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度假
日子悄无声息地淌过，林亦纯和傅云慕的关系越来越融洽，无论是平时还是那个时候。他们之间似乎多了某种看不见摸不着又确实存在的磁场，像是两颗带着静电的毛茸茸的小球，离得近了就会粘在一起。 林亦纯越来越喜欢待着傅云慕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互相靠着在阳台上懒洋洋地晒太阳也好，身上和心里都暖融融的，让人不自觉地就放松下来了。 傅云慕身上有种很好闻的味道，林亦纯形容不出来，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寒冷的冬天在结着霜花的暖房里闻到的那种味道，让人想眯着眼睛睡上一觉。 难得有三天的假期，林亦纯在繁忙的学业中停下暂时松口气。 最近正是期末地狱期，虽然林亦纯平时在课业上从不懈怠，但看着图书馆越来越拥挤的座位，还是难免紧张地准备着论文和考试。 一忙就有些忽略了傅云慕，尽管傅云慕一直安慰她说没关系，林亦纯还是有点愧疚。好不容易有了三天假期，林亦纯决定带傅云慕好好出去玩一下。 听说城郊有天然温泉，林亦纯兴致勃勃地同傅云慕商量，傅云慕自然什么都依着她。不过他说温泉那里有他朋友开的旅馆，他可以来安排好。林亦纯虽然奇怪他怎么还有这种老板朋友，不过也没有多想，开开心心地收拾起行礼，做好了一起去温泉的准备。 出发那天一早，林亦纯刚上车，就听见前面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你好啊，林小姐。” 林亦纯坐在座位上懵懵地看着前面戴着墨镜，一身休闲打扮的梁萧，半天没回过神来。 傅云慕上车拍了梁萧一下，毫不客气地怼过去：“转回去，不要打扰亦纯。”接着就乖乖地窝到林亦纯身边了。 林亦纯有时候也奇怪，傅云慕明明是个高高大大的个子，却总像个黏人的小奶狗一样，时刻要待在她身边。每次她要回学校了，傅云慕就用那种湿漉漉的眼神看她，似乎有千万种委屈，但懂事地不讲出来，看得林亦纯心里直发软，忍不住凑上去吻他，又要耽搁好久，好几次都险些迟到。 “有了媳妇忘了娘，”梁萧看着明明座位非常宽敞还一定要和林亦纯挤在一起的傅云慕，极为夸张地叹了口气，示意司机开车出发。 车都出发了，林亦纯才眨眨眼睛，戳了戳身侧靠着她，已经舒服地眯起眼睛的傅云慕，轻声问他：“这不是夜色的老板吗？他是你朋友？” 懒懒地点了点头，傅云慕伸手捉住林亦纯的手握在自己手心，看着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嘴角微微翘起来。 “忘了自我介绍”，梁萧在后视镜里看到傅云慕的动作一阵牙酸，这要是让那群媒体看见他们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大画家、贵公子，私底下就是这个样子，下巴都要给他们惊掉了。“我叫梁萧，是云慕的好朋友”。 “你好，我是林亦纯，”林亦纯笑着回他，她还从没见过傅云慕身边有除她之外的人，心里暗暗担心傅云慕的社交情况，这下见他还是有很好的朋友的，也放下心来，对梁萧友好地笑了笑。 不过为什么他朋友是夜色老板，他还要在夜色做那种事啊，林亦纯有些想不通。 察觉到林亦纯的走神，傅云慕有点不高兴地唤了她一声，矮下身把头埋进她颈侧轻轻地蹭。林亦纯被他蹭的想笑，抬手摸摸他的头发，一时也顾不上再想，全部精力都拿来应付今天不知为何特别爱撒娇的傅云慕了。 一路顺畅，到地方的时候林亦纯下车，深深地吸了一口山里的空气，觉得近来昏沉的大脑都清醒了不少。 所谓的温泉旅馆其实是梁萧的私人日式庭院，院子很大，引了温泉水过来，屋里的室外的，开了好几个汤池。 林亦纯很有些兴奋，跟着侍者走去她和傅云慕的房间，一路上东张西望，在心里无数次感叹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右边有处极漂亮的造景，林亦纯本想让傅云慕看一下，一回头却看见傅云慕和梁萧在她身后大约三步的地方低声交谈，神色极为严肃，对身边侍者的殷勤和环境的奢侈都习以为常的样子。 傅云慕一直注意着林亦纯，见她回身找他，便打断了梁萧的话，快走几步站到林亦纯身边，微笑着问她：“亦纯，怎么了？” 林亦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刚刚的傅云慕身上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息，给她很强的距离感和压迫感，她仿佛认不出他了。可看着身边低头专注地看着她的傅云慕，湿润又温软的眼神一如既往，林亦纯又有点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见林亦纯不说话，傅云慕拉过她的手，轻轻勾了勾她的手指，低头吻在她唇角。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林亦纯的脸刷一下红了，再也没力气想东想西了，只在心里慌乱地念叨着云慕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我啊，还被人笑了。尽管心里止不住羞涩，可是林亦纯的手却牵得很紧，十指交握，掌心相扣，再无一丝缝隙。 午餐是在房间里吃的，肥美的三文鱼和北极贝，雪花纹路极漂亮的和牛寿喜锅，清冽又带着一丝果香的清酒，一顿饭吃的林亦纯从嘴到胃都满足了，拍拍微微鼓起的小肚子，倚靠在靠背上懒洋洋地不想动。 桌子上传来一阵震动声，是对面傅云慕摆在桌子上的手机，今天他似乎很忙，一上午都在不停地拿着手机回复消息，这是以往从没有过的事情。傅云慕和林亦纯在一起的时候，手机一向是销声匿迹的。 尽管知道不应该，林亦纯还是有些好奇地看了两眼，亮起的屏幕上是“母亲”两个字，手机依然在不停振动，带着不接听就绝不罢休的意味。 傅云慕……有妈妈的吗？林亦纯眨眨眼睛，觉得自己对他的认知似乎存在一些偏差，正想着要不要帮他接听一下，就见傅云慕从水房出来走到桌边，低头看了看手机，毫不在意地按了拒接，而后又把手机彻底调成了无声模式。 “是阿姨吗？不接没关系的吗？”林亦纯好奇地问。 “嗯，没什么的，不用管她，”傅云慕将手机扔到桌子下面，彻底看不见了，又给林亦纯倒了杯茶水。 林亦纯接过茶水，不再问了，心里的好奇却不减反增。云慕原来家人还在啊，那为什么她们一起这么久了从没见他家人问过他？他家人知道他在夜色做事吗？而且给自己的妈妈标注是母亲，虽然没什么错，不过总有种莫名的疏离感。 屋子里有非常漂亮的浴衣，吃过午饭林亦纯便拿出来要和傅云慕一起换上，方便一会儿去泡温泉。 林亦纯换好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从里间出来，傅云慕的眼神里满是赞叹。 林亦纯却被傅云慕惊艳到了，简单的青色浴衣配上水波纹的腰带，越发衬得傅云慕长身玉立，肌肤莹白。 他到底是怎么长的，为什么穿什么都这么好看呀？林亦纯喜滋滋地想，不过他现在是我的了。 看了看自己白底蓝花的浴衣，正好和傅云慕身上的是一套情侣款，林亦纯拿过手机，偷偷拍了一张傅云慕，又为两人自拍了一张。 照片里的女孩子对着镜头笑得甜美动人，一旁的男人侧着脸看她，脸上满是温柔沉醉。 林亦纯对着照片傻笑了好久，犹豫来犹豫去，还是没有设成屏保，云慕的好看只要一个人看就够了。 出门逛了一圈汤池，林亦纯再回屋的时候看见傅云慕正坐在梁萧对面，斜倚着靠背，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说话。 腰带似乎没扎好，傅云慕的浴衣前襟敞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但屋里的两人谁也没有表现出异样。 林亦纯急忙走过去，一把将傅云慕的衣襟拉好，直接遮到连脖子都要看不见了。 对着两人的汇聚过来的目光，林亦纯红着脸磕磕巴巴地解释：“天凉……云慕，穿好衣服……别……别着凉了。” 屋里静默了一会儿，落针可闻，林亦纯脸上热得能烫熟鸡蛋，不过还是固执地按住傅云慕的衣襟，生怕它会再大大地敞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梁萧笑得要背过气去，林亦纯的耳朵都被他吵红了。 傅云慕也是一脸失笑，不过还是从善如流地起身穿好衣服，将衣襟严严实实地遮好，林亦纯抿着嘴亲自给他系紧了腰带。 “老傅”，梁萧气还没喘匀，摆着手对傅云慕说，“以后要注意了，家教严格啊。” 傅云慕抱住一直低着头的林亦纯，亲亲她头顶的发旋，笑着说：“亦纯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不好？” 林亦纯把头埋在他胸口，微微点了点，脸上的热度一直没有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