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休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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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把剑放下。”簌簌一惊,慌忙喝道。 心中暗道还是走得迟了些,但是该来的始终逃不掉,当面跟顾青宴说清楚也好,千万不能连累了宋廷洲。 顾青宴胸膛不住起伏,他一直知道这丫头再次回到顾府后并不是安心跟着自己,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昨晚上两人还百般恩爱,在出征前夜,她那个劳什子未婚夫跑来接人,她竟然立刻弃了自己跟着那男人离去。 他一眨不眨望着她,神色复杂,心里当然是爱极了这丫头,可又有些恨,恨她一再糟蹋自己的情意,一颗心又苦又涩,被摔成几瓣碾落在地上,蹂躏得不成样子。 顾青宴咽下舌尖的苦水,再次开口: “我昨晚怎么给你说的?我让你乖乖呆在府里,等我回来,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你父亲出事这几年,宋家对你不管不顾,你现在竟然相信这男人,还要跟他走?” “他是我的未婚夫,我为什么不能跟他走?” “未婚夫?”顾青宴冷笑道,“你是我的人,我怎么可能让你嫁给别人,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他?” 簌簌脸上不再惊慌,也没有回避男人的目光,看见顾青宴的剑往前又伸了些,丝丝血迹顺着宋廷洲脖子流下,她往前走了两步,直接用手推开,低声笑了起来: “信,我当然信,顾青宴,你杀的人还少吗?你要杀就把我一块儿也杀了,反正你永远都是这样,什么事都要按照你的心意。我告诉你,我一直都想离开这里离开你,即使今天宋公子不来接我,你出征后我也是要走的。刚才有句话你说错了,我不是你的人,我是自己的,只要这条命还在,我都要离开。” “你……” 顾青宴眼中的瞳孔收缩,脸上肌肉绷得紧紧的,他盯着面前美丽的少女,想要从她的面上眼中找出说慌的迹象。 这丫头只是生气才故意激怒自己的。 可是,那双秋水般的眸子一如初见时清澈纯洁,让人一眼看穿她内心的想法。 顾青宴眼眶有些红,和她视线相凝相触了会儿,终于移开了目光。 “我对你不好吗?” “好。” “你知道元日那晚我让你去顾家祠堂罚跪是什么意思?” “知道。” “你知道我想娶你做我的正妻吗?” “我也知道。”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话!” 簌簌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寞,为什么? 因为她的心很小,根本容不下别的女人,因为她已经对这男人失望了,不想再和他继续纠缠下去,她当然知道顾青宴爱自己,可他后院那些那些女人,他就没有爱过吗? 沈妍玉、素衣、霓裳、柳枝、弄影…… 还有死得不明不白的沈妍沁,前不久被放出去的兰麝…… 那些女人或趾高气昂,或摆着一副贤惠面容和她姐妹相称,顾青宴说沈妍玉是他母亲聘的不好休了她,沈氏一向又不喜欢自己,如果以后再给他纳几门小妾呢? 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嫁给他,自己要一辈子都困在这些烦恼之中吗? 九如山上的一幕幕又走马灯似得从眼前闪过,那个和她同生共死,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人的翩翩公子不过是美好的想象罢了。 簌簌叹了口气,幽幽道:“阿苏,我心意已决,今天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放我离去,顾家我是绝对不会再呆下去了。” 阿苏? 这两个字顾青宴已经很久没有从她口里听到,他从来没有让任何女人唤过他的小字,只有这丫头,每一次她娇娇柔柔喊自己阿苏,总会让他心旌摇荡、情难自已,将她甜美的吐息和红唇一齐纳入口中。 可今天,她是以他们往日的情份和她的生命为注,要和他诀别。 “青宴……你把剑放下……” 沈氏得了信也匆匆赶来,见儿子剑还直直指着宋廷洲,忙低声斥道。 这是御史家的公子,那丫头又是人家正儿八经的未婚妻,儿子要是一时冲动惹下大祸,如何了得? 她早就觉得女孩子生得太美是祸水,反而不如妍玉那边木讷些的让人省心。 顾青宴看见母亲,方收剑入柄。 沈氏走到儿子身边,看他一双眼还在那丫头身上流连,含泪道: “青宴,母亲从不插手你的房中事,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都由你去,但她的心既然不在这里,让她走吧,何必勉强?” 顾青宴眼眶透着红,喉头哽咽:“母亲,若儿子非要勉强呢?” 沈氏抽泣道:“青宴,自你亭弟离世后,母亲一颗心全放在你身上,每次你出征我都会去庵里烧香许愿,只愿三圣保佑我儿平安,百事顺遂,那丫头本来就是宋公子未婚妻,她又一心要离开,你今日这般冲动,要是作出什么事来,你让我和肚子里还不知道是你弟弟妹妹的孩儿,日后怎么安生?要有你什么事,母亲也不想活了……” 沈氏一番话让顾青宴悲从中来,二弟早夭,父亲对母亲恩爱淡淡,现在她好不容易再次有妊,明天自己就要随大军出征,想来母亲定然又是日日担惊受怕,怎么还忍心让她难过? “是儿子不好,惹您伤心,母亲,我现在和您回去。” 他不再看簌簌和宋廷洲,扶着沈氏一步步缓缓朝内院去,陪她用过晚膳,方回到自己居住的听雨阁。 先去了书房,茶案上还摆着副素梅工艺画底稿,是第一晚在客栈和那丫头欢好后,他一时心血来潮想要绘制的九九消寒图,时间不长,才描了数朵梅花,本想着出征后的交给那丫头继续的…… 素梅花瓣八十有一,每天染一瓣,瓣尽而出,春天也就到了,只是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走了,顾青宴知道自己的心也就永远停留在冬日里。 她可真决绝啊! 顾青宴又回到内室,屋里给她精心置办的东西都在,搁在一旁的花绷子做了一大半,针法细致入微,牡丹花上的蝴蝶活灵活现,这丫头明明很擅长女红,却从来不肯给自己做一个荷包香囊,他转眼又瞧见了那串精美璎珞,镶嵌的正是自己先前送给她的珠子…… 他掩上眼,只觉得挖心摘肝似的痛楚阵阵袭来,耳边还听到那丫头轻快娇嫩的笑,清脆的声音仿佛珠玉落地,但又仿如隔世…… 芳竹小心翼翼叩门请示:“大爷,玉姨娘过来了,说给您准备了些衣裳鞋袜……” “知道了。” 顾青宴整理了下衣衫,去了前面见自己小妾。 沈妍玉今日特意装扮了一番,一袭牡丹翠纱露水百合裙衬的妙曼身段凹凸有致,蛮腰盈盈似不堪一握,神态妩媚秋波流盼,和以前拘谨的模样竟然判若两人。 “大爷。”她上前福了一福,行走间裙裾随着步伐拂动,宛如月映池面,顾青宴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刚才母亲告诉自己,簌簌和那个宋廷洲在书坊相会过,他一直纳闷那丫头一直呆在顾府,少有的几次外出也大多是自己陪着,他们怎么联系上的? 实在想不明白。 看见沈妍玉穿的裙子,又想起簌簌绣的半品,那朵牡丹似乎在哪里瞧见过,顾青宴心里慢慢清晰起来。 前几日那丫头迷上了纸鸢,还自己描了些花样子,她饱读诗书,自然知道旧时用纸鸢传递消息的事,只是自己没有往这层面上想。 顾青宴又扫了一眼沈妍玉,回锦墨居前他让繁霜把母亲与簌簌在正房的情形细细描述了番,暗忖母亲知道自己偏宠那丫头,就算郑姨娘因为她的香囊滑了胎,也想法给遮掩了去,她又一向不大理内宅中事,怎么会知道今天簌簌和宋廷洲私会? 沈妍玉这个时辰来见自己,打扮得像朵金瓶中的艳丽芍药,顾青宴心中暗嗤,目光沉沉盯着她,呷了两口茶,方说道:“我问你,你是何时动了心思,竟然打探起爷的人来了?” 沈妍玉刚才就被看得不自在,她按照顾青宴喜好,好好打扮了一番,男人眼中却没有半分欣赏之意,现在见他开口质问自己,嗫嚅着答道:“大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青宴眼神冰冷,难得和她废话:“爷生平最恨的就是后宅妇人不守本分,原寻思你是个不同的,也不过如此,怎么?打量着凌小姐走了,爷这后院就剩你一人独大?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不过贱妾而已,爷既然散了通房,万万没有单独留下你的道理,今晚就打发出去。” “大爷……” 沈妍玉脸色煞白,一声哀鸣扑倒在地上,身边的甘棠也唬得跪下。 “你来讲。”顾青宴目光闪动,指着甘棠冷笑道,“刁奴恶仆,你们是何时将眼线安插到了凌小姐身上?又是如何一一告知太太的?” “要有一句假话,现在就取你的狗命。” 沈妍玉忽然笑了起来,直直盯着顾青宴:“凌小姐走了大爷是在迁怒吧?才会对着我们主仆要打要杀,原来您也有得不到之人办不到之事啊……” “贱人!” 顾青宴额头青筋暴起,猛得一脚踹去, 沈妍玉却仿佛不觉得疼,伏在地上擦擦自己嘴角血迹,喃喃说道:“大爷今日看着所爱之人从你身边毅然离去,滋味不好受吧?可妍玉从嫁你那日起,这种日子已经过了两年有余,我也是正正经经的读书人家女儿,只因为心慕你,才甘愿做妾,可你眼里从来没有我一丝半毫,表哥、夫君……妍玉心里苦啊,我一直安分守己,生怕行差踏错惹你不高兴,可你纳了一个又一个的美貌通房回来,对她们百般宠爱,吃穿用度甚至在我这个正经姨娘之上,这些我都能忍受,知道她们不过是您嘴里说的逗乐玩意儿,哪怕分给我的恩爱薄些,只要大爷还想着我,我也不敢怨恨,可您……自从带了那位凌小姐回来后,让她住正屋,为了她,撵素衣,驱兰麝,还遣散了柳枝她们,虽然独独留下我,可我知道,那并不是大爷心悦我,不过是看到太太面上,让我守活寡而已,您说最恨后宅妇人不守本分,大爷可想过,这一切都是您逼我的,您本来就不喜我,只要又有了那位凌小姐,她在顾府一天,您就不会入我的屋子,没有孩儿傍身,我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我向太太告发,早就想到了今日,大爷想打想杀,我绝无怨言。” 顾青宴看了她一会儿,心情灰败,似乎理解了几分,难怪簌簌一而再再而三要逃离,不愿意留在自己身边,连一向最为老实木讷的沈妍玉心里都这么多怨恨,别说其他女人了。 他嘴角浮起个讥讽的笑,冷眼看她:“你说的对,爷就是在迁怒,本来就对你就没有感情,我也不打你杀你,刚才说过了,你收拾收拾,找管家清点好你的妆奁,再支一千两银子,家去吧,以后是生是死都与我顾家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