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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莫离从地上爬了起来，高声尖叫道：“我不是叛徒！我父亲没有叛国，我不是叛徒！！” 她身后的卫士一脚踩在她肩膀上，“住口！” “我不是叛徒，你们不能把我强行抓过来，我……” 顾妍的这一句台词还没能说完，就被贾甄诚打断了，“卡！” 演员们立刻停下了表演的状态，齐刷刷地看向贾导演。 贾甄诚眉头紧锁，喇叭冲顾妍喊道：“顾妍！你台词怎么回事？刚刚开拍之前跟你怎么说的？我让你悲怆，悲怆不是撕心裂肺地瞎叫唤，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水壶开了呢！这时候莫离的父亲刚刚被斩首，她整个人都还沉浸在悲伤中没有拔出来，哪来的叫唤？你眼泪呢？” 片场里之前没和贾甄诚合作过的人多多少少都被贾甄诚的气势有点吓到，顾妍再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个小腕，可贾导演训起人来连一点面子都不顾及，顾妍的脸上也多少有些挂不住，可是也不好多说什么。 “再来一条，表情要到位听见没有！”贾甄诚又举起喇叭来，“开拍！” 蒋焕和谢谦重新回到原来的站位上，把台词重新过一遍。 “皇帝老儿算什么东西？不信你去问问他，他们皇族的狗命，多少次是被我除妖司的人给救下来的？这些高枕无忧的老东西怕是搭上下辈子的命也还不清。” 莫离从地上爬起来，“我不是叛徒，我、我没有叛国！” “卡！”贾甄诚又叫了停，表情看上去更加不悦了，“你没叛国是你父亲叛国了！台词背错了！重来！” 蒋焕和谢谦互相看了一眼，退回到原来的站位去。 沈屹之已经看得出来，顾妍本身就没什么演技，站在蒋焕和谢谦中间，顶多算是个花瓶的角色。一般情况下，导演对于这样的女演员不会要求太高的演技，只要扮相好看，看上去足够养眼，差不多就给过了。 以顾妍的咖位，恐怕也很少受这样的气。可贾甄诚在影视剧界的地位摆在这里，她也只好忍气吞声。看得出来，这一遍开始，顾妍的状态是越来越走下坡路。 “我，我不是叛徒，我父亲没有叛国！”顾妍抬起头，台词也背得越来越生硬，“我不是叛徒！” “卡！”贾甄诚第三次喊了卡，这次他连训都懒得训了，大手一挥道，“来后勤上眼药水吧。” 顾妍从地上站起来，表情像是压抑着不满又不能说出口，像哑巴吃黄连，拍拍裙子上的土站了起来。不一会，几位工作人员拿着一小瓶眼药水过来，让顾妍抬起头往里面滴。 “妍姐，你别眨眼……” “不行出来了。” “擦一下重新滴。” “好了没有？”贾甄诚走过来，结果刚一走近顾妍，她又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几个工作人员的活又白做了，蒋焕和谢谦只好在原地等着顾妍。正是太阳最毒的大上午，可看样子顾妍的哭戏过不了，贾甄诚是决意不会往下拍的。 几分钟之后，顾妍的眼药水终于滴好了，趁着眼眶还湿着，贾导马上喊了开拍。原本还蹲着闲聊的蒋焕和谢谦在场记打过板之后马上站起来进入了状态。 那名侍卫把顾妍往前一推，顾妍做出一副悬而欲泣的样子来，可张口还没等说台词，“眼泪”就已经受不住重力掉落在地了。 “我不是叛——” “卡！” 顾妍还没来得及说完台词，贾甄诚就又一次喊了卡。 “这个不行，你要么说着台词的时候哭，要么说完以后哭，你这台词都没出口眼泪先掉出来太假了。来再上一遍眼药水，再过一遍。” 顾妍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她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说道，“导演，再滴眼药水我眼睛就要睁不开了。这段戏也不一定非要哭吧，她可能没从悲伤里回过神呢？” “你死了爹你不哭？”贾甄诚立刻拔高了声音，“我问你，你爹死了你哭不哭？你要不哭我给你当爹行不行？” 顾妍一下子被骂得没话了。 “你别以为你有点名气就能跑来跟我杠，你自己演技什么水平你自己总清楚吧？”贾甄诚句句一针见血，“滴眼药水还演成这样你对得起跟你搭戏的演员吗？” 这气氛眼看着就是剑拔弩张，周围人也只好站在那里，帮谁说话都不是。开机第一天，第一个镜头就这么不顺利，对一个新戏的剧组来说，实在是相当晦气的事情。 就算沈屹之只是在一旁看着，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虽然由于过去的种种事情，他不喜欢贾甄诚这个人，但就他与贾甄诚合作过的经历来看，他是电视剧圈里少见的非常爱钻牛角尖、而且对待演员十分严厉的导演。光是在早年沈屹之与他合作过的那一次，就见他骂哭过自己的女主演。 就在场上的氛围十分僵持，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化解。就在这时，蒋焕开了口，他走过去大喇喇地拍了拍贾甄诚的肩膀。 “哎，贾导，消消气，这天气这么热，大伙都容易上火。多大点事啊，消消气消消气。” 蒋焕一开口，之前那种僵持的气氛立马就消失不见了。沈屹之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恐怕整个片场这么多人，也只有蒋焕敢这样站出来跟导演嘻嘻哈哈了。 “阿妍今天估计状态也不太好，您也别太见怪。”说着蒋焕看向顾妍，“对吧？” 顾妍连忙踩了蒋焕给的台阶，“嗯，是我不好，对不起贾导，咱们再来一遍吧。” 贾甄诚没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叫后勤给顾妍上眼药水，准备第五次开拍。 “好，A！” 蒋焕向前一步，唇边露出冷笑，“皇帝老儿算什么东西？不信你去问问他，他们皇族的狗命，多少次是被我除妖司的人给救下来的？这些高枕无忧的老东西怕是搭上下辈子的命也还不清。” 顾妍用牙齿咬住嘴唇，从地上爬起来，看得出她虽然十分努力想要演出那种感觉，可演技终究是不到家，用力过猛只会让人觉得她表情更加僵硬，“我不是叛徒！我父亲没有——” 可就在这时，蒋焕突然拔高了声音，用一种冰冷而自带威严的吼声打断了顾妍的台词，“住口！” 顾妍还在回忆下一句台词是什么，就这么冷不丁地被蒋焕给吓了一跳，浑身一抖，眼泪从眼眶里掉下来，抬起头有些木讷地看向蒋焕。 包括沈屹之在内，片场上围观的人都睁大了眼睛，看向了蒋焕和顾妍。 蒋焕演绎的姬裴出仍旧冷若冰霜，自带一种王霸之气。他向前走了两步，威严的气势逼近了顾妍所演绎的莫离，他冷笑一声道：“乱臣贼子之女竟然还有胆量在此门面前口出狂言，抬头看看你眼前的这块大匾，你可知道你来的是什么地方？除妖总司，岂是能容尔等杂碎放肆之处！” 蒋焕的几句台词说得铿锵有力，句句掷地有声。在姬裴出这样强有力的气场下，似乎莫离脸上的僵硬，也可以被完美地理解为是被这个陌生高大的男子给吓傻了。 导演没有喊停，演绎继续进行着。 “彦叶。”姬裴出轻描淡写地叫了身旁的弟弟一声。 “嗯。”姬彦叶应道。 “找几个人，把她赶到后厨去吧。”姬裴出皱起眉，脸上露出明显厌恶的神情，摆手的样子活像看见一只苍蝇，“宅子里还缺几个劳工吧？什么擦桌子洗碗烧火劈柴的事让她去做，晚上留口饭吃，别饿死就行了。” “这……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姑娘家家的。”姬彦叶有些犹豫道，“哥，你确定要这样吗？” “你倒挺会怜香惜玉，不如把她给你纳个妾得了？”姬裴出讽刺地反问，“别忘了姬家的除妖司是什么规矩，咱们从来不收无用的废物。你看她那副柔弱无骨的样子，我叫她去后厨干活，已经是给皇帝老儿天大的面子了！” 说完这句话，姬裴出一个转身，长袍在身后翻滚起来，他就这样头也不回地径直走进了除妖司大门。 姬彦叶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莫离。 “走吧。” 莫离咬着下嘴唇，一把甩开了姬彦叶的手，“我自己会走！” 姬彦叶无奈，但也把手收了回来没再动作，“姑娘，我大哥那个人，性子就是那副样子。别看他嘴上冷血恶毒，但实际上内里软得很，你……” “你们这些除妖司的人，根本就不是人！”莫离僵硬地说道，“你们拿着百姓的血汗钱，滥杀无辜草菅人命！还有脸拿自己当什么英雄，我父亲他，压根就是被你们这些人给害死的！” 姬彦叶脸上的微笑消失不见了，他缓缓地站起身，摇了摇头，伸手打了个响指，便从除妖司大门内跑来几个全副武装的护卫。 “带她下去，领到后厨做事。” “是！”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莫离拼命地挣扎着，却奈何不了那些五大三粗的壮丁，被连拖带拽拖进了除妖司的大门里。姬彦叶目送着莫离被押走，自己也摇摇头，走进除妖司宅中，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