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为我所用
由于外面有了很大动静，叶同尘下午就没有再出门。也不知道那城主手下，要多久才能查到这里。 思及此他不禁想要拿出那物进行修炼，可转眼就看到凌苍还在床上，他只能按下心思，坐在桌旁。 两人不熟，更别提相互交心，因此气氛有些凝滞。叶同尘转念一想，又下楼转了转，果然之前遇到的那对父女正在吃饭。点的是糙米冷食，一看就难以下咽。男子换了一身衣服，看起来洁净许多。吃着饭的时候还骂骂咧咧：“那兔崽子居然不识货，我那可是从极西之地拿回来的货！多少人买不到，他居然敢说我穷酸？！”说话间唾沫星子喷的到处都是，甚至溅到了女人的脸上。 而她全不在意，只是低头吃着饭。男人见她不吭声，又气的用筷子敲打她的头：“你个扫把星，下午给我去洗洗，这一身臭的，哪个男的愿意靠近你？白送给花 楼都没有人要！呸！” 女人捏紧了手里的筷子，依旧未吱一声。男人还在骂骂咧咧又说这饭难吃，听得小二来火，把那茶壶往柜台上一放，发出一声巨响：“穷鬼点什么就吃什么！有钱我给你上佛跳墙都行！” 被这么一臊，男人的声音才小了一点嘀嘀咕咕的骂着。 叶同尘还听到了一句：“等我将这布料献给荣家，定能荣华富贵，将这死小二跪下来叫我大爷。” 他内心嗤笑一声，宵小之辈。也不晓得那女人会忍到什么时候，真是无趣。 叶同尘转身上楼，敲了敲楚梦的门。 两息之后，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 楚梦有些惊讶：“叶公子，有什么事吗？” 叶同尘暗中嗅闻，嘴上却说：“已经到了乐城，你我的交易算是结束了，我来结账。” 楚梦眉毛上挑，叶同尘给她的感觉有些古怪，但也摸不清他的底细，只能轻声说：“原来如此，但我身上银钱有些不够，能否等到明日我去钱庄取出？今晚我会与亲友相聚，实在是有些要紧。” 叶同尘本来笑着，闻言嘴角笑意全部收敛。他的声音低沉：“与亲友相聚？还是和酒婆聚首？” 变故只在一息之间发生，楚梦身形极快往后退了两步扯出细丝，叶同尘闪入房间将木门关上。楚梦扯出细丝后立刻倾身甩出细丝，竟是一句都未多问。那细丝十分古怪，飞出之后并没有在空中掉落，而是有着灵性一般的绕到叶同尘的身后。之前荣爷那时还未看出，没想到楚梦的功力已经达到这种程度。 “乐族后代？” 叶同尘询问出声，说话间用手中之物微挡那细丝，像是被烫到一样，细丝立刻收了回去。 楚梦握住细丝端口查看，戒备的看着叶同尘：“你什么时候跟着我的？” 叶同尘看似站姿随意，但右手已经扯下缠绕在那物上的布条，露出银白色的剑鞘。 察觉到危险，楚梦又往后退了一步，说来古怪，叶同尘身上有种克制他们的气息。 “都说乐族只知奏乐享乐，特别是当他们心情愉悦之时，更能弹奏出极乐之音，让人当场死去都不在话下。” 楚梦将细丝收回袖中：“什么乐族，不过是传言罢了。倒是你手中那把剑，定不是凡物。永兮大陆中有这种气势的剑屈指可数，你若是和我闹出动静，也逃不出这乐城。” 叶同尘在心中暗叹，倒是收回了原本有些轻视的情绪。他的语气变得郑重，将那物上的布条完全扯下。 “若不是乐族，根本不可能认出这把剑。” 流动着银白色的剑甫一展现出全貌，楚梦的视线就无法离开，这把剑十分邪性，让她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 稍微一想，她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叶和光？叶闲之子？” 叶同尘：“如今我是叶同尘。” 楚梦：“这和我无关。” 叶同尘：“难道你不想为乐族报仇？” 楚梦：“我既不是乐族，何来复仇？” 叶同尘：“酒婆如今在永兮大陆上臭名昭着，为了保持内力，她尽收集一些美貌年幼的双生子养在身边作为自己的容器。先是用药物控制双生子，让他们的身体变得易于储存内力，但每晚都伴随蚀骨之痛。” 楚梦神色自若，好像这些都与她无关。 叶同尘抚摸着剑头上的黑色剑穗，语气越发轻柔：“这些双生子几乎活不过双八，死状更是凄惨无比。以至于双生子的人家胆战心惊，生怕一觉醒来自家儿女双双不见，从此阴阳两隔。” 楚梦：“我虽知道酒婆，未曾从谁口中听到这种故事。” 叶同尘：“你脸上那道红印，就是蚀骨之痛的反噬吧。” 楚梦不想与他纠缠，不管叶同尘想做什么，她都不愿此人破坏自己的计划。于是趁说话的功夫，细线已经从她袖中滑出，现在已经绕到了叶同尘的身后。 那细线像一条毒蛇，探出一端，目标是叶同尘的后颈一击取命。 叶同尘：“可我手中这把卧雪，可以帮你将体内的子蛊祛除。难道你没有发现吗？你的线怕我。”说完他微微露出一段剑身，那条细线就不可控制的瑟缩起来。 叶同尘转头轻笑：“这些毒物最惧极寒，而卧雪集齐这世间阴寒之气，只有用热血浇灌，才能让它停止骚动。” 楚梦线收回细线，只见被叶同尘用手抓住，下一秒就将细线缠绕着了剑身上，发出呲呲的怪响。 楚梦再也崩不住淡定的神色，随着细线被灼烧一般她的脸和手臂开始隐隐作痛。 “你？！” 叶同尘：“你不愿信我，我只能证明给你看。难道你不希望手刃酒婆，找到自己真正的父母？你应该还有一个姐姐或者妹妹，难道你不想知道她过的怎么样吗？” 楚梦：“又与你何干？酒婆我自有想法！” 叶同尘：“的确，我需要你。更准确的说，我需要乐族。” 楚梦冷笑：“说到底，你和酒婆也差不到那里去。”这时她没有反驳乐族的身份，不过就算叶同尘知道又如何，她如今毫无传承，和那乐族半点关系也沾不上。 叶同尘摇头：“若是你将我和酒婆放在一起比较，不仅是侮辱我，更是将惨死的叶氏冤魂置于不义之地。当初叶闲联手奇人异士建立乐城，本欲给乐族一个和平之地休养生息。可因乐族不管族事，导致被外姓把握权势，等清醒过来乐族已被养成了废物。哼，酒婆，当年叶闲念她孤苦无依，将其放在乐族，结果长着一副毒妇心肠！不仅将夺取了乐族之宝，更是联合他人暗杀叶氏。比起你来，我更有理由取她性命。” 楚梦扶着一旁的木椅，细线已经被卧雪融化，导致她有些脱力，更加不敢轻视叶同尘：“说到底，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你想杀她，去杀便是！” 叶同尘：“酒婆如今内力大增，据我所知，她已经取了八对双生子的内力。而你，是她的第九对，如果让她大成，即便是卧雪，也对她无可奈何。” 楚梦皱紧眉头：“九对？” 叶同尘：“五为变数，七为定数，九为极数。九代表大成，而你，本就不是酒婆的对手，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是以卵击石。这细线，应是你体内的子蛊的变体，就算你用这种手段攻击酒婆，也会被她的母蛊吞噬。” 楚梦：“为何？为何你知道这么多？” 叶同尘合上剑鞘，缠上布条。 “我为此行已作了三年之备，不管是你还是藏寒，都是定数。” 楚梦一怔，难道他们的相遇不是巧合？ 说罢，叶同尘留下一句：“今晚我们将夜探城主府，你将酒婆引来。我会将酒婆除去，而你，要为我所用。” 古人云，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只有做了万全的准备，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而同时，最难算的就是人心。只是一件小事，都能造成不同的局面。也不知道这群人算来算去，到底谁能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