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速则不达
不是每一场舞蹈比赛都能公平竞争，尤其性感火辣的钢管舞，明里暗里各一套，本质还是供有钱人玩乐享受。 协会工作人员给评委“老师”们各自发了一台电子设备，里面有每位参赛舞者的详细资料，其中包括三围、恋爱史、性经验以及信息素的味道。这场比赛更像是选美大赛，舞跳得好不好并不是主要评分标准，评委可根据个人喜好给舞者打分，得分最高的Omega将成为这届冠军，赢得丰厚大奖。 主持人在台上声情并茂地轮流介绍评委嘉宾，第一位自然是韩氏生猪养殖企业的韩二少爷。韩枫对其他小赞助商不感兴趣，低头划拉屏幕找到排在第四位登场的目标。 舞者封面造型就是今天的参赛造型，林子绪对着镜头笑得十分甜美，头戴毛茸茸的黑色兔耳帽，身着黑色性感、低胸露背的齐吊装，勾勒出饱满翘臀。网状黑丝包裹着两条白嫩的细腿，脚上是一双锃亮的黑色高跟鞋，这副兔女郎打扮简直骚出天际，让他又产生了几分兴趣。 “这Omega怎么瞧着有点眼熟呢。”王征靠近韩枫又仔细看了屏幕两眼，惊道：“原来是他，怪不得你突然拒绝我。他都给你戴绿帽了，你就这么原谅他？” “……” 王征低声提醒：“这可不是什么正经比赛，你想做现代武大郎？” “你他妈……”韩枫刚上来的那点兴趣被王征三两句话败光了，又想起自己是来办正事的。林子绪穿得如此骚浪，心思已昭然若揭，连他这个Beta都险些把持不住，逼崽子来了岂不是就地发情？他立刻给助理发短信，让对方时刻注意白炎动向。 Beta的沉默让王征直觉有素材可挖，当事人之一刚好符合新坑人设，蠢蠢欲动的码字魂又燃烧起来。他迅速打开Word，敲下“新坑大纲”四个字，跟韩枫认真道：“我已经把你当成我未来另一半，说这么多也是怕你被人骗财骗色，你把你们的故事仔细跟我说说，我来分析分析。” “说个鸡巴。”韩枫皱眉瞪了王征一眼，“再逼逼信不信我抽你？” “真凶。”王征摇头一叹，“也就我能忍受你这暴脾气了。” 后方传来一片惊呼与掌声，第一位Omega舞者登场了。韩枫混迹各大声色场所找乐子，不是没看过钢管舞表演，但今天这阵仗还真是头一回。Omega穿着性感风骚的女仆装，裙子短到遮不住屁股，私密部位在暗光下若隐若现。 “这女仆装一般，裙子下面肯定是丁字裤，没什么新意。”王征点评完，又道:“不知道今天的压轴会穿什么，你小情人的兔女郎算保守的，没露点。” 还能露点？韩枫又来了兴趣。压轴的一般都在最后登场，他打开设备查看舞者资料，拉到最后一页发现没有资料和照片，只有三围数据，臀围是所有舞者中最大的。 男人哪有不好色的，王征找到突破口，当即拖着椅子挪到韩枫旁边，凑到他耳边说自己连续做了好几届评委，以往那些压轴的Omega是如何如何风骚，身材又是如何如何好，总之就是极品。 “能有你极品？”韩枫不客气地嘲讽道。 王征被嘲也不生气，笑着回道:“我好歹是个Alpha，怎么比得过那些小浪蹄子。” 一号女仆确实跳得不错，爬上钢管后还对着评委席做了个双腿大张的淫荡姿势，对方确实穿着丁字裤，还带蕾丝花边。韩枫不禁看得有些投入，也没赶走贴上来的王征。 满分10分，韩枫给一号打了7.5分。二号舞者在王征头头是道的点评下，让他摸出点打分标准，比如服装、身材、舞姿、选歌、表情是否到位等等。 三号舞者走的是西方女巫风格，妆容诡异吓人，嘴角流着已经凝固的鲜血，衣服上还印着骷髅。韩枫看到这副鬼样，脸色顿时黑得不像话，没等Omega开跳直接按下叫停灯，要求主办方把人轰下去。 “不要啊，韩少求求你——”Omega一脸惊慌地冲评委席大喊大叫，“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了！” Omega这么一叫，更像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厉鬼。韩枫气得站起来，用力一拍桌子，拿起话筒怒斥主办方：“站边上看戏呢？还不赶紧给我轰下去！” 三号被工作人员架着离开舞台，韩枫这才顺了口气。一旁的王征目瞪口呆，关心道：“好端端的，怎么了这是？” “闭嘴，别逼我动手。” “……” 韩枫再狂妄自大，对Omega的态度还算过得去，除非结下梁子。三号的鬼样让他想起童年阴影，又联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想到躲在逼崽子怀里哭到找奶摸的自己，他就无法克制心中怒火，想抹杀掉这段记忆。 举办这么多届的比赛第一次出现突发状况，会场内气氛降到冰点，十分尴尬。主办方不得不从后台临时拉出两位Omega登台表演相声，试图活跃气氛。 尬里尬气的相声过后，轮到第四位舞者登台表演。林子绪一上台，韩枫收到助理汇报过来的重要消息，白炎在十分钟前开着自家那辆S级奔驰离开了公司，从行驶方向推断出目的地是经开区，而比赛会场刚好在经开区南边。他放下手机，冷眼看向站在舞台中央的Omega。 他会来吗？林子绪不知道好友有没有见到白炎，有没有把那些话传达过去。满是期待的双眼在人群中搜寻着心爱之人，蓦地对上评委席那边投来的冰冷视线。 为什么这个人会来？为什么他会坐在评委席上！？劲爆的音乐声响起，林子绪来不及多想，不得不集中注意力，全身心投入到舞蹈当中。 察觉出不对劲的王征一会儿看看Beta，一会儿又看看舞台中央的Omega，这两人刚才确实在对视，但怎么瞧不出一点爱意呢？倒像是情敌。 情敌？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他迅速脑补出一部BO夺A大战，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才敲了十几个字，就被按住了。 “吵死了。”韩枫收回目光，命令道：“待会给他打0分，主持人问为什么你就随便骂，给我狠狠打击他自信心，让他彻底滚出钢管舞这个圈子。” “……”王征欣赏着舞台上的“兔女郎”，Omega的舞姿性感撩人，欲而不淫，甚至透着几分可爱。他琢磨了片刻，说：“你也看见了，他确实跳得挺不错，我不忍心打0分。” 逼崽子在来的路上，韩枫说什么也不会放过林子绪。他一把揪住王征胸前的领带，强势地将人扯到自己面前，“打0分，我就跟你结婚。” 英气逼人的五官近在迟尺，用强势到不容拒绝的口吻来命令自己，明明是个Beta，却臭屁成这样。王征愣了一瞬，随即点头，“好。” 韩枫把人放开，王征又问到底怎么一回事。他看向舞台中央的Omega，不耐道：“打完0分再说，先给我搞他。” “行。我没怎么骂过人，尽量试试。” 音乐进入尾声，攀爬在钢管最顶处的林子绪摆出最后一个高难度动作，也是为心上人而准备的惊喜。他用右膝窝勾住钢管，全身腾空，呈现出天使翱翔的优雅姿态，随后冲观众席眨了眨眼，笑着送出一个飞吻，用口型说出了“我爱你”三个字。 身后响起热烈的掌声与欢呼，那口型韩枫是看得一清二楚，他不知道白炎来了没，不管来没来，当众秀恩爱的狗东西都必须死。 林子绪心脏狂跳不止，目光继续搜寻着人群，评委已经开始打分。他听到了9.5分、9.0分、8.8分、9.9分，这些分数他都不在乎，白炎已经不肯再看他跳舞，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让对方看到自己。 亲爱的，你在哪儿呢？你来看看我好不？我好想你…… “0分！” 林子绪一愣，看向评委席那张给自己打0分的生面孔，那个男人旁边坐着他最讨厌的劣等Beta。 “哦？这真是个最低分呢，实在出人意料。”主持人看向西装笔挺的五金大少爷，笑着问：“老师能说说为什么打0分吗？” “穿得太多。” “这…”主持人嘴角一抽，心里是对这些出钱就是大爷的公子哥越发鄙视。他笑着活跃气氛，“看来我们可爱的小兔子穿错衣服了，没能得到老师的青睐。那依老师您的看法，小兔子穿什么样的服装更合适呢？” “这个嘛，”王征看了韩枫一眼，笑道：“当然是皇帝的新衣比较好。是吧，韩老师？” “确实穿得太多。四号这身材和舞姿也不行，歌又强奸人耳朵。”韩枫举起话筒，目光锁死在林子绪身上，调侃道：“不如换首曲子，脱光了再给我们表演一遍？” “你！”林子绪惊得瞪大眼睛，显然是没料到自己被会当众羞辱，这个Beta实在太下作了。 “怎么，不想跳？”韩枫“啪”地按下红灯，直接给了个0分，语气也刻薄起来，“你他妈的最后是跟谁告白呢？老子的未婚夫你也敢抢？真以为不敢弄你还是怎么着？胆儿肥——”助理突然来电，他立刻放下话筒，接通电话，“说。” “韩总，白炎往经泽路方向去了，好像是去见客户，不确定会不会过来这边。” 逼崽子肯定又在耍花招，韩枫就不信自己今天抓不到把柄，羞辱完林子绪，他连压轴的Omega都不感兴趣了，起身潇洒离场。王征连忙收起笔记本跟上去，追问道：“合着用完就甩？你什么时候多了个未婚夫？那我们的婚约还算不算数？” ＊＊ 汽车停在一栋年代感十足的老旧写字楼前，韩枫听助理汇报情况，白炎坐电梯上了六楼，而六楼有五家小公司，查起来需要时间。 他下达命令，“现在开始，再派个人给我24小时盯着他，有任何异常马上汇报给我。” “是。” 王征写了十几本，看这架势也大概猜出了一二，他问：“那个Alpha到底是你未婚夫还是你仇家？瞧着也不像是捉奸，莫非是想报复他？” 经历过刚才一遭，韩枫对王征生出一点信赖感，反正以后也要“结婚”。他把助理轰下车，言简意赅地说出事情始末，省去了昨晚的细节。 “原来是这样，这素材挺有意思。”王征边敲键盘记录边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 “你能想出什么馊主意？”韩枫烦躁地吸了口烟，“我现在就想弄死他。” “你这人脾气暴躁又沉不住气，欲速则不达。”王征合上笔记本，自负道：“我的读者围起来能绕两个木星，复仇这种戏码对我来说小菜一碟，分分钟想它十个八个。” “你他妈能不能痛快点？”韩枫就讨厌听这些虚头巴脑的废话，“天黑之前，赶紧给我想个法子出来。” “要你想从哪方面进行攻击了。” “我要全方位无死角地攻击他！”韩枫问，“你书里都有什么样的？” “搞黄还能有什么样？强奸、录视频、威胁、强制爱、羞辱，通过这些一步步摧毁对方的尊严，逐渐丧失自我。不过现实有点行不通，但每个人都有弱点，他肯定也有，先想办法找到弱点。”王征说完，见韩枫沉默不语，指间夹着的香烟即将烧到烟头。他抽走那根香烟掐灭，“怎么还走神了？” “就这么办！”韩枫像是找到财富密码，语气有点激动，“我要摧毁他的尊严，反抗就散播视频，让他在我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 “……”王征顿感不妙，“你别激动，咱们从长计议，我先回去拟个大纲，想到办法再告诉你。” “不行，机会就在明天，有了威胁他的视频，这婚也不用结了。”韩枫拍了拍王征的肩膀，“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兄弟，咱就这么办，事成之后马上结婚。” “……” Alpha一脸便秘的样子，韩枫怒了，“操，你这什么表情？不想帮老子？” “帮帮帮，我真服了你。”王征笑问，“如果我以后出轨，你是不是还想切了我命根子？” “你命根子关我屌事？”韩枫豁然开朗，准备请王征好好大吃一顿，猛然想起逼崽子那要人命的信息素，他害怕那个，害怕溺水带来的窒息感。 Beta脸色突然发白，上一秒还表情丰富，又是激动又是生气的，这会儿怎么呆愣犯傻了？王征在韩枫眼前晃了晃手，“想什么呢？” ＊＊ 从早上开始，白炎就知道自己这一天不会太顺利，好像今年就没怎么顺过，各种各样的糟心事接踵而来。林子绪的朋友一大早闹到公司，处理完又是一场股东大会，开会完火速赶到经开区谈合作，却没谈拢。 无法掌控的无力感让他有些丧气。下了电梯，他没有马上离开写字楼，独自一人坐在大厅沙发上，思考着公司未来的存亡。 白炎不敢放松太久，仅休息十分钟便起身离开。走出写字楼，街对面停着的黑色越野车引起了他的注意，确切地说，是车旁边的两个男人。Alpha特有的直觉让他确定Beta旁边的男人也是个Alpha，非S级。 韩枫一脸高兴地伸手揽住那个男人，两人沿着人行街道，有说有笑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