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4 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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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常春的绿化带依旧和记忆里一样修剪得整齐,似乎已经极为陌生的市医院又重新在记忆里跳了出来,和最初的印象重合。 这是云宁几年来第一次重新见到这个他曾经工作的地方。原本应该陌生的建筑,却和他离开时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 云宁这才想起来,这辈子他也不过离开这里一年而已。像是又回到了原点一般,上辈子多活的那几年又被重新清零。 云宁也不知道他是该熟悉这里还是该感到陌生——他确实已经好几年没重新见过了,但又确实仅仅一年而已。 连他每次差点迟到,匆匆走进大厅时的样子都有些模糊了。也忘记那个总容易脸红的小护士到底叫什么了,或者是那个脾气暴躁却对病患意外有耐心的主任,也慢慢忘掉了。 除了记忆里刺目的鲜红还能证明他曾经活过一次之外,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云宁有些恍惚,睁着眼睛看着窗外走神,不知道心里突然涌上来的陌生情绪是什么——有点惋惜,又像是释然。他分明知道自己重生只不过是又一次回到这个个岔路口,又觉得自己是选择了原本应该走的路。 池靳低沉的哼唱声,伴随着满是柔情的钢琴曲一点点传了过来,云宁这才回过神,转过头就看见池靳正弯着唇角,慢悠悠地跟着曲调哼着。 云宁又盯着池靳看了会,意识到池靳一定是心情很好,不自觉地也心情好了起来,刚刚那点惆怅情绪很快就散尽了,低头继续喝着手里的橘子汁。 云宁一贯是个很相信自己直觉的人——既然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他也就不会再犹豫。 而且还有池靳在,除了池靳之外的事情也不需要多让他耗费心神了——他只想池靳就够了,其他的池靳都会帮他考虑好的。 这样一想云宁就有些脸红起来——自己好像已经被池靳惯坏了。偏偏想着池靳他就很开心,眼睛忍不住地就往池靳身上飘。 无论在任何时候的池靳在云宁眼里都性感得要命,尤其这还是云宁第一次见到池靳开车的样子。 衬衫解开两个扣子露出喉结,袖子挽起到手腕上处露出做工精细的腕表,筋骨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盘上,让云宁一看就很想牵住。锋利的眉似乎在注意到云宁目光时挑了挑,唇角扯出来个无奈的笑。 在某种角度来讲,云宁确实热情得让池靳有些吃不消——比如现在,这种目光在他身上来回巡视,已经能感受到云宁的目光一直停在他身上,炽热得让他没有办法忽视。一意识到云宁正盯着他看,池靳连注意力无法集中了。 “好了宝贝别看了,”池靳腾出来一只手握住云宁的手,在手里捏了捏,无奈地柔声哄到,“我在开车,宝贝这么看我会让我走神的。想看一会再让宝贝看个够。” 云宁这才收回目光,听话地低头看着手里的果汁瓶发呆,脸上却越来越红了。池靳看得心痒,也不想让云宁就这么发呆,在等信号灯时忍不住多逗了几句。 于是导致云宁下车的时候脸还是红的,走在池靳旁边还是低着头,像个企鹅一样,穿着灰白色羽绒服晃晃悠悠的。 池靳看着实在好玩,笑着牵住云宁的手,还晃了晃,也知道云宁一路上光顾着应付他的玩笑话了,估计连这是哪都不知道,于是说道:“带宝贝来公司,以后宝贝就是我的生活助理怎么样?宝贝会不会嫌弃我不给工资?” 云宁一听,一下子抬起头来,对上池靳满是笑意的眼睛。池靳肯定不会骗他的,所以这样他就有理由来公司陪着池靳了。云宁知道池靳是怕他无聊才这样说的,于是更开心了,开心得连他现在应该还在闹别扭都忘了,连连点点头表示自己愿意,要不是不在家里估计都要扑上去亲一口了。 池靳更无奈了——这小孩也太容易哄了,让来当个小助理都这么开心。不过看云宁这么高兴,连眼睛都像发光的模样,池靳也不忍心再逗云宁什么了,牵着云宁的手往公司走,问道:“那宝贝要怎么谢我呢?” 云宁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池靳要求的谢礼肯定带着色情意味,尤其是池靳这种得寸进尺的性子,要是他真同意了估计以后还会有更过分的谢礼要求。 虽然心里清楚的很,但云宁还是一点都不忍心真的不给池靳什么奖励——他也知道池靳能做出这么大让步是多难的事,于是只好很小声地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情…过分一点也可以…” 再小的声音池靳也听得一清二楚,这句话无异于一句许可——过分一点也没规定到底多过分。池靳一下子就把以前想做的没能做的事情全记了起来,狭长的眼睛满意地眯了起来,但嘴上还是刻意放低声音,继续讨价还价说道:“就只能一件吗?” 云宁也不管池靳脑子里在想着什么下流的东西,立场十分坚定,完全没被池靳磁性的声音所蛊惑,肯定地说道:“就一件,不会多了。” 听着云宁这么坚定,池靳这才有些遗憾地放弃了继续讨价还价的想法——反正对他来说,想哄云宁答应他多做几次,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于是心情颇好的牵着云宁继续往电梯间走。 这还是云宁第一次来池靳工作的地方,虽然上辈子也一直知道池靳是池家长子,但对池靳具体的工作还是一无所知。 办公楼在靠近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高耸的建筑带着极具现代感的线条,云宁就算不了解池靳的工作也知道,以池靳的身份也必定是顶端管理层之一——也正是这样,池靳的位置才会被更多的人觊觎。 池靳知道他的近乎一切,可他对池靳什么都不了解。云宁想到这里就愧疚起来,低着头看着地面有些失落。 池靳也发现了云宁正在走神,还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以为是云宁太久不与人交际而恐慌,于是有些心疼地捏了捏云宁的手,加快了步伐。 云宁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已经到走廊了,即便是周末也有许多路过的职员向池靳问好。 云宁许久以来第一次与这么多陌生人接触,情不自禁地就想靠近池靳一些,却又顾及着会给池靳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连忙想把手抽回来。 池靳一发现云宁有想要抽手的动作,忍不住皱了皱眉,也不知道小孩这是又闹什么,只好用无法抗拒的力量攥住了云宁想要抽回去的手,径直走进专用电梯,把人一下子抱到怀里。 “怎么不让牵了,”池靳皱着眉,手里紧握着云宁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手臂也紧揽着云宁的腰,压住烦躁问道,“是不想让我牵了…还是不想让别人看见,宝贝?” 说着池靳就把云宁逼到角落,完全把人圈进自己怀里,目光有些危险意味。 即使他再怎样知道云宁内敛谨慎的性子,他也不希望云宁是任何一个原因——就算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看见,他也愿意给云宁时间,直到云宁能彻底接受他们之间的关系。 电梯里一片沉默,没有云宁的回答,空气像是凝固成了胶状一般。 云宁低下头避开池靳越发危险的目光一言不发,池靳盯着云宁,手臂不禁微微发力——云宁越是沉默,池靳心底的烦躁就越是扩大,只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等着云宁的回答。 直到池靳已经快忍不住要把人重新锁回家后,云宁似乎才思考完答案一般,抬起头看向池靳,发现池靳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于是有些紧张地连忙握住池靳的手,让池靳冷静一点。 池靳看着云宁眼里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依旧澄澈地只映出了他一个人,手还十分乖巧地凑了过来,就知道云宁没有不想让他牵的意思,气也消了一大半。 云宁意识到自己再不解释池靳就真的要误会了——他刚刚只是在想要怎么解释,却没想到池靳会因为他不回答而这么紧张,心里忍不住甜了甜。 “都不是…我喜欢跟你牵手的,”云宁一着急起来也顾不上再怎么措辞了,直直地看着池靳的眼睛,脸红起来了都不躲开,手还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一般,握着池靳的手又紧了紧,“我只是担心别人看见了,会对你有不好的影响…” “你为什么还会觉得我不想让你牵着?”说完云宁又有些赌气委屈一样移开视线,继续补了一句,“我都说过那么多次喜欢你了,怎么可能不想跟你牵手。” 池靳彻底没了办法,心软得一塌糊涂,看着小孩一脸委屈的样子,也知道自己这是又多疑了,低头亲了亲云宁的发旋,忍不住轻声说道:“宝贝嘴真甜,就会讨我喜欢…” 云宁还是一下也不理池靳,就算脸红也不理。池靳拿云宁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继续把云宁黏在怀里,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贴在云宁耳边低声说道:“是我错了,不生气了…我也最喜欢宝贝了。” 似乎这句话有点用,云宁这才板不住脸,露出了个笑,微微眯起来的浅褐色的眼睛里像是含着蜜糖一般,一笑起来甜得池靳心都快化了。 池靳越看云宁越喜欢,心里满足得像是要溢出来——云宁这个样笑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就算是放在他们还是朋友关系时也不曾见过,而现在却仅仅几句话就能换来一个甜得不可思议的笑。 “宝贝是不是还腰酸?”池靳低下头啄了啄云宁的唇角,手臂揽着云宁的腰,在云宁耳边说着,“现在要不要我抱了?” 云宁似乎有点害羞了,又低着头没有直接回答池靳,似乎是有些犹豫的样子,让池靳不由得多想起来。 从刚刚开始池靳就发现云宁一直有些紧张,甚至是在走神。他担心云宁是因为太久不接触人群而紧张,毕竟他也知道云宁一直不擅长和别人交流。他也不愿强求云宁再开朗些——云宁一直就是沉默内向的性子,池靳也喜欢这样的云宁,不会再想改变什么。 云宁已经一年多没怎么和外人交流了,每天面对的只有池靳一个人,池靳只是担心云宁真的因为他的原因,让云宁恐惧人际交往,那他得多愧疚。 云宁很少会拒绝池靳抱他,池靳也知道云宁一直很喜欢让他抱着窝在他怀里。而且他也可以确定,云宁现在腰肯定还是有些酸的,也肯定是想让他抱着的——只不过从进公司开始,云宁就顾及着会被人看到,才这么犹豫的。 “宝贝放心,顶层没有别人,”池靳看着云宁犹豫的样子,很快就知道云宁到底在担心什么了,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等云宁同意就一把抱起云宁,边走出电梯边说到,“宝贝想怎么撒娇就怎么撒娇,想让我抱着还是想做点别的什么都可以。” 云宁这才放心下来,在池靳怀里缩着。池靳不轻不重地抱着他,力道温柔又难以抗拒,熟悉的味道和温度传了过来很快就让云宁放松了不少,只是又有点觉得对不起池靳,只好在池靳怀里小声地说道:“不是因为不想被别人发现,只是他们看见了会在背后议论你的……” 人言可畏,他不想池靳因为和他的关系就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云宁没有说出来这句话,只是抬起头看向池靳,眼睛里是小心翼翼和一丝挫败——他就连和爱人的关系都不敢公开。 云宁又怕池靳会误会自己,是不想被别人发现自己跟他的关系才这样说的,于是拽着池靳的衣服,睁着眼睛希望池靳能不要误会他——他怎么会不想光明正大的承认自己就是池靳的爱人呢,他恨不得警告所有人这个男人是他一个人的。 “宝贝……”池靳坐在沙发上上把云宁抱在腿上,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像是在酝酿什么一样,沉默半晌后才说到,“是我的错,让你受委屈了。” 云宁有时候心思细腻得让池靳都有些诧异。池靳一直知道云宁很听话很懂事,却不知道云宁原来会这样敏感地不愿意让他有一点点误会的可能性。 也就是这样,池靳才会觉得更心疼——云宁在他身边受的委屈太多了。如果云宁不跟他在一起,只是和一个普通人在一起,那么云宁怎么可能会遭受现在这些? 云宁既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占有欲就被锁在一个房子里一年,也不会因为一个人就失去自己喜欢的工作,更不会因为爱人的身份就要隐藏这段感情,甚至连在公共场合里牵个手都要小心翼翼——这些都不是云宁必须要承受的。 “我一定会让宝贝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边,”池靳微微闭上眼睛盖去眼底的内疚,声音有些沙哑,“不会等太久的,我保证。” 承诺远比情话来得更沉重,尤其是他对云宁的每次承诺都是思虑再三才说出口。池靳不爱把在情场上的甜言蜜语带到云宁身上,云宁对他来说太过珍贵,倘若他没有十成把握绝不敢把承诺说出口——池靳不希望他的承诺会落空,他不舍得让云宁在这种事情上,因为他的失信而失望。 听到这句话,原本还有点失落的云宁一下子就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池靳,眼睛里一闪一闪的,又期待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这…是不是要和我结婚的意思?” 池靳一愣,他没想到云宁会怎么觉得,于是一下子就被云宁可爱到了,带着笑在云宁期待的目光下无比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宝贝也可以这么想,等到宝贝二十二岁的时候我们就去结婚,要是等不及了我们还可以去别的国家…” 本来只是一时脑热才问出口的问题,却得到了意料之外认真的回答,云宁一下子就笑了起来,蹬掉脚上的鞋子,把脸埋在池靳肩膀上,说道:“不着急不着急,还是要先谈几年恋爱。” 不会有谁再比云宁更信任池靳了,云宁相信池靳的一切话,这已经变成了云宁的习惯了。只要是池靳所承诺的,他都不再去思考实现的几率是多大了。 池靳看着怀里这么开心的云宁,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轻轻吻了吻云宁的耳垂,笑着在云宁耳边问着云宁想要去哪度蜜月之类的问题。 只是没想到云宁还真的在认真思考了。池靳只好调整好姿势让云宁完全靠在他身上,帮云宁把外套脱下来,再掀起云宁的毛衣帮云宁揉着腰,眯着眼睛就这么抱着云宁等云宁思考完。 在池靳的概念里,结婚并不是那么让他重视的事情。他概念里的结婚,也仅仅是一个多了一个形式上的妻子罢了。身为池家主家嫡系长子,尤其是在重视血脉的池家里,这样的身份是注定要接受利益联姻的。如果不是因为生母去世,他又刚回池家没几年,恐怕他早早的就会订下婚约了,也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能抱着自己怀里的云宁发呆了。 生母去世又流落在外,长子的身份在池家也占不了多大分量。现家主身患重病,说不准哪天就会离世,谁都想名正言顺地掌握池家,所谓的长子的身份也仅仅是一个小助力。 实际上这个所谓的家主名存实亡,实权也早就已经被架空得差不多。二房的那两个儿子一个病弱,一个还在国外进修尚未回国。无论是哪个角度讲,现在的局面都是对他最有利的。大家族里的利益争斗是最让池靳厌烦的,一想到那一堆理不清的事,池靳又开始头疼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地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家长病重的事情甚至在旁系都已经传开了,就连二房那个病弱的小儿子都想上来分一杯羹。但是同样是第一顺序的继承人的池睿却依旧还没回国,就像是对这件事毫不在意一般,连过年时聚会都找借口推脱掉。 按照池靳的计划,几乎用不着等家主离世,他就可以真正坐上那个家主的位置——除了池睿这个不确定因素。 池靳之前也以为是自己多虑了,但是云宁说的话又让他把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重视了起来。在云宁透露的一小部分中,池靳只知道是有人绑架云宁,并且不是为了赎金。云宁背景干净,也更没有仇家,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冲着他来的。 他相信云宁,就算云宁不愿提那个人是谁,他也不会问——他知道云宁也会有自己的理由顾虑,在云宁没想好之前他舍不得逼云宁说出来。 一旦某种未知的危险牵扯到了云宁,总会让他焦虑起来——如果无关云宁,他可以有很多种方式解决掉这个问题,但偏偏这件事最先波及到的就是云宁。 池靳连手里给云宁揉腰的动作也停了,这几天一直没有过的烦躁感一下子又涌了上来。 “池靳…”云宁注意到池靳的不对劲,于是挺起上身,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池靳皱起的眉,又低头在眉间吻了吻,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 “有一点,也不是很麻烦。”池靳舒展开眉头,重新把云宁揽进自己怀里,下颚抵着云宁额头说道,“我的宝贝真是越来越懂事了,还会关心人了。” “这些不用你去想…宝贝只要喜欢我就够了。”池靳把云宁抱了起来,放到宽大的办公椅上,揉了揉云宁的耳垂,低笑着说道,“我去拿个毯子,无聊的话就去书架上找本书看,资料放在桌子上了,抽屉都可以翻。” 云宁听着池靳的话,觉得鼻子有点酸酸的,说不上来的难受,只好点了点头,也不去看池靳。池靳只当云宁是害羞了,吻了吻云宁的发旋就走去休息室给云宁找毯子了。 等池靳走开了,云宁才抬起头看着池靳的背影,盯了一会又像是怕池靳发现一样,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咬着下唇有些内疚。 其实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池靳对他好从来没变过。池靳总是把什么都帮他准备好,自己不用担心任何事。也就是像池靳说的那样——他只需要喜欢池靳就够了。 除了喜欢池靳这一件事情,也再没有什么其他事是他可以为池靳做的了。而且就连喜欢他也不一定比池靳喜欢自己更深。 自己除了会给池靳带来麻烦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其实他也想帮池靳些什么,让池靳没那么累,让池靳每天都能开心一点。 池靳在顶层的办公室大的过分,几乎独占了一层楼,从小型会议室到临时的休息室,甚至还有独立的书房和一个巨大的酒柜。一个人确实是空荡荡的,云宁都不知道池靳是怎么忍下来的。于是在办公椅上蜷起双腿,有些心不在焉地盯着大理石地板发呆。 乳白的大理石地板上铺着深灰色的地毯,精心清理保养过的样子看起来柔软至极,铺满了半个休息区。 云宁盯着那地毯,嘴里嘟囔了几句“资本主义”,却想到了家里的那个欧式长毛米色地毯,比这个地毯更大,每到冬天几乎铺满了整个卧室,让他在卧室连拖鞋都不用穿。 池靳似乎更偏向于现代式的装修风格,性冷淡一般的黑白灰,但家里却都是温暖又体贴细心的,与池靳一贯风格截然相反——那里从头到尾都是池靳花心思帮他准备的。 池靳的贴心存于他生活里的每个细节里,好像随随便便想到一些小事云宁都能被池靳弄得心里一甜。 池靳真的很喜欢他。想到这里云宁就莫名多生出了几分勇气一般,视线终于不再逃避,直直地落在池靳办公桌一侧的相框上。 云宁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个相框,那是一张全家福,用木相框裱着放在日历的一旁。 像是经常被主人擦拭一样,相框玻璃面上一点灰尘也没有。云宁伸出手把它拿了过来,咬着下唇,用微微发颤的食指拂过相片,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把它摔碎的想法。 池靳办公桌上很干净,很少放与工作无关的东西,但是这个木相框却被放在了上面,让云宁忍不住猜测或许这张相片对池靳来说很重要,或许池靳很喜欢这张相片,但池靳偏偏从来没有向他提起过他的家人。 这些天被他刻意忽略的问题又再次摆在了他面前。云宁看着相片里无比和睦温馨的一家,看着相片里稍显稚嫩的池靳带着微笑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慌了起来——他到底该怎么告诉池靳,那个杀了你的人就是这个相片里坐在你身边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