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难
大概是无所畏惧，又或者因为昨天并没有发生什么，只睡了4个小时的何莫早上起来时，觉得自己精力异常充沛。 现在他的情况就像是卸下多年的包袱一样，轻松的仿佛一夜间年轻好几岁。 刘文与他汇合的时候看到他状态不错，暗暗松口气，继续跟他讲些注意事项和大概情况。 这个剧的配角很多都不是靠演员竞争得来，只要导演看中了，投资方和官方大佬们没意见，人就这么定下。毕竟参演里叫得上名字的明星接近3位数，叫不上名字的更多，除了几个重要主角，直接指定配角反而更节省时间和资源，除非对方没有档期或者拒绝或者实在不合适，再考虑他人。 何莫和刘文来到剧组开会的地方——一个中型汇演厅，非群演和助演的演员今天都到了。 里面只有演员能进去，助理什么的只能等在外面。 导演的演讲仿佛义正言辞的誓师大会一般，说了几句场面话对各位低价助演表示万分感谢，然后就走下来，从前往后在场内单独对今天来的一些重要演员和嘉宾进行一些交流和讲戏什么的。 眼看9点钟开始的会议，直奔12点也没有结束的迹象，导演才刚刚聊到第五位。 台上的一众演员们不免有些不耐烦起来。 一些人开始换座位，一些人出去抽烟，还有一些人四处走动小声谈论着。 何莫倒是坐得住，在一个略微靠后的位置看剧本。 一片阴影挡住了光。 “呦，言帝怎么这么低调的坐在角落里？” 何莫抬头，来人不认识。 他只好敷衍的笑着打招呼。 没想到那人人竟然死皮赖脸的贴到他旁边的位置坐下来了。 头发半长不短的青年，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是20岁左右，底子很好，是那种画什么妆都能撑住的小脸，适合上镜。 “我知道你不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程成，程序的程，成功的成。” “你好。” “哎别这么见外嘛，我知道你复出这件事肯定不简单。”程海摇晃着脑袋，看周围没什么人注意这边，又往何莫旁边凑了凑道，“不过我建议你呢，尽快滚回国外去逍遥，省得死在这的时候再后悔。” 何莫闻言眉毛微微挑了挑，不做声。 “我可是在好言劝你。”年轻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何莫见他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只好接话：“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很怀念故土，不打算再去国外。” “呵呵呵，怀念故土？这话别人说我可能会信，你？我是不信的，哎，虽然你可能不认识我我这么说不太好，不过无所谓，我今天话放在这，你只要在这一天，就别想好过。” 说完这家伙愣冲冲站起来，扭头走回他原来的位置上了。 何莫眨眨眼睛，有多少年没见过这么直白的愣头青，竟有点怀念……他在国外也看到过许多阴险的人和事，这么明面上过来挑衅的就如同那些巷子里的老黑，让他有点亲切，甚至忽然有点想念乔治那家伙了。 开会开了两天时间，演员太多，导演根本顾不上他，他也乐得清闲。 第三天，剧组正式开拍。 “啪！” “哗啦啦” 一声清脆的响声伴随着零乱的声音让剧组的成员都看向发声的地方。 只见扮演程将军的的演员蒋作川，一脸强忍的怒意，手还停在半空。他对面地上，就是正在和他搭戏的刚复出没多久的贺言。 贺言脸上明显红起来，一看就受力不小。 “咔，好，这一幕过了。准备下一幕。”虽然蒋做过了，但当时说好的是真打，狠一点也没办法说他。 随着导演的话语，蒋立刻变脸似得和善了许多，向地上的何莫伸出手的同时，嘴里漫不经心的道歉：“抱歉抱歉，入戏了，小贺你没事吧？真是对不住……” 何莫哪里不知道这是故意的，左脸还火辣辣的疼，伸手让蒋作川拽起来，表示自己没事。 孙导演见他左脸已经肿起来，贺言整个人比较白又极瘦，脸肿起来非常明显，微微皱眉把他叫过来：“小贺啊，要不要紧？老蒋也是的，下手太没轻重了，回头让他给你赔不是！” “不用的，导演，当时说好的是真打，我没事的。” “那真是辛苦你了！”导演很满意，回头刚要说什么，发现制片不知道溜哪去了，随即想起来一件事，转过来问何莫：“下一幕的剧本你熟悉没有？” “不是太熟，但再看两遍，知道大概。”何莫老实的回答。 “好好，你赶紧看看，我们干脆把你负伤的几个镜头拍完，明天给你放假休息一下，辛苦你了。”这么真实的伤，不利用起来可惜了。 “好的导演。” 所谓“负伤”镜头，就是被自己主子冤枉之后，出门跟几个配角的交谈之中，依旧对主子没太多怨念，可谓是忠心耿耿了，可惜其中一幕和女配交谈时的场景被程将军的对头看到了，埋下了后面要拉程将军下水的引线。 何莫这个角色表演难度不算很大，人物本身是个比较单纯的角色，表演时只要不太突兀都能过关。 十几年之前拿过影帝的何莫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比当时沉稳了不知道多少倍，把这个脸上写着“痴心绝对”的戏子刻画的入木三分，和他对戏的女配险些没接住，迫使导演又多拍了两条才算完。 即使这样，何莫拍完，天也只是刚开始发暗。导演没有继续刁难他，说话算数的放他回去休息了。 私底下，孙导演其实很喜欢这个低调做人、演戏极佳的何莫，之前没有合作过，但这次因为何莫确实做得很好，有些小地方对他还是比较优待的。 电视剧是属于任务型的片子，他也是第一次拍这么大制作的剧，上门强制要求每个影视公司都要出人，结果刚成立的罗氏集团，因为人不多，只出了两个，这两个人一个是何莫，另一个是程成，其他人有2成都是纳通集团的，剩下的丽影娱乐、河洛集团、百嘉云集团三家占了5成，上面直派的国家队占了1成，还有一成是自己开工作室和一些自己快退休的戏骨或偶像。 蒋作川是纳通集团的老戏骨，在圈子里有些分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几天好好的，今天忽然开始发难，难道……导演想到这，脑袋有些疼，回头吩咐副导演让蒋作川注意一下，完成这部剧才是最关键的，罗氏虽然刚冒头，但绝对不是之前那种小公司，他可不希望剧拍到一半爆出什么丑闻出来，再有类似的意外发生。 那边何莫出了门，打算直接回自己住的酒店休息，刚进酒店大堂，迎面撞上了刘文。 刘文因为要同时整理梳理一下何莫今后的路线，今天没跟着何莫去片场，酒店大堂的灯光不算明亮，但也不昏暗，刘文一眼就看见何莫，脸色立时就黑了：“怎么回事？谁干的？” 何莫不想惹麻烦，装作没事人一样道：“没事的文哥，演习时事先商量好真打，搭戏的蒋老师一时没控制好。” 不想文哥脸色没有丝毫好转：“哪个蒋老师？” “蒋作川老师。” 刘文二话没说，扭头把他拉回房间，进门把门一锁，径直问道：“他想潜你？” 何莫略有些尴尬，没想到这人在圈子里作风如此出名，只好点头道：“我没同意。” 刘文“啪”的一下把自己公文包怼在茶几上，上半身直挺挺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再抬头时，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何莫，脑子里蓦然想起那天保镖对自己说的何莫的情况。 【这个人总裁点名要你带，利益为先，不用对他太客气，有任何事情直接汇报给总裁。他是来还债的……。】 看这样子，怕是真的欠债不少，这脾气也太好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