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拨
第二天船停下的时候，已经到了公海。 狼哥带着林春芽上了甲板。 远远能看到前方停着另一艘船。 但他们却并不靠近，而是对面开过一艘救生艇，派了人来这边。 登船的一共四人。 三个外国人，一个东方人。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拎着一个大箱子。 为首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男子笑着向金项链叽里哇啦说了一番话，竟然是意文。他身后的东方人跟着翻译：“皮耶罗先生很满意你们的杰出的工作表现。你们按时把夏小姐带过来将赢得我们的友谊。” 金项链叨着雪茄，摆了摆手，“我对你们的友谊不感兴趣，只要你们把钱带过来就好了。” 那东方人跟着翻译过去。 几个外国人互相又交流了几句。 狼哥明显听不懂，啐了一声，“这些死老外叽里哇啦地说些什么鸟语。” 林春芽咬了咬牙，壮着胆子凑到他耳边，低低道：“他们根本就没想给你们钱。打算空手套白狼。” “什么？”狼哥刷地扭过头来，瞪大了眼，“你能听懂？” 林春芽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但还是点了点头，“你们绑人的时候难道没调查吗？我们是外语系的。” 狼哥脸色一沉，向着周围几个绑匪摆摆手，自己凑到金项链身边附耳说话。 几个绑匪得了狼哥的暗号各自上前，隐隐将几个外国人围在了中间。 林春芽就假装被他们挤得站不稳，踉跄几步，摔在了那光头身边，伸手扶在他的箱子上。 光头十分警觉，飞快地退开一步。 其它老外也发现了绑匪这边的动作，那翻译大叫起来：“你们想干什么？” 金项链得了狼哥的警示，皮笑肉不笑地瞟了一眼光头手里的箱子，“我这帮兄弟干的都是脑袋悬在裤腰带上的活，眼里揉不得沙子，还请你们先把钱亮出来让我们验一验。” 翻译传达了。 那位被称为皮耶罗的中年人脸上出现被冒犯的不悦，但还是向光头偏了偏头。 光头上前一步，把箱子放在甲板上，打开。 然后所有人都怔了一下。 ——诺大的箱子里，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 金项链这边的人刷刷拨出枪来，指着对面的外国人。 皮耶罗冲着光头咆哮，光头一脸懵逼的辩解。 皮耶罗又转过来向着金项链说了一通，东方人跟着翻译：“请不要误会，我们绝对是抱着诚意来的，这事我们也不知情，不然刚刚也不会那么爽快地打开箱子啊。” 金项链抖了抖脸上的肉，“你们是真不知情还是在耍什么花招，我不管。我只关心一件事，我的钱呢？” 皮耶罗瞪向光头，光头又分辩了两句，掏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跟电话那边大声质问。 狼哥皱起眉，把林春芽叫了过去，“他们叽哩咕噜在说什么？” “他问电话那边的人，为什么没把钱放进去。”林春芽说。 她主修虽然是英文，但有意识里的手机在，同步翻译根本不是问题。 这段时间趁着有狼哥这个“充电宝”，她把手机里那些APP的用法都已经摸熟了。刚刚那光头箱子里的钱，也是被她转移到了自己的“云空间”。 那边的东方人刷地扭头过来看着林春芽，显然根本没有想到他们这边竟然有人能听懂。 而他这个无意识的举动，也正好证明，他们那边的确有什么瞒着这群绑匪。 金项链看着粗俗，却也不傻，不然也不可能顺顺当当把夏清竹两人劫到这里来。当下就眯了眯眼，“误会不要紧，钱没带也不要紧，不如就请皮耶罗先生在我们船上多坐一会，我派几个兄弟，去你们那边拿？” 他的意思很明显，反正绑一个也是绑，两个也是绑，他拿不到钱，就谁也别想走了。 光头那边还在打电话，听起来那边并不承认，光头就说从箱子给他，他就没离手，现在里面是空的，肯定是之前就被人调包了。 林春芽同步翻译给绑匪们，又小声地加了一句，“之前，我听到他们提到了炮。” 不但狼哥，金项链的脸色也变了变，两人都看向停在远处的那条外国人的船。 他们这一条，只是普通的渔船改装，不要说重武器了，速度也不太行。对方的船明显比他们新比他们大，如果说上面装了炮，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交易完成，他们带走夏清竹，反手就给他们一炮，谁也跑不了。干净利落。 “这些臭洋鬼子太狠了，就不该相信他们在公海交易！”大黄牙愤愤地啐了一口。 “慌什么！”金项链瞪了他一眼，“他们要的人还在我们手里，他们自己也在我们手里，他们难道还敢真的开炮？” “不过……既然箱子是空的，说不定，是他们那边本来就想要这几个人送死。我看也不要再谈什么判了，索性直接杀过去连他们的船一起抢过来，就什么都解决了。”狼哥这么说着，看着那几个外国人咧了咧嘴，一口白牙衬着脸上那条疤，就好像一匹真正的饿狼，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根本没有避开那些外国人，那边的翻译当时脸就被吓白了，结结巴巴地翻译了，又连忙跟金项链讨饶，“鲨哥，这都不关我事，我就是个翻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皮耶罗立刻指着林春芽，大叫起来。 “他说我是个骗子，他们根本没说过什么有关炮的事。”林春芽躲在狼哥身后，继续翻译。 她这时反而比之前更加镇定。 事情已经做了，火也撩起来了，生死在此一举，她已经没有退路。 “是没有说，还是船上没有？”金项链抓住了关键词，追问。 他当然并不信任林春芽，但林春芽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在他眼里并没有威胁。 就算她真的骗了他们，有意挑拨他们，她又有什么好处？ 随便谁顺手就能杀了她。 而且就算两边火拼起来，她一个女人，难道还能从这茫茫大海中逃走？ 关键是，对方的箱子的确是空的。 林春芽一直跟狼哥在一起，身无长物，连穿的衣服都是狼哥的，身上一个口袋都没有，她难道还能凭空吃掉那些钱吗？ 所以，就算林春芽有问题，现在更紧迫的问题，也是对面那帮外国人。 林春芽翻译了金项链的问题，皮耶罗却没有立刻回答。 很明显，那边船上的确有问题，他现在小命捏在金项链手里，也不敢随便说谎。 但他的迟疑，对金项链来说，已经足够做出决定。 “靠过去！”金项链命令，“抢了他们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