏利也不去看他,而是把头瞥向一边,嘴唇动了动,憋了好久才低声说出一句:“...停下做什么?我,我跟着不行吗?” 涨得脸上微红的一句,让魔王不禁憋笑。想想夏利也算是自己久别的旧友,就这样丢在一旁不好,又低头看见小家伙懵懂的眼睛眨呀眨,塔尔微微摇头,不可闻的发出微弱轻叹,没有立刻答复夏利的话,只随手在路边商贩手上买了一顶绒帽,递到夏利面前,“行,你想怎么样都行。就是别愣着了,戴上我们走。” 塔尔手上递来的毛绒帽子质地轻软,是天使喜欢的材质,夏利伸出的手已经要接触到那顺滑的绒毛时,却突然发现图案简单的绒帽顶端,还带着两只玩具耳朵。 “你!...”夏利刚想爆发,脑袋前却出现一只软嫩的小手。 是迦里在塔尔手上转过身,轻轻拿着那刚要被夏利拍掉的帽子,仔仔细细将帽檐翻开,包裹住夏利灿烂金发,一丝不苟将那绒帽给它戴上。 俯视小家伙费力的动作,夏利才注意到,这帽子上的耳朵,在迦里的脑袋上也有一对。 不能适应自己头上多出来的可爱装饰,夏利精致的脸庞不自觉的熟透变红,却也再没摘下那小家伙好不容易才给自己带上的帽子。 微微将额头抵在小东西脑袋前,“迦里啊,迦里...” -------------- 迦里带着可爱的绒帽,一只手牵着夏利,另一只手又被塔尔牵着,如果不说,大概所有人都会把它误会成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娃娃吧。 长不大的小天使啊,到底有没有意识到,它手上牵着的两人,都对它抱着并非兄长的情义呢? 落到一半的太阳邪斜斜挂在天边,魔王城堡投下的巨大阴影从远处看像设计别致的王冠。 迦里被魔王牵着向前,虽是往城堡的方向,却并没有直接回到城堡,而是在城堡边一处很小很小的山坡。 山坡上植物并不茂密,没有树,只是青草油油,长得甚高,一处不起眼的石头边儿,三人才停下,好小的一座石雕神像就藏在草丛之中。 魔王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耐心对它说:“我们在这里等一等,你夏利哥哥刚来魔界,不适应,如果不在小神像前好好休息...”说到这里,塔尔有些停顿,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又假装严肃的说:“可能会死掉哦。” 魔王的坏心思,迦里哪里会懂,听他这么说,吓得赶紧回头去看。 “夏利哥哥!”迦里的声音,焦急又担忧。 都怪它刚刚只顾跟着塔尔向前走,没有回头看上一眼。这样走了这么久,它的夏利哥哥,此刻脸上竟已苍白一片。 迦里从未见过他这幅样子,光环不亮了,指尖传不来一点温度,本能的心疼让迦里浑身抖个不停,眼睛都着急得不知该看向何处:“夏利哥哥,你怎么了?” 小只的天使,着急得脸都憋红了。夏利见它这么担心自己,哪里会舍得。 忍着身上的不适,缓缓低下身去,“别听那魔王瞎说,他尽会吓唬人。” 他想安慰小东西,可塔尔说的却句句属实。就这么蹲下的一个动作,竟就让他头晕目眩,重心一下子向前跌落。 身体不稳,摔向地面,是塔尔将他一把扶住,强健的臂力,把他接得稳稳的,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尽会逞强!赶紧做你的祈祷吧!” 忧心不已的迦里也一下搂到夏利腰上来,“夏利哥哥...不要死掉好不好?不可以死掉的,夏利哥哥...” 被搀扶着的夏利,平稳的跪在那神像面前,哪怕那石雕只是很小一个,却蕴藏着无比神奇的魔力,迦里要跟着一起,却被夏利又放回到一边。 “迦里,你不能过来。” “为什么不能,我也是天使啊,我也要做祈祷。”迦里说着又凑过去。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如在那废弃的教堂里一样,只要一接近天神的神像,一种不适便会在体内散开。 它还想向前,却被夏利很严肃的推了出去。 迦里有些发愣,它不知道夏利哥哥为什么要这样推开它,看着夏利暗淡的光环,不禁疑惑的问道:“我也是天使,来到这魔界,为什么我没有这么难受呢?” “那是因为迦里是最厉害的,迦里...”夏利的话说到一半。 迦里没有等他说完,或者是根本没有听他在说什么,眼睛看向夏利,声音无比平静,“夏利哥哥,下次,带我去教堂吧,就像其它天使一样,去听那净化的钟声吧。夏利哥哥...” 夏利没有办法回答,迦里也不会不懂事到在这种时候一直缠着他,将自己阻拦在外的手臂没有放下来,它便自己离开了,脑袋低着,哪也不看。 为什么,夏利哥哥不带自己做净化?明明,明明自己也是天使啊... 一边的魔王伸手把它抱起来,走到向阳的山坡,将它放进那橙红色的余晖中。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来看看这个。”魔王温柔的说。 迦里在一旁发呆没有回应,他便弯腰从地上摘起一朵小花。 小花形似蒲公英,伸开毛茸茸的花瓣,轻轻一吹就向空中散去,飘到小家伙的鼻尖尖上,引得它轻轻一个喷嚏,如小猫打嗝一般微微一抖,这才眨眨眼抬头看向魔王。 “唔...这是什么?” 魔王勾起它的下巴,将刚才剩下的花骨朵放到它唇边,“张嘴。” 小家伙乖巧的不得了,眼睛一闭,将果冻般的小嘴张开一个可爱的圆。 小巧的粉红软舌微微伸出来一个尖,哪怕只能看见一点点,魔王也想象得出那温热内腔中的柔软程度。 生生忍住要将人拆解入腹的冲动,塔尔轻轻把手中捏着的花枝喂到它嘴里。 甘甜汁液从花蕊中渗出,将芬芳散播的到处都是。魔王知道它会喜欢这味道,却没想到贪婪的小东西在尝到甜头后,竟顺着花枝,连青绿的花径也不放过,啄食的兔子般,把小脑袋一点点凑近,微动的嘴唇直贴上塔尔手指,一口含进去,才心满意足的停止。 带着细小舌苔的软物在塔尔指尖扫过,温热的,被包裹的感觉如毒药扩散至全身。 小东西将那花朵整个吃下,才肯离开,从塔尔指尖拉扯出一道银丝,若隐若现,粉红的软舌在唇尖舔舔,一个勾人魂魄的弧度在小巧的嘴角出现,“甜的!” 幸亏夏利没有看到这一幕,否则他说什么,都不可能再同意让这小东西继续留在魔王身边。 斜阳橙红的余晖里,迦里抬头朝塔尔笑笑,又就着移动浮云投来的阴影,趴到草丛里。 那蒲公英样子的绒毛花朵在阴影中藏匿,迦里在地上又发现一朵,泛着光的大眼睛静静的看着小花。 “塔尔哥哥,给你看哦,这是我的秘密魔法,连夏利哥哥都不会呢。” 迦里口中默念咒语,魔力不强却控制得井井有条,与其他风魔法不同,这是只有迦里才会的神奇魔法,让小花周围的空气有了生命一般,将花瓣带入空中,形成漂亮图案,不以破坏为目的,只是精巧绝妙。 无声的吟唱一丝不苟,迦里想让那花瓣形成的图案动起来,却在一个关键节点出了失误。眼见着无数花丝要散落大地,没想到另一股微风,又再次将它们托了起来。 魔王上了那断掉的咒语,微微调整,那花瓣竟像万花筒一样,变化得更加神奇了。 迦里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你,你怎么会的?这明明,明明是...是...” 是谁来着?这个魔法是谁教它的来着?它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呢? “念咒的时候,不要太快,手再放低一点,风不会一下散掉...” 迦里的手被轻轻握着,指尖流过的魔力被细心的引导着。不止是风魔法,塔尔 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里的魔力被调动所导致,迦里迷迷糊糊的,只觉这感觉好熟悉啊。 “塔尔哥哥,我们...我,是不是以前见过你啊?” 【20】 夏利的祈祷进行的很顺利,来到魔界的不适很快消散。但他刚从神像前站起,却看见不远处小家伙在魔王手下,被欺负得求饶连连。 “呜...放开我...痒,啊,嘻嘻...痒啊!别,别碰...”迦里小小一只,扭动着挣扎。 魔王因为不想回答它刚才问的问题,就坏心眼的开始捉弄它。 戳戳这儿,挠挠那儿,偶尔趁小家伙不注意,在那撅起来的圆屁股上贪心的捏一把。 还想再低头尝尝小脸蛋的香味时,头顶却突然遭受一击暴击。 “给我松手!”是夏利怒吼着揍了他一拳。 六翼天使的拳头可不是闹着玩的,欺负小家伙的行为被这个溺爱孩子的大天使发现,魔王该庆幸自己的脑袋上还没被开个洞。 塔尔捂着差点被打碎的头骨,痛苦得作蜷缩状。 小家伙也趁这个机会,赶紧逃出魔掌,跑进夏利怀中,“唔...夏利哥哥...” 身体紧紧贴着,像是要用力相靠才能纾解方才紧张的心情,“夏利哥哥,你没事了吧?” 夏利温柔点头,牵起它一只手,向城堡方向走,“没事了,都好了,迦里不用担心了。” 大天使炽热的体温再次在夏利手指间恢复,感受到包裹着自己右手的温度,迦里甜甜的笑了,“那夏利哥哥,晚上还要讲故事,再陪我睡觉好不好?” “都多大了?还要听了故事,有人陪着才能睡着吗?丢不丢人的?”魔王突然从旁边站起来,许是刚才被打得疼了,心里有些不满,捂着脑袋说这话的语气总听起来怪怪的。 迦里傻傻的,哪里听得懂他这阴阳怪气,眨眨眼,诚实的不得了,“可是,昨天,我不也给你讲故事,陪着你睡的嘛?你也没说那样丢人呀。” “迦里,你昨天,和他一起睡觉的?”夏利在一旁毫无征兆的开口。 质问的声音冷冷的,迦里只觉得身边的气氛越来越奇怪,眼睛挪向夏利,诚实的点点头。 “迦里,我觉得你也不小了。” “以后,该自己一个人睡觉。” 魔王和夏利几乎是同时说出了决定,配合得默契,就像是早就商量好了似的。 小家伙被丢在中间,看向谁,都是冷冷的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故事没有了,也不能趴在肚肚上睡觉了,迦里委屈得把自己气成一个包子,圆圆鼓鼓,“又不是我不想长大的!这又不是我的错!” ----------------- 魔王城堡内单独的小房间里,迦里独自一个坐在空荡荡的大床上。 夏利不许它晚上吃糖,于是魔王给它的棒棒糖也被没收了。它没有抱玩偶的习惯,但原本可以舒服趴卧的肚肚没有之后,迦里就感觉异常寂寞,只好抱着自己的翅膀尖尖,又将被子往自己身上裹了一圈。 白天还是万里的晴空,在晚上,反倒蒙上一层薄云。闪烁的星星吸引了人的注意,却又在白雾中藏得更加隐蔽。 迦里有好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在记忆中,它的身边一直都只有夏利一人,被锁在家里,几乎不让它出去玩,但为什么在来到魔界后,它会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夏利不让它去教堂,不让它做净化,甚至不教它魔法,天使该做的,它一样都没有做,现在连光环都丢了,它还是一只天使吗? 坐在床上的它,身后有些痒,伸手挠挠,也没有缓解。最终从床上站起来,揉揉眼睛,“那个大魔王,现在在做什么呢?” ------------- 高耸的城堡上总有敞开朝天的窗,不太明朗的月光撒一点进去,勉强将屋内两人照出两道轮廓。 塔尔坐在他书桌前的椅子上似是在沉思,而夏利则倚靠在窗台,把眼睛停在月光照亮的一小片地板上,不看向魔王就说:“我来的时候可听说了,你这城里,好像有人在企图些什么?” “确实,最近有一批来路不明的人,不知道他们目的是什么,是有些危险的。”魔王回答。 “你知道危险还非要留迦里在这!” “夏利,迦里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它现在光环丢了,没办法回天国的。” “你真好意思说!”夏利的声调突然拔高,“说到底,它会跑来魔界到底是因为什么?” 几乎暴怒的质问根本没给塔尔张口的机会。 “如果不是因为你,迦里现在会找不到光环吗?这几年来,它多少次提出想要去教堂,你知道每次说不能带它的时候,它都有多失望吗?是谁!对它做出那些禽兽的事情,让它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嘶竭的控诉掏空了夏利的气息,他的脖子犹如失去支撑一般无力低垂,只剩喉咙处的星点声音,“它明明,本可以一辈子待在天国安安稳稳...” 沉默,在房间中持续了很久,随后夏利只是轻叹:“哼!——它崇拜的天使将军...就这么甘愿待在魔界,苟且...” 夏利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随之转向房门。 金属把手微急促转动,咔哒一声后,一只兴奋的小东西一下闯进房间。 “真的吗?夏利哥哥,泰尔将军,他,他在哪?” 小小的迦里只有一身松松垮垮的睡衣,给它的睡裤也没穿,半长的衣摆下,圆圆的屁股蛋还露出小半个。光脚丫就这样踩在大理石的地面上,上前两步,一路小跑时的神情不知道有兴奋。 夏利有些没反应过来,小东西抱在他腿上他也没回答,是魔王将那小东西从地上捡起来,单手让它坐在胳膊上,另一只手又在它那露出的半个小肉团子上拍了一巴掌,轻轻的,只是警告一样,“偷听?” “唔...不是的,我,我才刚来。”小家伙认错得并不诚恳,眼泪都懒得往外挤,就急切的凑到魔王面前,“你快告诉我嘛,夏利哥哥刚才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泰尔将军在不在嘛?” “泰尔将军死了!”冷冰冰的声音从夏利口中传出,英俊的双眉染上一丝火气后,又教训起小东西来,“进门不敲门,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夏利的训斥把房间里其余的声音吓停了。 过了许久,才听见又一个激动的声音,“泰尔将军没死!泰尔将军才不会死呢!你骗人!你这个大骗子!” 迦里几乎是喊出来的,嘴唇倔强的咬紧,身子都微微发抖。 塔尔从没见过小家伙会这么激烈的与人争执,更何况这人是陪它那么久的夏利。 “你过来!”夏利彻底发怒了,说着就把小家伙从塔尔手上揪了下来,按在一旁的书桌上,随手抄起一把压纸的尺子便要打它屁股。 那厚厚实木尺子足有三指宽,塔尔哪能让他就这么揍小天使。 见夏利已然失去理智,塔尔根本没时间劝说,胳膊一伸,用手背生生挡在了那嫩到能出水的小肉团子上。 替迦里挡下了一击,塔尔的指关节瞬间开始发白僵直,但他也顾不上痛,赶紧把小东西再次藏进怀里,严丝合缝,一点空隙都不给夏利留。 “你疯了!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魔王的话像是一盆凉水,让夏利从不可遏的怒火里稍稍冷静下来,放下了手中的危险物品,却还是冷着脸,目光好像也从迦里身上转移到了魔王身上,“天使将军,天使将军,那个天使将军有什么好? 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来救你了吗?你整天这么叫他,你知道他都做过些什么吗?”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反正泰尔将军就是那么好!哼!”小家伙看准夏利关门的一瞬间又极不服气地探出脑袋,朝门口喊出这么一句。 许是实在太过喜爱他的天使将军,不吐实在不快,说完再缩回魔王怀里,胆战心惊的回头好几次,去确认夏利是不是真的走了。 许久后,迦里终于从惊吓中恢复过来。它刚才真的好伤心,夏利哥哥怎么总说天使将军死了呢?它的天使将军明明那么厉害...但,为什么会消失不见呢? “迦里”,魔王的呼唤从头顶传来,极轻,却不容忽视,“你真的,就那么喜欢那个天使将军吗?” 轻柔的询问引得迦里注意,抬头才见塔尔一直看着自己。直视的眼神让迦里点点头,“我就是想要见见他嘛。” “那见到之后呢?”塔尔紧接着就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迦里抬头望着塔尔,那挺立眉骨下的双眼反着深蓝色的光,瞳孔中一丝颤动都没有的安静,让迦里有些看不懂。 “之后...之后,不知道,我...”迦里支支吾吾,好像脑袋卡住了一样,它什么也想不出来。 而魔王脸上,也似乎闪过一丝失望,一种它看不懂,却无比忧伤的失望。 紧接着,它就被抱到了房间的大床上,它还在沉思刚才的问题,塔尔就已经给它垫好枕头,盖好被子了。 迦里只觉得不对劲,可它意识到时已经晚了,身体变得沉沉的,大脑也像陷入混沌一样,耳边只听得一句“醒来后,记得要和夏利哥哥道歉哦”,便再没了知觉。 微弱的月光下,塔尔安静的坐在床边,身侧的小东西被他施了魔法。 想要见见天使将军,这是多么危险的想法啊。既然见了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不如,就彻底把他忘了吧。 就像夏利说的,那泰尔,有什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