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我们
“没事，只是过渡刺激导致的，情绪波动不要太大就好。劲量保持安静让你爸爸好好休息就好了，还有不要太劳累。”医生的话还萦绕在洛小飞的耳边，算是松了一大口气，爸爸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他闹着要出院，说住院太贵，更何况还在市区，家门口没人不行。 洛小飞看在眼里，疼在心底。 他有时候想干脆不要出去了，就在家吧，但是如果在家的话，家里的开支怎么办？ 洛小云哭了很久，两只眼睛肿的和灯泡似的，几天都没能睡好觉，主要是在医院真的没法睡好，洛小飞让她回去，怎么着都不肯走，无奈只能一起在医院陪着。 方便作息，就在医院附近的宾馆开了两间房，至于二姑姑被姑夫掐着脖子给带走的，三姑姑在市区又落脚的地，每天晚上都会送饭菜过来。 住院的时间不长，也就三天。 大过年的，医院的人却也不少，这三天的时间来陆陆续续送来的患者不是酒精中毒的，就是突发病症的，这更让担心爸爸的洛小飞忧心忡忡，他真的怕爸爸突然有一天就倒下了，那么倒下之后就再也起不来了。 蒋文总是无声无息的默默陪伴，回到家，爸爸就忙着要做饭，洛小云怎么着都不让，说还是担心，洛小飞虽然一个人在外面闯荡，但是真的就没学会做饭，从来都是在外面随便吃点就当一顿饭，所以这也导致洛小飞消瘦的原因之一。 洛小云会做点，但是大菜还是不行。 看着系上围裙的蒋文，洛小飞笑道：“哥哥，你来？” 蒋文耸肩，按住菜板上那只已经杀好的鸡一刀就砍了下去，“恩，总不能让你和妹妹饿了肚子，爸爸才出院也需要好好的补一补。” 洛小飞打趣的靠在厨房的门槛处看着蒋文的背影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你真让我意外，居然还会做饭。” “一个人住，多少会点。” “不会觉得麻烦吗？我也一个人住，但是一个人又吃不了多少，忙上忙下的何必呢？” “我其实挺享受做饭的过程，小飞，你……” “恩？” “回去之后要不要……” 洛小飞的心被提了起来，他一下身体站的笔直，直勾勾的用双眸死死的盯着蒋文的后脑勺，恨不得把蒋文的后脑勺给看穿了，蒋文的话到一半却突然转开，“算了，也没什么。” 想说就说啊！ “不是，哥哥，你还没问我，你就这样怂了？你在床上操我的时候怎么不怂？不怕把我操坏呢？”洛小飞气鼓鼓的走到蒋文的身后，伸出手食指对着蒋文的脊背狠狠的戳。 被戳疼的蒋文发笑，转过身，两人目光对视，他的眼底满是真诚，“那，回去之后要不要搬到我那住？” 洛小飞眼睛一弯，舔了舔唇，“我没钱付房租的。” 蒋文歪了歪头，故作思考的模样，“那，就用身体偿还吧。” 洛小飞偏过头肩头抖个没完，带着笑音又问：“一次多少钱？怎么算？” 蒋文眨了眨眼睛，放下手里的厨房，点了点洛小飞的鼻尖，“一周四次，一个月十六次，房租按一个月一万二算，你自己看多少钱？” 洛小飞皱了鼻子，“操，一次七百五？我就这么点钱？” “那你说一个月几次？” “这样好了，我一次按一千的价格算，多出来的我不要，你给我做饭抵消怎么样？” “小机灵鬼。” “老色批。” 中午吃完饭，爸爸一个劲的称赞蒋文的手艺是真的好，倒不是爸爸恭维，是蒋文做的饭菜确实不错，米饭软硬适中，菜的口味也很符合他们一家三口的口味。 洛小飞才发觉蒋文是真的心细，才吃过几次就知道了，而且还做出来了。 下午无聊，爸爸楼梯角的小仓库里面拿出鱼竿问洛小飞和蒋文要不要去钓鱼，他身子骨不行，看洛小飞和蒋文都很无聊的样子，爸爸也算是绞尽脑汁的想让他们两找地方玩玩去。 洛小云说下午她要写题，就不跟着去了。 爸爸找了鱼饵，鱼竿，乱七八糟的反正都是钓鱼的工具，蒋文和洛小飞背上东西，一人手里提着一个折叠小凳子就出发了。 天不算冷，今天刚好也没什么风，静态不动的状态下被太阳暖洋洋的晒着其实还挺暖和的，这个天去钓鱼真的不错。 顺着家门口的路一直往右走，洛小飞记得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可以到大稻田，大稻田的中央有个大池塘，不对，是湖。 往年家家户户稻田打水主要都走这个湖抽水，里面有很多野生鱼。 洛小飞和蒋文肩并肩挨着把小凳子放好，蚯蚓在手心蠕动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恶心，蒋文看了一眼偏过头显然是很看不惯，但是洛小飞打小就是在村里长大的孩子，皮惯了，野惯了的，他捏着蚯蚓往鱼钩上面窜，蒋文说：“这钓上来的鱼，我……不吃。” 洛小飞嗤笑，“哟，觉得恶心啊？” 蒋文点头，“恩，恶心，你不觉得恶心吗？” 洛小飞把两根鱼钩上的蚯蚓勾好之后，说：“不觉得，小时候还会用蚯蚓掉虾，就扒砖头下面，准有蚯蚓洞。” 蒋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想到蚯蚓那软绵绵没有骨头的手感他真的全身都胆寒。 “怕什么，又没什么杀伤力，来，你摸摸看？” “不要。” “来嘛，来嘛，摸摸看。” “不要不要，小飞……洛小飞！！！！” 蒋文说着就身子就往后让，结果洛小飞拿着手里的蚯蚓抓过蒋文的手就把蚯蚓塞到了蒋文的手心，蒋文怒喝洛小飞的名字都劈叉了，因为过度用力的挣扎，蚯蚓活生生的在两人人的手心被压的粉碎，那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差点没让蒋文吐出来。 结果下午鱼没钓成，回去的路上洛小飞捂着肚子笑成了个傻子，蒋文黑着脸也不说话。 一回到家，蒋文就拿着行李箱带着的消毒液一个劲的消毒，那手心的皮都要戳烂了，洛小飞看的眉头看着蒋文的手心有些心疼，“你疯了？拿消毒液就行了，还拿钢丝球搓？都破了，不疼吗？”轻轻的吹了吹气，洛小飞嘟嘟囔囔的说：“小时候我擦伤的时候，妈妈都会给我吹一吹，妈妈说吹一吹就不疼了。” 蒋文只觉手心暖暖的，痒痒的，微微握紧想捏成拳，洛小飞却不给，他说要擦点药才行，这个天虽然不会感染，但是还是要小心一点才好。 垂眸间可以看见洛小飞微微低头，长长的睫毛在颤动，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蒋文想他现在一定用着很认真的深情在给他擦药；不知不觉中，蒋文觉得他的眼前此刻全部都是洛小飞，他喜欢洛小飞，好像……是那种很喜欢的喜欢。 日子一天天的过，很美好，但是总有别离的那天。 洛小飞收拾好行李，洛小云红着眼，哆嗦嘴唇跟在他的身后，洛小飞走到哪，洛小云跟到哪。 “哎呀，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得去上班赚钱，你明年高考加油，到时候到了A市，你不就能天天看到我了？”其实洛小飞知道洛小云心底的不舍，爸爸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底的牵挂远远要比洛小云来的深重，他什么话都没说，默默无闻的把东西都收拾了妥当，洛小飞喜欢吃蜜枣粽子，爸爸大冬天的给洛小飞包了一些，还有很多的香肠。 回来的时候东西还没那么多，走的时候比回来的时候带的东西还多。 洛小云想送洛小飞上火车，但是洛小飞质疑不愿，只是怕悲伤，别离的感觉终究不好受，就站在家门口，提前一天叫的三轮车来了，洛小云站在门口挽着爸爸的胳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洛小飞看的心疼，真想一跺脚，一咬牙说不走了。 但是，不能。 洛小云还要读书，爸爸赚不了钱，家里还要开支。 上了三轮车，叮叮当当，颠颠簸簸，洛小飞哭了，但是这个气氛一点都不好，车抖的不像话，声音也超级大，时不时的是车会猛地飞一下砸下来。 蒋文看着洛小飞那样，心疼坏了，把他按在怀里摸摸脑袋。 下了车，蒋文带着洛小飞上了火车，夜里两点多，蒋文把睡的迷迷瞪瞪的洛小飞叫醒，拉着行李箱着急的说：“下车，下车。” 洛小飞刚刚睡醒，云里雾里什么都不知道，被蒋文牵着手的连拉带拽的带下了车。 下了车，当洛小飞看到火车站玄关大是门上的两个字，一下子就惊醒了，“蒋文！我们还没到啊！提早下车了吧？这是C市啊！” C市靠在海岸，这刚刚下了火车洛小飞就闻到了一股子的海腥味，火车轨道旁边往远处看就是大海。 蒋文却一脸兴致勃勃的说：“你睡觉的时候我提前订好了房间，我们在这玩几天。” 洛小飞抽了一口气，“这事要是让赵起生知道了肯定生气，公司这两天大整改，我休年假就算了，该上班的时候我还不回去，这怎么行。” “没事，回头我和孙耀天说一下。” “他是你孙子啊？这么听你话。” “我是他大哥。” “哈？” “以后再和你说，走，我们打车去酒店。” 凡爵酒店的大门口，洛小飞有些局促不安，倒不是觉得这地方他实在消费不起，只是消费一次要掏空洛小飞的银行卡。 顶层最好的视野房间，三万多一个晚上，蒋文直接要了一个星期，钱和水一样就洒出去了。 洛小飞知道价格的时候真的惊到了。 “你他妈的要是钱多给我，什么床，什么房间？不就这些吗？一个晚上三万多？！” 他看不得蒋文这样的消费，比起这些，这一个星期就住的钱足够洛小飞买一辆车了，蒋文把行李箱放好，坐在床上笑眯眯的看着洛小飞，从大衣内拿出钱包，抽出了里面三张卡放在了床上，“我的钱就在这三张卡里，密码一样，119595，以后你来保管。” 洛小飞眯眼狐疑的看着蒋文，挑了挑眉梢，坏笑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就好像一个丈夫对待一个妻子一样？你真的舍得？如果真的给我保管的话，以后你的零花钱可都要每个月来和我申请了啊！” 蒋文耸肩，“有何不可。” 洛小飞真的把蒋文的三张银行卡收到了自己的钱包里，他不打算用蒋文的钱，他只是接受了蒋文这种对他表达信任的方式，所以他要用同样的方式来回应蒋文给予他的信任。 本来以为就这样睡觉好了，结果蒋文拉着洛小飞说要到沙滩上走走，深更半夜没一盏灯，海边漆黑一片，迎风凄冷，海浪声很大，满鼻腔都是海腥味。 蒋文紧紧的握着洛小飞的手在沙滩上一步一步的走着，身后留下一串深色的脚印，月光皎洁取灯照明，银光一层洒在两人的身躯上。 洛小飞缩了缩脖子，蒋文牵着洛小飞走到一块大礁石上坐下，他敞开大衣把洛小飞裹在了怀中，他的音语温柔，“你想过以后吗？” 洛小飞仰头看月，后脑勺的发丝柔软挠的蒋文下巴痒痒的，蒋文用下巴蹭着洛小飞的脑袋，“恩？怎么不说话？” “以后我没想过，我只想过好眼前，因为变数太多，如果总是去想以后的生活，想的那么美好，当变数来的时候会打击太大。就好像你和我一样，我们现在很好，或许突然有一天，或许明天、或许后天、或许大后天，我们会分道扬镳成为路人，所以我不喜欢去考虑以后。” 字字句句里藏着洛小飞的担忧，他怕，他却又渴望。 谁人不怕疼？ 但是谁又能抛开一切的去爱？ 蒋文脑袋靠在洛小飞的耳侧，他说：“我会想，我会想以后我们住在一起，我们会一起生活，你会对我闹，对我笑，对我来脾气，我会看着你笑，陪着你闹，宠着你的小脾气。洛小飞，我喜欢，好像还是那种很喜欢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