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下)三千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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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弧是标准的嘴硬心软,这一点,易醉十分清楚。 所以,明后两天,当他宅在房里吃睡无聊发呆的时候,门外吹起了寒风,下起了淅沥淅沥的春雨。 芳芳姑娘陪他下棋,这在魔教里可是一项殊荣。 毕竟,不是哪个人都有倾国倾城的美貌,而且这个美人还是魔教里为数稀少的女性。 “你那是什么表情……”五盘棋过后,芳芳姑娘一拍棋盘,棋子被震得稀里哗啦滚落一地,她凑在魔教左使面前,“我今天的妆很丑么?!还是我穿得这件裙子不好看?!” 她的对面,某人脑袋搁在双腿间,昏昏沉沉的睡意,眼里有时根本没有焦点,偶尔有个焦距落在芳芳姑娘身上,也是极快地移走,好像被什么蛰了一样。 “我说了,你能把你想说的话直接告诉我吗?我很困了,不想再下了。” 俊美的青年扭过头,整个身体蜷得更紧,无辜纯真的表情。 “——易醉!”芳芳一怔,随即,皮笑肉不笑地紧盯着左使的脸,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我在想,如果把你这件裙子,穿到门口那两个木头身上,一定很完美。轻纱裹着饱满的肌肉,锁骨袒露在外面,胸沟又深又直,喏,重点装饰的胸前,他们绝对比你的还大……” 门口值守的宿卫听到这里,皆浑身一颤,只恨不得立马飞奔离开这处,无奈教主有令,只能欲哭无泪。 “死小子,你找抽!”芳芳随手拿起腿边一本书就砸了过去,“老娘本还想着药钱暂时让你欠着,多给你准备两月份的,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易醉懒懒地揉着脑袋,嘴角的笑容却满是把握:“你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用不了那么久。最迟再过五天,他就会来。到时候,有我的就有他的,教主买单,我操心什么?” “你可真有把握啊。”美艳女人瞥他一眼,起身整衣。 “那当然,我了解他,简方昨日归教,算算时间,就是这几日了。” 易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从榻上滑下来,朝芳芳姑娘摆了摆手,钻进里屋,睡觉去了。 离开连天堡,是一件比冥枭之中简单得多,也要轻松的多的事情。 换在几个月前,他绝对想不到会有一日,他会自己决定,永远离开这个有暮若闻在的地方。 这里埋葬着他二十多年的时光,有着他逝去的许多兄弟,还有他第一次爱上的人。 他曾以为他会紧紧抓着不放,哪怕余生都在自我折磨中度过,哪曾想到,放开,并不是那么痛苦的事情。 小小的包袱,就两三件换洗的衣服,几十年来积攒的银钱,还有最值钱、陪他历经无数恶战的佩刀。 他走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只是留了一封信,交给管家徐伯,让他在合适的时机交给他曾经的主人。 何为合适的时机? 当暮若闻和冥焰缠绵足够、从新房中走出,处理完堆积如山的要事后,在那么一两个瞬间,想起曾经形影不离的暗卫时。 连天堡到魔教并不远,骑马大约二日一夜的路程。他换下了黑衣,穿上了普通农家的粗衣布衫,胯下的马也不是连天堡专门饲养的千里名驹,而是一点银钱自最近小镇买下的代步老马。和以前不变的是,他依然走得是前几个月走过几次的那条路线,投宿的客栈,歇脚的茶铺,就连点的馒头牛肉,喝的茶水,几斤几两,都一如以前。 他在路途中最大的城市当了他的刀。 削金断玉、无坚不克的利器,当了三百两银子。 加上他的积蓄,刚好四百五十两。 连一坛酒都不够。 让人无奈的是,他不知喝了那人多少坛。想要凑够那笔钱,想必遥遥无期。 可是他还是要去。去魔教,去见他。 一路跋涉,旅途中大多都在下春雨。 清雨细如发,柳色溺人醉,行人笑语不断,杏花清香飘百里。 清晨到了城中,牵着马走过青石板路的时候,冥枭恍然惊起,有些街景竟是如此的熟悉。 豆腐脑上洒的葱花香菜、胡辣汤中的豆皮辣椒油、拐角处被强硬塞到嘴里的糖葫芦、晚饭吃的馄饨皮滑汤又香…… 想着想着,腹中饥饿起来,他拴了马,面无表情地走进一家饭馆,叫了他们的特色灌汤包。 待到包子被端上来,冥枭望着笼里做的分外精致的食物过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夹起一个扔到口里。 春雨一点点地大了起来,待到冥枭牵马,走到谷中魔教大门口时,之前温柔和顺的雨滴已经变作了凶狠恶辣的瓢泼大雨。 人迹罕至的地方,早先还不觉着的冷意嗖嗖地直往毛孔里钻。冥枭带着斗笠,浑身湿透,老马晦暗的毛发贴在略显瘦弱的身上,看上去脏兮兮的。 他被守卫们挡在门外,就算和前几次一样报出自己的名字,也没有得到进入的允许。 烟雨蒙蒙,水汽蒸腾,藏在山林之间奢华精致的楼阁中传来一阵阵缥缈的钟声。是午饭时间。 守门的卫士换了一批,同样对冥枭视而不见。 他想起几月前一个飘着雪花的冬日,有人远远,居高临下地站下,冷锐的目光凝为有形的利器,穿透空气,扎在他的身上。 从简方的态度不难猜出,魔教之中,知道他和易醉之间发生那些事情的,无一例外地都将他当成了忘恩负义的恶徒。 斗笠下的薄唇拉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冥枭在附近寻了个能稍稍遮挡风雨的洞口,就着冷水,咽下之前在城里买的云片糕。 长方形的薄片雪白细软,口感香甜,清香扑鼻而入,撕下一片送进嘴里,还没咀嚼,就已化了大半。 吃完了一包,冥枭坐在洞口,隔着雨帘,静静地看着魔教大门。 那扇门紧闭着,从中午到下午,直到夜色降临,点点灯火在朦胧雨中亮起,除了换班时会打开两边的小门外,没有任何非卫士的人走出来。 他也在洞里升起篝火,上山猎了几只兔子野鸡之类的东西,凑合地解决了晚饭,便靠着石壁,依旧是白天的姿势。 第二天的时候,又是一天断断续续的雨,而冥枭,果不其然地又在门外等了一天。 不同的是,临到天黑的时候,魔教那边终于派人,将冥枭带了进去。 跟在侍从后面,冥枭默默思考着一路进来的路线,在下一个拐弯处,停下了脚步。 “我要见你们左使。” 那侍从没有回答,只是做了个千,歉意的低声道:“小奴只听从教主的吩咐。” “你们教主吩咐了你什么?” 冥枭抓紧手中的包袱,冷冷地问道。 “招待贵客,进食洗漱。” 侍从仿佛没有看到他眼里闪现的冷光,依然是淡淡地回答。 冥枭皱了皱眉:“继续带路。” 侍从转身过去,继续在迷宫一样的走廊里穿梭。 夜幕低垂,火光在走廊里连成数不清的银珠,没有多余的嘈杂,走过的侍女仆人都是安安静静,但是交错在一起的裙角靴子摩擦地板的声音,低调地暗示着魔教教众之多、势力之大。 前几次都是无心之景,这一次,却是细细观察,连天堡虽说名头更响,但和百年基业的魔教相比,仍然略逊一筹。 这一路走来,不知有多少暗哨,若无侍从带路,冥枭毫不怀疑,单凭他一人,绝对闯不进去,哪怕在暗中的这些护卫中,他的武功已算得上绝顶。 迷阵、机关、暗号……这座蛰伏在无名山谷中的建筑物,危机四伏,走错一步都是死! 而易醉,年纪轻轻便为这个势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实权掌控者,以他的身份,差点害死对方的自己,那般遭人厌恨便不足为怪了。 一大桌的珍馐,颜色味道都无可挑剔,以冥枭平日里多是干粮为主的伙食而言,可以说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藏蓝色的衣袍,上好的布料,手感做工都是暗含奢华,与其相比,他换下的粗布衣衫,简直可以说是一堆破布。 他在独立的小院落等待,看着窗外柳条低垂,雨水迷蒙,屋内的熏香像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缭绕着轻飘过安静地在画屏上收敛着双翼的金鹧鸪。 他将身上全部的银两都放在桌上,随时准备着递还给那个人,他也知道,那块玉也是要还的,可不知是不是拥有得久了,一旦设想空空如也的脖颈,空虚和寂寞就会陡然袭上。 这真是个笑话,他做了这么多年杀手暗卫,竟有一日会用得着两个字。 可在黑暗里待的久了,只是才晒了几日阳光,就再也不想回去。 雨声中,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一点点地传进,那人的脚步稳健从容,不紧不慢,就算只是简单撑伞的动作,也别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尊贵雍容。 他认得这人,可对方的身份,与他又有何干。 他只是来见易醉的。 沈天弧合上雨伞,迈步走进屋内,一眼就看到他要见的人。 那个男人凭窗而坐,脊背挺得笔直,头发还有些湿,却已经束了起来,他换上他的下属特意准备的新衣,倒也显得有那么几分人模人样。 “你来做什么?” 沈天弧在他对面坐下,声音冷沉,表情疏离,连一个正眼都不给冥枭。 “我要见他。” 在因为沈天弧到来而迅速冷凝起来的氛围中,冥枭不动声色,直直望向魔教教主,语音沉静地陈述。 “哦?”沈天弧淡淡地瞥他一眼,嗤笑道,“我以为你是来和我谈交易的。” “阁下这里,没有什么我想要的。” 冥枭目光如炬,声音沉静如水,坚定若石。 “但事实是,本座这里,确实有你需要的。”魔教教主一挥衣袖,几个人影从外面窜入,是面无表情的魔教护卫,他们恭敬地对自己的主人行礼,每个人手上都有一个玉盘,而玉盘中,放着颜色形状各异的各种药材。 冥枭只认得其中一两味,可这并不妨碍他猜测沈天弧的用意。 “你连天堡与我魔教有过两三次合作,相信对我们的规矩应该很熟悉,我魔教不做赔本的买卖,你的命,有人想救,可以,但是你也得付出相应的诚意。” “益山夏雪片莲、凝海绮鱼血、百年夜灵砂……这些药材,本座就收你个人情价,三千两黄金,解你身上的五毒丧神散,难道不是很便宜?” 嘴中说着买卖,面上却依然沉寂肃穆,沈天弧的声音又沉又冷,一点温度也无。 门外的雨刷拉刷拉的下着,天色愈发阴沉压抑起来,门窗大开的屋子,坐着两个清清冷冷的男人,他们身上散出的冷意和寒风交融在一起,将春日的萧瑟和寂寥凸显的清楚分明。 “我的命,值不了那么多。” 许久,冥枭垂下眸去。 沈天弧注视着他,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他浅灰色的眼眸像冰原上万年不化的坚冰,不管什么东西,在狂风暴雨的席卷中,皆化为碎屑,随风散去。他隐忍着怒意,袖中的拳头被攥的咯吱作响,再次出口的声音,宛如冻结成冰的利刃,锋利而残忍,无情且嗜血: “你的命,当然不值。这三千两黄金,是用来买他给你的那条命!” 杀机凝于目光,冥枭刚劲的肌肉全部绷起,漆黑森亮的眸子因为这一句话而一弃之前的晦涩黯然,变得凛傲而坚韧。 “教主要杀要剐,冥枭任你处置。只是在那之前,在下一定要见左使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