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

    往后的两年，他又拍了几部戏，品质上优劣都有——截止到这年，之前为了给她解约跟董协签的合约也都完成了。

    歌的方面则是几乎停滞了，除了寥寥几首影视插曲，再没出过什么大作，专辑都两年没发过了。

    如今也是“国际大咖”，媒体采访他，多数是很客气的，偶尔有皮的，也问。

    他自己倒挺无所谓，直言不讳：“江郎才尽？对啊，我就是写不出来了，结婚之后，日子过得太平静美满了，写歌还是要痛苦一点、挣扎一点比较好，我已经好久没体会过那种感觉了。”

    没过几小时这段访问就上了热搜，好家伙，他俩不秀是不秀，一秀就秀得人头皮发麻。

    找他的剧本很多，一年比一年多，但唐艺给他接的很少，是尊重他自己的意见——除了演员，他也是父亲和丈夫，需要时间分给家庭。

    更多的时候，两人就坐在家里看剧本，带小孩。

    这些年来，一直都有工作找到唐艺，她早已不在江湖，可因为巨星老公，江湖上一直有她的传说。

    眼看他要过三十岁生日，唐艺想送他个礼物，可那礼物真的挺贵，贵出天际，于是她便有了重出江湖的想法——这也跟他对她说过的话有关，他曾说她适合真人秀，她至今都还没尝试过。

    回想来路，她已经足够幸运了，现在有很美满的家庭，有爱自己的老公，有宝宝.......万一、她是说万一，她也能像他那样，从事一份能发挥自己天赋、很有成就感的工作呢？

    于是便拿着电视台送来的case跟他提了，是个经纪人真人秀，正好适合她。

    许言表面笑嘻嘻的，表示家里人完全支持她的想法，其实内心一片黑暗——有一部分影娱的投资，他不确定她是否知情，但是他完全、无法接受这件事。

    时过经年，至今再想起当年董协把手搭在她肩上、笑着说要带她去买金的画面，仍是如鲠在喉。

    过去的事，她曾对他透露过一些，很小的时候被父母卖给董协了，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和董协之间到底是怎样一种关系？当初她又是怎么请到徐辉来做调停者？他从没追问过。

    若这世界没理性可言，他可能会杀了他们。

    他挚爱着她，希望她有自己的世界，但是，如果说，她的心底深处对那些人仍有一丝丝留恋，那么世界毁灭吧，他不会在乎了。

    许言昨天才说了支持她，转天又在调情时提起：“老婆，结婚那时你就有了，这么多年了，蜜月我们还没正式度过，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啊？我们一起。”

    唐艺满脸甜蜜：“都老夫老妻了，还讲究这些形式干什么？工作的时候不也去了不少国家？”

    “那......你不想再要个女儿吗？”

    她愣了一下，显然没怎么考虑过这事儿，他又挽紧了她一些：“妈妈一直说儿女双全更好呢。”

    “妈妈这么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跟我说的呀，怎么可能跟你说？”

    “果然是这样，其实你们全家人都喜欢女孩子吧？？瑄瑄好可怜啊。”

    “那你怎么想的？”

    她傻乎乎地笑了，畅想起那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的项目目前还没完全落实，所以唐艺就说，干脆随缘吧，要是签约之前怀上了，那就不去了，没怀上就先去工作。他这些天没少努力，可她的肚子还没什么动静。

    拖着拖着，没拖到节目落实，倒是等到了一个更为轰动的消息——上面严打，整顿娱乐圈，第一个拿了影娱开刀，大厦忽倾，董协也被抓了。

    自打知道这个消息，唐艺明显的有些异样，每一天总有几个瞬间，魂不守舍的。

    他只能假装没看到。

    有一些事，没有办法去明说。拍戏的人非常懂，人很难有绝对的，万一还有1％的留恋呢？可是感情和占有欲却可以这么绝对，0.01％他也不能接受，若她现在多看那人一眼，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唐艺刚刚接到个电话，不知是谁的，拿到卧室去听了，之后打扮得体，说要出去一趟，儿子开开心心说“妈妈再见”，许言的脸色快滴出了墨水来，可她貌似没注意到，匆匆忙忙就离开了。

    许言到底是没跟去，任由自己的心在这个下午被撕个粉碎。

    唐艺是去见了秦湘。

    出了事，秦湘黑衣黑帽，一副严肃打扮，等到墨镜摘下来，已经呈现老态的眼睛却比往日都要明亮光彩，唇上一抹大红，简直是掩饰不住的狂喜。

    唐艺是懒得关心，若是问她，她搞不好真会如实回答——到底是不是她亲自检举的。

    “如果你找我是为了要视频，我真的没有。”秦湘开门见山。

    “那些视频现在到底还有没有？”唐艺急切地问。

    “我不清楚。”秦湘道：“孙家肯定没有了，你不知道孙星尧这个败家子这几年捅了多少篓子！孙家的老底儿被他败得一塌糊涂，他又把目光放在影视行业，若是他还有，早就找上你们了！老董出事之后，他的东西我翻了个底朝天，我跟你无冤无仇，有的话，我很乐意还给你，可是影娱这边真的找不到。”

    “那.....程震呢？”唐艺几分警惕。

    秦湘忽然不说话了。

    “我想知道......”唐艺脸色不好：“我想知道，当初，视频真的是程震送去的吗？”

    “你觉得呢？董协会允许他拥有那个？”

    “董协故意的？”

    秦湘叹了口气：“当然了，你这棵摇钱树跑了，他要损失多少？什么程震出走啊？全是瞎掰！程震和影娱根本就是和平分手，他只是不想你跟那位谈恋爱——他那种人，一看就做不了太坏的事，帮不上公司的忙。”

    “所以借别人的嘴喊你回来工作罢了——就算你们当初不买下来，董协不会允许孙星尧发出去的，那个时候，谁敢动影娱的人？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把许言套得这么牢，那样的视频都没吓跑了他，还愿意帮你解约，老董权衡之下，还是许言更值钱一点，总归是看着你长大，但凡还有点人性、但凡还怕因果报应，总也是希望你能过得好的，他这才顺水推舟。知道么？演唱会，老董一个人卷走了三亿！”

    “混蛋！”唐艺狠狠骂了一句。

    “他现在恶有恶报了，你也算......”秦湘琢磨了半天，几分惆怅：“哎，我该怎么说呢？大仇得报？可你的仇究竟怎么才算报了？最好的青春全让畜生给糟蹋了，要是我，我恨他们一辈子，他们死了我都不解气。”

    “是。”唐艺掉了两滴泪：“我就是这么想的。”

    “万幸，嫁得倒是挺好的，看来你的福气都在后面了，你可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秦湘好像挺忙的，说了这句本来已经起身打算走了，想起什么，又回了头：“那个.....”

    “怎么了？”

    “可能对于现在的你已经不太合适、不太方便，我就这么一说，你随便听听。”

    “嗯。”

    “上头这次的力度很大，徐辉也在接受调查，可是他太狡猾了，又是金融天才，反调查的能力很强，若是这个时候，有人能够给他的罪状填上两笔，他这次或许就没这么容易逃了。他身上的案子太大了，任何人也无法想象的巨款，只要能抓起来，他这辈子绝对出不来了，无论——被抓进去的理由是什么。”

    最后那一句，秦湘说得很重很重，唐艺领悟了她的暗示。

    等再回家，唐艺的脑子一团乱，她还以为她要考虑好久，久到可能好几年过去了还是做不出决定，可在当晚，她就再也绷不住了，捂在被子里呜呜地哭。

    许言看见了，问她怎么回事，唐艺“哇”的一声地扑到他怀里，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悲伤，疯了似的倾诉着压抑多年的隐秘。

    “我......12岁时被董协买了去贿赂徐辉，好打通这层关系，让他们拿影视公司洗贪污的钱，我跟徐辉在一起三年，后来董协又让我去陪别人，那时候我不想活了，他告诉我，只要再坚持一下就给我自由......”

    “我恨他，我恨他们所有人！他们毁了我的人生！可是我当时，除了听话没有选择，我最恨的就是我父母！他们生我出来为什么？是为了让我被所有人糟蹋吗？！”

    “要是没有遇见你，我不会再活过来，现在董协等来了他的报应，可是徐辉还没有！我不想他再逍遥法外！知道吗？我想他死！！他做的事，跟亲手杀了我和吴然有什么分别？！凭什么不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明白，我明白你。”

    他终于弄懂了，内心深处发出了沉重地叹息。

    原来是他错了，她不是不恨，她非常恨，只是这世上从来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感同身受，除了她们自己，没人能理解得了这段长达十几年的麻木和隐忍。

    就算他作为丈夫，若她不说，他甚至还以为，她心存留恋、她的思想也同行为一样，被深深玷污和伤害过继而扭曲了。

    现在他知道了，原来她从没同流合污过，她从不曾接受过这一切，痛苦和耻辱于她而言从来都是痛苦和耻辱，不是说脸上是笑的，内心就也一样了。

    他也被这份仇恨感染，与她同仇敌忾，这些，究竟是人能做的出的事吗？！

    “可是......”唐艺哭的没那么凶了，却是更加悲伤：“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最宝贵的，是我所无法失去的。我是你太太，是瑄瑄的妈妈，如果我去作证，想要处罚徐辉的人也许会拼命的利用我，我害怕，我害怕被推到最前面、当众承认这些事情，害怕别人知道我到底是怎样的人。你不可以有这样的太太，瑄瑄不可以有这样的妈妈.....”

    许言眼睛红了，鼻子发酸，抱住妻子安慰、鼓励：“不是的，唐艺，无论如何，在作为别人妻子、母亲之前，你首先是你自己，在我看来，你必须为自己做这件事，这是身为一个人最低线的尊严。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支持你，我也会教瑄瑄同样的道理——你没有任何过错，如果全世界都误解你，那是全世界都错了，你是我的亲人，我不在乎为了你与所有人为敌，瑄瑄是你儿子，他也必须这么做。”

    ＊

    有了家人的支持，唐艺很快将这件事转告给了吴然，许言适时离开，两个女孩抱头痛哭。

    吴然没有任何犹豫，决定要一起去。

    唐艺的顾虑很多，去派出所时的心情是沉重的，她答应尽可能地配合、提供证据，但有鉴于已经成家，另一半的身份特殊，也要求警方给予最高程度的隐私保护。

    徐辉的事是别人有意挑起，这案子比她想象的处理得更快，此事于一个半月后开庭审理，唐艺与吴然作为原告依法追诉徐辉强奸、虐待幼女的刑事罪名。

    董协自然也难以幸免，作为罪犯，再一次被告上法庭。

    他最后的目光，唐艺记忆犹新——即便他毁了她的人生，可他到了最后关头都没有自觉，他只怕连想都没有想过，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作为对方人生教父的那个女孩子，原来在内心深处，如此这般地憎恨着自己，她恨不得在他伤口上撒一大把盐，让他一蹶不振、让他死无全尸。

    “唐艺，我小看了你！”董协怒嚎着被带了下去。

    至于徐辉，他的心早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溃烂扭曲，被警察带下去时，看着她们的目光竟然仍旧是龌龊的、带着诡异笑意的。

    “他再也出不来了吗？他会死在里面吗？”审理过后，唐艺问办案的警官。

    警官道：“事情复杂，不知道比知道更安全。”

    很快，警官又说：“但我个人很同情你们的遭遇，打个比方吧，一头狼把足够几百万头狼的食物全部独吞了，有的自己吃掉了，剩下的藏起来，一旦这头狼被抓住了，你猜后果会怎么样？”

    “杀了他可解不了大家的饿，为了食物，自然有人让他生不如死。可就算他全交出来，谁也不能保证，以他的能力不会再有下次，这样的祸害，没有任何一个种族会选择留下。”

    事后，这条重大新闻引起很大轰动，但关于唐艺和吴然的部分全程匿名，没有进行任何报道，这是理应还给她们的公道。

    吴老板的生意照做，唐艺的家庭也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她对这结果已经十分满意，非要说遗憾的话，警方说，她的亲生父母已经双双去世，她这一生也听不到一句“对不起”了。

    ＊＊＊

    “这一生也听不到一句‘对不起’了”，地球的另一端，还有一个女孩也在这么说，那就是孙星羽。

    “有些人坎坷来得太早，比如我，大学才刚刚开始，就经历了一场跌宕起伏的恋爱。甜蜜地开始，单纯地爱着，到最后，因为自己的无知懵懂，再加上有心人的算计觊觎，带着无限遗憾地分开。”

    这是作为美女作家的孙星羽迄今为止最畅销的自传的开头。

    人未必会按时长大，但是迟早要长，男朋友劈腿后，父亲骤然离世，草包一样的哥哥继承了家业，孙家的资产一天比一天缩水，从前的好日子快要过不起了，她被迫快速地长大。

    她接受了教育，却没有真才实学和一技之长，如何维持住高质量的生活是个问题。

    与巨星谈过恋爱这点噱头被出版社看中，开始找她频繁地出自传，算计的不差，书的销量非常不错。

    就算一开始不懂，后面她也懂了，这回又是被人家给利用了。但她不认为自己错，方式并没有不妥，他们现在过得再好，分手的事情总是理亏的吧？既然当初敢那样去做，她拿出来说一说，不行吗？

    这件事也几乎成了许言在获得金球奖后唯一会再被拿出来吐槽的黑点。

    每每他有好的作品要上，还来不及高兴，某人又同步出了新书“鞭尸”，整个团队都觉着烦，但他作为当事人从没发表过意见，媒体上也从没否认过。

    唐艺曾私底下提出，给她一笔钱，让她不要再写了，终究她现在是为了生活，肯要钱，就能谈。

    许言却说：“算了吧，就这样吧。”

    她便没有再说了，她多少能够理解他，若是做不了完美的好人，还不如做个彻头彻尾的坏蛋来得舒坦，就是这个道理，她不肯原谅他，他便不敢原谅自己。

    又过了一段时间，这个项目经历了资本洗牌后终于开机，他没有芥蒂了，女宝宝的计划自然也就搁置了，唐艺准备再三，作为嘉宾去参加了这档真人秀。

    知妻莫若夫，当初看上去只是朋友之间的随口一提，还真被他给言中了。

    如今她自由自在，背后没有公司施压，不存在特意凹什么人设的事情，可是反响还是很好，唐艺在节目中展现出的超高双商、谦虚敬畏的态度受到了广泛的好评。

    按大多数人的逻辑，艺人的level等于经纪人的成绩单，那么，再没有什么比手握一个金球奖获得者、国际巨星更加值得骄傲的事情了。

    可她在节目中从没提过这些，相反更多的时候都在学习，跟同期的经纪人嘉宾学习，怎样处理对艺人最好，怎样的通告是最合适的.......诸如此类。

    可节目要噱头，她不提，别人也会提——本来就是冲着这个来的。这样的时候，她也摆的正自己的位置，“是他自己挑的，说真的，我没帮到什么，艺术创作的事情只能靠他自己，那个时期，他每天花非常多的精力去准备，很孤独，他不说话，可能在琢磨狼的事情，没人能进入他的精神世界......这个事情上，我更多的扮演的是一个妻子的角色，思念他，在家里带好孩子，仅此而已。”

    撒了一把狗粮的同时，节目组的噱头也照顾到了，把老公捧得很高，获得了他粉丝的好评，也获得了宝妈一族的支持。

    最后的反响，竟比那些专业的通告艺人还好，之后陆续又有节目找她，在家人的支持下，她又接了一个，是个一看就争议很大、摄制组“从中作梗”的节目。

    请了一堆女明星、和她这个昔日女明星，要她们带着自己的婆婆一起去旅行。

    这个节目带出的婆媳问题、夫妻感情问题多如繁星，最后女明星们都乐坏了，从此不愁没话题，这点儿老本儿少说够吃三年的。背后的男人都哭了，家里这点破事儿天天被拿出来娱乐，自己的面子往哪儿搁。

    最后就剩她们这一组没有被黑，一群观众跑去@许言，调侃他“训妻有道”。

    客观的说，她老婆婆人还是很好的，三观端正，人也比较善良。就是名门出身受过很高的教育，当过歌唱家，后来又成了领导，多多少少沾点“女权”，多多少少有点表现欲，多多少少带点完美主义。

    就是那种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看你做的不好，就是要说你两句，哪怕她心里其实很心疼你。

    摆在唐艺眼中，这一点点不足又算得了什么呢？她过早地了解人最丑恶的一面，恰恰是在一片废墟之中绽放出花来的一生，因而凡事进退有度，也比任何人都更懂得珍惜幸福。

    她很擅长示弱，跟婆婆相处得久了，眼色也是一级棒，懂得避开那些交际黑洞，懂得成全对方。

    有的人会觉得这是刻意讨好，家庭地位略显卑微，这种问题每个人的角度不同，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从前她唱得好，底下坐一排领导恭恭敬敬地看她演出，现在上了年纪，失去了舞台，好不容易有人乐意拍她，想表现一下有什么错？怎么就非得如网友所愿去拍唐艺呢？

    许言特别感谢妻子的一些做法，比如说，每个组要出一个才艺，女明星们哪里肯放过这个表现的机会？纷纷粉墨登场重拳出击。就她让他妈妈去唱了美声，还帮她弄得挺隆重，化妆、造型都按商业演出的规格来，自己只当了报幕员。

    虽然当时是在棚内录的，搭的一个屋子的客厅，但全国人民能看到，对歌者来说，这就是严肃的舞台。她快六十岁了，如此正式的表演机会不知道还有几次。

    她对她好，孝顺，相对的，她对她也好。

    唐艺脑子很聪明，就是有一个缺点，路痴，又是参加这样的节目，一天到晚把旅行路线搞错，偏偏以精明干练着称的婆婆也是一样。

    她们这组，节目效果简直爆棚，这娘俩三期能有两期迷路，不是在迷路，就是在迷路的路上，节目组觉得这样有意思，也不帮帮她们。

    一共就录了九期，九个大的景点，她们有两个甚至都没有去到地方，婆媳二人流落在异国街头，到不了站，拿不到经费，又饿又累，就算是旅行过了。

    饶是如此，婆婆没说过她一句不好，别以为在录节目就不会出问题，因为拍摄流程带来的压力、以及平时相处的矛盾，好多婆婆都在拍摄期间阴阳过媳妇儿，什么年纪大了，赚的少了，不漂亮了，不顾家了，学历啦，工作啦，能力啦......方方面面都是槽点。也就唐艺，获得了老婆婆一如既往的肯定和近乎盲目的支持，别问，问就是她媳妇最好最完美。

    ＊

    许铭瑄爱听故事，小孩都这样，也跟“戏精”老爸的教育（争宠）方式有关。

    他小的时候，许言老爱给他讲些英雄主义的故事，他自己小的时候爱听什么就给儿子讲什么呗。

    等儿子长大一些了，本土故事已经不够用，又开始讲美国漫画，日本漫画.....但这过程也发现了一些不便利，很多漫画不符合孩子的年龄，太深奥，他理解不了，而且是别的国家的，本身文化上也存在差异，小孩不好接受。

    这时候，“艺术家”老爸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他自己就是搞影视创作的，不就是小孩子读的睡前故事吗？这个他可以呀。

    没有工作的时候，他常常在家里做这件事，亲自执笔画卡通，亲自敲文本，后来还印了一本童书送给儿子，是他为他所作的故事——表面上在酒吧唱歌、背地里是个拯救地球的大英雄的徐先生与儿子轩轩的日常。

    这就是创作者的便利，当中夹带了不少私货，教导儿子大英雄也要多吃蔬菜，也要遵守幼儿园的规则，也要听妈妈的话......即便已经拯救过地球，仍要保持低调不可以骄傲，成绩很不重要也很重要，要对学习保持热情，要讲道理，不乱发脾气的小朋友才更受欢迎，要爱小动物......

    瑄瑄超爱这本书，都快翻烂了，仍旧爱不释手，那里面有他，有爸爸、有妈妈......

    唐艺想送他的三十岁礼物，就是这个了。

    往后，她想把他每个宝贵的艺术创意都实现出来，先把这本书拍成动画电影，给更多的家长看，将来孩子长大也可以看看，看看他小时候他爸爸对他到底有多好。

    等手头的资金存够了，他已经31了，倒也无所谓。

    对于老婆的宏图大业，许言表示十分支持，就是她标榜全是自己的钱，他好奇询问：“就算你有副业，最近也接了节目，连制作再宣发，你哪来这么多资金啊？”

    唐艺拿着方案严肃认真的对他摆摆手：“前提条件是你这个大明星要亲自配音、担任导演、贡献版权、并配合整个的宣传......——这些劳务必须是免费的，那我就够了。”

    他哈哈大笑，亲昵地搂过老婆的肩：“那可不行，我是这么容易吃亏的人吗？大制片人，做好了肉偿了准备没？我闺女在哪儿呢？我都等不及想见她了！不吹不黑，就在今晚，必定‘播种’成功！”

    还在公司，她想起那画面，脸颊绯红，几分窃喜。

    时至今天，那仍旧是一团火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