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仓促准备的婚礼最终迎来了难得的延迟，钱虎暗暗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得知消息时，韩温书就坐在男人的身边，微微侧目就能看到钱虎脸上明显的愉悦，得知男人并不期待婚礼的举行，俊美男子生起闷气来，从来只有他嫌弃别人，钱虎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凭什么嫌弃他！ “为什么要延迟？”韩温书语气不善的质问道，甚至无视了宣布消息的人，正是他最敬爱的父亲大人。 “港口出现了点问题，有一批货需要尽快靠岸，但听说警察那边已经听到风声，现在变得进退两难。”韩温书的父亲老神在在说着惊心动魄的话，无论海上的是什么货，如果无法靠岸意味着巨大的损失和人员伤亡，本就不是正经生意，有一次违约就会带来一连串的灾难效应。 “对方是？” “‘黑泽’，我们是第一次合作。”“黑泽”顾名思义，主要经营黑市枪火，在和平年代走私枪火是会直接枪毙的重罪，这个锅如果翻了，谁都背不起。 钱虎恍惚之间，脑中闪过一个模糊画面，一个不祥的念头出现。“叔叔，就算难以靠岸，也必须靠岸不是吗？” 韩温书疑惑地看向男人，运筹在握的模样充满了自信，甚至跃跃欲试。而听到男人话语的父亲，更是欢喜不已，催促男人说出他的计划。 “计划目前还没有，只是这次交易为我们彻底拥有K市有重要意义，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对方小看了。” “说得容易，如果被警方缴获，得不偿失。”韩温书不赞同钱虎的说法，虽然这个交易很重要，但没有冒险的必要。 “货只会是我们的。”钱虎并不是盲目自信，而是上辈子全部警察出动都没能缴获这批货，现在能够早做准备，难道还会被截和？ 钱虎已经想好了对策，这批货他无论如何都能保证下来，只是谏文昂这个人……必定会参与其中，最终以死亡告终。这不是钱虎所期望的，他甚至希望韩温书能够和谏文昂在一起，让这两个狗男男彻底远离他的生活。 多说不宜，钱虎起身准备离开去布置所需的人员和具体的应对方案。韩温书还想争辩什么，却被自己父亲止住了手脚。“爸！” “我就是想试试他到底多少能耐，如果他实力过人就能成为你的助力，何乐不为？” “他没你想得那么爱我，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试探。”韩温书无语自家父亲的自以为是，钱虎以前也许很爱他，甚至可以为了他去死，但最近一个月的接触，韩温书知道男人变了，就像一下子成熟了几十岁，眼底的沧桑和性子的内敛，将乖张彻底抹去。 看不透，也猜不透。 冲出大门，韩温书得以呼吸清爽的夜间空气，微凉的风吹散了憋闷在胸口的燥热。他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思考男人的话，以及分析男人可以依仗的资源。 谏文昂的名字出现在了最前面，韩温书不相信钱虎已经知道他的身份，甚至想要利用他反向绞杀。这样的计划过于大胆，甚至残暴异常，那不是他熟悉的男人。 但明知是死局，不握有重要筹码，该如何翻盘？ “你尽快拿到钱虎的人员名单。”韩温书快速拨通电话，交代下去后，紧张的情绪依旧没有松懈，握紧手机壳的手，因指尖用力而失去血色。 男人的保密工作做得很棒，直到计划实施的前二十分钟，韩温书才拿到男人准备的人员名单，快速翻阅后，在第四页纸上找到了那个人的名字。 也许钱虎不是不爱他，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地方，例如因嫉妒而仇恨的人。 想到这里，韩温书诡异的轻笑两声，嘲讽的斜了一眼递交报告的属下。果然无法对街头流氓怀有幻想，只会做让人生厌的事。 另一边再次确认人员名单时，钱虎意外看到谏文昂的名字，这个人怎么会在这次行动中？刻意避开，甚至将他送到边缘地带，也会突兀地出现在这，难道是命运的定数？ 钱虎虽然信命，但机缘巧合这种事并不多，而且在他全权控制的情况下，谏文昂还能钻进来，要么有元老级卧底照应他，要么有人想借刀杀人。 看来上辈子的事，还需要细细揣摩一番。 钱虎让属下按照计划行事，并没有提及谏文昂的存在，甚至没有询问谏文昂具体的安排是什么。 抬起手表看看时间，再过十分钟对面的船只就要靠岸，而等候多时的警车也会拉响警笛，指望韩温书能够现场救人，几乎不可能。 杀谏文昂的人会是谁？ 钱虎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再次过滤一遍名单上的人，每一个人都是他信赖的，或者父亲信赖的，谏文昂刚进帮派还没什么动作，不会引起他人注意。 私人过节更加谈不上，这些日子对谏文昂的观察，钱虎得出结论是这家伙非常低调，甚至女人都不碰，枯燥的日常生活，想主动找碴都不容易。 炸裂般的枪声，在安静的黑夜里就像擦着男人的耳膜飞去。这次与警察正面冲突在所难免，钱虎也未做刻意避免。 偷梁换柱，暗度陈仓，声东击西…… 古老的法子，但对于求胜心切的警察来说，就像一叶障目般，兴奋地冲进了男人设置的圈套，战利品是有的，只不过九牛一毛。 这种以少换多的方法，既让警察那边能够交差，韩温书的父亲这边也能吸取教训。 钱虎拿着枪来到围墙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港头发生的一切，所有警察的动向都在他的视线内。异常来得很快，警方打算第二次突围时，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警官避开其他同事，朝着另一边走去。 看来这就是男人要找的人，钱虎快步跟上前去，一探究竟。不出意外那名男子朝着不远处的谏文昂准备开枪射击，钱虎没做犹豫，直接一枪击毙，贯穿咽喉的子弹停止了一切，包括声音和行动。肉体摔倒后撞击地面的声音，金属与石头的碰撞，引起了谏文昂的注意。 当谏文昂回过头来，身手敏捷的钱虎已经将枪口顶在他的面前，“谏警官，做笔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