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别经年
在小县城和小老师厮混两天后，周瞿才依依不舍地回到了T市，走进客厅，周礼的妈妈正在打牌，他不会主动跟这些七大姑八大姨打招呼，所以直接上楼了。 虽然他还是听到这些中年妇女压低声音说他“没礼貌”、“没教养”诸如此类的话，他并不太在意。 只是当他发现自己的房间里坐着本不应该在这个空间里出现的周礼，而对方正用他的电脑播放着蒋辰白皙的视频时，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很少能看到的生气的表情爬上了他的面颊，“你在看什么？” 周礼翘着个二郎腿，似乎毫无惧怕他的进入，冷哼一声道：“我说怎么就会这么巧，偏偏丢了这是视频，原来你小子偷偷留着自个欣赏呢。” “怎么？你这毛还没长齐的小屁孩，看着他的裸体，撸了不少管吧...” 他挑衅地看着隐忍不发的周瞿，像是故意刺激周瞿似的又把目光移回屏幕上，蛮不在意地评论道：“啧，要说这小老师的皮肤是真白，长得也水灵，屁股也挺翘，就是太瘦了，没几两肉，艹起来可不是一下就散架了，我...” 后面的话周礼没有机会继续下去，因为周瞿一个拳头挥在了他喋喋不休的贱嘴上，周瞿没有周礼高大，本以为并没有多少劲，却没想到下手特别重，周礼的鼻血，嘴里的黏膜都碎了。 他张牙舞爪地站起来，骂道：“周瞿我艹你妈！” 这天待刘晓艳听到动静冲上楼，两个兄弟已经扭打成一团，像杀父仇人似的你一拳我一脚。 最终周瞿被人架开了，他看到刘晓艳抱着鼻青脸肿的儿子哭，用尖而刺耳的嗓子大骂他“野种！” 周瞿并不以为然，其实此刻他只想做一件事，便是冲出这个家，去找蒋辰，把头埋进对方温暖的肚子里，像一只鸵鸟，不管其他人什么事都与他无关。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件事让蒋辰在周家人的心里无法言说，最后还闹到了蒋华强耳朵里。 蒋华强是T市的一名蒸蒸日上的政客，一听这还得了！一名男老师，竟让自己两儿子争风吃醋！ 传出去，他的政治生涯便到此结束了，于是他采取了某些他认为正当的小手段，也正是他的这些小手段，迫使蒋辰有了后面的诸多事。 ... 三月的雨浇湿了整个T市，潮湿的天气，让人时时刻刻感到黏腻不堪，心情也跟着烦闷起来。 蒋辰从实验室回来，打着一把印了广告的伞，他抱着书，背着包，白色的帆布鞋有些进水了，沾湿了里面的袜子，很不舒服。 在看到宿舍楼下站着的人后，烦躁不安的情绪便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 “老师...”一个月不见的周瞿貌似长高了一点，愈发挺拔地像棵小松树，如果不是他现在微微低下头，一次被抛弃地可怜样看着蒋辰的话，蒋辰会相信面前这个男孩是值得信任的，“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蒋辰微微偏头，平淡道：“你有什么事吗？” “老师...”对方走近了几步，伸出手似乎想来牵蒋辰的手，被蒋辰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周礼来找过我了。”他说。 周瞿明显一僵，神情竟有些后悔的落寞，他试图张口解释一二，却实在无从说起，便像个待审判的犯人，等待法官说些什么。 蒋辰最受不了周瞿明明装得那么像，像对他是真的，但现实残忍地告诉他，都是假的，这一切不过是孩子间的一场恶劣的游戏，而他正是那个被争来夺去的玩具。 “是，我是骗了你”周瞿自嘲地道：“但那只是一开始的事，后来，后来我就是真的喜欢上老师了...我不知道你这么好，我舍不得了，放弃不了了...” “那你为什么要拍下那些视频，又为什么要让周礼知道我跟你之间的事？”蒋辰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咄咄逼人多，他一直都是温吞的柔软的，完全是因为被逼急了的兔子也会咬人罢了。 他一想到周礼给他发的视频，结合周礼坦白得从头到尾的事，他真的对周瞿这个男孩感到不寒而栗，为什么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会有这样的心计。 怪不得周瞿总会在他面前提起周礼，怪不得他一点不设防在周礼面前对他作出一些越轨的举动... 穿了外套的蒋辰在这个雨天还是感到一阵恶寒。 周瞿抓住蒋辰的胳膊，劲有些大，他像怕蒋辰跑了似的，低低央求：“我知道错了，我们...我们重新在一起，重新开始可以吗？” 这会已经下课，宿舍楼底下有进进出出的学生，两个男人拉拉扯扯难免招人非议，蒋辰有些决绝地甩开对方的钳制，冷笑道：“周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你爸爸辞退我的时候，告诉我要是我再接近他的两个儿子半步，他便会叫我没有办法在T市活下去。” “是，你起码是衣食无忧的少爷，但我需要工作来养活自己的，你明白吗？” 他眼里漫上了些许水汽，让他有些看不清周瞿的表情，他没告诉对方的是，因为这件事，蒋辰的父母已经知道了自己儿子的不正常，本就不亲厚的感情，一下子变得更加凉薄，蒋父甚至在正月初让他滚出这个家。 “老...老师，你哭了...” 周瞿没想到蒋辰会哭，一下子慌了阵脚，想伸手帮蒋辰擦眼泪，蒋辰却别扭地撇开头，“周瞿，你别害我了...” 这是蒋辰对周瞿说的最重的话，也是最后一句话，一别几年间，周瞿很多次都在后悔自己的幼稚，为了在周礼面前赢得那么一点点优胜感，去伤害全天下最好的蒋辰。 但他也清楚地知道现在的自己压根没有办法保护好蒋辰，甚至蒋辰会因为自己而遭遇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只能等，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迅速成长，不为别的，只为能够站在蒋辰身边，成为一个合格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