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

    白小薇住的地方离她工作的地方不远。三十平的单身公寓收拾的井井有条。

    卧室比客厅大，和客厅只用屏风隔开，厨房和客厅连在一起。她平时在店里吃饭，休息日或者半夜饿了想吃宵夜的时候偶尔会用厨房，所以很干净，通常下班之后白小薇会先洗澡，洗完澡之后就坐在床上看电影。

    因为是租的房子，房间里没有电视，白小薇在老板娘的建议下买了一台笔记本，平时可以上上网跟上时代的脚步，当然大多数时候这部笔记本都是被她拿来看视频的。

    “坐吧。”白小薇不习惯拒绝人。在钟硕一而再的请求下把人带回了家。

    出租屋里的小冰箱也是自己买的。里面存货不多，白小薇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饮料，直接拿了一瓶纯净水招待客人。

    钟硕毫不掩饰自己对小公寓的打量。为了最大程度的节省空间，客厅里只有一个单人沙发，一张小小的圆桌，圆桌下铺了厚厚的地毯，屏风后隐隐可以看到一张柔软的大床，所有的细节都显示这个房子是一个人在住。

    白小薇是真的变了。她开始对自己好，开始学着热爱生活。

    “谢谢。”钟硕接过水喝了一口，开口道，“房子不错。”虽然很小，但是很干净。一个人生活很舒适。

    “房子是老板帮忙找的。这边治安不错。”白小薇言下之意是我现在很安全你可以放心的回去了。

    “和你妈联系过了吗？”钟硕静默了一会儿。假装没听出白小薇的赶人之意。

    “上周刚寄信回去。”

    白小薇当初离开的时候本想彻底离开那个家。和所有人都不再联系。后来工作稳定了便改变了想法。

    虽然和母亲不亲近，但是一个单身女人把她养大也着实不容易。

    白小薇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一切都稳定下来之后就给家里寄了一封信，信封里是她抛开平时花销省下的一个月的工资。或许，再过个几年，她能平静地回到那个自己长大的家看看。至少，现在还不想回去。

    “你走之后，我去你家找过你。”钟硕沉着地开口。

    当然，遇到同去的施寒俩人还打了一架。这种事就不提了。

    “谢谢。”白小薇不知道怎么回应。钟硕去找她也是出于关心吧。

    那时候发现施寒喜欢的人也是王晴之后，她的心就死了。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离开那个难堪的地方。她觉得自己像个小丑，活得像个笑话。

    只想逃离。所以离开的很任性。给母亲和施寒留了纸条之后上了火车。她甚至没有目的地，只想走得越远越好。

    “为什么弃考。你的成绩不错。完全可以考上大学。”钟硕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

    “就是不想上学了。我对学习没兴趣。当初能考上高中也是……都过去了。”当初能保持不错的成绩不过是为了追着钟硕的影子跑。

    “我现在挺好的。继续读书的话，说不定我还是浑浑噩噩的浪费时间。工作之后反而活得轻松了。”虽然工资不算高，但是能养活自己，不寄人篱下就足够了。

    钟硕看着女孩脸上明媚的浅笑不由看呆了，这是他过去从来都看不到的表情。过去的白小薇很少笑，偶尔笑得时候也总是浅浅的，生怕被人发现似的。

    过去的白小薇，全身都是自卑。

    白小薇看了眼时间。提醒道，“时间不早了，宿舍应该有门禁吧。”

    “嗯。宿舍现在应该关门了。我能留下来吗？”钟硕看了眼时间一本正经道。

    白小薇挑眉倒是无所谓，“我这里可就一张床。”

    “没关系。我可以睡沙发。”钟硕很认真地开口道。白小薇看了眼只能坐下一个人的单人沙发无语了。

    几个月不见，钟硕怎么变幽默了。

    白小薇第二天还要上班。自顾自地去洗澡了。洗完澡出来发现人还在，时间也确实不早了，这个时间估计宾馆都不好找。

    她对这个人永远都狠不下心。自然也不可能真的让人去睡单人沙发。钟硕厚着脸皮成功留了下来并占了主人的半张床。

    白小薇背对着钟硕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毕竟是她第一个男人，而且俩人之间的肉体关系持续了近一年，再次躺在同一张床上要说心无杂念才是骗人的。

    钟硕也侧着身子，不过他是正对着白小薇的背影。看着女孩白皙晶莹的后颈和耳朵，不由得想起之前那些让人心热的画面。

    这具身体是他一点一点开发出来的。而本来只属于他的甜美，被另一个人窥探并占有了。

    被人盯着白小薇实在睡不着，她不得不转身，对上钟硕亮亮的黑眸，无奈地开口，“快睡吧。我明天还要上班。”

    “白小薇，做我女朋友吧。”钟硕说着往她身上靠近了些，伸手把人搂进怀里。

    白小薇的身体几不可查的僵硬了一下，婉拒道，“我喜欢施寒。”

    “你也喜欢我。”不然你不会允许我留下。钟硕很清楚。

    “这对你不公平。钟硕，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白小薇到底是没答应。钟硕毕竟是她回忆里的男神一般的存在，她不舍得对方委屈。

    她的心已经不完整了，就不该耽误他。他该有更好的人生。

    “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白小薇，对我来说，你连一个交往的机会都不给我才是真的不公平。”钟硕把人翻了个身揽在怀里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真诚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时候不早了。睡吧。”白小薇轻轻拿开他的手，翻身背对着他。她想，钟硕大概是受刺激了。钟硕紧紧盯着她的后背，神情有些失落。

    他以为只要把自己的心意说开，白小薇那么爱他，一定会答应和自己在一起的。可是，他忘了，白小薇这个人最是绝情果断。

    当初和他断的时候不也是干净利落。是他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白小薇已经开始了新生活，他却卑鄙的试图把她拉回过去的泥沼。

    白小薇第二天早上五点就起床了。她工作的那家店也卖早点。今天她需要六点上班。

    昨晚睡着之后钟硕就从背后抱着她，抱了一整宿都没松手。白小薇轻轻拿开横在小腹间的手臂，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洗手间传来细微的动静吵醒了钟硕。他睡眼惺忪的看了眼时间。

    大学的作息比高中轻松许多，上了大学之后他一般都是六点半以后起床。没想到白小薇起得这么早。工作一定很辛苦吧。想到这儿钟硕揉揉眼睛也准备起床了。

    “我吵醒你了。今天有课吗？我马上要去店里，你可以再睡会儿。走的时候帮我锁下门。”白小薇刚洗完脸，从镜子里看到刚睡醒的钟硕还有一股不真实感。这个人就算头发乱糟糟的也依然很帅。

    “我陪你去。”钟硕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镜子里的两个人像一对热恋的情侣。

    白小薇没有多看，翻出一套一次性洗漱用品给他离开洗手间去换衣服。两个人都收拾好了还不到五点半。

    往常白小薇一般会在家里墨迹一会儿，等到五点三十五再出发，走个十分钟就能到店里刚好赶上吃早餐。

    不过今天有钟硕在，两个人就一起早早的出门了。这个时候太阳刚刚升起，道路被一点点照亮。就像是心里的阴霾被一点点扫开，在早上看着这幅景象，白小薇总能维持一整天的好心情。

    钟硕走在白小薇的左边，想象着女孩儿离开之后每天的生活。天不亮就起床，然后在晨曦中步行去店里工作，到晚上天黑了再回到公寓。冲个澡，躺在床上看会儿电影就睡了。

    简单的，日复一日的，没有烦恼的生活。

    “快回去好好学习吧。”白小薇请他吃了早餐。钟硕白天还要上课，白小薇把他送到门口，钟硕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白小薇毫不留恋的转身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