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深渊的模样
你可曾见过深渊的模样?你可曾在某一个瞬间注意到,镜子里正与你对视着的是一个怪物——它双手沾满鲜血,唇角勾起,露出尖锐的獠牙。 你可曾见过深渊的模样?你可曾在某一个瞬间感觉到,世界上的一切洁白和光明都在离你远去——墨色侵染着瞳孔的颜色,你站在黑暗里,逐渐溶解消失。 你可曾见过深渊的模样?你可曾在某一个瞬间意识到,肮脏的血脉和无尽的怨恨如荆棘缠绕着灵魂燃烧——疼痛与鲜血,杀戮与疯狂,最终一切都湮灭在深渊下。 你,可曾看到光明的模样? 很久之前,在一个腐朽的家族里曾诞生过一个女孩,她是雅典娜的馈赠——她聪颖、美丽且对美的事物有超越常人的敏感,但很可惜她的母亲——夫人身边最亲近的女仆,死在了她出生的当天。夫人把这个姑娘带在身边养育,可她的美艳与智慧很快就吸引到了一些邪恶的目光,比如她那个好色而卑鄙的父亲。 女孩被从夫人身边带走,独自居住在庄园一栋偏僻的小楼里。小楼的院落里种植着浓香的突厥蔷薇,传闻香气可以驱逐邪恶,可……它却没能保护住这个女孩。 12岁的女孩被要求赤裸着身子跪着为自己的父亲和那些陌生的男人们端茶倒水,他们会把粗糙的手指伸向她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就算她再怎样拒绝,还是被父亲亲手绑在了桌子上,他们粗鲁的抚摸着少女细嫩的皮肤。不知道是谁,也许就是她的父亲,第一个把手指捅进了她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那一刻开始破碎了。 男人们做的越来越过分,他们不允许少女穿上衣服,稍有不满便对女孩肆意打骂,房间里的各个角落都能找到竹板、藤条和鞭子之类的工具。少女不可以有任何隐私,不止洗澡睡觉,甚至连排泄都要张开双腿对着他们展示。除了手指,他们还会用腥臭而肥厚的舌头舔着那处柔嫩的细缝,女孩不知道他们在等待什么——但终归不会是什么太好的事情。 14岁的一天,有血从那里渗出来,女孩吓坏了,可那些男人却在她腿间绑上了一只茶杯,等杯子接得半满就取下来倒在她头上然后发出恶毒而恶心的笑声,“肮脏的婊子!”他们这样说着。那些男人开始教她怎么用手和嘴取悦男人,刚开始她总是会不小心用牙磕到他们,于是他们就卸掉她的下巴,不管不顾地插进她的喉咙里。玫瑰的香气都没办法冲淡直冲口鼻的腥臭,某个陌生的男人甚至在她嘴里发泄过一次之后就把她惯在地上,然后一泡尿就这样浇在她脸上,旁边是一片叫好声。 出血停下的那天,她的父亲扯着她的头发把她丢进了一个放满各种香草和花瓣的浴桶里,水有些烫,可她什么都不敢说。那个肮脏的男人眼中满是淫邪而贪婪的神色,“我漂亮的小婊子,今天来的可是个大人物……你必须把人伺候好了,不然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后悔的,相信我。” 少女裹着一块聊胜于无的轻纱回到卧房,一个佩戴着珠宝,周身气势凶悍的人坐在床边。他看到少女之后只冷冷地说了一句,“过来。”少女害怕地接近他,然后被他一把扯住胳膊扔在床上。双手被绳子捆在了床头,那个凶悍的暴徒掰开少女的双腿就用硕大丑陋的性器对着她那处娇小的肉缝,粗鲁的顶了进去。剧痛传遍全身,少女奋力的想要挣扎,可她瘦弱的身躯怎么敌得过一个健壮的成年男人呢?男人在她身上发泄了两轮,看着她脸色苍白神情恹恹,竟然坐在那里笑了起来。 那个男人离开不久,另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看着她身下流出红白交加的液体,满脸妒火地拎着一条短鞭抽向她无法合拢的腿间,“臭婊子,怎么样,被操的爽不爽?嗯?他鸡巴有老子的大么?”少女努力躲避着鞭子,可她身上实在没有力气了,双手还被绑在床头,她什么都做不了。男人打累了扔掉鞭子,看着少女红肿的大腿和阴户,淫笑着爬上床,随手插进少女红肿的穴里掏了两把,然后把自己的性器挤了进去,“操,这逼真紧。”他嘴上不干不净的说着些荤话,少女实在太累了,也太疼了,眼前一片片发黑——她昏过去了。 少女是被一盆冰水泼醒的,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看来她昏过去之后至少又来过两个人。少女的父亲站在她面前,对准她的俏脸就是两个耳光,“贱货,没见过男人么?我倒没看出来你这么能耐。来,让你爹我试试你这张被人干烂的逼到底有什么魔力。”少女趴在院里的草地上,身下是吸水后格外湿滑的泥水,那个原本应该是她父亲的人把那根丑陋的凶器插进她身体里大力征伐,把她的脸摁在肮脏的泥水里。他随意发泄完,又随手抄起一块木板抽打着少女撅起的屁股,直到他打累了,随意一脚把少女踹倒,“下次再收拾你。” 之后的日子变得愈发黑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莫名其妙的被一个或多个陌生或熟悉的男人抓住,然后他们会随意的使用她的身体,手、嘴、阴道,甚至肠道。他们的言语和行为也愈发令人作呕,少女不被允许站起来行走,只能像条狗一样在地上跪爬。如果晚上没有“恩客”把性器插在她身体里过夜她就必须骑在背上竖着巨大假阴茎的木马上,直到下一位“恩客”出现。各种奇奇怪怪的淫器被送过来,少女也被迫学会了那些肮脏的言语,“请先生使用骚狗的贱逼,”她听到自己这样说。 16岁的某天,她的父亲告诉她最近他有些事需要外出远行,在此期间她只需要接待几位身份尊贵的贵族和他的一位好友。没过几天,少女发现自己食欲不是很好,小腹也渐渐鼓起。趁着丈夫不在偷偷跑来探望少女的夫人知道后默默的哭了一夜,然后告诉少女,“你怀孕了。”少女决定留下这个孩子。也幸好那些男人们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相反他们对于和一位孕妇做爱有着别样病态的兴趣,而且基于某种难以描述的原因,他们在少女怀孕期间对她并不粗暴。 十个月后,一个男婴降生,她叫他——斐迪南。 这几年的贵族圈子里有两个八卦最让人在意。 陶德·罗德里格斯,王城最着名的警探——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而且他深知世家里的“规矩”,不该说的绝不随意泄漏。陶德曾经有一个深爱的妻子,但早在数年前就已经分开了,据说是病死了。之后的某一天,他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捡到了一个狼狈不堪的孩子。于是陶德把这个孩子带在身边,对外说是他的徒弟,叫乔舒亚。 同样莫名其妙地捡到孩子的还有王城最着名的医生——一位医术极其高超的贵族子弟,加西亚家族的次子。这位肖恩医生的妻子死于难产,不幸的是当时肖恩医生正忙于抢救一位重伤者,而他终于回到家时,看到的就是已经冰冷的、妻子和儿子的尸体。继承了加西亚家族专情传统的肖恩医生没有再娶,而是在某一天突然带着一个孩子出现,宣布是他的弟子,也是他的养子,这个孩子叫戴纳。 当然,在这些无聊的世家当中还有许多人,很多事,但他们都被隐藏在平静的表面之下——家族的阴私不会被抬到明面上,这是一个上流社会中无声的潜规则。所以当那些肮脏的勾当都被藏好时,这两个人“善良”的行为就格外值得拿来说道了。 八年后。 每年的这个时候卡佩家族都会举办一场盛大的几乎通宵进行的舞会,也格外喜欢邀请各界社会名流——其实绝大多数都是那些贵族和一些人傻钱多的富商。那些令人作呕的贪婪与欲望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几乎冲破外面这层光鲜亮丽的外衣。在没有人看到的角落里,有人为了一袋金子出卖了自己的孩子,有人为了一时欢愉付出了生命。 文森特·罗素子爵从不会缺席这种场合,毕竟他是卡佩家主的一位“好友”——讨论着怎么进行那些肮脏而荒淫的勾当。这一天他的夫人在家照看刚出生的幼子,所以跟在子爵身边的是他找回来的私生子——事实上大家都知道他根本没找到所谓的私生子,带回来的这个不过是个养子。虽然这位奥斯蒙只有六岁,却在眼角眉梢泄露出三分美艳和七分懵懂,不难想象等他长大会是怎样一个绝世尤物——虽然是个男孩,不过这有什么所谓呢?不过今天似乎罗素子爵并没有机会享受别人艳羡的目光和低劣的吹捧,他把小奥斯蒙丢下后匆匆向后面去了。小奥斯蒙在陌生的地方努力躲避着那些腐肉上的蛆虫般恶心的目光,低头走路的时候在花园里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看起来大约十岁左右的男孩。男孩正准备教训一下这个不长眼的小东西,可看到他那张怯生生带着几分委屈的脸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沉默了半秒后不自然地说了句,“你是谁?” 孩子的友谊总是比成年人简单得多,更何况这样一个像是在丛林里迷路的幼鹿般懵懂而又漂亮的孩子——谁能拒绝他那双容纳着满天星光的眸子呢?他们交换了名字,只不过双方都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的姓氏。孩子们随意走着,众人都知道护卫着这只小鹿的是谁,也就没什么人敢上前打扰——那可是坎贝尔家族最受重视的继承者,坎贝尔家主的老来子海曼·坎贝尔。两个孩子随意在花园里走着,没有人想回到那群披着人皮的垃圾中去。就在这时,海曼听到了前方隐约传来父亲的声音,于是拉着奥斯蒙走向了那个角落里的小院。 少女在这无尽的折磨中已经褪去了青涩与懵懂,她像是一枝过早凋谢的玫瑰,带着凄迷而浓艳的色泽,散发着腐朽与死亡的味道——可她的心还是澄澈的,温柔而美好。 夫人偷偷把女孩的孩子养在身边,那孩子像极了少女小时候的样子——聪慧、敏锐,还有对美的无尽追求。夫人自己的孩子艾瑞克对这个弟弟格外喜欢,而懂事后的斐迪南也时常搭配两个人的穿着——如果不是发色和气质差异太大,两个孩子站在一起简直像是一对亲兄弟。虽说两个人多少算是一起长大,但性格却完全不同:艾瑞克性子比较宅,能在屋子里躺着看书就绝不会出门,而斐迪南简直闲不住,总想着跑出去四处看看。 因为不能让卡佩家主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夫人和少女都宣称这个孩子出生后就被掐死了。令人庆幸的是,斐迪南也因此很小就学会了隐藏自己,他和艾瑞克讨论着制作出各种精美的机关道具在家里“飞檐走壁”。偶尔夫人趁没人来折腾少女的时候会把这个孩子带过来,让这对可怜的母子可以见上一面说说话,不过后来随着斐迪南潜行的本事越来越强,有时候不需要夫人帮忙掩护也可以偷偷溜进少女的小院——虽然大多数时候都只能看到那些肥猪在瘦弱的女孩身上耸动着。 这天夫人给少女带来了消息,之前被斐迪南发现、少女坚持想要救助的那个昏迷的孩子现在已经恢复健康了,很快就能从肖恩医生那里接回来。少女原本空洞的眸光瞬间亮了起来,“是吗?真是……太好了。”夫人抓着少女竹节般枯瘦的手指,“你……一定要坚持住,至少要让那个孩子见见他的救命恩人啊。”少女闭上眼睛,勾起一个虚幻而疲惫的笑,“我尽量……” 那个被少女和夫人救下的孩子叫伊万,被四处乱跑的斐迪南发现的时候是被人扔在暗巷里的——孤儿院院长看他高烧不退,不想花钱救治又怕传染给其他孩子,就把他随意的扔掉等死。在肖恩医生那里住了一年回来的伊万看起来格外腼腆,第一次见到少女的时候就涨红了小脸什么也说不出来。少女揉了揉伊万的头发,让他跟在夫人身边——她身边怎么可能放一个长相清纯漂亮带着几分雌雄莫辨的孩子呢?被玷污的有她一个就够了,她不能把别人拖下水。 艾瑞克对于自己这个新的贴身男仆很满意,话少、心细,特别是一手针线活非常厉害——斐迪南那些有关服装的奇思妙想他大多都能把它们变成现实,事实证明,确实很好看。 可命运并没有就此放过这些漩涡中心的可怜人,平静和美好都是脆弱的幻梦,总是一触就破。 那些“最尊贵”的客人已经不会再来使用少女了,因为她瘦得太厉害了,他们担心她身上会染上什么病。然而这并没有让少女的处境变好哪怕一点,反而更加糟糕——卡佩家主把她明码标价的变成了一个上流圈子的妓女,虽然那些地位显赫的人看不上她,但她的容貌和“经历”也足以吸引一些低位一般的人——看啊,只要一袋金币,就可以睡一位大公爵睡过的女人! 没有止境的折辱和性爱,那些人甚至不会在意她是不是来月经,是不是怀着孩子,只是单纯的把她当做一个发泄兽欲的器物——无数次怀孕和流产之后她就被司掌生育的女神阿尔忒弥斯抛弃了,从此再不会有新生命从她腹中诞生。 听说卡佩家族又要开一场新的舞会了,少女躺在床上想着,但这和她又能有什么关系呢?无非就是那些尊贵的客人们会再来她的小院看看——他们喜欢欣赏她被折磨到气息奄奄的样子。不知道多久之后,那群穿金戴银的男人们进来了,同时进来的还有一位看起来容貌颇为俊秀的男青年,听他们的交流这似乎是一位男爵。少女闭上眼睛不想浪费力气搭理他们,事实上她连下床去院子里走走的力气都没有。那个英俊的男爵走上前抚摸着她的脸,“这么漂亮的人,你们就这样送给我了吗?”“当然,你付钱给我,我自然要遵守承诺把她送给你了。”卡佩家主的表情油腻而虚伪,“她是你的了,你请便。” 少女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由得升起一丝希冀,希望这位男爵买下她是为了带她离开这里。但她没想到的是,那位男爵把她在床上摆出趴卧的姿势后,把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狠狠摁在她后腰,“很好,我喜欢她。”在她的惨叫声中,少女听到身后的男人这样说。 贵客们围观了没多久就转身离开了,可少女的房间里还在传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和沙哑的惨叫。 窗口旁长相精致的孩子用他的手帕紧紧捂住了旁边那个少年的嘴,屋里发生的事情已经与性爱无关,完全是惨无人道的折磨。两个孩子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个英俊却疯狂的男人要用尽手段折磨着床上那个虚弱的女人,而他们的父亲们却站在旁边指指点点,甚至提出了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提议,“嘿,说起来这个小婊子身上还有几个地方没玩过啊,你要不要试试?”“你说哪?”“她前面那个小洞啊,我试过用手捅,但太紧了,也许你有办法。”“哦?我当然有办法。”然后就是一段嘶哑的惨叫,被男人们的淫笑淹没,“是够紧的,你们都不玩这里的吗?”“最多堵住不让小婊子尿尿,别的不知道怎么弄。”“看嘛,跟你们玩后面差不多,就是窄点——慢慢就撑开了。其实还可以往里面灌酒或者其他什么都行,然后让小美人尿给你们看。”又是一阵令人作呕的讨论。 两个孩子紧紧地靠在一起发抖,他们还不太能明白这个房间里发生的到底是怎样的事,但那些嘶哑的叫声这已经让他们已经足够恐惧了。屋子里围观的男人们很快离开了,只剩下那个行刑者和可怜的女人。她下体已经一片血红,可那个男人并没有停手的意思,他把整只手都捅进女人身体里,一边继续向内推进一边抽打着女人的脸,问她爽不爽。 之后的事情过于血腥残暴,两个小孩抱在一起,他们不敢出声,生怕会被屋里的疯子发现抓住。这场舞会的时间太长了,精虫上脑的男人们并不会在意自己的孩子消失了几个小时——没有人敢动未来的小公爵海曼,而奥斯蒙还太小,贵族们哪怕喜欢年轻的但也对一个六岁的孩子没太大性质,所以就算他被人抓住玩一玩也没什么关系。 不知道多久之后,房间里的女人早就断了气,而那位身上沾满了血的男爵满意的拍了拍手,丢下床上已经几乎看不出人形的尸体去冲了个澡,然后换了身他提前带来的衣服,拎着脏衣服就离开了小院。两个孩子等他走远了才慢慢松开彼此,年纪尚幼的奥斯蒙已经满脸泪痕,而被奥斯蒙捂住嘴拉住的海曼则双眼通红,转身抱住身边这个天使般的男孩,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海曼静静地看向那些舞会的方向,眼中带着愤怒与憎恨,还有深深的惶恐与紧迫——他担心怀中的孩子会变成下一具这样血肉模糊的尸体。 两个人离开了小院的范围整理着自己的仪表,所有的思绪和情感随着夜风逐渐平静下来,早熟的孩子们已经恢复了离开舞会时的样子,月光照耀在湖面上倒映着粼粼的波光。两个孩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沉默着各自转身离开。突然,已经走开两步的海曼突然回头快步走到奥斯蒙面前,看着他澄澈的眸子,“你现在这个胸针丑死了,以后我送你一个更适合你的胸针吧。”说完就红着脸转身落荒而逃。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逃离小院之后,从那间小楼的窗户里,一个男孩用绳索与钩爪离开了那充斥着血腥味的房间,他不能在现场留下痕迹,所以他连哭的资本都没有。男孩机械地隐藏在夜色的阴影中跟着那两位年幼的目击者,直到他们彼此分开。男孩坐在远处的阴影里,看着那个漂亮的孩子慢慢走回那个污浊的宴会厅——那个在那些肮脏的贵族口中会是下一个如他母亲一样成为童妓的孩子,咬紧了牙关。 男孩找到一位与卡佩家族速来不和的侯爵,藏在一个快步走过的女士身边贴近他,模仿着母亲的声音,“侯爵大人,我在花园角落里的小院等您过来。”说完飘然而去,把自己隐匿在人群中成功脱身。果然片刻之后,宴会中的人们骚动起来,“杀人了!”男孩第一个模仿一位子爵夫人的声音高喊了一声,紧接着就是那位侯爵的声音,“杀人了……卡佩家族……有人死了!”斐迪南满意地看着这场陷入混乱的宴会,逃离了现场。 因为有坎贝尔公爵坐镇,“卡佩家族一位私生女在庄园里被人奸杀,死相凄惨”这件事并没有传开,但当时在场的人都对此会心一笑,一个不可被人提及的女孩就这样死在了贵族间的耳语中。不过毕竟这是一件影响极其恶劣的案子,哪怕这不是卡佩家族的一位女儿,但在卡佩家族的庄园里一个女性被虐杀却依然是个事实——在某些对卡佩家族不满之人的推动下,陶德·罗德里格斯警探和肖恩·加西亚医生对这个案子展开了调查。 肖恩医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尸体,或者说是从来没有人让他有机会见到。尸体上伤痕密布,凶器更是千奇百怪。右眼皮被割了下来,眼球被摘除留下一个血红的空洞,里面还有少量精液残留。下颚脱臼,舌系带被剪断,舌头前端被剪成像蛇信一样的两半,创面只粗糙地用火灼烧止血,一根蜡烛被插在她的食道里,落下的蜡油覆盖了她原本光洁饱满的额头。颈部是被人扼住喉咙留下的指痕,肩关节脱臼,双手向两侧平伸,掌心向下被匕首钉在床面上。从右侧肩头开始沿手臂、手背到右手中指指尖有一条用白色粗棉线在皮肤上缝出的连贯的X型痕迹,凶手还恶趣味的在指尖的地方用多余的线打了一个蝴蝶结。左手从小臂开始到手指多处粉碎性骨折,应当是用棉垫包裹住后一点点用锤子砸碎的,这只瘫软的手上还残留着精液的痕迹。双乳被人用针在整个乳房上肆意穿刺,乳头处针孔最为密集。左乳下方用刀划开一道口子,伤口内有撕裂的痕迹和精液残留,唯独能让人好受一点的就是这道伤口经过检查是死后伤。腹部被刀划开,隐约可以看到胃部还有内容物残留,肠子随意地溢出流到床上,被人浇上了一罐上好的蜂蜜。下体几乎完全撕裂,尿道里还插着一整束完全没有修剪过尖刺的玫瑰,子宫完全被从腹腔中扯了出来垂在阴道外,里面有一只死老鼠,被一把匕首刺穿钉在床上。双腿从腿根处被折断,膝关节也被敲碎,两条腿向上反折垫在尸体背部和床铺之间,凶手用棉线把受害者腰侧的皮肤和腿上的皮肤缝在一起,还用死者的长发在腿后打了个结固定。双脚沿足跟骨前缘和骰骨间的跗横关节向胫骨方向钉入铁钉,铁钉尖端被磨钝,上面满是锈迹,长约十厘米,最粗处直径足有两厘米。其中左脚的钉子在被钉入后又取了出来,留下一个恐怖的血洞,伤口处有火焰烧灼的痕迹。 肖恩医生紧闭着双眼坐在一边沉默了两分钟,然后让旁边脸色苍白但依然表情冷漠的戴纳上前,两人合力剪断尸体身侧的棉线和缠着双腿的头发。尸体背面的伤口比正面少一些,后脑位置有血迹,经检查是撞击伤,两侧肩胛骨和肋骨之间分别被插入两根下端带着圆环的铁棍,伤口处有撕裂痕迹,似乎死者曾被凶手用绳子绑住铁棍吊起。第二腰椎和第三腰椎之间被挖掉了一块肉,中间一枚与尸体脚上相同的钉子被钉在了这两节腰椎之间。臀部和大腿后侧露出密密麻麻的掌印与鞭痕,甚至有两处利器造成的刺伤。 当肖恩医生把受害者身上的所有伤口全部整理出来之后,肖恩师徒和陶德师徒一时间都沉默了——他们甚至想象不到这个可怜的女人在生命的最后几个小时里究竟经历了什么,更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这样残酷的对待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孩。这具尸体已经被破坏的太过严重,但是根据女孩瘦弱的身形和身上的一些旧伤不难看出她生前的生活并不顺利,或者说她一直处于被虐待之中。 为了方便调查,当晚肖恩和陶德选择在卡佩家族借两间客房休息——两个大人可以熬夜办案,但是孩子们需要充足的睡眠,于是就把乔舒亚和戴纳安排在一个房间里。夜半有一个男孩悄悄从窗户闯入乔舒亚的房间,骤然惊醒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人的乔舒亚却并不显得惊慌失措,而是慢条斯理的从床上坐起并披上衣服。帮旁边还没醒来的戴纳掖了一下被角,乔舒亚借着明亮的月光看向那个一身黑衣的男孩,“说吧,你有什么事?” “你们正在查的案子,我知道凶手是谁,但我不能指证。” “那你找我们做什么呢?” “给你们一个方向,你们自己去查。陶德和他的弟子总不能是两个废物吧,知道凶手是谁都抓不到他的把柄么?” “呵……激将法没什么意义,先说你的线索。” “着名的大众情人马修,也就是马修·扬男爵。虽然他的名声在传闻中除了花心没什么负面消息,加上他那副不错的长相也颇讨女人欢心……但如果你们去调查一下他那些失踪的平民‘情人’也许能有更大的收获。” “你在指控一位男爵犯下一场惨无人道的奸杀罪行,并暗示他身上还有更多罪行没有被发现,你确定吗?” “我只告诉你真相,至于要怎么做,做什么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好的,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么?” “斐迪南,没有父亲的斐迪南。” 斐迪南最后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抛出手中的钩爪,“我希望我没有相信错人。”留下一句话后就飞入窗外的夜色中消失不见。 乔舒亚看向床上睁开双眼看起来并没有半分初醒时朦胧的戴纳,“天才医生,你有什么看法?” 戴纳脸上还是没有半分表情,“没有看法,”他顿了一下,“我认为他说的是真的。” “为什么?” “直觉。” “嗯?什么时候医生这种职业也开始靠直觉了?” “可能是因为旁边躺着的这个侦探太蠢了。” “你!” “睡觉!” “……哦。” 不知道是卡佩家主低估了男爵的破坏欲,或者是单纯高估了他自己的掌控力,没有经过善后的现场留下了太多危险的线索。斐迪南提供了一个重要的调查方向之后,很快陶德就找到了足以指证马修·扬难句的证物。然而就在他们赶去扬的庄园时,仆人们送来一个消息——男爵在自己的卧室遇刺,凶手得手后自尽了。 卡佩家族第一时间公布了凶手是马修的消息,向整个上流社会声明卡佩家并没有这样的变态杀人狂,更与这场惨绝人寰的凶案无关。然而正是卡佩家族的这种态度反倒引起了陶德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