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的作品集 - 耽美小说 - 住在我隔壁的黄毛少年在线阅读 - 我喜欢人

我喜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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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件事为什么又发生了?

    荀泽趴在床上,感受着许文在他的体内进进出出。说实话,跟许文做的感觉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很舒服。但是荀泽非常不愿意承认自己跟一个男鬼做很爽,更何况他是在下面的那个。

    许文亲吻着他的脖颈,亲吻着他的喉结。他的嘴唇冰凉,交合处却一片火热。分不清是润滑剂还是他自己本身分泌的液体黏糊糊的,被撞击出淫靡的声响。

    直到潮水将彼此淹没,直到许文从他的体内抽离,身上叠加的微弱温暖也归于虚无,荀泽看着许文将要离去的身影,话语脱口而出:“等等!”

    “怎么了?”许文回过头看他。

    “你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许文没有说话,回答他的只有房间里骤然冷却的温度。

    下一秒,许文消失了。

    温度渐渐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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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泽问我,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天台的风很大。

    记忆一片干涩,所有曾发生的事都干瘪枯萎,失去了原有的颜色和模样。

    他们说着我不该存在。他们说着我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

    但是最终不存在的是他们。

    朋友A说,那是他们活该。

    朋友B说,他们确实该死。

    朋友C说,他们真的活该吗?

    他们好吵。

    到底为什么,他们会一直跟我说话?我明明没有朋友,更不用说什么朋友ABC。

    我看向身侧。身侧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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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泽看着电脑上的照片。

    他是在一个论坛找到这样的照片的。它的发表时间是在十年前,照片上黑色短发的少年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坐在课桌前看着黑板。他的表情专注,从照片的角度来看似乎是偷拍的。第二张照片是他看着镜头,从表情来看,似乎是在发呆。

    照片上的人是许文。照片中的他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少年,与每一个同龄人一样,平凡地坐在教室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头长发,成为连鬼都恐惧的恶鬼。

    “你在看什么?”许文的声音忽地在他身后响起。

    荀泽手忙脚乱地关掉了浏览器,回头看向许文。

    “你什么时候来的?”荀泽问。

    许文歪了歪头,看着他,没有回答。

    他不喜欢许文的沉默。就像是他家里人无数次做过的那样,用沉默展示对他的失望,用冷暴力表示他做错了事。可他们不说,他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荀泽想,冷暴力根本无法解决任何事。

    “你有什么事吗?”荀泽又问。

    “我想看看你。”许文语气无辜,轻飘飘地走到了他的床边,坐下。

    他的语气太无辜,无辜到让荀泽觉得他刚刚什么都没想。他坐到许文的身旁,转过头端详着许文。

    不得不说,许文确实长得好看。

    荀泽这样感慨着,才发现许文的手不知何时抚摸上了他的大腿。

    隔着布料,他未对许文身上的冰冷有太深的感觉。许文的手熟练地抚摸至他的双腿之间,性器快速而又诚实地起了反应。

    直到许文将他推倒在床上,荀泽用手臂挡住眼睛,不由得想,就这样算了吧。

    就这样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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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一直在下。

    风很冷。

    我站在楼顶,俯视着整座小区。

    那里……是什么时候有灯光的?

    是什么时候这里有除荀泽之外第二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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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也在小区里游荡。

    天光苍白无力,小区里一片死寂。无人打理的水泥道路裂了缝,从缝隙里长出了绿色的小草。我注视着它,直到它枯萎。

    我继续在小区里游荡,巡视着属于自己的领地。

    停在小区里的车生了锈,墙皮也剥落了,露出了红色的砖块。

    我来到这里多久了?

    干瘪萎缩的记忆剩下了那么一丁点残骸,我记得我和他们一起来到了这里,我记得那天天很黑,我记得那盏灯闪了闪……再之后是坠落,无穷无尽的坠落。黑色将记忆反复涂抹,我记得人的体温很温暖,好像从来没有那么温暖过;我记得他们在惨叫,他们在求饶,他们说他们错了。

    支离破碎的片段彼此之间没有联系,无法拼凑出连续的过往。

    可是我不在乎。

    那些过去的事情,对现在的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那一瞬间,温暖得不合常理。

    温暖到让我有些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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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也许温暖与温暖是相似的。

    朋友A说,毕竟都是人。

    是啊,说到底,都只是人而已。

    可我凝视着荀泽,手指抚摸上他的脸庞。温暖从指尖传来。他睡得很熟,可我却觉得有哪里不对。

    手指向下,划过喉结,再往下的身躯被包裹在被子里,似乎会比被子之外的地方更加温暖。

    我挤进了他的被子。

    他轻轻地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反抗。手掌摸索至他的胸膛,感受到他胸腔之中的心脏正在跳动。

    熟悉得像是那个夜晚。

    我拥抱他,却又担心他因此而感觉冷。曾被灼伤的温度在体表上升,我握住他的性器,抚摸着,直到它在我手里变得坚硬而灼热。

    荀泽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瞟了我一眼:“许文?”

    “嗯。”我应了声。

    他没再说话。

    刚刚抚摸过他性器的手指在他菊穴内探索,感受着他体内的柔软与灼热。我吻过他的耳尖,吻过他脖子最接近动脉的地方,吻过他的肩膀。

    我好像咬过这里。

    一只手掌按住他的胸膛,我将自己的性器插进了他的体内。

    温暖将我包裹。

    “等等……许文!”荀泽突然大喊。

    “怎么?”我问。

    “没、没什么,就是想要你慢点。”荀泽小声地说。

    “好。”我姑且答应了他。

    但我不想这么做。

    我并未减缓自己的动作,用另一只手再次握住他的性器。

    意料之中的,他已经射过一次了。

    我抚弄着他的性器,继续着自己腰上的动作。直到快感的累积将我送上巅峰,再次射在了荀泽体内。

    将性器缓缓地从荀泽体内抽出,我看着荀泽的肩膀,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再咬一口。

    于是我这么做了。

    鲜血流淌进我的嘴里。

    温暖而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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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A说,对你来说,他究竟算什么?

    朋友B说,对他来说,你又算什么?

    我不明白。

    朋友C说,你究竟是喜欢他,还是喜欢他作为人的温度?

    我没有朋友。

    你们到底是谁?

    朋友A说,这不重要。

    朋友B说,我们会帮你的,直到永远。

    我记得我吃掉了所有聒噪的鬼。所有曾经在这里的,那些或吵闹或自以为是的鬼。

    朋友C说,我们是“朋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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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泽昏昏沉沉地将商品放上了货架。

    他最近四肢发冷,总觉得自己睡不醒,记性也越来越差,就连商品都放错了好几次。

    再这样下去,他可能连这份简单的工作都做不下去了。

    至于原因,他多多少少也能体会到一些——都是因为许文。就算对方真的对他很好,但他终究是鬼。

    人和鬼是不能在一起的。

    不论是他所读过的,还是他所身处的现实,都清楚地告诉了他这一点。

    他曾经也下定过决心要离开那里,可他现在已经失去了那样的决心。

    他无法让许文一个人留在那里。

    反正……他也没有什么其他在乎的了。

    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他就这样死了,会有机会和许文在一起吗?如果他们都是鬼的话,事情说不定会好办很多吧?

    荀泽推着购物车,走向下一个需要补货的货架。

    一名少女忽地站在了他的身前。荀泽想要绕开她,却发现她按住了他手中的购物车。

    而后,她径直向他走来。

    “这位先生。”她说,“你被恶鬼缠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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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想,我大概只是喜欢人而已。

    不论那个来到这里的人是谁,只要他拥有着属于人的温暖,也不想伤害我,我就会喜欢他。

    我走在小区无人打扫的道路上,心想。

    其实也说不上是喜欢。

    我只是贪恋着温暖,对这样的温暖心怀欲望。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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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漆黑。

    黯淡的路灯下没有人走过的影子。我坐在天台上,凝视着小区。

    荀泽已经睡了。住宅楼的每一个窗户都黑暗而空洞。

    这里曾经有很多人居住过吗?荀泽又为什么会来这里?

    回答我的只有死寂。

    但在一片死寂里,我看见一名少女走进了小区。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抬起头看向我,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

    而后她走进荀泽附近的住宅楼里。

    点亮了唯一一个窗口。

    好像很久之前,我就在想,那个窗口是谁点亮的了。

    30

    这几天一直在下小雨。

    枯叶从小区里的树上落下,铺了满地。我不喜欢它们把道路都覆盖的样子,于是风将它们刮到路的两边堆积起来。

    今天荀泽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小区。

    我站在单元门口等他。

    他看见我,叹了口气:“我被开除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

    我也不明白,开除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刚来这里的时候,他没有工作。现在也不过是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我问:“要我养你吗?”

    荀泽露出了一脸不能理解的表情:“你怎么养我?”

    我沉默了一会儿。

    “我不知道。”我诚恳地说,“要不你想想?”

    荀泽没有回答我,只是上楼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