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窗事发
暑假的时间流速总是比学期的时间流速要快，一转眼就到了九月开学季。 秦彬最终拗不过秦一鸣，只得让秦一鸣去了八中就读。秦一鸣因为要军训的缘故，开学报名比秦朗早了半个月。 经过阳光的几轮暴晒下来，所有学生都被晒得皮肤黢黑，灰头土脸的。只有秦一鸣是个例外，他属于越晒越白的那种。 身姿挺拔的少年穿着草绿色的迷彩服站在一群男生如芝兰玉树，十分醒目。以致于整个军训期间，秦一鸣每一天都能收到好几十瓶饮料。 但秦一鸣从来不喝别人送的饮料，他把饮料分给班上其他男生，只喝自己从家里带来的水。他喝的水是从某个山上空运过来的山泉水。这水本来是秦一鸣的爷爷用来煮茶的，但自从秦一鸣喝了一次后觉得好喝，这水就成了秦一鸣专用。 升入高二以后，秦朗选择了文科。不过比起学习，秦朗更烦忧自己的体重。他节食加运动也有一段时间了，不但没瘦下来，反而还长了几斤肉。 秦朗摸着鼓鼓的小肚子非常担忧自己再这样下去会长到二百斤。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一向热衷于逃体育课的秦朗破天荒来到操场上，参加男子三千米长跑测试。 才跑了两圈下来，秦朗就有些后悔参加跑步了。 此时正值中午，毒辣的阳光毫无遮掩地照射下来，晒得人头皮发烫，操场上一丝风也无，虽是九月了，但秋老虎仍然不容小觑。 秦朗身上出了大量的汗，他的脸颊红彤彤的像煮熟的虾子，几圈跑下来双脚绵软无力，头也觉得晕乎乎的。 他越跑越慢，已经远远落在队伍后面。但这是最后一圈，此时再喊退出也太可惜了。 秦朗硬着头皮强撑着继续跑，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下来，流到了眼睛里。秦朗下意识眨了眨眼睛，却发现视野突然一片模糊，他对身体失去了控制，世界倾倒了180°，很多人从远处向他跑来。 奇怪，天这么快就黑了？这是秦朗昏倒前最后一个念头。 秦朗是在医院醒过来的，鼻子里充满了消毒水味道。他醒来之后看见黄雅雯坐在床边。 “妈妈，我怎么了？”秦朗困惑地看着黄雅雯，他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到医院来的。 黄雅雯神情复杂地看着秦朗，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你现在没事了，咱们先回家吧。” 开车回家的时候，黄雅雯一路上沉默不语地开着车，她的脸绷得紧紧的，神情严肃。 秦朗感到惴惴不安，他潜意识里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秦朗刚回到家，秦彬就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畜生东西，你还有脸回来！”说着就要上手打秦朗。 黄雅雯将秦朗一把拽到身后，护住秦朗不让丈夫动手:“老秦，有话好好说，现在这个事不是你打他就能解决的。” 秦彬冷笑一声:“好好说？我现在就没法好好说话！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惯出来的好儿子！” 秦朗吓坏了，他不明白秦彬在说什么，畏畏缩缩躲在黄雅雯身后。 黄雅雯转身对秦朗说道：“小朗，你怀孕了。” 秦朗呆住了，他怔怔看着黄雅雯，仿佛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小朗，告诉妈妈，是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学校的老师？还是你班上的同学。哪怕那个人威胁你不让你说出来，你也不用害怕遭到报复，妈妈一定会保护好你。” 面对黄雅雯的循循善诱，秦朗哪敢说出真相。他根本不敢想象黄雅雯知道自己和王烁在一起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 秦朗的支支吾吾引得秦彬愈发暴躁，他气得失去了理智，竟然抽出腰间的皮带要来打秦朗：“你还不说！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再不说老子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黄雅雯奋不顾身拦住他：“老秦，你干什么！你搁这儿吓唬孩子有什么用！” “这事若是传出去，人人都知道我秦彬的儿子被人搞大了肚子，他不要脸，我还要脸呐！” 男人的怒吼声和女人的尖叫声混合在一起，秦朗哭着躲避秦彬挥舞的皮带，屋子里一片鸡飞狗跳。 “我知道那个男人是谁。”秦一鸣的声音颇有穿透性地穿过吵闹声，如一块冰投入沸水之中，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秦一鸣军训结束后便早早回家，他本来一直待在房间里休息。一楼突然吵闹起来，惊动了秦一鸣。 他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朗。夕阳金红色的光芒从他背后的窗户射进来，秦一鸣的脸隐匿在阴影之中。 秦朗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秦一鸣却看他看得很清楚。 秦朗面色惨白，他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哀求，期冀着秦一鸣不要说出来。 事与愿违，秦一鸣薄薄的嘴唇上下翕动，说出来王烁两个字。 黄雅雯脸色霎时变了，她牢牢盯着秦朗，声音冷得像结了冰：“小朗，一鸣说的是真的吗？” 秦朗没有立即回答，黄雅雯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她的表情可怖，秦朗瞳孔里泪水打着转，说话的声音哆哆嗦嗦：“妈妈，对不起，我……” “啪！”黄雅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扇了秦朗一个耳光。秦朗被她打了一个趔趄，耳朵嗡嗡的，半边脸都麻了，牙齿似乎磕破了口腔黏膜，满嘴都是铁锈味 黄雅雯眼神冰冷：“自甘下贱！” 秦彬和秦一鸣同时惊呆了，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黄雅雯对秦朗的宠溺已经到了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地步。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黄雅雯居然会对秦朗动手。 黄雅雯打完秦朗之后，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她对着手机说了几句话便挂断了通话。 秦一鸣看到黄雅雯又对秦彬说了些什么，秦彬点点头，两个人上前架起秦朗一同离开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