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于是，正视精神力
郑光赖床了。等他真的从床上爬起来时，已经正午时分。他打着哈欠从卧室走出，打算到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时候，就发现，沙发上坐了几位客人，穿着十分正式考究。那几位看见他出来，都齐刷刷扭头，盯着他，眼珠随他而动。 郑光很尴尬。他局促的伸手打了一下招呼，想找林恩，却不知道对方去哪里了，并不在视线所及的范围内。 “你们好。” “我先去洗漱。” 说完就匆匆离开。说到底，他至今也还未正式进入虫族社会。 林恩并没有消失。他只是刚刚从训练室里出来。大家都是雌虫，并不会对着另一只虫的健美身材有什么想法，但明显感觉坐着的几只虫渐渐增大了凝视力。 “你们这次来是想做什么？” “这次来并不是冲你来的。你也不必担心。”一只坐在中间的雌虫接话。“我们负责调查雄虫精神力的问题，这是我们的。”说着，拿起一张纸给林恩看。 林恩眯着眼睛仔细扫过，这是专门针对雄虫调查的处理方法，所以连命令都是纸质的，上面有各种负责人以及雄保会的雄虫安全事务处负责人的签名。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哦”了一声。 只是……林恩打量了对方的穿着，一个个都是将最名贵的服装套在身上，看着都是工服，其实是高级面料做的仿版，呵，雌虫的小心思永远都那么显而易见。 心中憋着气，林恩快步走上楼梯，进入卧房。 郑光已经洗漱好了，但是显而易见有些紧张。林恩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并不戳破：“这么早就起来了？早饭要等一会儿才能做好。” “没事，我不吃早饭也没事儿。外面那些是什么人啊？来势汹汹的，看着好像找茬儿。” “他们是负责调查异常情况的特派员，主要是针对昨天的测试，看雄主你的精神力到底如何。你别担心，一会儿他们问话，你照实回答就行。一切有我，不用担心。” “恩，好的。” “请问您最近有什么异常的感觉吗？” “呃……”郑光苦思冥想一会儿，想起那个恐怖又无厘头的梦境，“没有。” “请问您最近身体有什么异常吗？” “emmm……”郑光继续绞尽脑汁，想起自己仿佛置身于云端的经历，“没有。” 雌虫们互相对视一眼，对面的雄虫一脸真诚的看着他们，比平时那些雄虫要温和平静得多。 “我们需要链接一下您的思维，能配合我们吗？”雌虫轻声细语的征求道。 郑光看了一眼林恩，对方点点头。郑光也就无可无不可了。 …… “谢谢您的配合。我们会如实反映上去的。” “好的。麻烦你们了。请问你们用过早餐了吗？可以一起吃早餐。”郑光礼节性的邀请了一声。 其中一个雌虫好像突然得到什么信号：“早餐吗？我家住的远，还真的没有来得及吃。” 郑光刚从睡梦中醒来，心情好像不错，还带着微笑：“是吗？那真是太辛苦了。让我看看我的雌君都做了什么。” 他走向餐桌，看了一眼丰盛的早餐，然后带着抱歉的笑容转向几位做客的雌虫：“不好意思，今天雌君做的有点少，下次吧。”停顿一下，想到那几天突击恶补的一些初级知识，很有好学生意味的加了一句，“我会惩罚他的。”说着，挑衅一般的看了一眼厨房里的林恩，对方正在看过来，成功接收到来自雄主的“威胁”，很给面子的转身低头“面壁思过”了。 几只雌虫：…… 虽然……但是还是心里好膈应是怎么回事？ 送走了几位雌虫，郑光长出一口气，坐在饭桌前，扒拉着林恩的早午餐（breaklunch），显得有点闷闷的。 “雄主怎么了？”林恩好奇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我总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仔细想想，我现在除了你，其他人都不认识，也没有什么自保的能力，万一有人要害我，那岂不是轻而易举？” “总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蹊跷又奇怪，好像被很多人盯上似的。我想离开这里。我们能回你的驻军地那边去吗？” “或者，尽快出去度蜜月，过完蜜月我陪你在驻地那边生活，你说好不好？” 林恩看着郑光期待的卡姿兰大眼睛，一方面有些心动，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这样不管不顾就带走雄虫，万一以后遇到更大的危机该怎么办。一时拿不定主意。 郑光倒是经过这短短的沉默，明白了一些事情，也就不再提这件事。看来这个检查真的很重要啊，他心里默默盘算着。 “等你身体检查完毕，我们就出发吧。”林恩下定决心道。 郑光没有说话，只是吃着饭。 林恩觉得雄主的突然沉默让他压力倍增。一下子很想好好安慰一下雄主，却无从下手。本来和和睦睦的气氛，愣是让两虫共谱出了一点阴云密布。 “每一只拥有精神力的雄虫，都是虫族的瑰宝。精神力是上天赐予雄虫的礼物。如果没有这个，雄虫的战斗力对于雌虫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而正是因为雄虫的精神力，虫族才能在宇宙中开疆拓土，所向睥睨。” 郑光查阅着关于精神力的内容。 “……在奥罗世纪，虫族和阿布族展开了星际之战，造成了双方数亿单位的死亡。为了赢得最后的胜利，两族之间都破釜沉舟，阿布族以精神力为主要攻击手段，而虫族则使用大量的雄虫精神力防护，以精神力为盾，雌虫为矛，艰难击退阿布族。两族经此一役元气大伤。虫族内部，雄虫数量锐减，精神力拥有者更是几何倍数锐减。而阿布族也失去往日光环，在宇宙角落里偏安一隅。阿布族征伐宇宙的进程结束。奥罗世纪结束。雌虫则因祸得福，在精神力战役中，受到雄虫精神力的滋养，体能大幅增加，变得更加强大。而后，开启了现在这个世纪——诺亚世纪。” “随着雌虫体能的大幅增加、雄虫数量的剧烈减少，虫族内部出现了分裂。一派以保护雄虫为主，另一派以占领雄虫为主。两派矛盾愈演愈烈，最后导致实质分裂。后来，分裂一族基因表达发生实质性变化，虫族正式分裂为虫族与蚕族。” “研究表明，对于雄虫的态度，的确能影响精子的表达，从而分化不同的虫族。但具体的演化模式，现在科学界还没有定论。” 郑光从视频中抬起头来，默默消化着自己刚刚知道的内容。 1. 精神力不是子虚乌有。 2. 虫族不是一块铁板。 3. 雌虫雄虫看上去有很深的矛盾。 他突然想起自己在会所里半梦半醒的奇怪经历，一股怪异感浮上心头。当天的内容，那只雌虫所说的东西，已经在巨大的惊吓后所剩无几。只记得那些令人作呕的画面，以及对方最后要求自己多娶雌虫的忠告。本以为是自己内心不安所导致的梦境一般的象征，可这么看来，这些“象征”也很直白，就是告诉他虫族社会的真相。真的如此吗？ 他又想起了镜子里的那一遭，以及在林恩主宅里的那一遭，越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年纪大了，做梦做得和真的一样。郑光自嘲的想。 “精神力……是什么？”郑光喃喃自语。他回忆起那阵火的感觉，努力去还原当时火焰在身体内流转的样子，眼睛死死盯着桌子一角，突然，桌子一瞬间起火。火焰唰的一下窜起来，让郑光吓到猛向后一推，跌倒了。房间内的报警装置检测到着火，立刻启动灭火措施，很快桌子的火就被扑灭了。 林恩与此同时一把推开门闯进来，抱起郑光就窜出大门外。 “雄主不要乱玩火！”林恩担心郑光，气急败坏，语气很着急。他上下摸着郑光，生怕对方受到什么伤害。郑光低头看着雌虫担心的模样，完全没有作伪。突然就笑了。自己刚刚在纠结什么呢？ 他弯腰，拉住林恩乱动的手，轻声说：“别怕，我没事。” “刚刚，是我的精神力引起的火哦。” 林恩震惊的抬头看向郑光。那双眼睛，满满都是对他的信任。 林恩抱住郑光的腿，内心乱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