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大年三十/大雪/吃饺子

    大雪把整个滨海装饰成了银白，窗户上拢着厚厚的雾气，奖杯窝成一团毛球，懒懒的靠在沙发里。

    学校早已放假，往日里的这个时候，白淳往往是奔波于各种兼职，只等着大年三十再背着行李回家。

    “饺子好啦。”

    蒋舸从厨房里端出小锅，饺子是他从楼下的超市买的，下过走一遭就行，不考验煮饭的功力。

    “怎么样？”

    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还挺新奇，内心暗暗感慨，做饭真是简单。

    “玉米肉馅的呀。”

    房间里开着暖气，白淳穿了件宽松毛衣和长裤也不觉得冷。自从和蒋舸在一起后，他脸上明显多了些肉，抱起来也更舒服，漂亮的脸上更是多了几分柔软。

    “小心烫。”

    蒋舸提醒，然后又从他手上抢过筷子，把饺子吹冷了再送到白淳口里。

    “啊——”

    他张大嘴巴的样子看起来又呆又傻，白淳笑着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脖颈，身子笑得一耸一耸。

    “你太可爱了。”

    蒋舸挑眉，把饺子放下，“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

    他从小到大都是目光中心，与圈子里其他人的玩物丧志不同，蒋母对他虽然温柔，但管教一点也不放松。

    这才让他攒钱买了这栋公寓，有了金屋藏娇的资本。

    “快吃，待会儿就凉了。”

    蒋舸抱着人坐下，左手用力掴了下白淳的臀部。考虑到白淳肠胃不好，他经常会去买一些滋补靓汤回来，这次也是，等白淳吃完饺子，还得再喝点汤。

    “你不回去吗？”

    时间慢慢移到了十点，两人窝在床上，外面是呼啸的风雪，屋内是暖和而缱绻的爱意。

    “再陪你一会儿。”

    蒋舸圈住他，把人抱在怀里，白淳看着房顶的光影，心里突然有了怅惘。

    “你会和顾莞结婚吗？”

    他这话实在突然，蒋舸微愣，垂下头去看他，灯光下的白淳好看的不可思议，是一种不带女气的漂亮，很少人会有他这样的气质，清冷中带着柔软。

    他总以为自己给白淳的爱会让他安全，可原来这份爱才是让白淳患得患失的根源。

    两人差距太大，白淳只是一丛浮萍，偶然窥见了一座岛屿，岛上的人不在乎他污浊不堪，用手心捧着他，把他仔细打理。

    浮萍的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而是，如果这个人不要他了该怎么办？

    他还是会回到从前的生活，独自飘零。

    并非不相信这个人的爱，只是，万一呢？

    蒋舸的心又酸又胀，俯下头在白淳脸上亲了一口，黝黑的眼瞳坚定而认真道，“不会。”

    “我只会娶自己喜欢的人。”

    “没有人可以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白淳眨了下睫毛，蒋舸靠他太近了，近在咫尺，不再是他穷极一生都追不上的一个梦。

    是真实的，且热烈的。

    他弯唇笑了起来，心里的惶恐突然一扫而空，这种口头的承诺仿如一枚定心丸，满而浓的爱意充盈在心头。

    他触摸到蒋舸的爱，这个人说，他喜欢自己。

    白淳并非不相信蒋舸——他只是不相信自己。

    想说的话在喉腔里转了个弯，白淳主动亲了回去，舌尖相碰，唇齿相依，体液的交换成了最原始的爱意。

    等蒋舸把人松开，白淳的嘴唇红肿，但他眼神很亮，好像抓住了一捧光。

    “你该回去了。”

    他催促着，今晚大年三十，蒋舸不可能在这陪他，他有更重要的人要去关心。

    “你再不回去，阿姨该担心你了。”

    风雪扑面，白淳站在窗子旁听见引擎发动的声音，顺着车轮的轨迹看去，远方是万家灯火。

    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