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路傅储因为那天夜不归宿罚了一个星期的教室清洁。他拿起角落里的扫帚，跟同学们道别。同学们把板凳倒扣在课桌上，陆陆续续地离开，温敞还坐在那做作业，路傅储偷偷看了他几次，这家伙都无动于衷。

    高二不需要上晚自习，某些热爱学习的学霸会在晚饭后回到教室自习，大多没人管，这个时间段的教室就变成了隐蔽的场所。

    路傅储以为温敞即将变身学习狂人，把赚钱的十二分热情全部投入到学习中，突然，温敞放下了笔。

    “你还要磨蹭多久？”温敞双手撑头，第一次用平和的语气跟路傅储说话。

    “你什么时候走？”路傅储低头擦讲台。

    “我等你。”

    路傅储一惊，猛的一抬头，发现温敞竟然在笑。

    不是讥讽，不是嫌弃，而是自然的、正常的微笑。这反而是个危险的讯号，路傅储擦桌子的力度不由自主地变大。

    “你等我干什么？”路傅储的酸葡萄心理作祟。

    “我是你的人，怎么不能等你了？”温敞说。

    路傅储不知哪儿来的火气一下窜到头顶，手一扬把抹布给摔了:“你真那么讨厌我？连帮你都要冷嘲热讽，我真是吃饱了撑的！”

    “我没有冷嘲热讽，我要当你的人。”温敞的眼神很认真，不知道这些认真是针对他没开玩笑这件事，还是针对他决定要当路傅储的人。

    路傅储冷笑。他是真的搞不懂这个男孩儿，一会儿推开他，一会儿又要靠近他，给一鞭子再来颗糖，这是把他当狗来训了！

    “我说我要当你的人。”温敞一步一步地靠近他，在路傅储跟前十公分的位置停下了。

    “你别跟我说你喜欢上我了。”路傅储心惊肉跳的，他装作满不在乎，但只要温敞一靠近，他就会方寸大乱。

    “我喜欢你。”温敞说。

    “放屁！”路傅储像是被人猛锤了一拳，心口疼。

    温敞拉住路傅储的手，转身就往厕所里跑，路傅储愣是没挣脱开。被推进了最里面的隔间，温敞把路傅储摁在墙上，合上门，在滚烫的夕阳光线里吻了他。

    所有的怨气、怒气都在一瞬间消失殆尽，温敞吻他的时候很用力，鼻子相撞，嘴唇磕到牙齿，疼痛一波一波袭来。路傅储心脏的位置蓄满了咸涩的泪水，这么一撞，好像晃荡了些出来，他急急地喘气，想确定这一切是不是真的，直到温敞搂着他的脖子轻轻吸了一口他的嘴唇。

    温敞松开唇，直直地看着路傅储的眼睛:“现在相信了吗？”

    这是真的吗？这怎么会是真的？温敞的眼睛明明装不下任何人，路傅储明白的，或者说他应该想起的，但是那个时候他忘了，过于近的距离让他失去了自己该有的理智。

    厕所的空气不太好闻，路傅储专注地盯着温敞，一瞬间看不出好坏，忽然，路傅储一把拽住温敞，跟牛似的揪着温敞的嘴唇猛啃，口腔的温度颇高，蒸腾的热气让人昏昏沉沉，路傅储沉迷在唇齿相依的酥麻中难以自持，温敞想要退开，他还吸着温敞的上唇不肯放。

    “别走。”路傅储搂着温敞的背，顺着背脊上下抚摸，仿佛在平缓升腾的情欲。

    温敞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躺在他怀里。

    路傅储捧着他的脸，小心翼翼地把额头跟温敞的靠在一起，鼻尖恰好相碰，肌肤的触感竟然能带来那么大的满足感，浑身都酸胀得要飞起来了。

    温敞的领口开了一点，恰好能看到锁骨，有淡淡的奶味，还有种说不上来的幽香，路傅储一寸一寸地嗅闻，一路上轻轻啃噬皮肤，双手还不老实地画着圈揉搓臀部。

    可温敞始终没有抱他，路傅储稍微冷静一点之后才想起，他有些留恋地轻吻了温敞的侧颈，抬头去看他。

    温敞的眼神一片清明，路傅储能看到自己脸在他瞳孔中的倒影，鼻青脸肿的模样很可笑，满是情欲的眼神显得很猥琐，温敞始终没变的平和表情，好像在嘲讽他的失态。

    路傅储明白了，他该生气的，温敞这个行为分明是在嘲笑他自作多情、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他被抽走了所有情绪和所有力气。

    “你骗我，你不喜欢我。”路傅储说:“你骗我。”

    温敞犯了难:“我没有……”

    “你滚吧，我不想再看到你，这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