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执事,调查
两人并肩从奢华的剧场中走出。 “那么,距离晚上的剧场开演还有四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塞巴斯蒂安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这一段时间里,少爷打算做什么呢?” “是啊,那么就去苏格兰场问一下情况好了。”少年整理了一下礼帽说道。 “但是,从斯特拉特福到伦敦坐马车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呢,少爷。” 夏尔抬头斜睨着塞巴斯蒂安,“是啊,不过是你的话,一个小时就够了吧。” “真是任性的少爷啊。难不成您从一开始就算好了时间吗?” “两个小时往返,两个小时调查案件,回来的时候刚好能赶得上公演开幕。”夏尔的唇角扬起傲慢的微笑,“这样是最节省时间的计划吧。” “哎呀哎呀。”塞巴斯蒂安将夏尔打横抱起,“少爷,这样下去我可是会跟您要求涨薪水的哦。” “说什么傻话,你的那份报酬可是远大于你的劳动价值吧。” 塞巴斯蒂安愉快地笑了起来,“您所言极是呢,少爷。” 他的报酬,他的欲望,他所辛勤耕耘后最终将收获的果实——怀中这名少年的苍蓝宝石一般闪耀的灵魂。 恶魔抱着少年,在谁也看不见的一瞬间消失了。他以极快的速度在楼宇与树冠之间穿梭着,向着伦敦的方向飞翔。 怀中的少年闭上了双眼休息着,纤长的睫毛被流动的风吹拂着,看上去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13岁孩子。 塞巴斯蒂安注视着他的少爷,不禁弯起唇角,想起他第一次这样带夏尔穿越城市的时候。 “放我下来!!你这家伙!这是命令!!” 塞巴斯蒂安“啧”了一声,强压着心中的怨气,“可是少爷,是您说‘绝对不能迟到’的吧?假如现在再坐马车赶到现场去,至少也要迟到半个小时以上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做的那猪食!”夏尔气急败坏地说道,“身为凡多姆海恩家的执事,竟然连一顿简单的晚餐都做不好!拿出那种东西给我吃,贫民窟的难民都不会吃!” 塞巴斯蒂安的嘴角抽动着,心中简直立刻将这个任性的小鬼碎尸万段。他干脆伸出手,将夏尔整个抗在了肩上。 夏尔立刻像炸了毛的猫一样挣扎起来,“你干什么!快点把我放下来!” “不行呢。”塞巴斯蒂安笑得像初春的太阳一样灿烂,“少爷之前给我下达了‘宴会绝对不能迟到’的命令,那么就必须完成才行。” 那天晚上,整个伦敦的上空都回荡着夏尔的惨叫:“不要!放我下来!太高了!!” “喂,你笑什么呢?” 回过神来的塞巴斯蒂安才发现,怀中的夏尔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皱着眉看他。 “哦呀,失礼了,只是想到了少爷过去的模样呢。” “嘁,反正你肯定不会想什么好事。” “没有的事,过去的少爷十分可爱又无力呢。” 夏尔又将双眼闭上,在呼呼风声中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令人意外地赞同了执事的发言。 “是啊,是那样没错呢。过去的我脆弱又无力,假如没有你的话,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无力的小孩而已。” “少爷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还真是让人有些惊讶。” “逃避过去的事实可不是凡多姆海恩的作风。”夏尔淡淡地说道,“但是同样的,过去的事情已经永远过去了,就算再怎么怀念也不会回来了。因为与你的契约,我也已经没有了未来。正因如此,我只能将‘现在’紧紧握在手中,也只为了我的‘现在’而奔跑,就只是如此而已。” 现在……吗? 现在的夏尔蜷缩着身体,一只手搂着他的脖颈,呼吸均匀地闭目养神着,神情中没有丝毫恐惧。 是的,他的少爷,只为了现在而在黑暗中奔跑的灵魂,那副姿态,是多么的美丽,又是多么的愚蠢啊。 “杰罗姆·柯林斯、罗伯特·阿利克、赖安·杜邦和艾德里安·斯托。”夏尔将照片一张一张地翻阅着,最终从资料上抬起头,“被害者一共这四人,全部都是男性歌剧演员,对吧?那个……Ago莱恩警官?” “是阿贝莱恩警官!”阿贝莱恩涨红了脸,“为什么伯爵都来这多次了,还是记不住我的名字啊!” “唔,大概是你的下巴(ago)太有特色了吧。”夏尔低头思考着。 “明明就是很普通的下巴啊!” “那个不重要。”“唰”的一声,夏尔将照片举到了阿贝莱恩的鼻子底下,说道,“这些照片一点用处也没有,杀人现场的照片给我看看。” “但、但是,这个……” “少说废话了,快给我看看。”夏尔不耐烦地说道,“要不是你们这些警察太没用,我根本就用不着出场。案件解决不了的话,你们也会很困扰吧?” 阿贝莱恩似乎被夏尔戳到了痛点,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稍等一点,伯爵。” 当照片递到夏尔手上的时候,少年的眼睛不禁瞪大了。 “哦呀,这是……”塞巴斯蒂安也凑近向照片看去。 照片上的男人呈“大”字型躺在地上,胸口心脏的位置被利器刺穿。但比起这一点来,更加惹眼的是,有大片的血迹从男人的双腿之间流出,淌成了一片血泊,看上去简直就像分娩的女人一般。 “他们四个人,全部都是这样的死法吗?”夏尔猛地抬头,看向阿贝莱恩。 后者点了点头,似乎不忍心再看照片第二眼,“是的,四个人全部是这样的死状。死者全是在夜深人静的暗巷中被杀害,被利器瞬间刺穿心脏而死。然后……在死后,那个……” “生殖器被割下了,对吧?”塞巴斯蒂安替没能说出口的阿贝莱恩接话道。 “是的……” “为何是生殖器?”夏尔皱眉道,“凶手要那种东西干什么?” “我们也在调查中,但是目前也没能得到任何结果。”阿贝莱恩沮丧地说道。 “你已经做得很优秀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夏尔扬起一抹微笑,扬了扬手中的照片,“照片我就收下了。” “哎——?不、不行的啊!警长要是知道了的话——” “快点升职吧,Ago莱恩警部。”夏尔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警局大门。 “是阿贝莱恩!” 太阳已经落到了最西侧,夕阳火红的光芒散射在伦敦的街道上,马车与行人在血一样通红的光晕里穿梭着。 “真是棘手啊。”夏尔喃喃道,“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杀人事件,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凶手为什么要割取被害者的生殖器呢?而且还将现场故意弄成那个样子。” “从作案方式来看,似乎与红夫人的那起案件很相似呢。”塞巴斯蒂安说道。 “确实很相似,但并不一样。”夏尔摇了摇头,“开膛手杰克案的现场乱七八糟的,每次拿走的器官也并不相同。但是这次不同,凶手似乎从一开始目标就非常明确,甚至每一具尸体的现场都很相似。那种精准利落的手法,和开膛手杰克根本就不是一种类型。在我看来,凶手的目的甚至根本就不是‘杀人’,而是‘取走生殖器’,杀人似乎只是为了更好的取走生殖器而附带的行为而已。” 夏尔的这句话让执事也不由得托腮思考起来,“生殖器啊……说起来,在下也不是没有见过类似的行为呢。” “见过?怎么回事?” “在欧洲中世纪的时候,曾经有人相信割下他人的生殖器后食用,自己就能够获得对方的地位和力量。”塞巴斯蒂安说道,“因此,那时曾经有许多暗中从事黑魔法的巫师,将名人、艺术家或贵族绑架,割取并食用他们的生殖器,以求自身能获得名誉和金钱。不过,至今还抱有这种观点的人,在下倒是没有见过了。” 夏尔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恶心!低俗至极!” “确实如此呢。”塞巴斯蒂安看了一眼怀表,“不过少爷,容在下提醒您,歌剧就快要开演了哦。” 夏尔叹了口气,“没办法了,走吧,去听听那个夸张的剧场里演出的歌剧吧。他们今天晚上的剧目是?” “是呢,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