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蒋东隅 又见

    “你这次回来有什么安排。”林踪是在电话里问他。

    “先去看个人。”苏岱影答。

    这次回来他打算先去看看寄住在别人家的吴悠，再看情况联系詹子安。

    对于后者，苏岱影有些头痛，虽然那条短信一定是指向子安的，但只是这样指明时间地点，让他觉得很没有底，这让他不敢贸然去打探消息。

    林踪看他性质缺缺，就换了话题，“对了，还记得你上次去看我演唱会被拍吗？”

    “嗯。怎么了？”

    “有个星探找到了我这，问你有没有想往这方面发展的意愿，他们想签你做艺人。”林踪说。

    “签我？”苏岱影有些惊讶，“人家真这么说的？”

    “那还有假，”林踪道，“公司也是正经公司，看你自己的意思了。”

    苏岱影想了想说，“不了，你帮我拒绝吧。我做不来的。”

    “你不再回去想想？”林踪觉得他回答得太快了，“也是个路子，詹总现在这个情况，谁也说不定，你看呢？”

    “还是不了，”苏岱影坚定道。

    “那好吧，”林踪说，“对了，差点忘告诉你了，你送我的小猫超级——可爱——”

    他超大声在电话里喊，“我很喜欢！用心了苏苏！”

    苏岱影被他突然放大的音量吵得差点聋了，哭笑不得道，“那就好，叫什么名字啊，改天去看看它。”

    “叫肉饼，”林踪笑呵呵说，“那你说话算话！”

    肉饼吗，苏岱影挂了电话还笑了半天，总感觉和豹猫细细长长的四肢的样子对不上号呢，但林踪就是这样，偶尔会天马行空的，想什么是什么。

    榴园已经不能去了，　苏岱影回来后也没有直接联系管家，而是自己短租了间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先住着。

    休整了两天后，苏岱影抽了个周末的下午去探望吴悠。

    说实话，他都有点忘了蒋东隅那间公寓的位置，但也不想去问，就凭着模糊的记忆给出租车司机描述了小区的样子，就这样，竟然也顺利找对了地方。

    苏岱影拎着烘焙店的袋子在楼下擦汗，仰起头看那小区里密密麻麻的楼，终于还是败下阵来，拨通了蒋东隅的电话。

    “x栋xxx号，你先上去，我一会儿就来。”蒋东隅回复道。

    苏岱影说好。

    于是他独自拎着甜点上楼去了。

    在门前他还忐忑了一会儿，才摁了门铃。

    开门的是吴悠，她操作着轮椅滑过来，很得心应手的样子，打开门看见是苏岱影眼睛都闪光了，“苏苏哥！”吴悠上前来，张开双臂想和他拥抱，但手都举起来了突然又害羞，愣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岱影俯身前去，结实地拥抱了她——陪同自己整个童年的勇敢小姑娘，值得一个拥抱。

    “这是蛋挞和蛋糕。”苏岱影把袋子递给她。

    吴悠笑起来，明显变开朗了很多，“苏苏哥太贴心啦，谢谢你。”

    苏岱影挠挠头，“女孩子不是讲究吃下午茶什么的，这次先在家吃吃，下次哥哥也带你去。”

    “太客气了——”吴悠领着他往客厅里走，引着苏岱影在沙发上坐下，“你先坐，等我一下。”她说。

    没一会儿，吴悠和阿姨端着几个托盘过来放下，苏岱影探头一看，有曲奇、蛋黄酥，还有精致的蝴蝶酥，吴悠抿着嘴笑，“尝尝吧。”

    苏岱影捏了块曲奇，夸道，“这也太棒了，都是你自己烤的？”

    吴悠点点头。

    阿姨在旁边说，“我们在家也没事，刚好厨房也有烤箱，就陪着悠悠做些点心，也不错。”

    “你不早点告诉我！”苏岱影说。

    “你也没说你要来啊，”吴悠说，“勉强让你加入我们的下午茶时间吧。对了，还有奶茶，我去拿……”

    苏岱影站起来说，“我去吧，你别忙了。”说着转身钻进厨房去。

    吴悠现在的情况这么好，是他没有想到的。

    苏岱影端起厨房案几上的一杯奶茶，喝了一口，奶茶是冰过的，香味很浓郁，看到这一切，他突然有种久违的轻松。

    回到客厅。

    他们吃着聊着，吴悠很爱笑，和刚见面那时变了挺多。

    “长头发哥哥呢，”吴悠问，“怎么没和苏苏哥一起来？”

    苏岱影沉声道，“你想他，不想吗？”

    “没有！”吴悠解释说，“没来得及告诉你，其实，长头发哥哥给我找了个兼职。在一个猫咪咖啡馆。”

    苏岱影回想起刚在集市见吴悠时她抱着兔子的样子，说，“照看猫猫吗，挺好的。”不费体力，还能保持和人交流，对吴悠来说再好不过。

    “不是啦，”吴悠说，“是在里面帮忙做饮料。”

    苏岱影睁大眼睛，“那真的很适合你！”吴悠很擅长做各式饮品的。

    “对啊，所以说，苏苏哥，”吴悠看着他，“不用操心我的事。”

    苏岱影笑着把手上的蛋挞啃出一个豁，囫囵道，“知道了，姐！”

    三人都笑。

    此行一见，苏岱影的心算是放了下来。

    临别时他摸摸吴悠的头，“要开开心心的，我和长头发哥哥随时来看你。”

    “知道了，好啰嗦啊，”吴悠眼睛红红地推了他一把，“去忙吧。”

    他狠了狠心，才走出那扇门。

    这个公寓有一半是安置房，户型小楼层低，吴悠他们所在的就是这样的小楼，最高不过七层。

    苏岱影从屋里出来，就突然有点晕，明知道不是低血糖的毛病，但他下意识还是摸了颗口袋里的陈皮糖，靠着墙面上剥开塞进嘴里。

    陈皮酸楚的气味抚平了他的情绪。

    半晌，苏岱影又能站直了，他扶着楼梯的扶手缓缓下楼。

    “是你吗？”

    他听见有人说。

    定睛一看，迎面上楼的人，不是蒋东隅还有谁。

    蒋东隅站在楼梯的转角仰起头，薄荷蓝色的衬衫挺括有型，脖领里露出黑乌乌的一片纹身，他看见苏岱影，两阶台阶并一阶地跨上来，飞快跑到青年面前，一把抱住他，“太好了。”

    蒋东隅用下巴蹭蹭他的额头，“见你简直比见神明还难。”

    “……夸张了吧。”苏岱影闷声答。

    “想我了没？”抱了一会儿，蒋东隅松开他问。

    “偶尔。”苏岱影看着他半明半暗里古典的轮廓笑说，“没有特别想吧，说实话的话。”

    蒋东隅上前一步，把他逼到墙角，笑着问，“原因呢？”

    苏岱影用手摸了摸面前人的下巴，那里有点新长出来的青色胡茬，摸在手指上扎扎痒痒的，“……因为我没空。”

    “那现在你有了。”

    说着，蒋东隅就在昏暗的楼道里抬起他的下巴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