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倾斜的审判

    审判庭左拐右拐最终还是把事情拐回了苏安十的晋升任务上，矛头却直指维利。

    “那么，我们先请另外一位全程的目击人约翰神父过来。”坞诺达主教的副手清了清嗓子，这场问话，将由他主持。

    于是，很快，中年发福的约翰神父被带到了维利身边，颤颤巍巍的站立。

    他的眼神在审判庭和维利之间来回扫视，头上也布满了很多冷汗，嘴角反复抿起，显然是被审判庭的压抑气氛吓得不轻，他一个普通祈密人，哪里见过异端审判庭的阵势，而那些从其他地方听来的信息，不由得加深了他对审判庭和维利的恐惧。

    “首先，维利神父，按你汇报，你在苏安十接到任务出门后，也就是晚上9点，也跟去任务地点附近，找到了负责监督考试的考官约翰神父，向他索要苏安十的行踪对吗？”

    “是。”这些说的没有问题，维利便点点头，没有否认。

    “约翰神父，你是9点左右见到维利神父的是吗？”审判者又看向了约翰神父

    “是，是，是。”被盯着一看，约翰神父更加害怕心虚起来，赶紧连连称是。

    “那么，维利神父，按照祈密所规定，晋升任务当天指导人不能以各种手段干预考官，指导考生，维利神父你作为苏安十的指导人却去干扰约翰神父，甚至还给了苏安十高级的魔药，这可是违规作弊行为，做为圣职神父无视教廷规定，真是目无王法。”念诵案卷的审判者推了推眼睛，紧紧盯着维利。

    “违规？”维利撇了一眼这个神父，把“违规”二字咬的很重，驳斥道，“首先苏安十是做为抚魂者指派给我的搭档，其次才因为他仍未晋升，与我的职阶相差太远，才暂时由我担任他的指导人，而由于这一层特殊原因，苏安十的晋升任务没有搭档，我才给了他一瓶魔药护身，并且前去他的任务地点附近等候，这是里诺城的枢机主教和莱茵神父都知道并且同意了的事情，有纸质申请书，并非我自作主张，违反规定。”

    “并且，约翰神父那里，我去那里只是因为想买点吃的，等候苏安十结束任务而已，不巧遇到了约翰神父，才向他询问了苏安十的情况罢了，全程没有触碰他的身体，也没有逼迫他为苏安十提供任何帮助，最后要不要提醒你一下，如果我有违规行为，那也应该是戒律所来提出审问，什么时候异端审判所能越权管理驱魔人行为规范的事情了。”

    维利说完，审判者吃了一瘪，冷哼了一声，把头转向了约翰神父。

    “是这样的吗，约翰神父？”审判者再度询问约翰神父，“维利神父在找到你的时候，有没有表现出对你的行踪有额外的了解，比如说，进了快餐厅就径直走向你？”

    “这……这，”听到提问又回到了自己身上，约翰神父又紧张起来，他偷偷看了维利一眼，嘴唇蠕动了两下，开口道，“我，我不太清楚，我当时正在看手机，维利神父是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的，吓了我一跳。”

    “知道了，关于维利神父说提交了纸质申请会有专人去查证，继续。”审判者没有得到什么可以切入主题的信息，翻了一页，不高兴的说，“下一点，根据约翰神父的叙述，你在进入快餐店后，就要求他查询苏安十的地点与位置，他多次试图规劝你离开，你却反而不理不顾，坐在了他的附近要求全程旁观，甚至还对一名服务生使用了恶魔语操控她，以此恐吓约翰神父，把他吓得不轻，是这样的吗，约翰神父？”

    “额……这……”虽然说审判者说的八九不离十，但是里面的夸大其词让约翰神父一时间不敢应答，他又看了看维利，害怕说是得罪了这位身份特殊的圣职神父，说不是又怕审判庭找他的麻烦，犹豫在三，约翰神父想到了什么，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点点头说到，“是，是的，维利神父当时怎么也不肯走，我劝说之下，他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还使用了恶魔语操纵了服务生，虽然他告诉我那是有教廷许可的，但是还是吓到我了。”

    说完，约翰神父把头微微别开，不敢在看维利的脸色。

    维利听到他这么说，也没有惊讶，提前敲打证人是异端审判庭的常用手段，约翰神父没有当庭指责他是要用恶魔语威胁考官已经够意思了。

    “维利神父，你怎么说，约翰神父现在指证你有恐吓考官，干涉考试的嫌疑，甚至不惜动用恶魔语威胁一位神职人员，这可是非常严重的问题！”

    面对审判者的胡搅蛮缠，维利只感觉深深无奈，但是他还是打起精神，应付到，“根据十二世教皇哈桑冕下的许可，不但是我，就是其他处刑人也有权使用合规的恶魔语，来解决生活上的一些不便利，并且我也已经发下誓言言灵，如果有违反，将会受到光明戒指的惩戒，既然惩戒未动，那就说明我并没有恶意，约翰神父只是说他被吓到了，考虑到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想必吓坏一词的意思也只是受到惊吓，而不是实质伤害，更没有因此就放任我指使的意思，你这样恶意曲解约翰神父，指责我威胁神职人员，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还是说，审判庭其实认为，教皇冕下设下的誓言束缚，是一张没用的白纸？”维利说完，抬了抬手指，将无名指上的誓言戒指展示给众人，示意自己从未破戒。

    “教皇冕下的许可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你作为处刑人，应该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就算是有许可也应该尽量避免使用，而且谁知道你当时有没有把戒指摘下来呢？”审判者又没讨到便宜，不过他也不恼怒，这本来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挑不出来也正常，反正后面还有足够的罪证等着维利。

    于是他轻蔑的一笑，再度用语言激怒维利。

    “坞诺达主教，”面对侮辱性的指责，维利低压着没有立刻发作，而是转头看向一副事不关己的坞诺达主教，面无表情的抗议到，“你的手下指责非常无端，毫无理由的揣测于我，审判庭难道是可以随着污蔑圣职者的地方吗？如果是这样，那恕我不能奉陪。”

    “米切尔，注意言辞。”听到维利的抗议，坞诺达主教这才毫无愧疚，轻飘飘的假意对着手下训斥到。

    “是我失言。”叫做米切尔的审判者这才毫无歉意的道歉。

    维利看着他们这样一唱一和，表情越发冰冷起来，“你们最好还有什么要问的，如果只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要审查我，那事情结束后，我会把这件事上报给里诺城的大主教，希望他们以后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冗余程序。”

    “请不要着急，维利神父，把你叫来自然是有与您相关的事情。”米切尔面对维利的威胁也不为所动，似乎胸有成竹，这不禁让维利警惕起来。

    “我接着问，在你接到苏安十的求救信号之后，就立刻赶往了夜色酒吧是吗？”夜色酒吧就是那家破烂酒吧的名子。

    没有异议，维利和约翰便一起称是。

    “那么，我想问你，维利神父，您是凭什么在第一时间判断需要同时叹息之墙和尘埃壁垒这两种高级法术来对苏安十见习神父进行救援的？众所周知，这两种法术一般只在面对中等以上的恶魔才施放，您当时难道是发现了高级恶魔的痕迹吗？”

    “自然没有，月之尘埃是高级魔药，给新手使用多少也不安全，所以我在魔药瓶上也安装了传感器，而我又时常告诉苏安十，如果遇到足以致命的意外，那就直接发送求救信号，不要犹豫。这次求救紧急，月之尘却没有被打开，说明遇到的并非无法对付的恶魔，那么就只可能是遇到了人类的凶徒。”

    维利慢慢的解释，一般来说，酒吧这种声色场所，鱼龙混杂，混在其中的人类堕落者和亡命之徒，来的比恶魔威胁要大，既然苏安十没有动用月之尘，就只能说明他可能遇到了来自人类方面的袭击，最有可能的就是——被持枪劫持，驱魔人毕竟也是肉体单胎，这种与人类暴徒戛然相撞的事情在驱魔教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而且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都是足以致命的事情，维利无法看着苏安十近在咫尺，却因为卷入人类内部的争端而死掉。

    他见过的死人已经够多了。

    维利解释完，审判者还是露出了一副不肯相信的样子，维利也不指望他相信。

    “所以你就仅凭私人判断就使用高级法术困住了酒吧的所有人并且让教廷大上特上新闻吗？你有没有想过，您如果判断错了怎么办，苏安十只是大惊小怪的发送了求救信号怎么办？！”审判者微笑着指责到。

    “怎么办？当然是不怎么办，难道审判庭的意思是所有的判断必须靠亲眼判断才行？如果我判断错误，或者苏安十误发信号，那自然是说明其实没有险情，难道不是最好不过的事情，”维利还是被这空口白牙的指责惹怒了，一想到苏安十差点丧命酒吧，这群人毫不在意的样子，顿时一股火气冲上了他的心头，大声对着审判者怒斥到，“还是说仅凭求救信号这四个字，问题在你们眼里就不够严重，非要拿一位见习神父的生命去赌吗？你们把人命置于何地？”

    「我和他们究竟谁更像恶魔？」看着高高在上的审判者们，维利冒出了这荒谬的疑问。

    “维利神父，这是例行询问，你未免太过激动了？”然而高坐在阶梯长桌上的米切尔并没有在意维利的愤怒，依旧是一副漠不关心的笑容，这就是他的任务，激怒维利，让他失去理智，最好能口不择言，被他们拿下。

    “随你们怎么说吧，我要走了。”维利不想再和他们胡搅蛮缠，顿时决定转身离开。

    “等一下维利神父，我现在才要开始说正事呢！”就在维利对他们的耐心到了顶点的时候，米切尔看了看坞诺达主教一眼，收获了他的肯定，终于打算把足以把维利留下来的证据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