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的作品集 - 言情小说 - 脑洞合集在线阅读 - 哥哥

哥哥

    弱弱是个智障,别误会,是真的智障。

    她出生的时候不会哭,医院的医生和护士还以为她夭折了,后来还是她七八岁的哥哥说再不哭就把她丢掉垃圾桶里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巴掌大的小人突然就哇哇大哭起来。

    以至于她哥陆鸣宇在她一岁以前天天叫她爱哭鬼,小孩子起外号总是有一堆稀奇古怪的理由,而她哥不过是刚好讨厌她而已。

    至于一岁之后,为什么改名叫弱弱,还是因为一岁之前整整一年,弱弱都只会睁着一双大眼睛静静地躺在床上,哭是细声细气地哭,笑也是细声细气地笑,整个人就跟个精致的琉璃娃娃似的。

    他们意外怀了弱弱的她妈从来不管她,整天只会坐在窗户旁看外面,或者化一个精致浓厚的妆容出去不知道做什么。而她爸也是整天忙工作,并且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没有人会想起来还有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女孩。

    只有陆鸣宇每天在繁忙的学习之余天天来看妹妹,叫她爱哭鬼,小倒霉蛋,而每当这个时候,弱弱就会对陆鸣宇弯起眼睛,张开粉嫩的小嘴巴,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而陆鸣宇总会很嫌弃地撇开头,一副十足别扭的模样:“小,小倒霉蛋,谁叫你对我笑的。丑死了。”

    有的时候陆鸣宇就会跟被蛊惑了一样,悄悄伸出一只手,戳了戳她软乎乎的脸颊,手上细嫩的触感像陷在云朵里一样,飘忽忽的能偷偷高兴一整天,连被逼着学那些虽然很简单但是很讨厌的东西都没有那么不情愿了。

    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的呢,大概是在一次偷偷看育儿书的时候,上面说一岁的宝宝都会叫人了。

    九岁的陆鸣宇没有想太多,他只是很想要听听小倒霉蛋叫哥哥而已。

    书上说要多跟小宝宝说说话,跟她说什么她就会学什么,所以溜去看妹妹的陆鸣宇开始了明明很期待却偏要拉直嘴角平平淡淡地说:“我是哥哥,哥哥,知道了吗?小倒霉蛋。”

    可是收效却甚微,陆鸣宇却仍然乐此不疲。

    只是看皱巴巴泛黄的破旧育儿书已经成为了他必修的功课。

    这天又是家庭教师不注意的时候,小陆鸣宇翻开了育儿书,他已经看到了宝宝三岁的时候该怎么办了,书上说到时候可以给她扎漂亮的小辫子。

    陆鸣宇看到这里仿佛已经想象到了白白软软的小倒霉蛋穿着他买的漂亮裙子,他扎的辫子,细声细气叫他哥哥的样子了。

    这时去上厕所的老师进来了,陆鸣宇赶紧将书收起来。

    倒不是怕这老头,只是他惯会告状,妈妈无止境的质问埋怨以及爸爸冷冰冰的眼神他一点儿也不想再看到。

    老头又开始讲一些无聊的东西,陆鸣宇脑子里在想辫子怎么扎,最后的步骤有点忘了,他趁着老头不注意,又偷偷从书桌里拿出了那本书,一翻开,又看到了一岁时期的宝宝注意事项,有一行小字在页脚那儿,当时他因为宝宝可能会叫哥哥太高兴了就没有看到。

    现在他定睛一看,上面写着:一岁还未开口不排除弱智可能。

    而弱弱已经一岁多了。

    平教授在黑板上写板书,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吓了他一大跳,回头只见陆家小少爷狠狠地在踩被摔在地上的一本书,犹觉得不解气,像个小疯狗一样,又把书捡起来一页页撕碎:“骗子,假书,小倒霉蛋才不是弱智呢,滚,滚!”

    最后还是陆夫人狠狠的一巴掌让他停止了了魔障似的行为,他的脸都被扇得偏过去,红肿了半边白玉似的脸颊,看着更为清晰可怖。

    带着厚重妆容的女人像终于受不了了似的,发疯般的呐喊:“你想干什么,想学你爸爸一样抛弃我吗?为什么不好好学习?为什么,外面那么多的私生子,你斗得过他们吗?你要我和你妹妹怎么办?”

    一直面无表情听着女人尖锐吼叫的男孩听到最后一句话才像有了点反应似的,乌黑的眼珠缓缓动了动,开口的声音带着点不属于孩童的嘶哑:“原来您还记得我还有个妹妹啊。”

    女人听到这话瞳孔缩了缩,又很快陷入了下一轮的揭斯里底。

    还是男主人因为唯一一个“嫡子”的调皮而赶回家中,终止了这场闹剧。

    男人略有些中年发福,但也不难看出年轻时的风采,眼底带着略有些纵欲的疲色。

    女人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眼底瑟缩,安静地一动不动。

    他听到了老师叙述的全部经过,直接就问陆鸣宇:“你在发什么疯?你妹妹是个弱智?”

    一动不动的陆鸣宇缓缓抬起头,直视着男人的眼睛:“她不是。”

    最后男人还是拍板决定带这可有可无的“嫡女”去检查一下,当然是保姆佣人去带,陆鸣宇全程陪同,宅子里里也没有人敢拦他,至于那个老师,陆鸣宇只是面无表情地在手臂上划了一刀:“我说这是您虐待的,您说大家信不信呢?你们教授,名誉都是很重要的吧?”

    高薪请来的教授被小疯子吓的冷汗直冒,这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孩子。

    医院里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回来的时候,初显挺拔的九岁男孩子,紧紧抱着他一岁半的妹妹,像抱着一条同病相怜的可怜虫,又像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