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塔

    “拉克尼斯……操,她到底在说什么。”两人进了漆黑一片的钟塔,随着拉克尼斯的笑容逐渐消失在闭合的门后,塔内突然亮起了刺眼的白光,那光芒仿佛要灼伤他的眼睛。

    “嘶……谁开的灯。”道格艰难地半眯着眼,凭空挥舞了几下,泽罗抓住了他,“不是灯。”他拉着道格的手贴上墙壁,一瞬的灼热惊的他将手收回。

    “是墙壁在发光,要毁掉吗?”

    “不,等等,你看到了什么?”

    泽罗直直朝前面看去,在一片白光的尽头,有一部电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电梯,应该是。”

    “应该?”道格疑惑地问道。

    “我没看到按钮。”他看到了两片闭合的金属门,却没有见到理应存在的按钮。道格听着他的话若有所思,握紧了他的手。

    “宝贝,像那女人做的那样,去试试吧。”他放开了泽罗的手,不疑有他,泽罗用指甲划开了自己的掌心,刺入伤口中,以免它愈合,等到整只手都流满了血,血液滴落在纯白的地面。

    他的手贴在电梯门上,血液逐渐被中间的缝吸食,随着“叮咚”一声,门开了。

    “道格。”他回身搀扶着道格走进了电梯,电梯顶部分不清是白色的墙板还是无尽的光。“有三个按钮。”

    “写着什么?”

    “我们在0层,其他的……”泽罗突然停下了话,“怎么了?”

    “……一条鱼和一个圈”

    “什么?”道格有些摸不着头脑。

    “线条组成的鱼在下面,还有上面的,一个圈里连接着四根线。”

    “画给我看看。”道格摊开手掌,泽罗在他手上画出两个图案。“自由,和月光城那的强盗用的是一样的标志。”

    “鱼呢?”道格摇摇头,“我不知道,先上去吧。”泽罗按下了楼上的按钮。

    电梯发出了一声震响,缓缓向上升起,一瞬的失重让泽罗僵硬了身体,血液仿佛直冲进脑部,头重脚轻,抓着道格的手不自觉地施力。

    “不习惯?”道格感应到他的紧张,沉下声音笑着问他,“嗯,很奇怪。”悬空似的漂浮不定,泽罗带着他靠上墙,让他温热的身躯贴紧自己,男人的重量让他感到踏实,安心。

    “吻我。”泽罗搂上他的肩膀,几乎是将全身的力道压在他之上,两张唇撞在一起,泽罗的吻带着十足的侵略性,他总是不懂得如何做个温柔的情人,但道格会温驯地张嘴,任由他毫无章法地亲吻,轻轻缠绕上他席卷口腔的舌,挠痒似地略过敏感脆弱的系带。

    “道格……”他几乎叹息地发出一声,低哑的声音在情人心里挠上一道发痒的血痕,修长有力的大腿蹭上道格的腰,“要摸吗?”

    “没有时间了,宝贝。”

    “你的心跳,很快。”泽罗抚上他的胸膛,透过五指感受着那血肉筋骨包裹下的心脏跳动的频率。

    “你很不安。”

    “哦,是的,我很……把握不定现在的情况。”

    “为什么。”泽罗平淡沉静的语气安抚着他的焦躁不安。“你做的很好,道格,你救了我。”

    “哈,我以为是我在安慰你。”道格闭着的眼微微颤抖,双手贴着泽罗的脸,细细摩挲着。

    “我不怕了。”

    “习惯了?”道格轻轻吻过他的眼睑,长睫刮过,留下不可言喻的痒。“不,因为你一直在。”

    “哈,我以为我已经够肉麻了宝贝。”道格在他的脖颈上留下了一个齿痕,不痛不痒,却仿佛是被灼烧到。

    “你要是死了,我会给你报仇的。”

    “借你吉言,宝贝,但我还是想和你回去。”

    两人稍稍放松了下,没一会后“叮咚”,电梯到了。

    空气里凝结一股无形的压力,道格碰了下身上的枪,虚虚勾住肩带,最后又放开了,他此刻被强光刺激的像个盲人,枪在他手里根本没用。

    门缓缓打开,涌入了一片白色的雾气,随之而来的是冷,并不刺骨,但吹在身上仍带着点寒意。

    道格觉得眼前光照降下,泽罗挡在了他面前,从雾气中亮起一双双猩红的眼,随着气体消散,里头的人逐渐显露出样貌。

    “好久不见了两位。”阿曼笑着对他们说道,如果那能称之为一个笑容的话。

    “就知道不是真有这么好的事。”

    “你们还要在里面站多久呢?道格拉斯。”

    他冲着身旁的泽罗点点头,被他搀扶着出了电梯,阿曼身旁的一男一女围了上来,枪口对准了他们,“真不吃教训啊。”道格认得这声音,是那时和阿曼一块的女孩,她走上前来,一把夺过了道格的枪。“嘿!温柔点!”

    “带我们的客人过来吧。”

    有两名警卫上前想接过道格,随后便被泽罗的眼神吓退,他们举着枪亦步亦趋,泽罗带着道格跟在阿曼一行人身后。

    眼前的景象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他们穿过环形的廊道,面前有扇门,门背面正对着电梯,阿曼同样用血手印打开了门。

    “欢迎来到钟塔核心。”一行人散开成两列,阿曼高举着手臂说道。

    “宝贝,你看到了什么?”道格随着泽罗的矗立而停下脚步,泽罗的双手有些发冷,即便他本身体温就偏低,但这是明显的惊吓反应。他叫了几声泽罗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

    “告诉他吧,作为人类能认识到我们的奇迹是很幸运的事。”

    泽罗蠕动着唇,几次张口都没能说出什么,反反复复地咽下口水,他低垂着眼,闪过一丝红光,终于,他开口道:

    “房间,在大钟下面……里面有个……球,我……”泽罗突然捂住自己的嘴难以忍受地干呕着。

    “操,你们给他看了什么!”道格抱着他,抓住他的手放在掌心里揉搓。

    “我来为你讲述一下,这间房屋是钟塔的能源,顶端的白钟就在这之上,而为白钟提供能源的就是这个培养皿里的生物,我们称她为编织者。”阿曼语调高昂地为他介绍着,伸手碰上房间正中的球形容器,玻璃的清脆声响让道格大致明白它的样子。

    “……编织者,那是什么东西?”

    “她是我们的母亲,索尔瓦最初的一切,阿拉克尼。”

    阿曼痴迷地看向容器里的女人,或许她也不能称之为人,她是个半人半蛛的生物,上身保持着人类女性的上身,双臂化为螯肢,而下身是蜷缩起来的蜘蛛下肢,海草似的漂浮的长发掩去了她的面容,筋脉从被剖开的背部延伸出,通向容器上的一个个圆孔,圆孔连接着的外部细管则通向了顶端的白钟。

    沉睡的人。这就是拉克尼斯要的额外条件。

    “真是遗憾,道格拉斯,难得你能够到达这里,却没能一见阿拉克尼的真面目。”

    “能把他恶心成这样,估计和你长得也没什么差别了。”道格嘲讽道。

    “只是点应激反应,一会儿就好。他原本可以代替阿拉克尼,但没想到拉克尼斯破坏了这一切,让我们不得不来为钟塔提供能源。”

    道格压抑下心底的怒火,“能源是指什么?他和你们像是一家的吗?”

    “只是种说法,就像汽车的燃料,毒液,我们提供足量的毒液,以确保索尔瓦的安全。”

    “安全就是指被屠杀了差不多一整个镇子的居民?底下的那个疯女人她就差炸了这座塔。”道格的话并没有引起阿曼的反感,相反的,他大笑了起来。

    “我们和拉克尼斯唯一的共识就是敲响白钟,这不是什么可笑的玩意,道格拉斯。就是像是给饥饿的野狗喂食,如果你没有及时喂养它,你可能便成了它的盘中餐。白钟在敲响时会将毒液喷洒向整个索尔瓦,一是作为辅助剂,加强我们对宿主的控制,二来,这是在向森林里的害虫喷洒农药。”

    道格搂紧了怀里的泽罗,触摸到他柔软的掌心,他抬头看向声源的方向。“你和拉克尼斯的说法矛盾了,她称那些差点吃掉我们的虫子为宠物。”

    “那是她的提议,将无用的宿主喂给害虫,但害虫是养不熟的,这仅仅是替我们解决了尸体的处理问题。”

    道格挪动了下发麻的双腿,“但显然的,她一个人便击溃了你们,即便你们那讨人厌的语气几乎是一模一样。”

    阿曼丑陋的面庞抽动了几下,裂开的口器发出沙沙的声响,“你说的没错,道格拉斯,我们的团结与统一让我们忽视了拉克尼斯这个变数,她被纵容的太过火了。”

    “但是,道格拉斯,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与她相比,你更应该与我们合作。”阿曼抬手示意两人身后的警卫放下枪支。“这是友好的开始。”

    “我可不敢相信,毕竟你才是那个毒晕了我,还扯掉他双臂的人,再说了,你现在已经是兵临城下了,拉克尼斯玩你就像玩蚂蚁一样。”道格不屑地嗤笑出声。

    “这是第一个谎言,我的行为只是想带走朱迪斯·费斯,她是个优秀的人才。而将你们留下,并且将他作为能源候补的想法都来自拉克尼斯。”阿曼抬头看了眼源源不断送入毒液的管道。

    “哼,我怎么知道你没撒谎,况且我站谁这边似乎都不怎么样,不如让拉克尼斯实现承诺,毕竟中途跳反不合我的职业操守。”

    “第二个谎言,你在受她的影响,你的精神仍在她的控制之下。”

    道格厌恶地皱眉,“她控制着我的同伴!蠢货!”顷刻间,他突然推开了怀里的泽罗,肩带断开,他丢出了一样东西,随即趴下身,强大的贯彻大脑的轰鸣声令阿曼一行人痛苦地捂上耳朵,身后的警卫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抓伤了手臂,手中的枪械被夺走,紧接着被射穿了脑袋,抽搐着倒下。

    “啊啊啊啊!!!”

    泽罗举着枪横扫了一圈,周围传来刺耳的尖叫声,玻璃碎裂了一地的清脆声响和枪械发出的巨大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开来。

    周围的光照暗淡了下来,道格听着逐渐沉寂的四周,慢慢睁开了眼,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唯独中间的容器发散出淡淡的光芒,道格定睛一看,那所谓的能源早已是一具干瘪的尸体,风干的发黑的筋脉牵动着不堪一击的骨架,褐色的布满斑点的皮肤包裹着她孱弱的身躯,阿曼瘫倒在容器前,他似乎在蜕变恢复。

    道格走到那具逐渐变冷的女尸前,拿回了枪,为防止意外,他往地上的尸体或者还在挣扎的躯体上,在头部补了几枪。

    泽罗径直走向了阿曼,他很顽强,和其他人不同,他丑陋的脸上,身上被扫射得像个蜂窝,密密麻麻的弹孔,干净整洁的衣服被血液浸染,泽罗头一次觉得鲜血的味道可以如此恶臭。

    他摘下了特质的耳塞,仍有些眩晕,但这并不妨碍他一脚踩上阿曼正在蜕变的手臂,像是他曾经对自己所做的那样,泽罗的鞋跟嵌入了他的手臂,骨头发出脆裂开的声音,听的人浑身发颤,他掐住阿曼的脖子,使他本便漏气的喉咙只能发出破碎的类似婴儿抽泣的呻吟。

    “啊……啊……哈……”阿曼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在那之前,“咔嚓”一声,他的脖子被扭转了180度,他的身躯缓缓地倒在地上,泽罗踩住他的四肢,一只只迅速地卸下,摇摇晃晃的,像是迎风的枝条。

    “微型次声波炸弹,感谢哈尔小姐的倾力相助。”道格走了过来,嫌弃地看了眼像只巨型苍蝇的阿曼,“还活着?”

    泽罗点点头,一把扯断了阿曼的双腿,道格看到他浑浊的大眼正盯着自己,其中一只被子弹打穿,正流出红色的血液和黄色的浆液,黏稠的液体遍布了他扭曲的脸庞。

    “真顽强,别瞪着我,你该担心下你的嗯……保护系统?能不能在你变成干尸前帮你修复好。”道格面对着眼前巨大的玻璃容器,里头的干尸在液体中浮浮沉沉,她安静地好似沉睡了一般。“她已经被啃噬地干干净净了,你们还想从她这得到什么呢?”

    阿曼从嘴里发出几声嘶哑微弱的喊叫,道格看着他道,“你想说的第三个谎言,拉克尼斯并不打算放过我们,就算我跟她认识不到一天,我也看得出来,她不做没胜算的事……她一开始就知道阿拉克尼已经死了,敲钟也是误导我们,而你也说过,你们唯一的共识就是让钟声响起,一石二鸟,她确实够狠的,不管你死我活还是如何,只要钟声响后她就会毁了这里不是吗。”

    “如果没有钟声,那我们就算出去了也会被那群挣脱了束缚的虫子吃掉……那么,距离敲钟还有多久?”

    阿曼颤颤巍巍地蠕动三根手指,像是蚯蚓在地上爬行,“三分钟?三十分钟……足够了。”枪口对准了阿曼的脑门,道格扣下了扳机,随着枪声和烟雾的升起,血花溅落在他身后的容器上,“哗啦”一声,玻璃开裂,几小股水柱喷出。

    “道格。”

    泽罗指着落满地的碎玻璃,昏暗的房间内道格看的不清,他拾起了一小块凑近容器上头的光源,那玻璃上依附着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蜘蛛,全身白的通透,只有四对复眼呈现黑色。

    “全都是,道格。”他触碰着几片失去光亮的玻璃,它们被切割成相同大小的尺寸,每一片上都依附着一只白色蜘蛛,加上强光的照射,它们和强几乎融为一体。

    “这整座塔看来就是个大型培养箱了。”道格拿枪头戳了戳上面的蜘蛛,一动不动的,“死了?”

    泽罗接过他手里的碎片,凑近看着,“有的是,有的不是,要处理掉吗?”道格回头看向一地的尸体,“我想我们不用动手,它们要么饿死,要么被拉克尼斯除掉。”

    “这里象征着自由……”道格缓缓说道。

    “什么?”泽罗显然没听明白他的话。

    “你看到的三个按钮,最上层的是自由,也就是这里,这些鬼东西培养新人的地方。那么0层便是一切的初始状态,问题来了,它们是怎么诞生的?”

    泽罗回想起了他见到的标志,“鱼。”

    “找一下切断墙壁电源的开关。”

    泽罗打开了电梯,道格反射性地闭上眼,“没有光。”他听到泽罗的话又睁开了眼,电梯里一片昏暗,“那好极了。”

    他按下了那个神秘的按钮,随着电梯的下降,泽罗开了口,“为什么不出去?”

    “只是看看,宝贝,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道格解释道。

    泽罗没再开口,静等着电梯停在“鱼”的楼层,门打开了,迎接他们的是一间白色的房间,“看上去像个医疗室。”

    他们刚一走出就踩上了一堆黏稠的物质,黑紫色的,已经干透了,但保留着粘性,道格嫌弃地蹭了蹭鞋底。这里的构造和顶楼的一模一样,穿过环状的廊道来到一扇门前,

    “大惊喜。”

    这间相差无几的屋子里同样摆放着一个玻璃容器,但已经被打破了,从破洞里黏着一些和电梯口一样的物质。

    泽罗贴近了玻璃墙看着,玻璃后的景象却大不相同,那些是面具,已经成形的面具,各种各样,它们闭合着眼,似乎是在沉睡。

    “这才是真相不是吗?”道格正对着被打破的容器喃喃自语,泽罗疑惑地走上前,在容器前面凸起的一部分上摆放着一份文件。

    面具与宿主的名单。

    在第一栏里赫然写着:拉克尼斯——阿拉克尼(已完成)

    “他们给面具寻找宿主,宿主的精神记忆是面具的食粮,在面具成形后便会和这些生物配对,一个给予不死的肉体,一个给予智慧。他们是彼此的受益者。”

    再往后一翻,记录着对接时间与事件报告。

    【55/02/20】编号59【拉克尼斯】与【阿拉克尼】对接成功。

    【55/02/20】编号103【杰夫】与【S103】对接失败,进行销毁……

    ……

    【79/05/08】编号2059【阿曼达】与【S19056】对接成功。

    “他们失败了很多次。成功的仅仅不到三个,拉克尼斯与阿拉克尼是最完美的,阿拉克尼既是受益者,也是最初的宿主。”道格翻阅着手里的资料,有些部分被抹除了。

    “……她背叛了?”泽罗问道。

    “不,……这一页被销毁了,你记得拉克尼斯说过的话吗,关于面具与宿主,面具会形成宿主记忆中的一个重要形象来迷惑宿主。”

    “反之,如果面具遭到记忆的侵蚀,它会丧失自我,而彻底成为这个人的替代品吗?它们会失控,为了虚假的身份和记忆。”

    在事件报告的最后写道:

    鉴于拉克尼斯数次出现失控现象【详见】,以及她所造成的伤亡数量,委员会将对是否销毁拉克尼斯一事择日进行判决。

    ……最高执行者阿拉克尼与委员会其余成员商讨后决定,同意以阿拉克尼卸任换取拉克尼斯免罪。

    即日生效。

    “她失控了,阿拉克尼为了她而放弃了权力,或者这就是为什么她最终成为楼上的一具干尸,直到死后仍被榨取着剩余的价值。”

    “拉克尼斯蛰伏了很多年,她在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向这些操控所有人生死自由的幕后者们报复的机会。”

    “道格。”泽罗夺过他手里的那些资料,道格的目光并没有看向他,眼前的容器仿若带着无形的诱惑,将他的目光紧紧黏住。

    “我们应该毁掉这里。”道格说道。

    “离开,道格。”泽罗皱着眉,道格转过头,眼神里充斥着他从未见过的狂热,“这里害了很多人,泽罗。毁了它,一了百了。”

    “你不会这样的。”泽罗抓住他的手,要将人带离开,道格却一把挥开他,力道之大除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泽罗很久没有感受到过了。

    “离开他。”

    “你在说什么呢?”道格笑道。

    “……如果你痛了,你可以喊出来。”泽罗快速地绕到他背后,在他回过身前一把将他击昏过去,他抱住道格倒下的身体,将资料揉成一团塞进他的口袋里,带着人跑进了电梯。

    从电梯出来,来时的路黑黑沉沉,泽罗搀扶着道格一步步走向出口,咬破手掌再印出一个血手,在缓缓开启的大门前,拉克尼斯微笑着看他。

    “虽然有点可惜,但总体我还是满意的。”

    “你说谎了。”

    拉克尼斯指指自己,“我没有说谎,复制品对他的控制确实消失了,但它们复制于我,接触过我毒液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受到我的影响。”

    “我很高兴道格拉斯怀揣的几分对他们的厌恶,让我能够趁虚而入。顺带一说,这些情绪源自于你,哦真是甜蜜。”

    “什么时候……”

    “在你们搞定那堆杂种之后。”拉克尼斯抬头看向朦胧的夜空,“等钟响了,我会实现我的承诺。”

    “一起等待吧,泽罗。”