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看着自家孙子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言老爷子赶紧怂恿他：“去追呀！你个怂货！你就这样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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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回过神来看着他，“那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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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老爷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骂他：“你脑子还在美国没带回来吗？家里佣人死光了？老金也死了？我不知道让他们来接我？！我看你这样下辈子能不能追到人还不一定呢！怂货！蠢货！我言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又怂又蠢的货！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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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被老爷子骂得脸色微红，二话不说赶紧跨步朝孟景嫄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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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高腿长，没几步就追了上去，走在孟景嫄的旁边，放软了语气：“姐姐，你昨天就莫名其妙的把我拉黑了，直接给我判了个死刑，我好歹得知道为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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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带着委屈的声音，让孟景嫄停下了脚步，耐心的跟他解释：“阿恪，昨天我都告诉你了，这样对你不公平，也不负责，我们的关系不应该是这样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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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你直接把我推开不是对我更不公平，更不负责吗？你有想过我愿意被你一次又一次推得那么远吗？”言恪看着孟景嫄，眼眸里的伤心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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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景嫄躲过他心碎的眼神，狠下心说：“我现在对外还是江昀乘的妻子，在公司上市之前我将会一直以这样的角色存在。我不能以这样的身份开始一段新的关系，我得把自己的生活捋顺了才可以有个新的开始。阿恪，你愿意这样的不公平，我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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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星的阳光漏过言恪的睫毛，撒入他的黑眸中泛着细碎的光，他靠近孟景嫄轻声问她：“姐姐是在替我觉得不值是吗？你想让我正大光明的站在你身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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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中的碎光太过温柔，他的问题也直奔孟景嫄的内心，让孟景嫄别过脸，把自己的心剖开诚实的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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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恪，我不能通过一段新的开始来摆脱过去的阴影，我必须得自己先走出来，才能再重新开始。你的感情对我而言来得太汹涌了，我有些害怕。我现在就好比是一位PTSD患者，我不敢放任自己，所以只能选择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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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景嫄直视着他的眼睛：“阿恪，我现在在逃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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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此刻才明白，对于一个受过伤的小鹿来说，任何靠近的步伐都会惊吓到她，不管靠近她的人是想伤害她还是想疼爱她，她都会逃跑，都会害怕，所以每次他靠近一步，她就会后退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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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带着歉疚，跟她道歉：“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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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吸一口气，往前迈了一步，将手轻轻搭在孟景嫄的肩膀上，用他装满柔情的眼睛盛下孟景嫄隐约的仓惶，开口请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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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收敛一点，你可以允许我呆在你身边吗？从朋友关系开始都行，给我们彼此一些时间，让我慢慢了解你，让你慢慢感受我。别只是一味的推开我，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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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的柔情环成了一面墙，把孟景嫄围得密不透风，她的心就在这密不透风的围墙里疯狂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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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了半晌，孟景嫄终于还是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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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从朋友关系开始，就意味着我们之间不能再有任何过界的行为，也许只是偶尔淡淡的联系一下。阿恪，你做得到吗？你觉得这对你公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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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情这种东西哪来什么公平可言，只要你不把我排除在你的世界之外，我就已经很庆幸了。你也不要质疑我对你的决心，你觉得我的感情来得太猛，让你害怕，那我就让它细水长流。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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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说的每个字都不停往孟景嫄心里钻，戳着她心里最胆小最脆弱的角落，酸酸涨涨的，撑得她眼眶发红，连声音都带了一丝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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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恪……你这是何必呢？我不觉得自己值得你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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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景嫄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溢出眼眶，言恪看得心疼伸出指尖把眼泪轻轻拂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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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断了线的珠子越擦越流，根本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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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轻轻叹了一口气，“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抱歉，我要做出当朋友之前最后一件越界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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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说完话的嘴唇轻轻贴上了不断流泪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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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把这些滚烫湿咸的泪珠吮进口腔，吞进了他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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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她第一次为他而流的泪，他要吸收进他的身体，让自己永远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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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吞下了一颗又一颗泪珠，眼前的人终于慢慢停止了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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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嘴唇在吞下最后一颗泪珠之后，离开了柔滑的脸蛋，指尖再次轻轻拂走残留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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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平复了心情，他才开口调笑：“成为朋友的第一步，姐姐是不是应该把我先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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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景嫄想到了自己昨天的恶劣行为，悄悄红了脸，拿出手机把他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微信也加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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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心里悄悄松口气，笑着笑意问她：“成为朋友第二步，你要去哪儿？朋友可以陪你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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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景嫄迟疑了片刻，看着他坦荡的眼神，还是选择告诉他要去买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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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有些疑惑，“买家具做什么？不是在真真姐家住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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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搬出来试着一个人生活。”说着伸手指向了湖心公寓，“呐！就住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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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湖心公寓挑了挑眉，如果他记得没错，老爷子好像也买了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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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露声色的点点头，侧头征求她的意见：“着急搬进来吗？不着急的话，我们就先去Hermes的家居馆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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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急，我想快点搬进来，他家的大件要等很久，今天就去专门的家具馆看看合适的成品就好了，先把必需品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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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景嫄看了看时间，伸手扯着他的袖子，催促言恪：“赶紧走吧！再耽误下去今天买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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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下意识的小动作让言恪翘了翘嘴角，迈开步子带她坐上自己银色的488，一路风驰电掣来到进口家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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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具馆内摆放讲究、琳琅满目的家具让孟景嫄兴奋的亮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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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么激动吗？”言恪好笑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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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景嫄马上回嘴：“你不懂！挑家具可以说是最有趣也最费脑的活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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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购员走上前，看着颜值颇高的一对壁人，露出微笑礼貌问到：“您好！请问先生和太太主要想看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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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和太太的称呼成功取悦了言恪，不等孟景嫄开口，他立马接话：“室内的陈列家具基本都需要，要品质最好的不用等的现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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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孟景嫄已经开始东摸摸西看看，压根没有在意到导购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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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我们高品质的家具都在顶层，先生太太，请跟我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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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购员带着他们来到最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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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问您两位对家具的风格偏好那种呢？我们1区主打新中式，多是实木家具；2区主打意式现代轻奢，灰调和低饱和度的家具偏多；3区主打法式复古，以金属和白色调的搭配为主；4区主打是自然的日式风格，以原木藤条等风格为主；您两位打算先去哪个区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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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购员专业的咨询介绍，打算带着他们直奔主题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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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看着孟景嫄，等待她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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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景嫄没有多想直接选择了2区意式现代轻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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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您的意见呢？”导购员尽职尽责的咨询着他们每个人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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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拉大了嘴角的弧度，自然的回答她：“都听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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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景嫄懵里懵懂的嘟囔：“什么叫都听我的，本来就是来给我挑家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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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好脾气的回应：“是是是，所以我不是说都听你的吗？走吧，一会儿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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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购的嘴角网上扬了几度，心里有些可惜这先生又是一个英年早婚的极品，年纪轻轻就成了妻管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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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亏这位极品不能听到导购员的心声，不然脸都得笑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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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购员带着他们俩走进了意式轻奢风格的片区，首先推荐Minotti的客厅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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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太太，您看Minotti的这套客厅家具如何？色调以米白灰三色为主，都采用了简洁大气的款式设计，删除了多余的累赘装饰，经典又耐看。沙发也是同系配色，采用了皮艺布艺拼接手工，面料都是顶级进口材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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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景嫄围着导购员介绍的这套家具转了一圈，还在配套沙发上坐了坐，包裹性极佳，面料柔软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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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露出满意的神情，当即拍板决定：“客厅就选这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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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看她如此潦草就做了决定，好笑的说：“不是说挑家具最费脑吗？我看你也没怎么动脑子。你对比过客厅面积吗？这些家具尺寸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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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景嫄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之后，恼羞成怒从包里拿出一张布局图和装修建议尺码表，一把拍给他，“这是今天上午管家专门给我的装修参考资料，上面写着建议尺寸呢！我怎么没动脑子，我上午就开始动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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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接过拍在他身上的布局图，瞄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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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局不错，没有多余的卧室，这个设计就很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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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收回飞远的思绪，提醒孟景嫄：“这套家具的尺寸略小了一点，你看这个房子是个大套一，客厅家具如果摆得太小了就显得很空旷，我觉得它旁边这套更合适。色调搭配和材质运用都差不多，但是尺寸和位置摆放更契合这个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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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景嫄随着言恪的手看了过去，好像是这么回事，她朝言恪竖了个大拇指：“朋友不错，今天带你一起来挑家具是个英明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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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叫得可真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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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按下心里的不虞，脸上挂起了人畜无害的笑，“这个‘朋、友’的厉害之处还很多，你后面慢慢体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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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景嫄忙着欣赏家具，没怎么听清他在说什么，就听到“朋友、厉害”这几个字眼，以为他在自夸，就敷衍的点了点头，嘴里“嗯嗯”的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