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来了
喧闹的集市没有市区内的规矩和框架，特价商品的摊位前人挤人，谁也不让着谁，没有排队的说法；甩饼卖的最为热火朝天，洛小飞穿着毛窝（各地叫法不同，就是大棉鞋。）一个劲的往里面挤，因为妹妹喜欢吃，怎么着今天他得买一个，但是要买到甩饼简直就和打了一仗一样，累的洛小飞灰头土脸。 洛小云站在一旁笑得开朗，接过洛小飞手里的甩饼就准备撕开一半给洛小飞，她说：“哥，你也吃。” 洛小飞摆了摆手，拒绝的说：“我不饿，我就渴了，去买点喝的。” 集市不大，拢共也就那么一条街的长度，卖什么东西的都有，菜种、土气的衣服鞋子、花卉、小零食炸米花，米卷、甚至还有卖动物的，兔子什么的…… 买了一瓶矿泉水的洛小飞狠狠的灌了一口，他吃东西不挑，但是口味偏淡，而且每次吃不了多少却又饿的快，早上的咸菜齁住了，很渴，他属于那种一餐少量，一日多餐的类型。 奇怪的是，这一早上的转活倒也没觉得饿，可能是一路上买了七七八八的小零食给吃的。 洛小云蹲在那看兔子，她想买。 洛小飞说那就买，但是老板要的价格对于洛小云来说太贵了，洛小飞并不觉得，不过二十块钱的一只兔子真的不贵，市区内的立耳白兔一样的兔子，但是却要一百多一只。 犹豫再三的洛小云在洛小飞的劝说下还是决定买一只，她笑着说反正是哥哥付钱，我就不客气了。 洛小飞站在洛小云的身后指指点点看选哪一只比较好。 “这个好。”洛小飞一脸认真的说。 “为什么？我喜欢那个背上带点灰毛的。”洛小云好奇的问。 “这只看上去肥，等买回去养大点杀了吃肉。”洛小飞笑说。 “哥——！”洛小云气鼓鼓的转过头看洛小飞是一狠狠的眼刀，洛小飞笑得不行，正闹着，揣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洛小飞本来没当回事因为是爸来电话了，结果一看来电的号码，洛小飞的笑容凝在了脸上。 “哥，我决定了，我就那只背上有灰色毛的那只，哥？哥……你怎么不接电话啊？怎么了？”洛小云疑惑的看向洛小飞。 洛小飞拿着手机晃过神来，笑着把电话拒绝后放入口袋，“没，那就拿那只，老板麻烦装一下。是不是还要买点兔粮什么的？” 老板乐呵呵的正准备解答，洛小飞的手机再次响起，洛小飞有些不耐烦，再次的挂断。 “不用买……”结果老板的话还没说完，洛小飞的手机又响了。 “哥，你就接吧。你去旁边接也行，我和老板聊。” “……行。” 其实洛小飞是铁了心不打算接蒋文这个电话，干晾着他那么久，他是狗吗？需要的时候一通电话他就得接？不需要的时候他都联系不上蒋文，只能揪心的等着，凭什么？ 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 走到旁边相对安静一点的地方，洛小飞接通了电话，语气不善，“有事？” 蒋文被洛小飞这冰冷不耐烦的语气给杵了一下，瞬间如鲠在喉，憋了半天硬是一句话没说出来，洛小飞皱眉看了看手机，以为电话被蒋文这个王八蛋给挂了，发现没挂，只是蒋文没说话。 洛小飞不耐烦的说：“没事的话，我就挂了，以后别再打我电话。” 正准备挂电话，蒋文着急的跟了一句，“对不起。” 洛小飞冷笑，嗤之以鼻的冷哼，“对不起？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本来我们就没什么关系，在这样的世界里灯红酒绿的，谁还把谁当真了去，蒋文我生气的不是说你没对我负责，而是我觉得就算你觉得腻了，你好歹说一声，好歹我给你短信和电话回一下，但是你他妈的就好像个死人一样毫无音讯。” “我，对不起……小飞，你听我说……” “行了，什么话都不用和我说，说到底我也没什么资格和身份来指责你。” “不，你有。” “我有？我哪里有了？我算你什么人？我要是有，你能这么长时间不联系我和失踪一样？” “我是有原因的，我会告诉你到底是什么原因。小飞，你在哪？我们见面说行吗？我去找你，但是家里都没人……” “没人就对了。” “你搬走了？” “你猜啊，你要是有本事你就自己找到我，没事我就挂了。” 洛小飞其实看到蒋文来电的号码心底多少是觉得激动的，但是执拗傲娇的性格让他摆不下脸来软言软语的求和，其实不是这样的，他想和蒋文说没关系，我过年回老家了，我很想你…… 偏偏这些话都违了心。 恋爱的世界里人们总是爱说反话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或许不是真的为了让对方付出多少，更不是为了求证对方到底有多爱自己，而只是为了一个态度，一个诚恳。 洛小飞要的是蒋文的态度，对待他们之间这段似爱情非爱情的看法。 而不是这样连质问的权利都没有，卑微到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还不能找人倾诉，这才是最折磨人的；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思想没有那么前卫，洛小飞也没有什么真正放在心底的朋友，唯一的人大概也就是傻子。 但是和傻子谈心又能谈出个什么呢？ 傻子他都不懂，甚至安慰洛小飞都做不到，更不要说为洛小飞解围了。 叹息一口气，洛小飞挂断电话之后真的想抬起手抽自己几个耳光，为什么就那么嘴贱，为什么就不能服个软？非要这样这样阴阳怪气的做什么？好像真的是他蒋文做了什么对不起洛小飞的事情，明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恋人未满点到为止，就算没有任何联系的好聚好散也是正常的。 收拾好乱七八糟的心情，洛小飞甩开思绪不去想蒋文。 洛小云选了那只灰背兔，老板说不需要用粮来喂，家里的很多东西都可以吃，还是很地道老实的老板，没想着坑钱，教洛小云很多小技巧如何养好一只兔子。 在集市上转了一大圈的洛小飞却心神不宁的时不时把手机拿出看看，洛小云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问，他知道哥哥这样子估计是有什么事。 不同以往，他们兄妹两已经很多年没联系了，哥哥在城里工作，认识的人都是城里的人，社交圈也不一样，她给不了哥哥任何帮助，一想到这里洛小云就心底莫名的失落。 “哥，是套环！我给你套东西好不好？” “哇，好久没玩过这东西了，老板多少钱？” 老爷子年龄不小了，白发苍苍，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他手里捏着环颠了颠，“五块钱十个环，套到得到。” “那来五块钱的。”洛小飞笑着从口袋里摸了五块钱零钱递过去，洛小云拿着缓站在线外开始套。 其实不过一些小玩意，不实用，没作用的东西。 说是摆设，太劣质也太丑。 唯一能入眼的大概就是里面的两三个水杯，倒是还行，洛小云眼里闪着自信的光芒看向洛小飞，“哥，你说我套那个水杯怎么样？” 洛小飞笑道：“眼光和我一样，那你套。” 洛小云把缓套在手腕上，搓了搓手，认真道：“我套给哥哥，家里还没哥哥的水杯呢。” 洛小飞笑得不行。 五块钱下去，水杯没套到，反而是套了两个塑料荧光的戒指，“再来五块？”洛小飞调笑的问，顺手拿过老爷子捡过来的戒指，洛小云点头，“那，再来一次。” 算了下了血本，起码在洛小云的心底算是血本了，她平时玩的开销几乎为零；这种路边套环的东西每次她都是看看，虽然身上有钱，但是她从来舍不得用…… 第二次，洛小云聚精会神，很厉害，套了两个水杯。 老爷子图方便直接从旁边的小车里拿了两个没开封的递给了洛小飞说：“这是一套的，比那个好。” 洛小飞立刻道谢。 老爷子摸了摸山羊胡笑得一脸慈祥，中午洛小飞带着洛小云在面馆吃了排骨面，下午去镇上最大的花卉市场转了一圈，可以说是这里唯一的特色，很多不同城市的人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买到一盆好的花卉。 镇上，村里不少人家都会养，洛小云他爸年龄大了，又不认识多少字，养花是个细微的活，当初洛小飞意思他出钱让他爸带一批货回来看看，但是洛小飞他爸不愿意，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洛小云更是因为就要准备大考，更没多余的心思来帮衬，早些年，洛小飞手里也没钱，等到有钱了吧，爸爸又不愿意养，怕糟蹋了钱。 花卉市场绿意盎然的一片，其中夹杂点缀着五彩斑斓的色彩，洛小云转来看去，没有打算买，但是赏心悦目。 洛小飞心思飞远，满脑子想的都是蒋文。 他，真的会找自己吗？ 会找到吗？ 其实如果蒋文真的有心要找的话，可以找到，他上班的地方需要身份证登记，上面有地址，房东老娘们也有他身份证的复印件，应该可以找到吧？ 多可笑。 嘴上强硬的说自己去找，现在洛小飞又满脑子的担忧怕蒋文找不到。 家庭住址虽然没有详细到门牌号，但是蒋文如果找到村里的话，只需要打听一下就能问到是哪家哪一户，毕竟村子就这么大，要找到并不难。 吊着一颗不安的心，一天的时间就那么过去了，蒋文没再给洛小飞打电话，信息更是一条都没有。 时间一擦而过。 明天就要过年了，洛小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折腾着他带回来的一个小的拼图，拼的十分认真，洛小云坐在一旁拿着一套卷子正在写题，爸爸在厨房忙着午饭。 洛小飞拿着一片拼图完全走了神，心底把蒋文的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给骂了个遍，果然不是个东西，嘴上说着抱歉，结果呢？结果还是屁都没有…… 洛小飞鼻子酸溜溜的难受，他现在真的满脑子都是蒋文，蒋文，蒋文两个字…… 不得不承认，洛小飞想他或许真的喜欢上蒋文了。 而且是喜欢得不得了的那种。 “咚咚咚——！洛天你在不在家啊？”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一大娘的声音在门外传来，洛小云立刻放下笔，“是隔壁的张大娘吧，我去开门。” 洛小飞根本没心思，盯着拼图发呆。 “哎哟，在家呀！是这样的，这个小伙子说找洛小飞，我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呢，这应该是小飞的朋友吧？”张大娘胖乎乎的有两酒窝，笑起来特别的和蔼可亲，她转过身看着那男人说：“哎，小伙子这就是洛小飞家了，这是洛小飞的妹妹，洛小云，小云，”张大娘又回身看向洛小云，“你哥呢？” 洛小云看着站在门外的男人有些痴楞，脸上泛了红，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男人长得很帅，那气势在周身散开，压迫人的身高让人有些望而却步。 “啊？啊……我哥，我哥他在客厅，我，我，我去叫他。” 正在客厅的洛小飞还拿着刚刚那片拼图在手里发愣，眼神完全是放空的状态，洛小云叫了他半天，洛小飞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洛小云和做贼似的，小声的说：“哥，你朋友来找你了。” “朋友？”洛小飞诧异，立刻想到了蒋文，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直冲门口，看到蒋文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笔直的站在那，身后放着个超级大的箱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搬家呢！ “我操！操！你，你，你真……” 蒋文看着洛小飞，耸肩，“我来了。” 洛小飞本来想装作生气的样子继续给蒋文脸色，但是当他看到人的这一刻，笑意拢不住，咧开嘴上前一把狠狠的抱住了蒋文，“王八蛋。” 蒋文宠溺的回佣抱住了洛小飞，一只手盖在他的后脑勺上，看向洛小飞身后的洛小云眯眼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